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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地点，赵卫在门口等着她，很周到，妥帖到让姜姝觉得每走一步都像被剥了展示，无人不通晓其用途。

  　　没得矫情。从专用电梯进了办公室，周常念在桌前看文件，眉微冷，不满意。一动不动像禅定。

  　　姜姝没见过他沾一点儿烟酒之类习惯，节制欲望到了种五念不生的地步，只除折腾她时，八百年破戒一样。

  　　听见她进来的动静，周常念招了招手，姜姝乖乖走过去。

  　　周常念把她抱到腿上，微凉指腹掀开衣服，她身上一种太阳晒过的温暖传过来。

  　　他耐心，姜姝却受不了，又想讨好，急切地去搂他的脖子，热气扑在他下颌颈弯间。

  　　周常念却牢牢固定她的手在桌上，慢悠悠把文件和笔推过来，“不是要找老师填资料？”

  　　姜姝尾音颤绵绵：“写什么呀？”

  　　“写打回重做，狗屁不通。”

  　　他一本正经爆粗，姜姝一下没忍住就笑了，小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像澄澈的月牙泉。

  　　歪歪扭扭抖着写完，一番催熟，小青果到了将摘的最好时机。

  　　姜姝的电话【创建和谐家园】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她分神一看是中介，着急之下，推开周常念就去接电话。

  第7章 偿还

  　　周常念倒是眉眼安然如常，定力很好，由着她接了电话跟人恳求，求情求个半天。

  　　挂断，姜姝才注意到自己失分寸，小心翼翼坐回他腿上。

  　　很快，电话又响起来。

  　　小姑娘眨巴着一双水漾漾的大眼睛看他，黑白透亮，无声央求。

  　　周常念敛目，起身，去看风景：“接。”

  　　“地段在哪呀？去三院看病方便吗？有没有保安？房租多少钱，这么贵……不是我自己住，有老人的……老人身体还行……”

  　　听着听着，周常念直接走过来夺走她的手机扔一边，漆黑眼眸注视着她：“要哪的房子？”

  　　姜姝呆住，愣愣说：“安全的就行。”

  　　周常念大步走进外间，在楼盘样品旁的礼盒里挑出一套房卡钥匙，回来后直接扔到了姜姝手里。

  　　姜姝不明所以地看那张卡上的小区，三院附近的楼盘。然后呆里呆气地看向他，唇微微张，像只雪白萌气的小呆头鹅。

  　　周常念面无表情看着她，“现在能安静了吗？”

  　　犹豫半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姜姝直接把手机关了机，然后去吻他。

  　　周常念默着脸偏头躲了一下。

  　　姜姝不管不顾，眉开眼笑地抱着他的袖子，一点点蹭他，像只小鸟在啄手心。

  　　周常念沉静着脸，由着她解开衬衫扣子，顺着脖子亲，慢慢有了回应，一言不发抱起人，走向落地玻璃窗。

  　　明明怕到浑身都在抖，羞得眼睛都不敢往外看，姜姝却还努力扭过头来找他。

  　　眼睛亮晶晶，认真又稚涩：“周先生，你给的这些我先欠着，很快就会还你的。”

  　　周常念嗓音哑沉又双关：“要多快？”

  　　她还真的严肃想了想：“就这两年。”

  　　周常念终于笑了下。

  　　吃饱后浑身舒畅，眉眼舒展又温绻，垂目看她像逗小朋友：“八百次，两年还。一天也不想让我歇，你是想杀谁。”

  　　姜姝这才明白，一下子红了脸，下意识想挣脱，后背是冷冽的触感，全身都是战栗的麻意。

  　　周常念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问：“姜姜，恩将仇报？”

  　　气声像一片轻叶子打在湖面，涟漪一圈圈地乱，乱到意乱情迷。

  　　姜姝手颤着抬了抬，从后背紧紧搂住他。

  　　当晚，赵卫派人帮姜姝搬了家。新小区算富人区，安保很严格。

  　　姥姥一路手摸过去，干净无一丝尘，软装手感令人心惊，怀疑着问：“哪找这么好房子？”

  　　“学校老师闲置的，不住。”

  　　“什么老师？不是对你有什么歪心思吧？”

  　　“怎么会，人孙女和我一样大，头发都没了的老教授。”

  　　姥姥勉强放心，警告：“你可别做错事，毁一辈子的，不能学你妈做小三，否则我死不瞑目。单家不计前嫌，帮了我们这么多，别再对不起人家了。”

  　　姜姝心被拧了下，若无其事笑笑：“姥，我知道自己做什么。”

  　　周一早晨，出院的冯渺口罩墨镜齐全，遮着脸上伤，往宿舍走。

  　　宿舍门口几个民工打扮的过来问她话，冯渺应激之下想跑，却被那人说的名字吸引：“这位同学，你认识姜姝在几班吗？”

  　　冯渺问：“你们找她干什么？”

  　　对方故作纯朴，遮不住眼里凶光，“我们是她老家亲戚，找她有要紧事。”

  　　冯渺翻个白眼，骗鬼呢。却笑：“那我帮你们叫她出来呀。”

