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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装作不知道，她在这件事上又没有那么好的演技。
“怎么了，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沈烨从刚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极力掩饰的表情。
她在屏幕上演技是不错的，但在他面前，仿佛零演技。
贺水北啊了一声，“你是怎么看出我有话要说的？”关键是，还没想好要不要说。
这么贸然地问，沈烨会不会觉得被侵犯了隐私。
刚才的确也是不小心看到的。
“我觉得你要是今天晚上不睡，估计会睡不好。”沈烨还不了解贺水北吗？
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不问的话，她今天晚上的确会辗转反侧地想这件事。
贺水北思索片刻，开口：“我刚才手机不是快没电了么，就在你抽屉里面找数据线，那么巧，就看到了几个药瓶。出于对陌生知识的探索，我就在软件上识图了，知道那些药是治疗重度抑郁症的……”
贺水北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试图让这件事显得不那么严肃。
但还是感觉到，身旁的人状态似乎和刚才不一样了。
贺水北转头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的时候，目光与他肩上的纹身持平。
那个纹身师的技术一定很好，眼神刻画得坚毅中透露着一点点的狠色。
还有一丝丝匍匐于面前的蔷薇的温顺。
她微微仰头，目光落在沈烨的脸上。
没了先前的笑意，表情似乎有点点沉重。
贺水北带着歉意说：“我不是有意要窥探你的隐私的，就是你也没有藏在一个我很难找到的地方……”
真的，放的太随意了。
但凡藏在衣柜深处，或者保险箱里面，她都翻不到的。
不过，这似乎是不是也说明了，沈烨并不是那么怕她知道？
沈烨轻叹一声，才跟贺水北说：“不是抑郁症，是战后创伤应激。”
沈烨也的确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贺水北从床上坐了起来，跟沈烨面对面，因为她只在某些影视剧或者纪录片里面看到过这种病症，没有想到这种症状会出现在沈烨的身上。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沈烨摸摸她的脑袋，“在好转，比刚回国那会儿好很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成这样呢，“你们不是会有心理疏导的吗？”
沈烨点头，“是会有，但现实的情况是做了心理疏导都没有办法缓解的。你在战争片里看到的，只呈现出了十分之一。以前都只是演习，但是出了国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不会在喊了卡之后，地上的‘尸体’就会抹掉脸上嘴里的染剂重新站起来。”
沈烨其实说的都已经很含蓄了。
他怕会吓到贺水北。
“江歧牺牲之后，我的心理评估一直都不合格，上级就安排我回国。回来之后就好了很多，吃药控制，定期做心理疏导。”
他把那些彻夜失眠的日子，轻描淡写地描述了过去。
因为，不值一提。
第121章 一起走吧
沈烨将贺水北拉到自己的怀中，跟她一块儿躺在怀中。
声音低低地说：“倒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以前的队友还在执行任务，他们见过的比我还多，但依旧奔赴在一线。所以一直就没跟你说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纹身也是回国之后不久纹的，因为疼痛会让人清醒。不是那种猛烈的疼痛，是持久的，绵延的，时刻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肩上的纹身面积不算小，当时纹身师给他的建议是分几次完成。
但他只说先纹着，于是从下午一点，一直到深夜十二点。
纹身师还跟他说，他是他这么多年来的顾客中，第一个纹这么大面积的纹身却没说疼的。
甚至中间，连喊疼都没有。
“不过后来去海城，状态好了很多。”沈烨虽然没有直接说他状态的好转，是因为跟她在一起，但肯定是有必然联系的，“最近是沈家发生不少事情，觉得有点烦。”
贺水北也不知道说什么，疏导的话，心理医生比她更专业。
那就只能尽可能地往他怀里钻。
她柔顺的头发蹭着他的胸口，痒痒的。
他抬手顺着她的发丝，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强忍着的心疼。
看吧，不想告诉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会心疼，以前贺水北觉得他被父母放养的时候，她就会跑过去质问他们为什么生了沈烨却又不好好照顾他，会指责他们不是好父母。
他也不会怀疑要是贺水北知道他以前训练的时候，经历了多重考验，她会直接吼他们队长。
