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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的赢了吗？
沈烨语气很淡，说：“外公，如果你们是来吊唁我妈，欢迎。如果不是，就别进去打扰她的安宁。至于去沈家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我妈也不会安葬在高家或者沈家的墓地，她火化之后会给她安排海葬。”
虽然沈烨的音量不大，但态度十分坚决。
坚决地，不会让他们带走，不会让他们把她放到沈家去。
老爷子气得拐杖在地上蹬了两下，“你可真是你妈养的好儿子！你这个脾气，不知道是遗传了你爸，还是遗传了你妈！”
“高爷爷，你凭什么这么说沈烨？”到底，贺水北是忍不住的。
沈烨，也是扣不住她的手腕的。
贺水北反倒是将沈烨给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说道：“沈烨只是依照他妈妈遗愿，她不想回到高家也不想回到沈家。你们当父母的，就不能真正为你们的女儿考虑一次吗？沈烨又做错了什么，他又不能选择他的父母是谁，你们就只知道说他，可他刚刚才失去了他的妈妈。”
说到这里的时候，贺水北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可是他们好像从来都不在乎，沈烨刚刚失去了他的妈妈，他们只想要一个他们觉得合理的结局。
贺水北很快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补充了一句：“我想，阿姨也不是很愿意见到你们。”
如果她有这样的父母和家人的话，她真的不愿意他们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哪怕是最后一面，都别见了。
一直到最后，沈烨妈妈，也等不到他们所有人的一句道歉。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解脱了。
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就解脱了。
而刚才被诟病的，贺水北的父母，自然也是来了。
看到了这么一幕互不想让的戏码，走了过来。
贺铭川和桑洛没想到女儿会在这里，不过倒也没有多问什么。
贺铭川就只看着沈烨和贺水北，带着点不怒自威的样子，说：“沈烨，你进去多陪陪你母亲。小水，陪着沈烨一道。”
贺水北猛地点头，就有一种，父母来了，好像终于有人给他们撑腰了的感觉。
沈烨也不用再一个人面对他们。
她拉了拉沈烨的手，说：“我们先进去。”
沈烨收回落在高家人身上的目光，跟贺铭川和桑洛说：“谢谢贺叔，桑姨。”
桑洛拍了拍贺铭川的肩膀，温和地说：“没事，快进去吧。”
而后，贺水北拉着沈烨就走，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
不过没到灵堂，沈烨先把贺水北拉到楼梯间，拿了手帕出来，给她擦眼眶里的泪水。
“你哭什么？”他声音低低的。
贺水北没想哭的，可就是看不得他们那样对沈烨。
想了想，她才说：“我刚才好像，顶撞了他们。”
“没关系，你只是说了我想说的。他们真要是带她走，可能我会说出更过分的话来。”沈烨没怪贺水北，一点都没，“倒是你，没必要跟他们置气。”
“那你真的要给阿姨选择海葬吗？”
沈烨点头，“她在这里困了一辈子，往后多看看世界。”
“你要是难过，可以哭的。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坚强。”她知道他肯定是难受的，但是又要硬撑着去处理这样那样的事情。
而且情绪压抑着，真的很难受。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记事之后就没哭过，属实有点为难我了。”
从意识到自己家庭的糟糕那一刻起，他就没再哭过。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第88章 多管闲事
贺水北跟沈烨没有在楼梯间里面待多久，便出去了。
高家那边的事情似乎已经被贺铭川跟桑洛解决，他们也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按照顺序来吊唁。
吊唁完，就离开了，并未在这边留多久。
就像贺水北说的那样，沈烨的母亲未必多想看到他们。
等人走了，贺铭川跟桑洛才将自家女儿叫到了边上，她跟沈烨站在一道，多少是不合时宜的。
关系多好，都不行。
她跟已故的那位，到底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贺铭川问贺水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先回家？”
表情略微有些严肃，是专属于父亲的威严。
贺水北扭头看了眼母亲，后者别开眼，假装没看到贺水北的求助。
