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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翘起唇角，笑得自嘲。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第52章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其实宋阿姨她现在认人都是靠一些很明显的颜色和特征认的，姜小姐平时过来的时候都穿浅色的衣服，披着头发，久而久之，宋阿姨就把这些特点和她联系起来了，刚才那位小姐正和姜小姐平时的打扮差不多，但姜小姐却换了颜色鲜艳的衣服，所以她才弄错了。”
陈弃听完医生的解释，面上笼着一层阴云。
从办公室出来，徐婉苗站在走廊里等他。
陈弃走到她面前站定，语气低沉冷冽：“把镯子取下来。”
徐婉苗把手背到身后，摇头拒绝：“这是伯母给我的，我为什么要取下来？”
“那是给我们祁家媳妇的，现在唯一有资格拥有它的人是姜郁。”
“可是你也没把她当妻子啊。”徐婉苗嘻嘻一笑，“我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戴上去的，取不下来，这是上天的意思。”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冷嗤，看向徐婉苗的眼神里尽是轻蔑和不屑：“天意？那你说说，为什么进我妈房间之前你头发扎着，进去之后就不是了？你难道不是在模仿她的打扮？”
一句话，让徐婉苗脸上的笑容出现裂痕，她强行凝神，开口解释：“扎起来只是方便开车，不开车的时候还不能放下来么？”
这样的解释，在他听来苍白无力。
陈弃懒得再搭理她，用手机拨通姜郁的号码。
她接了。
“你去哪儿了？”男人唇角噙着冷意和不安问道。
姜郁回答他：“李警官叫我去支队一趟。”
她刚刚从疗养院出来，就接到了李行生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我送你过去。”
“疗养院门口的公交站。”
“我马上出来。”
姜郁等他，也有话要和他说。
不过五分钟左右，陈弃就开着车出来停在她面前。
姜郁收起伞，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车里开了暖风空调，她一系好安全带，男人就从后座拿了个可以拆开当被子的抱枕给她，“冷不冷？”
姜郁摇头，盯着抱枕看了几秒，伸手接过，“谢谢。”
“刚才我问了医生，我妈是把她错认成你了，你不要多想。”
姜郁微微愣神，随即低低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陈弃，这次我会告诉警方，先前之所以那样说，完全是出于我的个人情感和目的，并且承认黄冬确实对我有过示爱行为，你能不能让她联系陆涛医生，帮秋花婆婆做手术？”
“就算你这样做，她也有可能会出尔反尔。”
“她不敢的。”姜郁语气平静，没有波澜起伏，“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录了音，但我现在不能交给警方，如果秋花婆婆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他们自然是洗脱不了嫌疑，可比起事实和公道，我更希望秋花婆婆能好好活着。”
如果等到陆涛在手术中下黑手，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不敢拿这件事情去冒险去打赌，只能用它作把柄去牵制徐婉苗。
她们之间是没有信任可言的，唯一有效的诚信担保就是各自的把柄。
十五分钟后，车在警局门口停下来。
涓涓警官在门口等她，带着她去了询问室。
约莫四十分钟后，处理完各种手续，姜郁从警局出来，陈弃还在门口等她。
他背靠车门倚在上面，大概是站的时间太久，脚踩在台阶上曲起一条腿。
看见姜郁，他撑着伞迎上去，礼貌风度地向送她出来的警察同志颔首示意了下，搂着姜郁的腰上车。
车内，陈弃启动车子，侧首看着姜郁问：“他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有情况他们会通知我。”
说完，姜郁就闭上眼睛向后靠着休息，她总觉得今天脑袋昏昏沉沉的，尤其是刚才淋了点儿雨之后，眼皮一直很重，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去好好睡一觉。
陈弃看她脸色不太好，也没再说什么打扰她，帮她把座椅调平了些，又把小被子往上拉了拉。
不多长时间，车开到佳霖苑。
陈弃把车倒进停车位，叫她醒来上楼再睡。
然而叫了好几次，她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陈弃心猛地一紧，伸手过去试探她额头上的温度。
烫得吓人。
他又重新扣好安全带准备送她去医院，姜郁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说话时带着鼻音：“到了吗？”
“到了，你发烧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她话说得有点慢，“家里有退烧药，吃了就好了，我不想去医院。”
“你别和我闹脾气，生病不是小事。”
