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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常念回过头，血痕加身，身姿却无半分孱弱单薄，冷冷盯着她：“出去。”
姜姝鼓足勇气：“你背上的伤得上药……”
周常念打断她，语气漠然，眼眸微眯，锋利戾气到极致，“外面那条狗今天吃了人，你也想被喂狗？”
姜姝吓坏了，转身就跑出去。院子里那只恶犬朝她低吼进攻。她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狗。
“它对谁都这样吗？”姜姝突然问赵卫。
“你说老板？”
“狗。”
赵卫尴尬地摸鼻子：“母狼王被公狗压了身下的狗崽子，数次想把它咬死。这玩意儿谁也不让靠近，谁也不相信，见谁咬谁。”
姜姝又慢吞吞问：“它真吃人吗？”
赵卫乐：“怎么可能，不过咬人必咬喉咙。”
姜姝沉默一会儿：“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赵卫迟疑道，“左右不过父母债。老板非要剃度，老太爷拿他没办法，干脆对周夫人动家法，说她教子无方，老板只能替了这顿打。”
他又说：“可周夫人，巴不得他死在山上。”
天色黑了，姜姝本来想离开，迈步又停下，犹豫着说，“我还想进去看看他。”
门被反锁。赵卫拿了备用钥匙给她开门，进去发现卧室门也反锁，她敲了两下没开，不应，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等着等着自己先睡着了。
半夜惊醒，是周常念面无表情地俯身看着她，眼眸冷得像风雪，遥远又凛冽。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直接转身走了。
后来赵卫派车送她回宿舍。之后过了小一周，周常念再没找过她，发消息也不回。
姜姝隐约担心，她那天晚上，一进再进失分寸，可能逾矩了。
她挺后悔。像周常念这种大方的，她再不容易找。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昏了头，多事。
直到这天，【创建和谐家园】催债的人还给她丢掉的那只手机，很礼貌，“你跟我们这边的债两清，有人帮你解决了。你有后台不早说。”
姜姝想起周常念，心头又生出一丝丝侥幸希望，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
第10章 法事
还是无法接通。
她又给赵卫打了个电话。这回倒通了，姜姝问：“我没联系上周先生。就想知道，他还来找我吗？”
赵卫说：“他回山上了，没信号。一会儿我上去问问。”
姜姝只觉得心口悬了个东西，说不清是落下好，还是不落好。
很快，赵卫电话过来，说改天，派人给送她的那套房子办过户，不亏待她。这事也怪他，说多了，可能让姜姝做多了。
赵卫最后说，还以为你在老板那不一样。
男女间最大幼稚，就是自以为特殊。姜姝笑笑，“替我谢谢周先生，我以后会还他的。”
赵卫很坦诚：“别，互相都别多事。”
姜姝就懂了。之后就接受现实，不再想没用的，盘算着过户之后房子卖掉，钱就能攒够，自己运气真的挺好。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天，她牵着周常念下山，山路静谧蜿蜒，萤火虫光在头顶悬游，像黄粱梦。
她最近时不时看见单清霖接冯渺出去玩，感情挺笃。
有次偶遇，冯渺假装没发现她，对单清霖撒娇，“你不是还有个童养媳？拿什么娶我？”
单清霖笑得痞坏：“娃娃亲也叫亲？她要识相就滚一边。要缠着不放，正好她妈给我爸当小三，她给我当小三，这叫传承。”
姜姝在车后静静听着，眉目安然，仰目看云空，眼睫都不带颤。
所有痛到流泪，害怕地跟在身后，喊清霖哥别讨厌我，帮帮我的时刻，都过去了。
结果这天，单清霖却给她打电话，语气不悦又命令：“我爷爷病危，想见孙媳妇，你晚上跟我回家。”
姜姝想拒绝：“可我去合适吗？”
单清霖暴躁道：“姜姝你有没有良心？我爷爷还想着帮你解决黑贷，你连去看望他都不愿意？”
姜姝很惊讶，她和老爷子并没什么感情，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手帮她。
谁知晚上到单家，人已经去了，正做法事。
诵经声绵长不绝，老爷子的尸体停在正堂，眼睛合不上，很吓人。
让姜姝想起四年前，自己爷爷被扶棺回国的场景，那好像是一切噩梦的开始。紧接着，就是她妈和单父的不正当关系曝光，天翻地覆。
