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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老师不由自主地笑了:
“唉呀!维多利加真是的,这样会感冒哟……!”
喃喃自语说完后便放下油灯,将敞开的睡衣轻轻恢复原状
面带笑容的塞西尔老师走出寝室。
“嗯……!”
维多利加翻了个身。
塞西尔老师刚拉好的睡衣再次敞开,白皙的小肚子直接露出来。维多利加发出小动物般“呼、呼”的可爱打呼声。
夜深了……
——此刻的一弥,正在男生宿舍的房间里,面对书桌。
法式落地窗上面挂着锦织厚重窗帘。窗边摆着花梨木书桌,课本与字典整齐排放在桌上。挂在墙上的瓦斯灯青蓝色的火焰安静摇晃。
一弥再度摊开下午在村里邮局领到,姐姐寄来的信件,重复阅读好几次。
“<蓝蔷薇>纸镇、白色棉衬衫。还有、什么来着……?苏格兰格子纹的领子是吗?皮鞋和袜子、钢笔和墨水……”
一弥放下信纸,用力叹口气。
打起精神,将出国时带来的苏瓦尔地图和火车时刻表、介绍百货公司的杂志堆在桌上。
接着翻开杂志——
“嗯……首先,车站在这里,<杰丹>百货公司在这边……算是走路可以到的距离。还有,呃……该去哪里好呢……?”
抱着头找出其他的资料,陷入长长思考之中。
夜更深了,一弥依然认真写下重点,拟定跑腿的计划……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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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平常一样,黑暗平静的夜晚过去,炫目的早晨来到圣玛格丽特学园充满寂静的校园。
在朝阳照耀的庭园之中,一向早起的一弥下楼来到宿舍餐厅,朝着风韵犹存的红发舍监打招呼,请她准备早餐,很快就开始吃了起来。
吃完早餐站起身,向舍监道谢离开宿舍。手上拿着手提包,里面装着写有购物计划备忘录的笔记本。
就在一弥朝着正门走去时,远远传来沙沙的轻盈脚步声。在周末的一大清早,究竟是谁呢?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一弥回过头,那个人也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一弥。
因为刺眼的朝阳而眯起眼睛的人——是塞西尔老师。
“……早安。”
“久城同学……”
塞西尔老师难得一副慌张的模样,小跑步来到一弥面前,一下子转向右边、一下子转向左边,就这样不停重复同样的动作。
“怎、怎么了吗?”
“感冒了!”
“……是吗?可是看起来精神很好……”
“不、不是——”
塞西尔老师着急地上下挥动圆滚滚的手臂:
“——不是我,是维多利加。她感冒了!”
“维多利加……?”
一弥吓了一跳。塞西尔老师的脸上也浮现无法接受的诧异表情,回看一弥。
一向待在植物园里,文静的维多利加竟然会感冒……一弥突然不知如何回应。塞西尔老师也偏着头:
“昨天晚上啊,她穿着和平常不一样的睡衣。像是大蝴蝶结的硬邦邦衣带松开了,一不小心就露出肚脐,所以我还帮她把衣服拉好……结果今天早上就重感冒,走路都走不稳……”
“!?”
一弥不禁抱头。
“和平常不一样的睡衣”、“像是大蝴蝶结的硬邦邦衣带”让他心里有数。
塞西尔老师突然打量一弥的模样,注意到外出上衣和手提包。
“哎呀……对了,你要去苏瓦伦买东西对吧?外出许可证已经发下来了……对不起,打扰了。老师先……”
“那个……!”
一弥急忙叫住正要离开的塞西尔老师。
“那件睡衣,一定是我送给维多利加的。因为衣带的绑法很困难,所以我想维多利加一定绑不好。我可以把腰带的绑法写下来,告诉维多利加……”
“什么!”
转过头来的塞西尔老师表情很吓人。一弥不由得心生畏惧倒退几步。
“久城同学真是的!送稀奇的东西讨她欢心是不错,但总得教她怎么穿吧!”
“不是、那个、我要教她,可是……”
“久城同学,不要找借口了。还不快向老师道歉?”
“……”
一弥和塞西尔老师互瞪,在短短数秒的视线对决中落败,只得垂头丧气地说:
“对不起……”
“那就快写信给维多利加吧!”
