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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姝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狗，小牛犊子一样，眼神凶狠得像狼。

  　　加上她小时候被狗咬过有阴影，一下子吓得脸惨白，僵在那一动不敢动，快哭出来。

  　　周常念的车开过来时，就看见姜姝僵在门口与狗对峙，瑟瑟发抖。

  　　女孩穿了件正红色短裙，腰身收紧，露出白生生一节腿，妆很艳。

  　　但还是故作成熟的青涩，一害怕，那稚涩气更纯。

  　　他下车，从后面揽了把那一下就能握住的细腰。

  　　姜姝回头，像看见救命稻草，一下子紧紧抱住他，两只手在他背后环着扎进怀里，抱得死死的。

  　　周常念愣了下，没躲，反而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有点好笑。还没女人这样抱过他，像小孩一样把人缠死。

  　　进了屋，周常念就把人摁到了单人沙发上，一声细微布响，他说：“衣服勾住了。”

  　　姜姝乖乖“哦”了一声，眼尾红得惹人怜，眼影一闪闪。他伸手一摸，姜姝吃痛地呼了一声。

  　　“受伤了？”

  第4章 绿表

  　　“没事，磕了一下。”

  　　“嗯。”男人也不甚在意，“以后不要带妆。”

  　　她乖巧地答应。

  　　周常念没再碰她的脸，将人转了过去，折得很合心意。

  　　姜姝胜在年轻，天赋也好，都经得起。

  　　结束后，周常念的指节一下一下敲在她脚踝上。

  　　女孩没力气地偎在他怀里，嗓子都哭哑了。站起来挺拔秀气一【创建和谐家园】，缩起来倒变成一小只。一下子就能笼个满怀，像只手心难飞的雀。

  　　周常念挺满意，就随手摘了右手上一只表放她锁骨窝，沉绿的皮表带，表盘里绿宝石镶嵌成花体的“nian”，赏她了。

  　　姜姝回宿舍第一时间就把表挂了咸鱼。

  　　表没牌标，不知道价格，姜姝大胆挂了个三十万。没几分钟有人来砍价，问：“来路正不正，哪里得的？”

  　　姜姝回：“男朋友送的。”

  　　打出那三个字，头顶的老风扇都在吱吱嘎嘎笑她。

  　　这趟被折腾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却又带着更陌生的感觉。

  　　周常念很体贴，体贴到姜姝脸热烫无比，仰视他明亮邃黑的专注眼神，平静专注到摄人心魄。

  　　外面那只恶犬闻声戴着嘴套呜呜叫。

  　　姜姝有点难受，好像被狗给鄙视了。

  　　回宿舍听说，冯渺被美艳大姐打住院，单清霖做二十四孝好男友，各种奢侈品不要钱地送，但冯渺就是不给他一个好脸色。

  　　大家都看热闹，姜姝也看。没人知道其实姜姝才是他的未婚妻，甚至连姜姝自己都忘记。

  　　这天下课，单清霖看见她，扯着她的手腕把人拖了出来，没好气：“你不是说要取消婚约吗？走，去跟我爸说。你要是敢跟我爸提学校闹的这些事……”

  　　姜姝平静说：“我会说是我的问题。只要给分手费。”

  　　单清霖愣了一下，甩开她的手，冷笑，“【创建和谐家园】没劲透了。”

  　　当晚，姜姝就和单清霖回了单家。进门口的瞬间单清霖牵住她的手，一口一个老婆，喊得亲热。

  　　没想到单父正在会客，且对方身份不低，因为单父卑躬屈膝地讨好。

  　　姜姝看清那人的一瞬间，那人的目光也落在单清霖挽着她的手上，冷清，平静。

  　　姜姝一下子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手指都有些颤抖。

  　　单清霖就在暗中用力掐她，她回过神来，勉强露出个笑，声音又轻又怯，软软的：“单伯父，我想跟您说说我和清霖哥的事。”

  　　要说家事，单父看周常念一眼，做好相送准备。

  　　没想到周常念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点儿要走的意思也没有，眼眉轻抬，看着还挺有兴致。

  　　单父没办法，只得和蔼地问姜姝：“小姜儿，怎么了？”

  　　感觉到一道平静却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姜姝又有了被穿透的感觉，硬着头皮说：“我想取消和清霖哥的婚约。”

  　　“他惹你生气了？对你不好？还是在外面乱搞？”单父生气地瞪儿子，想摸拐杖教训人。

  　　单清霖有些可怜地拉住姜姝的手，语气放软：“老婆，你别不要我。”

  第5章 孩子

  　　这男人皮相挺好，痞帅又透着点乖，这么一求人还挺真挚。单父一时之间也看不透了。

  　　姜姝抬眉想看单父，不想无意间对视上周常念，烫了般低下头。

  　　声音糯得像犯错学生：“他很好，是我觉得配不上，相处起来有压力，不开心。而且我和清霖之前流了个孩子，医生说我以后生不了。”

  　　单清霖立刻说：“老婆，我不在乎这个。”

  　　单父眼神微动，叹气：“这亲事是我和你母亲订的，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再说，我不可能让这小子负了你，干这种混账事你看我打不死他。”

  　　姜姝的手掐自己掌心，勉强笑，“我妈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就算她在，我更没脸进单家……之前也是意外，我自己不注意。”

