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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得问你。”陈弃掀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了宋黎苏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让她心跳漏了好几拍，她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你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我们肯定会吵架。”
“……”
“比如无中生有。”
“陈弃你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眉峰微微上挑，半晌缄默后，才不紧不慢地启唇：“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对了，我爸说有空想请你吃顿饭，昨天我去医院看了晚晚，她也挂念着你。”
“吃饭就不用了，你们家现在正在难关上，钱还是尽量省着给晚晚治病。”
“可是你愿意救我爸，我们一家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
“不需要，身为人父身不由己，虽然我还没当过父亲，但已经做过准爸爸了，他的心情我能理解，况且这件事我并不是不打算追究了，姜家那边我总得给个交代。”
宋黎苏听着，眉心紧蹙起来，还想说点什么，陈弃突然站起身：“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给江助理打电话，他大概十五分钟就能过来。”
“你去哪里？”宋黎苏挺直身体看着他。
陈弃没有回答，只是在她的视线中，走到另外一边的观众区。
他低头和一个女人说了几句什么，女人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激动，再变成失落，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眼，尔后点头起身。
宋黎苏抿紧樱唇，神色复杂地收回视线。
姜郁本来低头在手机上和闫笑聊微信，完全没注意到坐在她旁边座位上的人已经换了。
直到她的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覆着，她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才发现异常。
“别怕，是我。”熟悉的低音炮钻进她的耳朵。
“你怎么……”
“我跟坐在这里的女士说，我和我太太吵架了，她正在生我的闷气，如果我不及时哄好的话，今天晚上就得睡门外面，她可能是被我的一片赤诚打动了，同意和我换座位。”还不等她问，陈弃就直接解释道。
姜郁一脸冷漠，“这么骗人不怕遭报应么。”
“我倒希望骗人的人都能遭报应。”
“谁能骗得了你陈总。”
陈弃薄唇抿紧，没有接话，只是黑眸中一闪而过狠厉和阴鸷。
姜郁没时间纠结他换座位的事情，熟悉的音乐响起的时候，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看向台上，六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女演员上台站定，在优雅的乐声中像高贵的天鹅一般旋转起舞。
她又确认了一遍节目单，现在表演的是另一个舞团的节目，但除了演员的服装，所有的舞蹈动作、音乐甚至是走位，都和闫笑排练的《槲寄生》一模一样！
可伯利恒这次报上去的《槲寄生》，是从头到尾的原创舞蹈，按理说，不应该会有雷同，即便有，至多也是动作相仿，可她现在看到的，几乎就是只换了表演服的《槲寄生》。
她正疑惑着，闫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郁宝儿，你看见了吗？现在上场的。”
“看到了，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知道，许佑已经去找总导演了，明明之前几次彩排，她们跳的都是另外一个舞！”
陈弃看姜郁面色凝重地盯着台上，意识到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便开口问：“怎么了？”
姜郁没搭理她，起身直接从座位上离开，小跑着去了后台。
角落里，一群人凑在一起，已经吵得面红耳赤。
“现在怎么办啊！都说了是原创舞蹈，结果人家先跳了，我们还要上台去丢人吗？”
“明明前两次彩排她们跳的是《天鹅湖》！我亲眼看了的，瘪犊子，没想到竟然演我们……”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为什么《槲寄生》会被她们跳去吧？表演那么顺畅，肯定不可能是两三天就练出来的。”
“我看这事儿得问我们的闫首席呢，从排练到演出，除了她带了一个外人来过舞团，其他人哪儿有这个机会！”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闫笑猛地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第111章 你妈没有教过你不要当小三吗？
“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总不可能是我们舞团里的人泄露出去的。”陆佳佳冷眼瞪着闫笑，“本来剧院就有规定，不允许带外人进来，你每次都带着你那个朋友来，许老师惜才才一直纵容着你没管，我们这些普通演员，哪里有这种待遇！”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朋友也不是最近才开始来剧院的，过去四五年她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现在你凭什么怀疑是她？这只是一次文艺汇演而已，正儿八经国际大赛上的舞她也提前看过，有必要泄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舞么？”
“那可说不准，国际大赛审核严格，她想做手脚也没机会，倒是这种座无虚席的普通演出，那么多人看，伯利恒只要出一次事，名声就永远臭了。”
“佳佳，话也不是这么说，可能只是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战友，以后还要一起跳舞……”有人站出来劝架，却硬生生被陆佳佳划到闫笑阵营里去。
“咱们舞团的人谁不知道你胆小怕是墙头草啊？以前闫笑不是首席的时候，你不也跟着我们瞧不起她吗？怎么现在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也跟着当凤凰毛了，等许老师查清这件事，你觉得她还有在舞团继续待下去的资格吗？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清形势，可别墙塌了连累你一起被压死。”
女人闻言便不说话了，几个平日里和陆佳佳关系好的就开始对闫笑群起而攻之。
“我记得前几天你还带她来录了视频，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视频现在应该还在她的手机里吧？闫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担心今天宋黎苏的风头压过你，你自知比不上她，所以借此逃避当缩头乌龟！”
