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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霆哥哥……”楚思宁小声叫他，顾君霆才停止了回忆。
楚思宁叫他的语调和记忆里的女孩不甚相符，但是十二年过去了，他其实已经忘了那个声音究竟是怎样的。
“抱歉。”
顾君霆回过神，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服务员正好送菜进来，楚思宁收回手，又把手链戴回去。
不知道怎么了，她蹙着眉，微微噘嘴。
“君霆哥哥，有点难戴回去，你帮我好不好？”她请求的眼神，看着顾君霆，并且再次朝他伸出手。
顾君霆沉默了两秒，摊开手掌，手链落在他手心，他展开，仔细看了一眼。
手链被他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向楚思宁。
这就是拒绝了，不会帮她戴。
楚思宁的手腕很细，但顾君霆却想到了姜汐，她戴着那条红宝石手链的样子了，很好看。
想到她就又会想到她刚刚的样子，顾君霆眼里如墨色晕开。姜汐为什么会跟楚遇淇爸爸一起吃饭？
他看向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黑着，没丝毫动静。
楚思宁见他走神，笑容不改，但手指蜷缩回来，拿了桌上的手链放进自己包里。
所以，顾君霆今天找她，是为了这条手链。
楚思宁眼角眯起来，看着面容淡漠的顾君霆。
姜汐的东西，怎么能够比她的好呢。不过没关系，抢过来就行了，这些年，她每一次都成功了不是吗。
“我这条手链，小时候就带着了。原本一起的还有一条项链的，不过小时候病了一场，好多事情那之后就不记得了，项链丢在哪里我也忘记了。”
楚思宁站起来，到顾君霆旁边，给他的杯子里又添了茶水。俯身时，她的卷发从肩头滑落下来，荡在他的手边。
顾君霆身体往椅背上靠，拉开了和楚思宁的距离。
他这样的动作，十分明显，楚思宁却毫不在意。她添满茶水坐回自己的位置。
刚刚靠近他时，她闻到了浅淡的尤加利叶的气味，如同顾君霆这个人一样，清冷淡漠。
餐厅的外面。
姜汐低头在手机上叫车，姜淑惠从她身后拉住了她。
“汐汐，听我这一次……”姜淑惠语重心长。
可姜汐是真的不想再听，她回头正要说话，却见姜淑惠脸色苍白。
楚金霖紧跟着姜淑惠过来，他一把捏住姜淑惠的手臂把她拉了过去。
“我跟你说了不要急不要急！你看看你！”他像是很习惯应对姜淑惠这种情况。
姜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车祸的后遗症吗？”她扶住姜淑惠另一边手臂轻声问道。
“什么？车祸！”楚金霖突然低吼。
姜汐看他两根眉毛几乎要撞到一起，又看了一眼姜淑惠，她脸上掩不住的心虚。
小姨出车祸，楚遇淇没告诉楚金霖？不是当天就说已经通知了？就算楚遇淇没说，小姨自己也没说么？
“遇淇跟我说你住院了，我以为是你旧病复发，从国外赶回来，结果你是出车祸！”
楚金霖很生气，但姜汐看得出来，他面对姜淑惠，仍在克制。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等……”他没再说下去。
姜淑惠抱歉地看着他，手轻轻拍他的手背。
楚金霖重重地呼吸两下：“回去跟我做个全面检查。”
“好好，不过我这次是在遇淇医院里调养的，他你还不放心吗？”姜淑惠说。
“放心什么？他连你的病都没查出来！”楚金霖说着，急速收声。
姜淑惠也好像愣住了。
她第一时间看向姜汐：“汐汐，那你先回去吧，下次我们再聊……”
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就停在马路对面，姜汐接了司机打来的电话。
“师傅，不好意思，临时有事，不坐车了。”
挂了电话，姜汐看着姜淑惠，她眼圈有点红。
“你生病了？什么病？多久了？”
第57章 当年
姜汐看着姜淑惠的脸。
姜淑惠不说话，姜汐的眼圈越来越红，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捏得姜淑惠甚至有点疼。
“汐汐……”姜淑惠的话被楚金霖打断。
“好了，这里不方便说话。”楚金霖搂着姜淑惠，“你不告诉她，她根本不会知道你的苦心！”
楚金霖开车，三人去了和风苑。
一路上姜汐都看着窗外，没问一句话，但她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拧得紧紧的。