塞西尔老师重新挂上笑脸,语气坚定地如此说道。
一弥跑回宿舍,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信纸和钢笔,坐在花梨木桌子前,附上图解详细说明衣带的绑法。写好之后正想将信纸对折再对折,突然灵光一闪。一弥拉开抽屉找出好一阵子没用的彩色墨水笔,然后仔细地把图上的和服涂成水蓝色、腰带涂成粉红色,成为一封应该能够让维多利加高兴的漂亮信件。
不论如何,维多利加是个只对一弥透露“我并不讨厌美丽的事物”的朋友。如果把信装饰得美轮美奂,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将信纸放入从祖国带来的和纸信封,走出宿舍前往花坛摘下金色小花,轻轻放进信封。
“很好!”
自信满满点个头。
按照塞西尔老师的指示,前往维多利加的特别宿舍所在之处。实在很难想像圣玛格丽特学园里的维多利加,会待在图书馆之外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塞西尔老师说的地点,却只能一脸无奈,抬头看着巨大迷宫花坛。
“这是什么……?”
虽然一时打起退堂鼓,最后还是不得已,战战兢兢踏入一步。
稍微在里面晃了一下,又担心万一在里面迷路找不到人口就惨了,赶紧退了出来。
就在一弥傻傻仰望花坛时,塞西尔老师来了。发现烦恼不已的一弥,便表示可以代他转送信件,从一弥手上接下信封,以熟悉的脚步消失在花坛迷宫深处。
看着老师驾轻就熟的背影,一弥的心中,不知为何浮现一股类似寂寞或是不甘的怪异感觉。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满脸不悦的一弥只能等待塞西尔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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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加的小脑袋晃个不停,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亮之后,心想天花板怎么会转个不停、脸颊发热、身体也沉重不堪,根本无法起身。这是维多利加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冒。
维多利加的体型娇小又柔弱无力,身体状况说不上有多健康,但是从小到大无论待在高塔上或是圣玛格丽特学园的特别宿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向过着规律又禁欲的生活。因此发烧倒卧在床这件事,出乎意料一直与她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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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长发随着打喷嚏的动作在空中飞舞,又重新落回丝绢床单。维多利加一脸少见的没用表情,保持沉默。
伸出颤抖的小手,拿起卫生纸。
“……噗、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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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
眼尾浮出泪水。似乎因为太过用力,小小的双手按着鼻子,抖动肩膀忍耐痛楚。
然后……
门静静地打开,塞西尔老师探头进来。维多利加缓缓转头,好像很无聊的模样:
“原来是塞西尔……”
声音比平常更沙哑,似乎很不舒服。染得通红的脸颊,鼓的比平常更高,甚至有点肿。
慢慢进门的塞西尔老师,在床边桌上准备好水壶和药包,以及装有牛奶的小杯子。然后好像突然想到——
“我遇到久城同学了。”
“……唔?”
“我告诉他你感冒了,他还很担心地闹了一番。久城同学真的很喜欢维多利加呢!”
忍不住笑了出来,又突然想到——
“来,你的信。”
“……信?”
“因为他在前面花坛徘徊不前,所以我就帮他送来了。久城同学好像很着急,你立刻回信给他吧。”
“……为什么很着急?哈啾!”
维多利加打了个喷嚏,开始晃头晃脑。然后以不可思议的表情抬头看着塞西尔老师。
老师满脸笑容说道:
“他要去苏瓦伦购物。好像是他的家人托他买很多东西。久城同学好像有点兴奋。”
“久城这家伙,竟然会兴奋……?哈啾!”
维多利加用极为不悦的口气回问。
塞西尔老师为了处理一些琐事离开寝室,维多利加面露些许高兴的表情看着和纸信封。清爽的触感,和昨天用来摩擦脸颊的和服触感有点像。维多利加好奇地把它翻来翻去,玩弄了一下信封之后,乐不可支地拆封。金色的花朵掉落,让她更加愉快。
可是……
因为发烧而满脸通红,笑着打开信纸的维多利加,马上就被涂上漂亮色彩的和服与腰带所感动,可是信上的第一行字就让她的翡翠绿眼眸愤怒吊起。
信上这么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