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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郁？醒了？”
是姜母的声音。
“妈……”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右脸上传来刺痛，姜郁下意识蹙起眉头，思考她到底是醒了还是依旧在梦里。
姜母用棉签蘸了水帮她润着嘴唇，握着她的手说：“说不出话就先不说了，等体力恢复了再说。”
姜郁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爆炸了，脑子里尽是些光怪陆离的画面，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分辨真假。
清醒了没一会儿，她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姜郁觉得她这一觉睡了一年之久，再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掌包裹着。
她动了动手指，手愈发被握得紧了。
“姜郁。”
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出神。
徐婉苗死了。
在她面前死的。
“姜郁。”
耳边是熟悉的低沉男声，她移动眼珠看了坐在床边的男人一眼，又呆呆地望向天花板。
她没反应，陈弃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姜郁才哑着声音问：“徐婉苗，是不是死了。”
“先别管那些，你还有没有哪里……”
“徐婉苗，是不是死了。”她机械地重复一遍。
陈弃抿唇，良久才道：“嗯。”
哪儿有抢救的余地呢？她清晰地看见她脑袋上有个洞，血都飙到自己脸上了。
“你别怕，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妈呢？”
“伯母回去睡觉了，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想见我妈。”
“明早再见行吗？现在我陪着你。”
“我想见我妈。”
陈弃看她精神状态不太好，就打电话叫姜母来了医院。
第128章 绝望
姜郁觉得头顶的白炽灯晃眼，就重新闭上眼睛，蓦地又想到徐婉苗用刀捅小哈的画面，她声音颤抖着问：“狗狗呢？”
陈弃拧眉，理了理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再去买一条。”
伴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一滴没入枕头的眼泪。
姜郁绝望地闭上眼睛。
等姜母来的那段时间里，无论陈弃和她说什么她都没反应，她闭着眼睛，但是陈弃知道她没有睡着。
直到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姜郁才睁开眼睛看向姜母。
握着姜母的手，她才放松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崩溃地哭出声来。
“妈，我好害怕……”
“不怕了，妈在这儿呢。”姜母看着女儿的样子，也没忍住掉了眼泪。
陈弃看着眼前的一幕，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
他站了会儿，就从病房里退出来，门口还守着两个民警。
“抱歉，我妻子现在状态不太好，恐怕还不能配合你们进行调查。”
“没关系，我们也需要当事人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配合，姜女士醒了就好。”
“那几个男人，抓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死者生前多次进行过身体部位的清洁，法医并没有从她身上提取到生物样本，不过我们警方正在加大追查力度，已经掌握了主要的线索。”
陈弃微一颔首，送两位民警离开医院。
他没有立刻回病房去看姜郁，而是坐在台阶上抽了几根烟，细细回想那天徐婉苗和他说过的话。
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宋黎苏十一点多发给他的消息，问他姜郁醒了没有。
陈弃盯着那行字看了会儿，摁灭屏幕站起身。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姜郁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一面镜子。
她刚醒手里还没什么力气，举着镜子的手微微发颤。
徐婉苗在被击中之前，用刀在她右脸上划了一下，也正是因为她有了实质性伤害姜郁的动作，埋伏在暗中的警察才会动手。
姜郁用手轻轻摸了摸脸上的纱布，姜母见状便安慰道：“别担心，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就算留疤了也能修复好。”
“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再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没问题了咱们就出院。”姜母说完，摸了摸她的脑袋，“小郁，这个事情不小，警方还有些细节要和你了解，妈先和你说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姜郁没说话，良久，才点了点头。
陈弃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想过去，但又不知道他去能做什么。
最终只是拿着已经空了的热水壶去热水间接了壶热水回来，然后就坐在病房门口守着。
第二天，医生早上来检查了姜郁的身体，给她开了几张检查单，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姜母担心那天徐婉苗还动了什么其他手脚，想着检查全面也放心些。
