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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在意吗?
是吗?太好了,既然警官不在意,那就没关系了。
好棒的发型……不,这不是客套话,有个性也是很重要的。
呃、对了,话说到哪里……
对了,在包厢里和四位乘客同坐。
其中一人,就是那位自称〈大公妃〉的温柔女士,一直关心身旁的女孩,也很照顾她。身旁的女孩黑发蓝眸,整个人显得有点苍白,而且一直喃喃白语,总觉得有点吓人。掉了个箱子?啊、这么说来的确是有这回事……红箱子?是、是的,大约和我的手掌差不多大的箱子。这么说来那是什么箱子呢?要说是铅笔盒却是正方形;要说是点心盒却没有花色,而且看起来很朴素,真是很怪异的设计。
还有这里的漂亮女孩和她的东方友人,我和这四个人互相自我介绍,一起聊天。黑发女孩也不知道是神经衰弱,还是歇斯底里……一开口就说我是〈孤儿〉。正在寻找自己的生日等听起来很灵异的事,所以魁梧男子有点不高兴。接着为了配合她,女士也说自己是〈大公妃〉接着那个女孩的话说下去。我很喜欢那位女士,总觉得她好像母亲一样……啊,又离题了。我不该说的,真丢脸……总之为了配合她的说法,我也说些冥界之王之类的,职业是边砍树边旅行的〈樵夫〉。听到我这么说,魁梧男子也笑了,于是利用那座修道院流传的怪谈〈黑死病面具〉编出自己的身世。说自己是〈死者〉附身在刚死的男子身上,好不容易才走出城堡。因为他说的故事最有趣,所以我也笑了。
之后他和这两个孩子为了换衣服离开,我和〈大公妃〉聊了一会儿。不过我看她为了安慰哭泣的〈孤儿〉也忙得很,所以也想暂时离开一下。
当我走在走廊上时,突然觉得不舒服……咦?对啊,就是这样。真是丢脸,你还记得啊。没错,我不舒服发抖的模样被这两位看见了。为什么会不舒服?那是因为我想起父母遇上的列车意外。虽然是小时候的事,可是我亲眼见到父母从暴冲的列车上摔死——亲眼看到。和别人在一起聊天说话可以分散注意力,可是单独一人时,过去的回忆就像黑暗一样逼近过来。有这种事情吧?就是这样。我在走廊上感到头晕,于是进入最近的房间……通讯室?是吗?对,没
错,我想起来了,那是个放着通讯器材的小房间。不过关于这些事我完全不了解。咦?经过时候听到声音?是吗?
哥哥、救我……?
……
………………
………………………………
别再开玩笑了!我才没有听到那种声音。通讯器材并没有动,我也没有触摸任何东西,脑袋里却好像有铁槌在敲,痛苦、哀伤、心痛的感觉简直让我好像变了一个人,感觉很糟糕。因为待在小房间里觉得快要窒息,又跌跌撞撞冲到走廊。对,那时正巧遇到你们,就是在这里的这两位。他们换上服务生的制服,正走在走廊上。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很不舒服,所以我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记得应该是先回包厢,和〈死者〉一起去餐车吧。〈孤儿〉哭着说什么有敌人,一直无法冷静下来,还说她会被杀掉,我心想这个女孩子真危险。不过她真的被杀了……她说有敌人的话是真的吧?早知道就不该嫌她吵,而是好好听她说才是。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来到餐车之后,东方少年〈随从〉。还有〈大公妃〉和〈孤儿〉也来了。〈随从〉担心留在包厢里的〈灰狼〉打算回去,不过被挽留下来。我和〈死者〉先前正在喝葡萄酒,所以我又准备三人份的玻璃杯。因为服务生太忙了,想叫他过来都很不容易。〈大公妃〉和我们一起喝葡萄酒,其他的两人喝水。稍后聊了一下,〈孤儿〉提议玩拿葡萄干的游戏。
你说把葡萄干放进大钵里,拿到位子上的人是谁?
是我。
被怀疑了吗?啊啊,我的膝盖又开始发抖了。不过,真的不是,毕竟我又不知道谁会拿到哪颗葡萄干。对吧?咦?拿白兰地来的人是谁?是〈死者〉。不不过要是白兰地有毒,大家早就毒死啦。你说对吧?
吃葡萄干的顺序是用旋转空葡萄酒瓶决定。转瓶子的人……好像是〈大公妃〉。瓶口停在我面前,所以是从我开始吃。这完全是偶然。
旋转瓶口可以控制?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认为没有这回事。
〈大公妃〉不是这种人。
不、呃、当然……只是刚认识。不过她一定是个好人。
所以我就吃了,并且说出我的愿望。接下来是〈大公妃〉。这么说来,当时她倒是很专心地胡说些什么身为大公妃,却从自己的王国里逃出来之类的故事。还说什么如果继续旅行,一定会越来越怀念一到冬季海水就会变白,布满整面天空的潮水。人民正在等她回去……
我记得很清楚?