姜郁听着眉头直皱，也来不及顾虑后果，三两步走到闫笑身边将她护在身后：“你们刚才也说了，视频是我两天之前录的，两三天她们是没办法排练到现在这个程度的，前茅后盾的证据，你们凭什么这样给我和笑笑定罪？”
陆佳佳怔愣一瞬，随即找回气势，冷哼一声道：“你之前也不是没来过，说不定很早之前就把内容透露给那个舞团了。”
“所以你有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如果说话不需要证据的话，那我也可以怀疑是这位小姐你泄露了舞蹈给别人，现在还想嫁祸给我和笑笑，毕竟你看她不爽已经很久了，几乎我每次来，你不是在给笑笑甩脸色就是挑毛病，如你所说，你瞧不起她，更看不惯她坐在首席的位置上，所以想借此机会诬陷她。”比起陆佳佳，姜郁情绪倒是平静不少，四两拨千斤地和她对峙着。
闫笑握紧姜郁的手，倏地冷笑出声：“陆佳佳，有件事我应该没告诉过你，我在伯利恒跳首席，是因为我想跳，而不是我能跳。”
“你少和我玩文字游戏！”
“笑笑以前收到过英皇家舞团的邀请，她没去。”姜郁声音不轻不重地提示一句。
很快，陆佳佳立刻变了脸色。
那是多少人申请了无数次都会被拒绝的艺术殿堂，闫笑能收到邀请，竟然还敢拒绝……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陆佳佳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小丑，甚至不少其他演出人员目睹这场闹剧后，都对她投去鄙夷的目光。
“你……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陆佳佳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掌掴姜郁。
然而她的手在半空中就被截住。
姜郁看着她要【创建和谐家园】，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刚往后撤了一步，整个人就跌进一个炽热的胸膛。
陈弃一手稳稳地接住她，扶着她站好，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没事后，视线冷厉地落在陆佳佳脸上。
“看来你是想曲线救国，用更大的丑闻掩盖你们现在尴尬的处境了？”男人尾音上挑着，语气略显慵懒地问道。
陆佳佳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伯利恒陷入抄袭剽窃疑云和伯利恒演员掌掴路人，无论哪个都能引爆话题。
她看着陈弃思索几秒，再次看向姜郁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不屑和讥讽：“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你的好闺蜜做这种不道德的事，原来是为了抢男人啊？你还真是一次次刷新我的三观下限！”
姜郁被这莫名的指控搞得一头雾水。
“你妈没有教过你不要当小三吗？你是有多缺男人啊紧着别人的男朋友缠。”
话音落下，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将分散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
姜郁睫毛颤了颤，明白陆佳佳的意思了，在她们这些人眼里，陈弃还是宋黎苏的男朋友呢。
“你说得对。”姜郁点点头，从陈弃怀里退出来。
男人剑眉紧皱，刚想开口，她就先一步出声，看着陈弃说：“我们确实应该保持距离，小三的名声传出去，真不好听。”
虽然她口中的“小三”和陆佳佳认为的“小三”不是同一个人，可是要给陈弃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如果他现在说他们是夫妻关系的话，他之前给宋黎苏两次送花，也并未澄清他们的关系，他自己落不到什么好名声，宋黎苏以后也难做人。
男人不是看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内心深处有两个声音叫嚣着争执。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姜郁撩起一个自讽的笑，拉着闫笑从后台离开。
在舞团的几个负责人权衡利弊之后，最终的决定是伯利恒放弃这次演出，舆论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即便事后能澄清舞蹈是伯利恒原创，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不可能完全抵消。
等最后一组演员上台表演结束后，贺惊寒拦住从后台出来的姜郁，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笑笑她们节目出事了，我现在找不到她了，刚才她还在后台卸妆，我接了个电话回来她就不见了。”姜郁脸上写满了担忧，“她那么要强的人，我怕她一时想不开……”
“你别怕，我跟你分头找，你才出院没多久，注意身体。”贺惊寒摸了摸她的头顶，和声安慰。
第112章 封杀令
贺惊寒迈着长腿离开会场，姜郁握紧手里的手机，出门时正好听到主持人在宣布观众投票的最佳节目。
她不经意地回头就看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宋黎苏提着裙摆，满面桃花地向台上走去。
刚才她在后台就听见好几个人在谈论宋黎苏，说她很有潜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取代闫笑的位置。
……
贺惊寒在电视台外面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闫笑的身影，路过一扇紧闭的大门时，他的注意力被掉在角落里的吊牌吸引。
男人走过去蹲下身捡起挂牌，正是闫笑的演员入场证，应该是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贺惊寒侧首抬头向上看了眼，这是一家公司的写字楼。
他低头思索几秒，推开门走进去，进门右手边就是电梯，他抬手，随意按下一个楼层。
电视台的夜景是珩市最出名的打卡点，从这里往下看，能看到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探照灯在深黑的夜空中射出光柱，尽显一派繁华。
贺惊寒站在天台上，盯着脚下变换色彩的霓虹灯光，良久才出声道：“我记得某人以前最讨厌当缩头乌龟的人。”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
男人低声笑笑，“我们一起玩捉迷藏，我还从来没输过。”
话音落下，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贺惊寒转身就看见闫笑从一堆废弃的纸箱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一个人躲这里来，小郁很担心你。”
闫笑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说：“我只是上来透透气。”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