跟小辈们一起行完礼。单清霖的妹妹单湾湾看见她，“姜姐姐，我也考进了南林大学，你又是我学姐了。想念我们的高中生活吗？”
姜姝陡然头皮发麻，有几秒只看得见她的红唇张合，什么也听不见。
所有过往阴影瞬间全涌进她身体里，要把人淹没窒息。
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跑出去，又被来客堵停。
厅门外进来了一队做法事的人。看见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姜姝以为自己眼花了。
单父眼尖，早恭敬小跑着迎向最后：“周总，今天我家怕不方便待客……”
周常念穿着黑色素服，挺拔修长，俊美面容平静温礼，有种禁欲矜淡的气质：“我代管了几天集团事务，已经交接完毕。现在只是来跟师父们学习法事仪轨。”
等待间，姜姝听见单湾湾小声跟人嘀咕：“周三少还真铁了心要出家？周氏那么大富贵，他脑子没事吧，还不如做个造福姐妹的男菩萨呢，糟蹋。”
有人回：“这主儿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要能把他拿下，有的吹了。”
单湾湾兴奋地舔嘴唇：“我有种直觉，他破了戒，一定特别会玩的那种。”
确实很会……
姜姝想到这，耳根倏然发烫得蔓延，莫名觉得身躯发颤。
好像某种热炙的习惯还存留在体内，食髓知味。
单清霖对自己妹也很暴躁：“单湾你要欠就滚出去找鸭，别在长辈灵前找骂。”
姜姝却脸一红，更热。
恰在此刻，周常念抬眸，远远瞥了她的方向一眼。
第11章 打发
与他平静的邃黑眸子对上，姜姝呼吸急促，心脏漏跳了一下。
周常念目光疏冷遥远得像不认识她，半秒没做停留。
晚宴后，所有单家人聚在厅堂说事，长期缠绵病榻的单母也要来。
姜母和单父的丑闻没爆前，虽然姜家高攀，但两家还算亲近。直到好丈夫和好姐妹床照曝光，好丈夫要为真爱抛家弃子，单母当晚就割了腕，抢救回来精神和身体都垮了。
单清霖不敢让母亲看见姜姝，把她打发出来。
姜姝在外面走，不知不觉进了少年时和单清霖一起玩的花园，蹲下躲会儿清净。
余光一扫，顿住。这角度才看见远处密丛里坐着两个人。
一名师父，另一个双盘禅坐，素衣黑裤。数日不见，气质更加高远出尘，和他对面的师父如出一辙，有种忍耐容纳而勃发的力量。
两人低声说着什么。
听不真切。姜姝的目光静静落到周常念身上，描摹他的眉目，有些出神。
白天看着无欲无求，晚上热浪滔天。
直到他们起身离开。
姜姝恍惚间，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拖到树丛内。
她奋力挣扎，连咬带拧，却摸到了对方手腕上的珠串，一股熟悉的清淡檀香笼罩过来。
周常念从后面搂着她，温暖胸膛紧密贴合她的后背，将人笼在怀里，扳过她的脸堵住嘴唇。
姜姝气也不会换，没几分钟被他吻得发软，唇愈发水润，眼睛也雾濛濛得失焦距。
“听见什么了？”
姜姝期期艾艾的，脑子发懵，“什么也没听见。”
周常念轻笑了声，微挑眉：“怎么办，又舍不得杀你灭口。”
姜姝身体一瞬间就绷紧，周常念的手在她腰间摩挲，感知那绵滑微凉的触感，低声命令：“轻松点。”
察觉他的意思，姜姝快吓哭出来了，声音颤得绵绵，“刚死了人，你怎么能做这个呀，你敬畏一点。”
“怕什么。他就算做了厉鬼，也不该来找你。”周常念轻描淡写的。
姜姝是真不敢，两只手都在往外推拒，周常念的半只手掌切进她唇舌间，她就咬，也不太敢真下力气，听见他平静说：“再推就没下次了。”
姜姝手僵停，迟疑着想反抱他。
突然听见花园外的小道里，单清霖边走边喊：“姜姝？你跑哪去了？”
猝不及防，姜姝一个激灵翻身想躲。周常念箍紧她的腰：“你是真怕他发现，还是想玩【创建和谐家园】？”
姜姝凑过去亲吻他的侧脸，声音乖又讨好，“我惹不起他，求您了。”
周常念无动于衷：“我惹得起。”
姜姝急得眼睛都要湿了。
单清霖越来越近，周常念抱起她，借着夜晚树影的遮盖，几步进了花园外的客房里。
姜姝刚从他怀里下来，几乎立刻，单清霖的敲门声响起来。
“姜姝，在里面吗？”单清霖没好气：“跟我走，奶奶要见你。”
姜姝稳住音调回：“我在，我马上出去……”
最后几个字陡然拉长得不成音，因为周常念在咬她的后颈。
“又tm的怎么了？”单清霖更烦了。
“跟他说你没事。”周常念边咬边说。
“没事，绊了下。”姜姝深吸口气，连珠串一样顺当把话甩完，腿根不住发抖。
周常念懒倦地倚靠在门上，不让走。低眸俯视她：“你是把人打发走，还是让他听全场？”
第12章 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