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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这么写着:
‘维多利加,你还好吧?我听老师说,你睡觉时像个傻瓜一样露出肚子。维多利加,你真是个笨蛋,好了,关于腰带的绑法……’
维多利加的小手将信纸揉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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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传来塞西尔老师的声音:
“维多利加,回封信给久城同学吧。他很担心你呢。”
“……唔。”
太过愤怒的维多利加,眯起她的绿色眼眸……
——担心不已而等到有点不耐烦的一弥,急忙叫住跑出花坛的塞西尔老师。
“情况如何?”
“一直打喷嚏。脸蛋也红通通……!”
塞西尔老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折成四方形的纸。那是雕着一朵笼中蔷薇的漂亮信纸。似乎沾上花香香水,微微透着甜美香气。
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维多利加的信。一弥一直等到塞西尔老师走远了,才独自一人匆匆忙忙打开信纸。
上面以颤抖的字体,写着两个大大的字——
‘笨蛋。’
——一弥失望地垂下头。
深深觉得兴高采烈拆信的自己真是大笨蛋。一弥就这么垂头丧气好一阵子,才注意到火车的时间快到了,转身便往回走。
往前走了两、三步,又突然回头,朝着应该隐藏在茂密花朵深处的维多利加特别宿舍,大声咆哮:
“什么嘛!你才是笨蛋——维多利加!”
没有回答。一弥越加后悔——
“这么坏心眼的家伙,我才不买礼物给你!听到了吗!”
一弥的大声喊叫,悲惨地四处回响。
花坛深处好像传出微微的“哈啾!”声,然后无情地重返寂静……
一弥不停回头观望,心中挂念维多利加,慢慢走远。
寝室 —Bedroom1—
柔和的朝阳从寝室紧闭的法式落地窗照射进来。轴织蕾丝(注:bobbinlace,用木棒做为绕线工具,将棉线、麻线以手工编织成的蕾丝)窗帘半开,光线透入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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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加趴在四柱床上,把脸贴在缀有荷叶边的大枕头上。每次只要一打喷嚏,小脑袋就会跟着剧烈摇晃。
长长的金发也失去精神,颓然垂落在丝绢床单上。每次打喷嚏就略微摇晃。
维多利加慢慢抬起头来。
脸颊一片通红,一向冷酷的翡翠绿眼眸也像是浸水的宝石一样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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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又精疲力尽倒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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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有如成熟樱桃的鲜红嘴唇喃喃自语:
“久城这家伙,出去了吗——”
寝室再度重返寂静。
维多利加湿润的眼眸,再度浮起愤怒的火焰。
“可恶的久城,竟然兴高采烈出门了……”
翻个身仰头向上。
茫然仰望从天花板垂下来的马赛克玻璃油灯。
视野因为发烧而变得模糊,眼眸不放心地眨了几下。
“这家伙……”
不胜热力闭上眼睛。
“自己一个人出门了吗……”
维多利加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闹别扭一样拉起羽毛被褥,钻进床铺深处。娇小身驱消失在被子里,华丽小巧的寝室看来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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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被褥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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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珠炮的喷涕之后,又重返寂静……
嘶、嘶、嘶……从床铺里传来难以分辨是哭泣还是鼻子发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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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蓝蔷薇>
1
——汽笛声响起。
一弥一手提着手提包,跑进村中唯一一座小车站,急忙冲向被蒸气火车进站的轰隆巨响所撼动的月台。或许是周末的缘故,从山间开往都会的火车相当拥挤。比起平常更加用心打扮的村民们争先恐后挤上车。一弥排在队伍里,从大大的铁门搭上火车。
走在狭窄的通道上,往火车包厢隔间的小玻璃窗看去,已经有三、四位乘客入座。有人在翻书、有人打开装有烤鸡与面包的便当,各忙各的显得相当舒适。到处都了挤满人,一弥只好放弃进入包厢。若是遇到带着小孩的妇女,因为自己是少见的东方少年,免不得会从名字、年纪到学校都被追根究底问过一遍,那真是辛苦极了。早在他搭船前来苏瓦尔的路上,以及第一趟前往圣玛格丽特学园的火车中就已领教过。
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包厢,里面只有一位手撑住脸颊看着窗外的年轻男子,一弥决定坐在这里。轻轻打开金属制的门扉,很有礼貌地发问: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男子继续看着窗外,大方地说:
“……可以啊。”
一弥关上门,坐在男子对面的座位。男子似乎是个贵族,穿着看来相当高级的丝质衬衫,银色的袖扣与靴子也是闪闪发亮。全身上下的服装,令人怀疑即便是女性也没有这么讲究。再加上他看着窗外,用手支着脸加上翘脚的慵懒姿态,让人感到非常做作。
“……唉!”
男子叹了口气,朝向这边。
一弥“哇!”大叫一声,连忙站起。
一男子极为怪异的尖锐金色钻子头闪闪发光——原来是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
警官这才发现进入包厢的人是一弥,一开始还惊讶地张开嘴巴,最后变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怎么会是你!”
“这是我想说的话,真是的,我去别的包厢……”
“到处都是人哟。”
“……也对。”
起身的一弥只得重新回座。
不知为何。一弥和警官两人意志消沉低着头。
一阵沉默之后,警官代表两人说出心中的想法:
“竟然在这种地方遇到,真是无聊。”
“的确。”
两人继续保持沉默。偶尔看看窗外、看看随身携带的购物清单,过了三十分钟之后,闲得发慌的警官开口了:
“久城同学,我们来聊天吧?”
“聊天?我们两个吗?”
“没办法啊!”
看到一弥勉勉点头,警官一脸正经朝向这边。
虽然如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开始聊了些世界情势以及先前的世界大战,无奈身为西欧强国苏瓦尔贵族的警官,与来自东方岛国的平民高材生一弥,想法实在天差地远。就在布洛瓦警官快要被现任学生一弥的知识驳倒时,连忙改变话题:
“对了,久城同学。”
“什么事?”
一弥的呼吸有些急促。难得可以在口舌上胜过他人,让他鼓足干劲。
“说到世界大战……你知道我现在到苏瓦伦的原因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维多利加,没人告诉我,我就不知道。”
一弥显得有点激动:
“反正我只是个半吊子好学生、凡人罢了。”
“……你炫耀个什么劲啊?”
布洛瓦警宫一脸无趣。
“总之,我之所以去苏瓦伦,是因为苏瓦尔警政署叫我去。现在的警政署长是席纽勒,是个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脑袋有问题的家伙。为了解决某个警政署头痛的事件,想要借用我这个名警官的力量。”
“……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吗?”
因为话题突然转变,一弥有点不知所措,随口挖苦他。布洛瓦警官置之不理,径自说道:
“你认为在上次的大战期间,我们苏瓦尔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什么?战争本身是胜利了,但士兵失去年轻的生命、历史性的建筑物受到轰炸烧毁,还有……”
“我说的是王室宝物。”
警官难过地咋舌。
“因为战争期间的混乱,苏瓦尔王室的宝物库惨遭掠夺,许多有历史价值的美术品就这么消失无踪。虽然大家都认为这些东西已经渡过汪洋,被新大陆的暴发户给收购,实际上却好像一直留在这国家里。之所以这么说……”
一弥好像最近才听谁提过这件事。就在他思索着是谁时,警官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