  第8章 学会

  　　姜姝收到咸鱼消息通知，上次砍价的买家要拍那只表，得先同城验货，定了个咖啡厅地址。

  　　离大学城不远。她骑个共享单车就去了。

  　　到地点才发现那片街巷最多是酒吧，曲折混杂。

  　　姜姝这些年被锻炼的危机感挺强，没根没据的事也会多想，调转车头就往巷子外冲。

  　　为时已晚，里边巷子里窜出来六七个人，领头的男人一把薅住她车头，连人带车掼到了墙上，恶狠狠：“跑？还敢搬家？你要是还不上钱，老子敢卖了你！”

  　　姜姝的头在墙上一撞，脑子嗡嗡作响。半秒不犹豫，把车子一扔一横，从车上跳下来就往外跑。

  　　她短跑很快，加上有车子挡着，后面的人只来得及揪住她的防晒衣，姜姝把防晒衣往后一脱，手机也掉到了地上。

  　　她理也不理，只顾着喊着救命往外跑。

  　　她不知道酒吧这条街经常出事，真遇到事，也没什么人敢上来。

  　　出了小巷子，姜姝就扑到路上去拦车，开始几辆车都不停，她都想不顾一切挡到路中央，此时一辆车从侧方开过来，急刹车声音尖锐无比。

  　　姜姝回头，先看到周常念那只巨型黑狗从半降的车窗内对她吼叫，戴着金属嘴套，眼冒凶光。

  　　姜姝从没觉得这只恶犬这么可爱过，急忙冲到后座拉开车门。

  　　车里昏暗，周常念一只手牵着狗脖子上极其短的项圈，几乎是紧紧扼着那犬的喉咙，手上青筋泛起。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此时正好接通，语气还是平静，声音发沉发冷：“捡的东西，送到富江大厦。”

  　　姜姝坐进去就紧紧关闭车门，平复喘息。她有点想挨着周常念，但没敢靠近，因为觉得他心情不太好，整个人气场都反常。

  　　周常念挂断电话，垂眸并不看她，淡淡问：“什么人？”

  　　姜姝小声说：“追债的。”

  　　他“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对她的事没甚兴趣。

  　　姜姝惊魂乍定，鼻尖突然闻到一股血腥气，挥之不去，翕动鼻翼去嗅，越嗅越觉得血腥气浓烈。

  　　“你属狗的？”周常念阖目靠在椅背上，眉宇轻微皱着，察觉她的动静，冷不丁来了一句。

  　　姜姝怯怯看着他，说啥都认：“可能鼻子有点毛病。”

  　　周常念闭目，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胳膊，猛地一提一摁，姜姝只得趴在了他身上。

  　　听见他说：“闲就给你找点事做。”

  　　猝不及防，姜姝惊呼一声，抬头几乎与那只恶犬面对面，满眼是恶狼一样白森森牙齿。

  　　那只狗挣扎翻滚着要来咬她，力道大到整辆车都在震动。

  　　周常念手臂上青筋暴起来，贲张的力量压制着狗脖子，将它抵在车窗上。

  　　姜姝终于找到血腥味来源了。

  　　他用力间，衣袖往上翻，露出几道触目惊心、皮开肉绽的血痕，一直延伸到衣服里。

  　　她心头一震，惊讶地看向周常念，微颦着眉，难掩眼里的疼惜震惊。

  　　周常念却不看她，目光下垂，平静问：“会不会？”

  　　姜姝听懂，有些可怜地摇摇头，唇有些颤抖看着他，无声乞求。

  　　周常念语气毫无怜惜：“现在学。”

  第9章 伤痕

  　　姜姝焦急地哀声说：“我真不行……”

  　　挣扎间无意中握住他的手腕，入手却是一种粘腻流体、皮肉撕翻的触感。

  　　她愣了一瞬，触电一样松手，看到那条手臂上的狰狞鞭伤，张嘴呆呆看着他。

  　　周常念探出两根手指缓慢抚摸她的嘴唇，笑意平静发冷。

  　　姜姝觉得他很陌生，眼眸冷漠到一点温度没有。其实，她几乎对他毫无了解。

  　　不知为何想起第一次见面。他站在长廊尽头，雪白禅衣，正对石刻造像，听见她的招呼蓦然回头，先笑了下，壁画一样宁静，像个慈悲的僧人。

  　　姜姝抽了抽鼻子，眼圈慢慢红上来。黑玉般明净的眸子静静看着他，水雾起，眼神有些委屈，和心疼。

  　　周常念盯她片刻，松开。闭上眼睛养神，不再管她。

  　　到莲熙公馆，周常念径直推门进去，把姜姝和赵卫都关外面。

  　　姜姝杵在门外，不知该走该留。

  　　赵卫说：“你进去给他上上药吧。他不让人碰，也不去医院看伤。”

  　　姜姝推门进去，走到半开的卧室门口。

  　　周常念背对门站着，脱了外衣，解开里面的白衬衫，不知道被细棍还是鞭子打出一道道血痕。

  　　力道之狠，上好的衬衫料子皱碎，血往外洇得一条条印子。他脱衣时，血肉黏住衣服往外撕扯。

  　　触目惊心的惨烈，姜姝是见过大场面的，可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周常念回过头，血痕加身，身姿却无半分孱弱单薄，冷冷盯着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