似乎，在沈烨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只有贺水北会真正的在乎他的感受。
毫无保留地坚定地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沈烨，你跟我一起去海城吧，不要留在这里了。”贺水北声音很小地说，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生出让沈烨不要再搭理那些事情的想法。
但是，沈烨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
那就说明，他现在还不想走。
好像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贺水北也没有多劝他，只跟他说：“沈烨，我不想只跟你短暂地在一起。”
“我也是。”他低头，抬手捧着她的脸，亲了上去。
是很单纯的，不带一点其他情愫的吻，就只想，安安静静地亲亲她。
后来，他放开她的时候，跟她说：“现在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
“那你可得把我当祖宗供起来，把我伺候好了，我再考虑考虑。”贺水北换上了轻快的语调，并不是很想把气氛弄得过于沉重。
本来元宵节过后就要回海城，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她想开心点。
“行，祖宗。”沈烨轻笑，“那你现在要睡觉了吗？我真的累了，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其实不止是好几天，好像每一个不跟贺水北一起睡觉的晚上，都不是很容易入眠。
她在医院住的那个礼拜，他每天晚上过去倒是睡得很好。
会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毕竟，人在紧绷的状态下，是没办法好好睡觉的。
“嗯，那睡觉吧。”贺水北将被子拉高，依偎在他的怀中，“那我明天可以吃火锅吗？我在家都不能吃，说什么太辣了。我也可以吃清汤锅啊，算了还是鸳鸯锅吧……”
她嘀嘀咕咕着安排明天的餐食，得到了沈烨的否定答案。
“你觉得他们不让你吃的东西，我会让你吃？”
“……”贺水北觉得失算了，“早知道就不跟你说，等你明天出去了，我就自己偷偷地点外卖。在你回来之前再收拾干净，这样你就不会发现了。”
“很好，你现在偷偷点外卖的机会都没有了。”
“……”
沈烨道：“明天你吃的，我会给你安排好。”
“沈烨！！”
“发火没用。”
“沈烨……”她用手指戳了戳沈烨的腰。
“撒娇也没有用。”他捉住了她的手指，“多大的人了，总是要让人操心。”
她不安分，小动作特别多。
房间里面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沈烨睡得比较迟，在听着身旁的人浅浅的呼吸声之后，才慢慢入睡的。
……
早上贺水北是被沈烨闹醒的。
可能男人在早上的时候某些方面会比较兴奋一些，加上他两其实有一段时间没有一起睡到自然醒的了。
她迷迷糊糊的，又不自觉地回应。
等起床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
等她洗漱好，想要撑着拐杖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沈烨看到了之后便直接过去将她抱到餐桌那边。
贺水北太轻了，抱她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在她洗漱的时候，沈烨先前订的餐也送了过来。
一看，就是没有食欲系列。
贺水北不理解，大为不解，“这种清淡的餐厅是怎么在宋城开得下去的？”
“要不然你先去称一下？”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贺水北勉强接受吧，毕竟元宵之后是要回去继续拍戏的，长胖太多的话，戏服是穿不上的。
她勉强吃了几口，就是很清淡的杭帮菜，她一时间不知道这菜到底是有营养，还是怎么的，让沈烨挑中了。
她问沈烨：“你今天不出去吗？”
“没什么事就不出去了，一会儿看个电影，你有什么想看的？”
贺水北还以为今天要一个人待在他的公寓里了，没想到他不出去。
所以本来打算看剧本的，计划好像得临时做出改变，“没什么想看的唉。”
沈烨想了想，说：“那就看你的电影。”
“如果你想看我和别人谈恋爱的话，我也不反对。”贺水北是真的不想看自己的电影，还是跟沈烨一起。
结果，沈烨说：“没关系，反正也看了很多遍了。”
“……”贺水北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把我的节目翻来覆去地看？”
如果他说是的话，她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沈烨非常认真地说：“也不能说翻来覆去地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