她这点小动作，那是根本没有逃开贺铭川的眼，他声音沉了下来，“看你妈也没有用。我知道你们跟沈烨关系好，但是也要有个度，晚上你别留在这边，让你哥和周尤陪着就行了。”
按照宋城丧葬的习俗，至亲是需要守灵的。
沈烨晚上必然是要留在这里的，但他就一个人，贺山南跟周尤留在这里还能陪着他。
“爸……”
“你不怕吗？”桑洛倒是问了一句，“而且这里晚上冷，就算我和你爸同意，沈烨也未必会同意。再说了，你有几天假期，工作不忙吗？”
贺水北想争取一下，毕竟能留在宋城的时间的确不算多。
但那点小心思，又怎么逃得出父母的眼。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有点确定什么事情，但又好像不太能十分肯定。
那个问题最终没有问出来，因为有宾客来了。
是郭家的人。
贺水北看到了郭可仪，已经是第三次了。
前面两次都是在医院里面。
她看向郭可仪的时候，后者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便在半空中交汇。
说不上多友好，也说不上多激烈。
……
郭家是来了几个人的，除了郭可仪之外，还有他的父母。
让沈烨节哀顺变，他母亲去得快，并没有受太多的痛苦，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幸运。
多少是有点客套，沈烨说了一声谢谢。
郭可仪落在最后，看到沈烨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的。”
“谢谢。”沈烨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冷淡，“但希望郭小姐不要多管闲事。”
沈烨的话一出，郭可仪表情微微顿了一下，有丝丝的慌乱，然后才解释道：“高爷爷前些天的确有向我打听过阿姨的情况，所以阿姨去世，我想着可能得通知他们一声，毕竟，他是阿姨的父亲。所以……”
自以为是的理解差点让灵堂变成闹剧现场。
郭可仪看出了沈烨并不想听解释，甚至她的解释在他听来，更像是辩解。
她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在家也是被疼爱着长大的小公主，周围朋友都是宠着哄着的，喜欢她的男人也都是追着她的。
这还是第一次，她帮了人家，人家丝毫不领情。
郭可仪丢下“对不起”三个字，便转身跑了。
郭可仪忽然的离场，让她父母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在人家母亲的灵堂里，倒也不能失了态。
……
势要为沈烨“鞍前马后”的周尤是站在沈烨旁边的，刚才，也是将他们两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周尤在郭可仪转身离开之后，扭头看向他烨哥，“烨哥，你对女孩子这么不留情面的吗？人家都哭了。”
周尤这个人虽然挺不靠谱的，在很多情况下。
但是对姑娘还挺绅士的，觉得拒绝对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就好比拒绝沈书砚，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一开始就不好拒绝，后面是就更难拒绝。
去四九城的那段时间，他手机都不是自己拿着的，在他母亲那边。
沈烨瞥了周尤一眼，说：“那你去？”
“还是算了，还是不给自己惹麻烦了。”周尤连连摇头。
他还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问沈烨的，“烨哥，沈书砚她……怎么样啊？”
“好得很。”沈烨说道，没有多提沈书砚的事情。
毕竟分开了，好像再多知道对方的近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就好。”所以周尤也没有问下去。
……
来给沈烨母亲吊唁的人其实不多。
她这些年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住在医院，没什么朋友，家里的人来了一波又走了。沈家那边的人最好不要来，来了也是挺招人厌烦的。
但沈家的面子工程是做到了，知道沈烨母亲去世之后，还是让人送来了花圈。
贺水北也因为父母的要求，晚上不能留在这里。
她回去，沈烨也是同意的，本来就没想让她一个女孩子晚上留在这里，湿气太重，对她身体不好。
在家的她问过沈烨他们晚上会不会害怕，因为在殡仪馆的，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
沈烨：不怕，见过比这更可怕的场景。
贺水北不知道真正的战场是怎么样的，能得到的信息都是从影视剧当中，但她知道真实情况远比影视剧里面展现得要更残酷与现实。
她又问：饿了吗？
沈烨：不饿，你就别找机会过来了，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