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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想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所以想了这个办法，快递是我帮皓白学长从菜鸟驿站拿回去的，我看了快递单上手机壳的型号，然后……然后就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找人安装了摄像头进去，又趁着学长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偷偷换了两个手机壳。”

  　　女生说完，大概是觉得背地里这些肮脏的手段被当面揭发无地自容，掩面哭泣起来。

  　　姜郁眉心紧锁，开口问：“那段视频呢？为什么要发给周恒？”

  　　“周恒是我舅舅，摄像头就是我找他弄的，拍到的东西，我舅舅那边都能实时监控到。”

  　　闻皓白在这里插了一句嘴：“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周恒不是什么好人，他和女人乱搞的时候，经常用这些小玩意儿偷摸拍视频，葛淑荣这次作案是天时地利人和。”

  　　葛淑荣是面前女生的名字。

  　　她刚才说的那些，从头至尾逻辑都是自洽的，姜郁没理由怀疑，只是这和她的设想完全不一致。

  　　她拧眉思考了会儿，刚准备开口再问几个细节，女生突然情绪激动道：“姐姐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如果你报警了的话，学校肯定不会让我毕业了……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干了这种糊涂事……真的对不起……”

  　　“闭嘴！”闻皓白凶狠地低喝一声，“我带你来见她是让你解释道歉的，不是让你求情的。”

  　　女生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又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姜郁冲着闻皓白摇头示意了下，良久，才开口问：“你做这些，只是为了闻皓白吗？”

  　　女生闻言愣了几秒，“我知道我哪里都比不上你，而且知道你已婚的时候，我气得快要发疯了，好几次都以为你是在欺骗皓白学长的感情，但是一直不敢拿着视频去向他揭发，后来，我舅舅说你拍的那个舞团，上次在一个比赛里抢了他们的奖，一直怀恨在心，我们两个就……就合谋设计了这件事，我想着，就算不能把你怎么样，让你的朋友因为你丢了工作，这样你们就能反目成仇，让你吃吃苦头也好……”

  　　“可是我没想到，你和那个跳舞的姐姐那么信任彼此，即便是出了这种事情也没有心生嫌隙，你能为了朋友做出那么大的牺牲，还能顺着线索一点一点查到我这里，我真的很佩服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有男人会不喜欢呢？”女生自嘲地笑了笑，难掩眼神中的低落和伤神，“皓白学长喜欢你也很正常。”

  　　姜郁转头看向闻皓白，他面上神情复杂。

  　　“我去调了学校的监控，才发现她进了我的办公室，我就说最近明明没有宣传部什么活动，她却总是往我那里跑。”

  　　听闻皓白说完，姜郁并没有觉得放松。

  　　女生苦苦哀求她不要报警，承诺把拍摄的所有视频源文件都交给她，见姜郁没有动容，甚至以死相逼，“如果我爸妈知道我在学校里没有好好读书，却做了这种事情还惊动了警察，一定会打死我的，那不如我自己先去跳楼……”

  　　“好我答应你，不报警。”姜郁脑仁隐隐作痛。

  　　从咖啡馆出来，夜晚的凉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姜郁长长叹了口气，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闻皓白带来的女生，好像和宋黎苏并无牵扯，如果事情是这样，那就和她猜想的有出入了。

  　　她今天约宋黎苏出来，就是为了验证，宋黎苏是否真的和剧院里的高层有权色交易。

  　　两个人的对话中主要有两个疑点。

  　　第一个，她问起舞团里平时有谁和闫笑交恶，宋黎苏将矛头指向陆佳佳，其实到这里都完全没有问题，可她多事地补充了一句“就是那天和你发生了冲突的那位”。

  　　演出那天，她和闫笑确实在后台和陆佳佳发生了争执，可那个时候，宋黎苏不应该在观众席上看演出么？怎么会知道后台发生的事情呢？

  　　要么是宋黎苏对她和闫笑格外关注，亲眼看见了，要么是听别人说的。

  　　所以这点姑且存疑，彻底让她起了疑心的，是乔和泽。

  　　之前她从闫笑那里要来了剧院所有高层的基本资料，排除掉那些圈子里人品好的，其实也就剩两三个可疑人选。

  第121章 疑点（2）

  　　会怀疑到乔和泽头上，也是因为她有次和闫笑从剧院离开的时候偶然遇上了乔和泽，姜郁鼻子灵，一下就嗅出了乔和泽身上沾了香水味。

  　　好巧不巧，路过宋黎苏的训练室时，她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只不过宋黎苏把香水喷在她身上，在房间里待久了，味道要比她在乔和泽身上嗅到的重一些。