  　　当着外人不好再聊下去，单父最后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再相处看看，青梅竹马呢。

  　　姜姝就告辞。

  　　单清霖亦步亦趋拉着姜姝的手跟出去，一出门两张钞票扔给她。

  　　他态度很恶劣：“算你识相，剩下的微信转你。自己打车回吧，我去医院不顺路。”

  　　姜姝“嗯”了声，单清霖的车扬长而去没几分钟，一辆车在她身边停，车窗降下来。

  　　周常念的手撑在座椅上，语调没任何起伏地唤了句：“老婆？”

  　　姜姝的心猛地一跳，好像这两个字是高温的火烙，燎烧得她无所适从。

  　　周常念嗤笑了声，冷淡对驾驶座的赵卫说：“挺能耐，找个有夫之妇。我往山下迈一步，做个两倍冤大头。”

  　　赵卫没敢搭腔，姜姝小小声辩解，声音糯得没底气：“已经分了，之前……之前也不在一起。”

  　　周常念平静打断她，吩咐：“给姜小姐安全送回去，把账结干净。”

  　　赵卫给她开车门。姜姝有点慌，也不甘心，主要是不甘心钱。

  　　情急中上车后第一个动作是去拉他的手，却被他避开，像避不洁物。周常念开了另一侧的车门，起身下去了。

  　　力道很轻，也很绅士，不动气不生嗔。聚散都是周到，懒得计较的周到。

  　　车子开出百米，赵卫这才咳了一声，“姑娘，把我坑惨了。单家那败家子，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我再调查，也想不出你还暗度着陈仓呢。”

  　　姜姝好像听不见赵卫在说什么，只是回头往后看，周常念一个人在路边站着，挺拔而静稳。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他平淡渺远的眼神，像居高临下静默俯瞰的佛像。

  　　她的耳朵里就没再听进任何东西，回去后一直到洗漱都有点浑浑噩噩。

  　　到了半夜没睡着，姜姝躺在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子坐起来，突然就感觉想明白了。

  　　给周常念的微信打字：【我没给他怀过孩子，是第一次。】

  　　她边打着字，又委屈得想掉眼泪，带着莫名其妙的愠气：【您自己逼着我把手串和衣服擦干净，忘了吗？】

  　　【没骗你，没让你冤，也不是故意瞒着。】

  　　【您自己当时没感觉吗？】

  　　她发完，看了会儿，又一条一条撤回。

  　　几分钟静默，聊天框突然回过来一句：【哪种感觉？】

  第6章 房子

  　　姜姝真没法去描述那种感觉，但周常念不依不饶，打了一个“？”。

  　　【就……紧张……】

  　　她被逼得没办法，捏紧被子角耳根发热，最后发出去的文字不敢细看，担心被网上扫簧办给判了。

  　　周常念满意了，放过她，【改天实践。】

  　　周末回家。

  　　老式的小区，进楼道看见墙壁上的红点，姜姝就觉得不妙，心脏阵阵发紧。

  　　到了门口，果然防盗门上被泼了红油漆，像流淌的血，贴着黑白遗像，还钱、不得好死之类。

  　　姜姝把照片扯下来，急忙开门进去，卧室里姥姥在午睡。

  　　保姆阿姨一脸疲惫地守着，看见她，走出来关紧门。

  　　“老太太不知道，我告诉她是邻居在装修。”她小声说。

  　　“谢谢您。”姜姝的声音有点哽，柔柔颤颤。

  　　小姑娘嘴唇发白，孤瘦单薄一小个，阿姨要辞职的话没忍提，只说，“这么下去也不安全。你是没见着那群人，杀人都敢做的样子。”

  　　姜姝垂下头，“您收拾收拾，咱立刻搬家。”

  　　阿姨收拾的当口，姜姝就找房子。

  　　她想换个有门禁，安保好的，可这样的小区都很高档，房租贵。

  　　打过去问中介，不愿租给老年人，怕死房子里。

  　　一直看到下午也没结果，姥姥听见外面的动静，颤巍巍摸索着出来，着急得变了声调：“这是闹什么呢，出什么事了又……”

  　　姜姝一把过去搭住姥姥的手，眼睛通红，声音却轻快带笑：“没事，我【创建和谐家园】挣了点钱，想给您换个电梯房。”

  　　姥姥枯瘦的手攥紧她的胳膊，“什么【创建和谐家园】挣那么多钱啊？”

  　　姜姝刚要回答，周常念的语音电话打过来，她不敢不接，音量调到最低，听见简短一句：“在学校？我让赵卫接你。”

  　　“周老师啊？我不在学校，要填资料是吧？我……我自己过去填就行。”姜姝故作自然，语调提高，脆生生的。

  　　那边沉默了下，突地笑了声，笑得沉磁，“富江大厦。”

  　　挂电话，姥姥有些狐疑，眼瞎的人多听力敏锐，听出对面是个男人，“学校老师吗？”

  　　姜姝大力点头，兴高采烈：“嗯，学校要给发一大笔奖学金呢。姥姥你等着我晚上来接你。”

  　　到地点，赵卫在门口等着她，很周到，妥帖到让姜姝觉得每走一步都像被剥了展示，无人不通晓其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