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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娶她呢?’”
阿琪忍不住道:“谁说他要娶陈圆圆了?又来瞎说!”葛尔丹摇头道:“哪
有此事?”
韦小宝道:“是啊。我说:‘启禀皇上:葛尔丹王子殿下有个相好的姑娘,
叫做阿琪姑娘……’”阿琪啐了一口,脸上神色却十分欢喜。葛尔丹向她笑吟吟
的望了一眼。韦小宝续道:“‘……这位阿琪姑娘武功天下第三,只不及桑结大
喇嘛、葛尔丹王子殿下,比之皇上,嘻嘻,似乎还强着一点儿,奴才说的是老实
话,皇上可别见怪……”
桑结本来听得有些气闷,但听他居然对皇帝说自己是武功天下第一,明知这
小鬼的说话十成中信不了半成,但也不自禁怡然自得,鼻中却哼了一声,示意不
信。
韦小宝继续道:“皇上说:‘我不信。这小姑娘武功再好,难道还强得过她
师父吗?’我说:‘皇上有所不知。这小姑娘的师父,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尼姑,
武功本来是很高的,算得上天下第三。可是有一次跟桑结大喇嘛比武,给桑结大
喇嘛一掌劈过去,那师太抵挡不住,全身内功散得无影无踪。因此武功天下第三
的名号,就给她徒儿抢去了。”
阿琪听他说穿自己的师承来历,心下惊疑不定:“他怎会知道我师父?”
桑结虽未和九难动过手,但十二名师弟尽数在他师徒手下死于非命,实是生
平的奇耻大辱,此刻听韦小宝宣称九难被自己一掌劈得内功消散,实是往自己脸
上大大贴金。他和葛尔丹先前最担心的,都是怕韦小宝揭露自己的丑史,因此均
想尽快杀了此人灭口,待听得他将自己的大败说成大胜,倒也不忙杀他了。桑结
向阿琪凝视片刻,心想:“我此刻才知,原来你是那白衣小尼姑的徒儿。这中间
只怕有点儿古怪。”
阿琪问道:“你说陈圆圆什么的,又怎样了?”
韦小宝道:“那陈圆圆,我在昆明是亲眼见过的。不瞒姑娘说,她比我大了
好多岁,不过‘天下第一美人’这六个字,的确名不虚传。我一见之下,登时灵
魂儿出窍,手脚冰冷,全身发抖,心中只说‘世上哪有这样美貌的人儿?’阿琪
姑娘,你的师妹阿珂,算得是很美了,但比之这个陈圆圆,容貌体态,那可差得
太多。”
阿琪自然知道阿珂容颜绝美,还胜于己,又知韦小宝对阿珂神魂颠倒,连他
都这般说,只怕这话倒也不假,但嘴上兀自不肯服气,说道:“你这小孩儿是个
小色迷,见到人家三分姿色,就说成十分。陈圆圆今年至少也四十几岁了,就算
从前美貌,现今也不美了。”
韦小宝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象你阿琪姑娘,今年不过十【创建和谐家园】岁,当
然美得不得了。再过三十年,一定仍然美丽之极,你要是不信,我跟你打个赌。
如果三十年后你相貌不美了,我割脑袋给你。”
阿琪嘻的一笑,任何女人听人称自己美貌,自然开心,而当着自己情郎之面
称赞,更加心花怒放。何况她对自己容色本就颇有自信,想来三十年后,自己也
不会难看多少。
韦小宝只盼她答应打这赌,那么葛尔丹说不定会看在意中人面上,便让自己
再活三十年,到那时再放输赢,也还不迟。不料桑结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就
可惜你活不过今晚了。阿琪姑娘三十年后的芳容,你没福气见到啦。”
韦小宝嘻嘻一笑,说道:“那也不打紧。只盼大喇嘛和王子殿下记得我这句
话,到三十年后的今天,就知韦小宝有先见之明了。”桑结、葛尔丹、阿琪三人
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韦小宝道:“我到昆明,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我是送建宁公主去嫁给吴三
桂的儿子,你们三位都知道的了。本来这是大大的喜事,可是一进昆明城里,只
见每条街上都有人在号啕大哭,隔不了几家,就是一口棺材,许多女人和小孩披
麻戴孝,哭得昏天黑地。”
葛尔丹和阿琪齐问:“那为了什么?”