  　　短时间内她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实锤的证据，只能兵行险招，去诈一诈宋黎苏。

  　　果然如她所料，她说到乔和泽的时候，宋黎苏神情就不太对劲了，她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名为屈辱和厌恶的情绪。

  　　紧接着，她又故意和宋黎苏要乔和泽的联系方式。

  　　宋黎苏当然不可能会给，因为她担心和乔和泽背地里那些混乱关系被别人知道，所以当姜郁再说起有其他熟人认识乔和泽的时候，宋黎苏彻底慌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演员，没什么权势，可和姜母还有乔和泽都认识的人，再不济也有点地位，到了必要的时候，乔和泽说不定就会弃车保帅。

  　　宋黎苏大概也是心里没底，她跟乔和泽的那些腌臜事，与其被别人用难堪的方式捅到陈弃那里，不如她先发制人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角色和形象，先入为主博取陈弃的同情心。

  　　试想一下，她因为被一个中年男人欺负而到了放弃生命的地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告诉陈弃，宋黎苏说的都是假的，其实她是为了首席的位置故意和那人上床的，不用脑子都能想到陈弃会站在哪边。

  　　医院，是她的第二步。

  　　姜郁知道宋黎苏会做些什么挽救局面，但她也确实没想到，宋黎苏比她更冲动，直接就来了割腕这一招。

  　　可是她很清楚，宋黎苏不会真死的，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一个很简单的事实，那些断了一整条手臂的人都没有血尽而亡，割腕怎么会那么容易“成功”，伤口在正常情况下都是会自动止血愈合的，割一刀，最多让她流血到昏厥，如果她真的下定了决心，就必须保持清醒，不断地将停止流血的伤口割破让其继续流血。

  　　但她去医院的时候，宋黎苏脸色可比她流产那时候好多了，哪儿像是正儿八经要轻生的人。

  　　至此，她完全确定宋黎苏心里有鬼，稍微推波助澜一下，宋黎苏就把她和乔和泽之间的事情亲口说出来了。

  　　虽然被粉饰成了另一种惹人心痛的情况。

  　　在姜郁的设想中，宋黎苏的计划分为两步，她本人主动勾引乔和泽，联合这个在剧院说话有分量的人一起针对闫笑，同时，把舞蹈泄露的事情嫁祸在闫笑头上，顺理成章地创造一个开除闫笑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许佑会给闫笑说那样一番话——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一个人一旦获得了某种权力，就会想方设法将这种权力发挥到极致，去欺压受权力管控的人。

  　　但问题就出在这最后一步，也就是摄像头。

  　　安装摄像头的人应该是受宋黎苏指使，要么是和她有关系的人，要么是利益驱动。

  　　可那个小女生只是个在校大学生，按理说，她和宋黎苏的社交圈应该没什么重合，也没什么可疑的利益往来，如果事情真的是那个女生所说的那样，这一切，不就太过巧合了么？

  　　偏偏就在宋黎苏想要爬上首席位置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这东风，怎么就伴着及时雨一起来了？

  　　姜郁想得出神，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个人跟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

  　　就在她准备下台阶的时候，凭空出现的一只手猛地将她向后拉去。

  　　“姐姐，不要命啦？”

  　　姜郁循着声音回过头，就看见闻皓白抿唇瞪着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斑马线上，抬头就是刺眼的红灯。

  　　眼前不断有车子疾驰闪过，如果不是刚才闻皓白拉住了她，可能她真的会被汽车撞飞也说不定。

  　　姜郁惊魂未定，唇色有些发白。

  　　闻皓白拉着她远离这危险地带，嗓音低沉：“你想什么呢想那么出神，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没发现，还以为你是故意不理我。”

  　　“你跟我了一路？”

  　　“你以为刚才你撞到的那两个人是谁给道的歉？”