姜汐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楚金霖自从七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就真的没有再过问姜汐的情况。
他看着这个小但是却又是精心收拾过的家，恍惚间想到那年第一次见到姜汐的样子。
那时候她整个人都很瘦小，浑身上下都透出被长期苛待的样子。
姜淑惠和他商量，说要把这孩子带过来养，他同意了。
他自认为对待姜汐尽到了应尽的，姜汐也很争气，学什么东西都是学得又快又好。
姜汐比楚思宁要上进很多，她样样都能拿的出手。
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应该跟楚遇淇有兄妹情之外的牵扯。
楚金霖是不后悔当年的决定的，他如果不那么做，被毁掉的就是他的儿子。
姜汐倒了水来，杯子放在茶几上的碰撞声，让楚金霖想起了正事。
“你小姨，查出心脏衰竭。不知道还有几年了。”楚金霖说得直接，姜淑惠不赞同地看着他。
“没，没他说的这么严重，就是心脏出了点毛病，能治。”姜淑惠连忙说。
“你小姨放心不下你，所以叫你回来。”楚金霖沉声说着。
“而且现在你们也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你们不会再像从前一样。”
楚金霖说完，看了姜汐一眼。
这一眼让她非常不舒服。
“从前？我从前就说过，我跟楚遇淇，根本什么都没有。”姜汐直视楚金霖的眼睛，两人目光交叠。
姜淑惠忙插话：“好了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别再提了。”
她转向姜汐：“汐汐，回来吧。”
“……你身体不好，那我陪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但是，我不会回去。”
“为什么？”姜淑惠不解。
“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你放心，不用担心我，现在要紧的是你的身体。”姜汐低低地说。
“很好？这就是你说的很好吗？做顾君霆见不得光的情人？”楚金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响声。
姜汐愣了愣。
“汐汐啊，你一个女孩子，在海城不容易我知道，可是，我们做人要自尊自爱，绝对不能做那些道德败坏的事情。”
姜淑惠拉过姜汐的手，她手心轻轻按在姜汐的手背上：“跟我们回去吧，你就不用再这样了。”
姜汐想笑，但是她笑不出来，她目光落在姜淑惠的手背上。
姜淑惠手心很暖，但是姜汐却觉得周身的空气愈发地冰冷下去。
“而且我听思宁说，这个顾君霆，很快就要订婚了，对吗？”
姜汐嘴角抽动了一下，冷哼一声，她抽出自己的手。
“又是楚思宁说的？你是我的小姨，可你从来都不会来先问过我一句，只是听别人说什么你就直接定了我的最。”
“你的意思还是思宁冤枉你了！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变过！”楚金霖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姜汐冷眼看他，他站着，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眼神里的冷漠和轻蔑，简直和楚思宁如出一辙。
这情形，和七年前多么相似。
姜汐在这一刻好笑地想着，果然楚思宁才是楚家的女儿。
从前她努力地做好一个楚家人，可最后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接纳她。
现在她不想做楚家人，他们又这样来羞辱她。
不欢而散。
他们走后，姜汐一个人呆坐在客厅里，安静了一晚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但是看到来电显示，她眼里情绪又淡了。
“你在家吗？”是楚遇淇。
“怎么，你也想来劝我？”她眼里含着嘲讽。
“……我在你家门口。”楚遇淇轻声说。
姜汐挂断电话，看着家门。
良久，她起身过去开门。
楚遇淇带了一份牛肉丸，珠市的小吃。
“吃点？”他走进厨房，拿了两只碗和勺子出来。
姜汐坐着，这是珠市的小吃，海城很少看见，不知道楚遇淇是从哪里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