韦小宝道:“我也奇怪得很哪。一问云南的官儿,大家支支吾吾的都不肯说。
后来我派亲兵出去打听,才知道了,原来这天早晨,陈圆圆听说公主驾到,亲自
出来迎接。她从轿子里一出来,昆明十几万男人就都发了疯,个个拥过去看她,
都说天上仙女下凡,你推我拥,踹死了好几千人。平西王帐下的武官兵丁起初拚
命弹压,后来见到了陈圆圆,大家刀枪也都掉了下来,个个张大了口,口水直流,
只是瞧着陈圆圆。”
桑结、葛尔丹、阿琪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均想:“这小孩说话定然加
油添酱,不过陈圆圆恐怕当真美貌非凡,能见上一见就好了。”
韦小宝见三人渐渐相信,又道:“王子殿下,平西王麾下有个总兵,叫做马
宝,你听过他名字么?”葛尔丹和阿琪都点了点头。他二人和马宝曾同去少林寺,
怎不认得?葛尔丹道:“那天在少林寺中,你也见过他的。”韦小宝道:“是他
么?我倒忘了。当日我只留神王子殿下大显神功,打倒少林寺的高僧,没空再瞧
旁人,就算稍有一点儿空闲,也只顾到向阿琪姑娘的花容月貌偷偷多看上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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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尔丹问道:“马总兵又怎么了?”韦小宝叹了口气,说道:“马总兵也就
是这天出的事。他奉平西王将令保护陈圆圆,哪知道他看得陈圆圆几眼,竟也胡
里胡涂了,居然过去摸了摸她那又白又嫩的小手。后来平西王知道了,打了他四
十军棍。马总兵悄悄对人说:‘我摸的是陈圆圆的左手,本来以为王爷要割了我
一只手。早知道只打四十军棍,那么连她右手也摸一摸了。八十下军棍,未必就
打得死我。’平西王驾下共有十大总兵,其余九名总兵都羡慕得了不得。这句话
传到平西王耳里,他就传下将令,今后谁摸陈圆圆的手,非砍下双手不可。平西
王的女婿夏国相,也是十大总兵之一,他就叫高手匠人先做下一双假手。他说自
己有时会见到这个天仙似的岳母,万一忍不住要上去摸手,不如自己先做个假手,
以免临时来不及定做,这叫做有什么无患。”
葛尔丹只听得张大了口,呆呆出神。桑结不住摇头,连说:“荒唐,荒唐!”
也不知是说十大总兵荒唐,还是说韦小宝荒唐。阿琪道:“你见过陈圆圆,怎不
去摸她的手?”
韦小宝道:“那是有缘故的。我去见陈圆圆之前,吴应熊先来瞧我,说我千
里迢迢的送公主去给他做老婆,他很是感激。他从怀里掏出一副东西,金光闪闪,
镶满了翡翠、美玉、红宝石、猫儿眼,原来是一副黄金手铐。”
阿琪问道:“什么手铐,这般珍贵?”
韦小宝道:“是啊,当时我便问他是什么玩意儿,总以为是他送给我的礼物。
哪知他喀喇一声,把我双手铐住了。我大吃一惊,叫道:‘额驸,你干么拿我?
我犯了什么罪?’吴应熊道:‘钦差大人,你不可会错了意,兄弟是一番好意。
你要去见我陈姨娘,这副手铐是非戴不可的,免得你忍耐不住,伸手摸她。倘若
单是摸摸她的手,父王冲着你钦差大人的面子,也不会怎样。就只怕你一呀摸,
二呀摸,三呀摸的摸起来,父王不免要犯杀害钦差大臣的大罪。大人固然不妥,
我吴家可也糟了。’我吓了一跳,就戴了手铐去见陈圆圆。”
阿琪越听越好笑,道:“我可真是不信。”韦小宝道:“下次你到北京,向
吴应熊要这副金手铐来瞧瞧,就不由你不信了。他是随身携带的,以便一见陈圆
圆,立刻取出戴上,只要慢得一步,那就乖乖不得了。”桑结哼了一声道:“陈
圆圆是他庶母,难道他也敢有非礼的举动?”韦小宝道:“他当然不敢,因此随
身携带这副金手铐啊。”
阿琪道:“他到了北京,又何必再随身携带?”
韦小宝一怔,心道:“糟糕!牛皮吹破了。”但他脑筋转得甚快,立即说道:
“吴应熊本来想立刻回昆明的,又没想在北京长住。留在北京,那是不得已。”
桑结瞪了他一眼,道:“那是你恩将仇报了。人家借手铐给你,很够交情,你却
阻拦了他,不让他回云南。”
韦小宝摇头道:“吴应熊于我有什么恩?他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桑结奇
道:“他得罪你什么了?”韦小宝道:“还不得罪?借手铐给我,那比杀了我老
子还恶毒。当时我若不是戴着这副手铐,陈圆圆的脸蛋也摸过了。唉,大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