  　　姜郁闻言颦起好看的细眉，今天一天接收的信息有些多了，她实在是消化不了。

  　　“谢谢。”好半晌，她只憋出这么两个字。

  　　闻皓白看着她的眸色深沉了几分，开口问：“闫笑姐姐被开除，你很难过吗？”

  　　“不是难过，是为她感到不值，我很清楚她有多喜欢跳舞，她是初中才开始学跳舞的，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从一个胖姑娘瘦成电线杆，那段时间她有多痛苦，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跳舞，只是为了升学，她也不至于那么拼命。”

  　　想起那段时间，她神情变得愈发凝重，“后来她的才华被发掘，收到了世界级舞团的邀请，但是为了照顾父母她选择留在珩市，如果离开伯利恒，她再要跳舞的话，对她来说几乎就相当于从头再来了，珩市其他的剧院舞团都只是业余团队，她没时间再陪着一个舞团成长了。”

  　　闻皓白安静地听她说完，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头。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红唇白齿一开一合，比他以往见到的任何女人都更加美丽，让人着迷……

  　　片刻静默后，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姜郁身上，轻咳一声道：“别感冒了。”

  　　姜郁抬头看向他。

  　　“你不是说要和你丈夫离婚了吗？我……就单纯问问，有没有什么进展。”他摸着后脑勺，装作随意地问道。

  　　瞧见姜郁眉心挤了一下，他连忙补充解释：“我不是想打听你隐私，就是想……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名正言顺地追你。”

  　　越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紧张地等着回答。

  　　但他等来的，却是另外一道男人的声音。

  　　“陈太太，聊完了吗？我来接你回家。”

  第122章 横竖我都不是人

  　　陈弃宣示【创建和谐家园】般地把姜郁拉进怀里，神色阴鸷地望向闻皓白。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打照面。

  　　上次陈弃见闻皓白，就已经警告过他，但这小子显然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不禁想起姜郁偶然撞见宋黎苏去佳霖苑那次，他开车找到姜郁的时候，她正和闻皓白在一起。

  　　虽然那时天已经黑了，他并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但两个人第一次正面交锋，陈弃就已经把闻皓白的身高体型牢牢记在了心里，所以远远地看见和姜郁站在一起的人，视线和脑海中的记忆瞬间就重合了。

  　　他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陈弃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他的直觉告诉他，闻皓白对姜郁的那种势在必得，比之以往都更加明显，不加掩饰。

  　　他和姜郁之间发生了什么？

  　　明明把她抱在怀里，却没有一点实感，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姜郁一如既往地推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你不是应该在医院么？宋黎苏没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闻皓白猛地抬眸，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好不容易才被他咽回去。

  　　陈弃淡淡从闻皓白身上收回视线，语气意味不明，让人难以揣测，“她有家人陪在身边，不需要我。”

  　　言下之意，这个时候应该在姜郁身边的，也是作为丈夫的他。

  　　闻皓白紧了紧牙关，看向姜郁，“既然他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小姜姐姐再见。”

  　　姜郁和他道别，而后不紧不慢地抬眸看着陈弃，声线平静至极：“你怎么就知道她不需要你，一般女人经历了那种事情，都……”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一下。

  　　陈弃黑眸紧锁着她，等她说完下半句。

  　　姜郁睫毛轻轻颤了颤，试探着问：“你不会是觉得她现在……不是完璧之身所以嫌弃她了？”

  　　她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还算委婉的说法，毕竟还不知道陈弃态度是什么，她总不能直接说宋黎苏已经脏了。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来，陈弃之前甩过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是一个很年轻的企业家，他提出的分手理由就是——嫌弃对方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并且怀了孕，虽然孩子最后打掉了，而那之后女企业家也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交过其他男朋友。

  　　她知道很多男人都有处、女情结，只是不知道，初恋情结能不能胜得过前者。

  　　良久，陈弃才缓声道：“我留在医院，你总觉得我和她有什么，我不留在医院，你又觉得我是那种肤浅的男人，陈太太，横竖我都不是人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姜郁无从辩驳，只能退避三舍，抿唇道：“你误会了，我胡思乱想而已。”

  　　陈弃没说话。

  　　“既然你还关心她，那这个时候就更应该陪在她身边了，毕竟被强可不是小事，你不盯着点儿，万一她又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