许是觉得光线太刺眼，姜郁用手臂遮住眼睛，声音闷闷的：“是你在和我闹脾气，我现在只想躺床上睡觉，你非要带着我去医院排队看医生，有那个折腾的功夫，我吃完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她给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陈弃便放弃带她去医院的想法，抱着她回到家里。
姜郁确实觉得没什么力气走路，有人上赶着服务她也没拒绝。
陈弃不知道退烧药和感冒药放在哪里，来问了她两次位置才找到东西。
吃过药之后，姜郁沉沉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她有些失落地想，怎么醒了，能再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卧室的门轻轻掩着，客厅里传来说话声。
起初姜郁以为是陈弃在和谁打电话，听了会儿才辨认出来是两个人在对话。
她迟疑片刻，下床赤脚走到门口，越靠近门口，听得也就越清晰。
“我们现在这样，等会儿她醒了，不会被气晕过去吧？”
“你可以试试看，需不需要我现在帮你去把她叫醒？”
戏谑的男声飘进她的耳朵，姜郁突然觉得膝盖发软，可四肢好像不听她的使唤了似的，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继续往前走。
客厅里灯光很亮，沙发上交叠着两个身影。
徐婉苗单手支颐撑在男人胸膛上，风情万种地眨了眨眼睛，乌黑的卷发从男人脸上扫过，娇笑几声。
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骨节分明的手，慢慢从徐婉苗光滑的肩头探上，继而落在她脸颊上。
空气中的氧气仿佛都被抽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趴在陈弃怀里的徐婉苗突然抬起头，姜郁猝不及防地对上她充满挑衅和轻蔑的视线。
第53章 仿佛身体一夜之间就垮了
与此同时，她手里的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响起来，姜郁讷然接通电话，只听见一个虚无的声音说：“秋花婆婆走了，人已经送去了火葬场。”
不可能，不会的。
姜郁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
女人的讥笑声中，视野中一切迅速坍塌，她脚下一空，如坠高崖。
姜郁猛地坐起身，周围的一片昏黑和急速跳动的心脏都告诉她，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她后背被汗完全浸湿，尽管醒了，可梦里那种绝望到没办法呼吸的感觉并未消散，她双手掩面，贪恋着空气中的氧气。
陈弃推开门进来就看见坐在床上的人影。
“醒了？”
他抬手在墙上摸灯的开关。
“别开灯。”姜郁急急制止他。
听出她语气不对劲，陈弃眉心挤在一起，抬脚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光，才看清她额前的发丝都已经被汗浸湿。
“做噩梦了？”
姜郁没有说话。
是梦吗？
也许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许是将要发生的事情。
陈弃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汗的原因，现在确实不烧了。
“我刚才叫了外卖，这会儿吃还是你再睡会儿？”
姜郁听着他的声音，总觉得自己能嗅到似有若无的香气。
她突然抓着他的衬衣凑过去，上面有徐婉苗常用的香水的味道。
男人垂眸看着她紧蹙的细眉，想起几个小时之前在疗养院，徐婉苗跟他说话的时候，无意间蹭到过他身上。
他抿了抿薄唇，声线低哑：“我去换衣服。”
但他刚起身，原本坐在床上的人比她更快一步地冲下床，跑进卫生间里。
姜郁本就发着烧不舒服，再被香水的味道一【创建和谐家园】，胃里直接翻江倒海地恶心，她弯腰站在马桶边，中午在疗养院吃的东西全部被吐了出来。
陈弃去客厅给她倒了杯凉水，才跟着走进卫生间。
姜郁脸色白得吓人，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她吐了，但不适感并未消解，只能一阵阵地吐酸水。
男人面色凝重，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姜郁好像都很少生病，不过自从她上次做了手术之后，经常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仿佛身体一夜之间就垮了。
他在她后背上轻拍着，等她舒服些了，才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掉唇边的污渍。
姜郁从他手里接过纸，清了清嗓子：“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这么严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姜郁还是拒绝，吐出来之后，其实就舒服很多了，嘴里一阵阵泛苦，她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把厕所里的呕吐物冲掉。
陈弃没说话，安静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分说地抱着她从卫生间出来。
“我手机呢？”她在床头翻了好几次都没找到手机，于是开口问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