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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媛目光澄澈地看向来人,含笑致谢,
“让表姐担心了,无碍的。”
陈昭,“阿媛,不必客气,许久不见,你看上去气色好极了。”
在她眼中,顾青媛面若桃花,眉眼如春,一点也不像受过惊吓,受伤的人。
顾青媛不失礼数地微笑了下,“表姐过奖了。”
她才该讶异,陈昭竟然会过来探望她。
听说她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鲜少会出门。
没想到她来了两次,就见着两次。
陈昭仿佛知道顾青媛的好奇般,
“舅母那边有事,无暇顾及你,着我过来陪陪你。”
原来是这样。
陈昭笑着道,
“从前,还想着景珩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他能有你这样的新妇,真是好福气”
她这段话声线是极稳的,有意放低姿态恭维的模样,静静注视着顾青媛的表情,适当地继续往下说,
“景珩从前有些胡闹,还望阿媛不要计较。”
“自从我嫁人以后,景珩就跟我疏远了。”
“哎。当初他不满意我的婚事,但我也是没办法。”
她对上顾青媛清润的眼眸,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动人的微笑,
“不过还好,每年我春夏都会回府住一段时日。往后你们也在府里住吧。”
“府里距五城兵马司近多了。”
顾青媛微怔,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陈昭这副姿态,看似全心全意地为裴谨廷说话,却也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她与裴谨廷的亲密。
她有些奇怪。
只是,她在陈昭的脸色里,莫名的想起裴谨廷的那个喜爱的人。
她淡笑着半垂了眼眸,轻轻地说了句,
“住那里,要听夫君的安排。”
54.那个要被害死的,是你儿子的妻子
裴谨廷从公主府回到裴府时,没等他去后院接顾青媛,就先见到承恩公。
“父亲何事?”裴谨廷不甚在意地问道。
他向来都是这种态度,承恩公已经见怪不怪,从前并不在意,今日却是有些不悦。
“你今日又在胡闹什么?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丫头,和大皇子一系对上,值得吗?”
“不相干的丫头……”裴谨廷语气悠长地重复一遍,知晓了他为何会等在这里了。
抬眸道,“父亲,她是裴家的儿媳。不是不相干的丫头。”
承恩公缓了下语气,知道他的脾气,温和地说道,
“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大皇子一系的人蠢蠢欲动,恨不得抓住把柄攻讦太子。”
“你这个时候大闹荣阳公主府,不是将把柄送到他们手里?”
“何况,她根本就没伤着,何必揽上这么个麻烦?”
裴谨廷并不听他这些,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意有所指,
“父亲说的麻烦是什么?若是今日我不射那一箭,将她救下,是不是就什么麻烦也没有了?”
他语气笃定,默然道,
“不仅没麻烦,还让太子抓着大皇子一系的把柄了,是不是?”
承恩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说什么?”
裴谨廷漫不经心地道,
“儿子说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父亲明白在说什么。”
公主府带回的那几个养狗的宫人,五十杖一下去,什么都招了。
荣阳公主府办宴前三天,有人找到其中一个养狗的宫人,给了她迷幻的药。
让她今日掐着时间给小狗吃。
一半给小狗吃,一半抹在樱桃盘上。
那樱桃是顾青媛极爱之物。
为什么?
“父亲。你这里还给了三个月,怎么?太子三个月都不肯给了?想着一箭双雕?”
既让顾青媛丧命,又让荣阳公主,这个大皇子的胞妹,染上人命官司。
承恩公面色沉了下来。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子才是你的亲子,儿子不过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父亲,儿子奉劝您,还是莫要再把手伸过来,否则,小心下半辈子靠脚吃饭。”
承恩公看着生得比自己还高的儿子,眼角抽动。
果然世间,没有能永远不被人发现的阴谋。
做了那么多,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当裴谨廷放出这一句的时候,承恩公感到自己二十来年作为父亲的威严开始崩塌了。
“休要胡说!我……”承恩公想要呵斥,顿了顿,语气颓了下来,“这事确实是太子做错了。”
放狠话的人若无其事地抻了下袖口,淡然道,
“还请父亲好好劝劝太子。”
裴谨廷缓缓抬起眼,那眼睛里有血色。
承恩公眼睛一闭,苦口婆心地,
“你知道什么。你向来胡闹,现在皇帝在时还能护着你,若是哪天山陵崩,你靠得还不是太子。”
裴谨廷笑叹了一声,森然道,
“父亲,那个要被害死的,是你儿子的妻子。虽说没有父母之命,那也是八抬大轿抬进府,敬过天地,拜过祖宗,官府造册,圣上恩准的。”
说罢,他不管承恩公如何愤怒,径直回了后院。
顾青媛刚巧同陈昭说完话,将她送到门边。
见着快步而来的裴谨廷,两人都有些愣住了。
“阿姐。”裴谨廷淡漠地看着陈昭,行了一礼。
陈昭扶着额头,
“景珩,你回来了。”
她拽住裴谨廷的衣角,好似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裴谨廷拉开陈昭抓住他衣角的手,
“你怎么出来了?”
裴谨廷看顾青媛手都伤了,还不留在屋内好生休息,竟走了出来,皱了皱眉。
顾青媛看着面前的两人,低声回应,
“阿姐奉母亲的命过来陪了我半天,不送送怎么说得过去。”
裴谨廷颔首,“你还是回去吧。阿姐我来送。”
他看着顾青媛回了屋子,这才转头看向陈昭。
陈昭带着隐隐歉意的口吻,低低地道,
“你干什么那么说阿媛。阿姐可告诉你,这媳妇是你自己选的,你可要好好珍惜。”
她听到裴谨廷的口气有些不快,而顾青媛刚开始还想辩解,被训斥之后,就不敢再说话了。
原来顾青媛刚才说听夫君的,以为他们很恩爱,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陈昭思绪翻飞,只听裴谨廷淡漠地道,
“我不记得你与圆圆交好,为何要过来?”
陈昭苍白的脸色里带着惊诧,解释到,
“这……她是你的新妇,以后就是一家人,我和她交好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景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对她是不是……”
裴谨廷直截了当地看过来,“是什么?”
陈昭掩饰地勾了勾耳畔的发,吞吞吐吐半真半假地说,
“哦。我还以为你对我来陪阿媛的事有不满,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与她交好?”
裴谨廷:“离她远些。”
陈昭笑容牵强地愣住,
“什么……”
裴谨廷知道她听错了,清冷乌黑的眼看着陈昭,
“阿姐。她和你不是一路人,做不了朋友,用不着交好。”
“离她远些,对你与她都有好处。”
陈昭震惊地颤了下,内心开始消化裴谨廷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