做完CT，姜母去医院食堂给她买午饭，姜郁自己拿着检查单回到病房。
没一会儿病房的门就被推开，她以为是姜母，但进来的是一个护士，说要给她量体温和血压，姜郁正疑惑着早上已经量过了，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回过头就看见护士把笔装进口袋里，随手抓起放在床头的玻璃水杯就要朝她脑袋上砸。
“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把我们家苗苗还给我！”
姜郁呼吸猛地一窒，连连向后退去，同时大声喊着救命向守在门外的两位民警求救。
正走到病房门口的陈弃听见里面的动静，连忙跟着两个警察踹开门跑进去。
那个护士很快就被制服，手里的玻璃瓶刚才被她砸在床边的铁皮上砸碎了，所幸姜郁及时躲开了并未受伤，陈弃快步冲过去把姜郁护在怀里，检查她的情况。
姜郁双腿发软，抓着他的衣服才堪堪站住。
被警察桎梏的女人用狠厉的眼神瞪着姜郁，“凭什么死的不是你是我们家苗苗！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啊！”
警方派了两个人守在门口就是怕徐婉苗的家人恶意报复，却没想到还是被钻了空子。
费莲竟然乔装打扮成护士的样子接近姜郁。
“你女儿恶意绑架挟持他人，会有现在的下场都是她自作自受！你这个当母亲的，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教育问题，却来这里对受害者进行二次伤害，真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了吗！”警察严厉地训斥着费莲。
“我女儿她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这些人！她都已经付出生命了，你们还要她怎么样！”
陈弃扶着姜郁在床边坐下来，看向费莲的黑眸中结上一层冰冷的霜冻。
“警察同志，麻烦你们带她走吧，我太太现在需要休息。”
“实在是抱歉姜女士，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姜郁没有反应，大抵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像丢了魂。
陈弃见状便替她回了一句：“辛苦你们了。”
两个民警准备押着费莲从病房离开，女人眼中的不甘心在这一刻达到顶峰，挣脱桎梏，迅速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又朝着姜郁冲过去。
这一次，是陈弃及时侧身替她挡住了伤害。
锋利的玻璃尖扎入他的手臂，男人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他不顾疼痛收回手臂，借着惯性带着费莲往前俯冲一步，顺势控制住她，然后交给两位警察。
姜郁不知道最后费莲是怎么离开病房的，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刺入鼻腔，她才回过神。
陈弃剑眉紧皱，直接用手把扎在手臂里的碎玻璃渣都【创建和谐家园】，但还有些细小的渣子混在血肉里他没办法自己处理。
姜郁只觉得呼吸困难，移开视线道：“你出去找护士帮你弄吧。”
“嗯。”
他虽然应了，人却没有走，而是去洗手间里拿了卫生工具出来，把地上破碎的玻璃都扫干净，确认都打扫干净之后，他才提着垃圾袋从病房里出去。
姜母回来听说了费莲的事情，就死活不愿意从姜郁身边离开一步了，直到她下午出院，都一直陪在她身边。
第129章 我喜欢她管着我
警方说要带姜郁去警局做笔录，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警车就在楼下等着。
姜母和陈弃一块儿送她到楼下，姜郁坐上车，民警对姜母说，结束后会亲自送她回去，姜母这才放下心。
警车从医院门口开走，姜郁侧首看向窗外，正好看见宋黎苏手里提着一个包朝陈弃走过去，她睫毛轻轻颤了颤，旋即收回视线。
陈弃本来准备开车送姜母回去，刚开口说了他去【创建和谐家园】取车，宋黎苏就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站在陈弃旁边的人是谁，连忙摆手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事，那我先走了，晚点再联系你。”
姜母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人，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虽然之前两个人并未见过。
陈弃薄唇抿了抿，思考着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姜母已经出声了：“既然陈女婿你还有事，那我就自己打车回去了，反正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也出不了什么事。”
一句话，让陈弃心脏猛地一沉。
姜郁就是打车才出了事情。
姜母这话，是对他的警告。
同时也是对宋黎苏的反击，虽然同是女人，但宋黎苏到底是比她少活了二十多年，刚才那句话里的茶味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只要她不是眼瞎，就能看见刚才陈弃在和她说话，完全有机会当即就离开，而不是特意过来引起陈弃的注意后再主动离开。
宋黎苏闻言，脸上的温和僵硬了一瞬。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也是听说姜小姐出事了，担心她才……”
“我这也在医院里跑了一天了，实在是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姜母便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上车离开。
宋黎苏那些没献出去的殷勤都被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