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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谨廷笑了一声,兀自取下自己头上的发冠,解开腰带,然后一撩衣摆在她跟前蹲下,把她的手抓住放在膝上,从下往上看她,问,
“一整天不吃东西,也不喝水,你现在不饿不渴?”
这一天下来,她被这婚礼折腾得精疲力尽,此刻完全没有食欲,渴是有一点的。
但是顾青媛觉着这会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明日要如何收场才是眼下该着急的。
她垂着长长的眼睫轻轻摇头,嘴唇嗫嚅,想问裴谨廷明日的打算。
裴谨廷却好似知道她想要问什么般,微微抬身,按住她的肩,在她耳边轻轻地道,
“看来你确实不饿也不渴,还有心思想东想西。这就再好不过了。”
男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她面上停了几息,才放开她,倒了杯温水,走向她,把水杯递给她。
“嗓子都哑了,先喝点水润润喉。”
她确实渴了,想要伸手接过,却在半路被拦截。
杯中的水入了裴谨廷的口中,随后温热的唇贴了上来,轻柔咬弄。
被松开时,顾青媛的唇上一片水光。
“同饮一衾。从此合为一体,永不分离。”他低低地在她耳边道。
合衾酒是婚礼最重要的象征之一,哪怕顾青媛没成过婚,那也见过别人家的婚礼,合衾酒根本就不是这样喝的。
再说,以他们目前的情形,需要喝合衾酒吗?
她顾不上刚刚那个吻带来的激荡,有些迟疑,
“有必要吗?”
裴谨廷抬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像是从背后圈抱住她,又像以身为笼,将她困在怀中。
“怎么没必要,本公子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你抢来,怎能敷衍?”
他盯着她,眸光耐人寻味,
“做全了,到时可就没人再把你抢回去了。也不怕你不认这桩婚事,偷偷跑了。”
顾青媛微哽,他以为她是肉骨头吗?争来抢去的。
更何况,她如今这个模样,与青灯为伴倒是有可能,谁还来抢她?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
即便这是一场令人啼笑的荒唐事,但也是她提出来的,裴谨廷已经承担了大部分的流言。
她不会做出落他脸面的事。
裴谨廷闻言轻哂,表情仿佛不相信,
“口说无凭,吃过同牢饭,饮过合衾酒,结了发,本公子才踏、实。”
被他质疑,顾青媛都快被气笑了。到底没有裴谨廷那么不要脸。
他已经配合她做完一切,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
裴谨廷缓缓朝她投去一眼,见她睁大眼瞳一副撞树呆兔模样,唇角轻勾。
摸出一把剪子,认真地将两人的发剪了一截,放在一处。
他不紧不慢地将两束发打结,放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
平素见他时,总觉着他有些不太正经,浪荡轻浮,如今低头看匣子时没有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心安。
顾青媛摇摇头,纤细的手掌捂上胸口。
那里好似跳得有些厉害。
裴谨廷将木盒收好,然后扶住顾青媛,认真地说道,
“喝了合衾酒,结了发,婚礼就成了。该进行下一项了。”
顾青媛这会思绪好像变得特别慢,脑中被他带着去想下一项到底是撒帐还是吃子孙饺?
没想到裴谨廷倒是把婚礼要走的流程了解的很清楚。
蓦然间,她想起地动时,他说去找一个重要的人。
想必是为了那个人去了解的吧。
不知为何,顾青媛竟莫名的有些心虚,这么重要的一切都被她提前享用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忽然身体一轻,被裴谨廷抱到一旁的桌上。
顾青媛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问,
“裴谨廷,你干什么吓人,放我下去……”
属于男人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她的耳侧,绵绵密密一片,裴谨廷的声音仿佛带着勾子般,
“顾圆圆,你如今该叫我什么?”
他轻轻将她的膝盖分开,从容地让她去想。
顾青媛想不出该叫他什么。
从儿时起,她不就一直叫他裴谨廷吗?
起初,懵懂不知事,名字就是用来打招呼用的。
后来,裴谨廷见着她就捉弄她,那时称呼他的名字总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裴谨廷摩挲着方才那截断发的边缘,眼神变得幽暗,低声对她发号施令,
“叫我夫君……”
32.抢来的更好
“夫君……”顾青媛脑子打结了一下,下意识顺着裴谨廷的话说。
“圆圆真乖。”明明知道她不是真的叫,裴谨廷依然应了一声,低低地笑着在她耳旁,又道,“再喊一句。”
顾青媛霎间想起什么,清醒过来,两只手抵在男人的胸膛,惊愕看他。
“等一下……”
虽说她不做过河拆桥的事,可进度也不应该这样的快啊。
还如此的亲密。
夫君……
她已经抢去了他心爱女子的很多东西,不能再把这个也抢走。
剩下的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下一刻,就被堵住了。
那只托着她下巴的手掌往而后挪,两根修长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她的唇微张,叫他轻而易举地加深这个吻。
微风细雨陡然变成疾风骤雨,她的脸颊迅速涨得绯红。
不知是害羞,还是憋气憋的。
裴谨廷微微后退了些,指尖轻捻着她的耳垂,哑声道,
“顾圆圆,你怎么这么笨,换气……”
顾青媛咬着唇,狠狠地在他肩头捶打,“裴谨廷……”
轻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委屈。
裴谨廷喉头滚了滚。
他想说话,身体里的闷热,升腾成一种火烧火燎的燥热。
“本公子很喜欢你的嘴唇,很软很香。”
“但你不张开它。”他眯眼,“我怎么才能尝到她的滋味……”
“裴夫人……”
他的手放在她后脑勺处轻抚,带着戏谑的兴味。
听到他说“裴夫人”,顾青媛浑身一个哆嗦,那一刻有些羞耻无比。
他教会了她男女之间的第一个吻,里面掺杂的复杂的滋味让人疯狂。
神魂颠倒。
仿佛她与他已经密不可分,像春藤绕树般。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声音道,
“公子,宫里来人了,是陛下身边的太监。”
屋内安静下来,顾青媛抬眸去看裴谨廷。
看来,宫里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这时叫裴谨廷进宫去兴师问罪了。
这让顾青媛头皮一下绷紧。
裴谨廷眼中的笑一瞬间消失了,他面无表情的把玩着顾青媛的发丝,隔着门,对外头的人道,
“知道了。本公子这就进宫面圣。”
顾青媛原本就担心后面的收场,此时听闻这个消息,简直如坐针毡,想要下地,偏被裴谨廷拥着。
她紧张得都有些结巴了,
“裴谨廷……我我……那个……”
她想要跟着裴谨廷一同进宫去。
毕竟,这个提议是她先提出来的,若是没有她开口,裴谨廷再胡闹,也胡闹不到她这儿来。
裴谨廷却不如顾青媛一般火急火燎,而是奇妙的看着顾青媛,
“顾圆圆,你当初倒是胆大,找上我来。”
“不过,顾圆圆,你这样做很好,别人怎么待你的,你一定要怎么待回去。”
他低沉一笑,“不过现在,陛下还没让你进宫,你就不要去承受他的怒气了。”
他看了眼顾青媛,抱着她从桌案上下来,将她敞开的衣领合拢,
顾青媛拢着衣领,仰视着面前神俊挺拔的裴谨廷,犹犹豫豫地问,
“你为何要帮我……你不是不知道做下这件事的后果,你当时可以拒绝……我也可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