话是没错。
因为我一直在想「整面天空的潮水」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然我知道她的设定是个靠海国家,不过天空应该不会有潮水吧?毕竟天空是天空,不是海。
不,就只有这样。
然后是〈死者〉吃了葡萄干。有没有奇怪的行为?不,没有什么……
没有特别令我留意的地方,我也没有仔细看。这么说来他突然把手伸进火焰里抓一把葡萄糖吃掉,还烫到嘴巴了。〈大公妃〉告诉他只要吃一颗就好。
接下来终于轮到〈孤儿〉。
很正常的动作。把手伸进大钵里,稍微……嗯,感觉好像稍微挑选了一下……抓了一颗放进嘴里,然后……开始痛苦起来。
在这之后真是一团混乱。
她开始感到痛苦,还说葡萄干有毒,然后就冲出餐车。〈随从〉说她身上带着枪,我吓了一跳,就听到关上的门另一头传来枪声。门锁被破坏打不开,远远的……从驾驶座又传来一声枪响,不,应该是两声,列车就这么开始暴冲起来!简直就是恶梦。想到小时候曾经发生过的事、夺去双亲的意外,我就开始发抖。〈随从〉竟然从窗户爬上车顶,打算用这种方法前往驾驶座。因为和我双亲遇到的意外太像,所以我拚命想要阻止他。可是他却一脚把我踢开,爬上车顶。
之后发生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我陷入恐慌,实在是记不得。
只觉得有个女人在笑。那是谁的声音……?〈大公妃〉吗?不过为什么会在那种状况发笑呢?〈死者〉也慌了,好像说了什么……我记得他念念有词说了:
「糟了,造成这种意外,人们都会聚集过来。」
他好像是这样说。
什么意思?
不,我也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
我已经吓傻了,也没有间他是什么意思。
我呼唤妹妹的名字,心想我可不想也因为火车意外而死!
不想丢下孱弱的妹妹,让她自己一个人活在这个悲惨的人间。
远处响起枪声。我闭上眼睛祈祷。
一声。
两声。
然后……再一声。
我开始祈祷,边哭边祈祷。记得女人的笑声一直持续到那个时候,不过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
列车终于停下来了。
……简直不像真的。
一开始我还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得救,该不会这班车已经撞烂起火燃烧了吧?这只是死掉的我梦见自己得救,这里该不会是冥界了吧?这么可怕的想像,让我像个女孩子一样发抖。
于是我从〈随从〉刚才爬出去的窗户爬到外面。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已经、已经天亮了。
只见苍白的朝阳从东方天空升起,照亮我的脸。列车在上坡的途中停止,下面还可以看到原本可能暴冲过去的轨道。我虽然心想「得救了!」还是抱持怀疑。我往前跑,冲进驾驶座才看到〈灰狼〉和〈随从〉。而且〈随从〉的手里还握着枪。
我不由得心想,他的表情比我勇敢,虽然是个年纪比我小的东方人,不由得对自己看不起他感到有些丢脸。对于只是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相遇的少年,感受到有如友情的感觉。至于〈灰狼〉则是坐在地上,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孤儿〉倒地不起。她和我妹妹年纪相仿,而且和〈孤儿〉一样是黑发。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为了让列车平安停下,以妹妹的性命为代价加以交换。当时的〈灰狼〉在随时可能断气、痉挛不已的〈孤儿〉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你到底说了什么?
你不打算说啊,〈灰狼〉。
我听到一点。你小声说了「假货l说了什么东西是假货对吧?难道是我听错了?
……还是不说话啊,算了。
于是我一边发抖,一边伸手帮死去的〈孤儿〉阖上眼睛。这么平静的死状让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会因为遗憾而扭曲。
列车外面传来〈大公妃〉的叫声。到外面一看,才发现〈死者〉正在奔跑,不知道想要逃到哪去。〈随从〉很惊讶,但是我倒不会。因为我想起刚才〈死者〉的喃喃自语——「惨了,人们聚集过来了。」
我认为〈死者〉一定有什么内情。
因此我和〈随从〉,也就是久城一起沿着轨道奔跑,抓回逃跑的魁梧男子……
咦?
我一边说话一边左右张望?
好像在等谁过来,好几次转头看门的方向?
……
…………
……………………
才没有这回事。
你误会了,〈灰狼〉。
「才没有这回事。」
房间里响着基甸安静、沉着的声音。围在他身旁的刑警忙着记录,一开始紧张不已的神情也在说话过程中慢慢冷静下来。只见他以沉稳的眼神露出微笑,低声说道:
「你误会了,〈灰狼〉。」
即使如此,基甸的目光还是轻轻移开边抽烟斗边盯着自己,身穿绿色塔夫塔绸洋装的金发少女身上,然后转头望着门的方向。
无意识地眯起眼睛直盯紧闭的门,好像在等待谁的到来。「咳咳!」维多利加清清喉咙说声:「你又回头了。」基甸也惊讶地反问:「咦?」
「你在秘密等待某个人吧?」
「你老是说些奇怪的话,〈灰狼〉……警官,我完全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咦,你的发型好像有点不一样?」
「唔?」
和妹妹一样抽着烟斗、眼睛看着远方的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突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
「警官有专心听吗?我可是很努力在述说证词。」
「当然有。你说头发怎么了?」
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一弥也盯着他,警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下面的钻子似乎承受不了重力的影响,正在缓缓往下垂。有如巨大鸟嘴的深邃黑暗持续张开,好像随时都可以听到不祥的叫声。「糟糕、今天虽然是秋天,可是天气特别闷热,看来是溶化了。」警官忍不住念念有词,以烟斗戳了几下钻子。
烟斗冒出的火星飘到钻子尖端,金色发尾立刻燃烧蜷曲。看到警官的头发开始冒烟,「啊啊……!」目瞪口呆的一弥只能束手旁观。布洛瓦警官迅速冲向刑警喝过的咖啡杯,像只行礼的信天翁九十度弯腰,把钻子泡在咖啡里。
嘶——!
咖啡里飘出烟味。
总算灭火的布洛瓦警官从咖啡杯抬起头,以丝绢手帕擦拭滴落咖啡的钻子头,同时一脸严肃地说道:
「当然听到你的证词了。还有托你的福,我们才得以了解状况。」
「是、是吗……那个、不要紧吧?」
「没什么。」
「是吗……呃、那个、可是、如果能够有些帮助就太好了。」
基甸一脸不安:
「那个被杀害的女孩真的很可怜……警官,你们请一定要找出凶手。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