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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经常来传话的小童,见着他那张熟悉的小脸,陈罗乌像握到救命稻草,连忙开口:“三爷有什么话要说?”
小童:“三爷说,你们要是喜欢擅作主张,以后做任何事也不必向他请示。”
陈罗乌两人脸色难看,肉眼可见地慌张。
陈罗乌低声下气:“这次出事的确是我太急躁,是我掉以轻心,还请代我向三爷道歉,等我处理好私盐这档事,一定亲自到三爷跟前告罪。”
“三爷说当务之急是弃车保帅。”
平老板急切道:“私盐利益巨大,那条线我们走了几年,就这么弃了?”
小童只负责传话,超出答案范围内的问题,他回答不了。
平老板:“连三爷也没办法?”
小童:“如果想保商帮就得弃。”
陈罗乌看得清局势,两百万石私盐足够一批人人头落地,商帮要是在这时还跟盐帮拉扯不清,估计会被连锅端起。
“三爷说,赵白鱼的目标不止于一个私盐走运,而在两江漕运。他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乘胜追击,你们要做的是等。”
自始至终就是让他们等,陈罗乌等人之前没耐性,私自行动的结果就是损失惨重,累及己身安危,所以他们现在不敢不听话。
***
被抓回衙门的人捱不过一晚就被拷问出结果,将他们每年三四趟私盐走运的罪行交代得一清二楚,还供出主谋盐帮会长方星文。
方星文在赵重锦手里,等赵白鱼见到人的时候,对方出气多、进气少,血肉模糊已是不成人形,可见赵重锦动用酷刑,手段和心性都很残酷。
赵白鱼瞥了眼他塞进袖口里的口供,询问:“他交代了什么?”
“交代三年内私盐走运的账,牵涉两浙。”
“他没说赣西商帮和两江漕运?”
“没有。你可以去问他,但不能把人带走,他是案子的重要人证。”赵重锦看向昏迷的方星文,吩咐他:“泼醒他。”
旁边的衙役听令,朝方星文身上泼了一桶水。
方星文气若游丝仍痛得惨叫,赵白鱼便知那是盐水。
“你审问犯人一向如此?”
“可怜他?可怜猪狗也别可怜他,几年前在吉州发现一口盐井,他想花最少的钱独占下来,对方拒绝就被他雇佣当地的地痞流氓闯进家里,一番烧杀掳掠后,只剩下一个貌美的小媳妇。小媳妇告官,他和当地县官勾结,反手诬告小媳妇和人私通杀夫,害那小媳妇被【创建和谐家园】。碰巧遇到大赦,侥幸活了下来,却被送到害惨她全家的盐井里劳作,还得为她的仇人挣钱。”
轻描淡写的一番描述令赵白鱼心头火起,他知道封建时代人命如草芥,冤假错案多如牛毛,可是真听到冤案离自己这么近还是忍不住怒气横生。
赵白鱼走到方星文跟前,听到对方蚊呐般的呼喊:“冤、冤枉……”
“每年两三百万石的私盐足够你被千刀万剐,抄家灭族!如果你配合本官办差,能够将功补过,本官允诺你痛快一死。”赵白鱼说:“如何?”
方星文头也不抬,喃喃念道:“冤枉。”
“本官知道你清醒得很,听得懂我说什么,知道我要什么。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两江的官再大、商帮再能一手遮天,也都大不过朝廷和陛下,私盐走运一事但凡奏报朝廷,陛下勃然大怒,令人彻查两江、两浙,连东南六路发运司都得靠边站!所以你最好想仔细点,是准备坦白从宽,将功补过,保全你的家人,还是自个儿包揽罪状,被处以极刑,连累家人受罪。”
方星文不回话,赵白鱼也不急。
“本官没太多耐性陪你玩儿,今天心情好能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到明天太阳一出,我心情不好变了卦,你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机会了。”赵白鱼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捋顺袖口:“断案证供前的流程该走还得走,不过你放心,我不像盐铁判官大人那样喜欢动用一些让人皮开肉绽的酷刑。”
被点名的赵重锦没甚表情。
赵白鱼:“我也不是不会酷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旱鸭凫水的酷刑?知道什么叫仙人坠石吗?听过丢布袋吗?”
这三样别说方星文,赵重锦都没听说过,因此来了兴趣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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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酷刑?
连审问的衙役都跟着投来不以为意的目光,想是个文官,见过的‘酷刑’怕不是对付小孩儿的。
“人的脚底板一被挠痒痒就喜欢蹬腿,姿势跟凫水一样。但我们这是严刑逼供,肯定不简单……就是把一盆滚烫的水或者油往你脚底板浇,皮脱落下来,再用铁梳子那么一梳——啧啧,先是皮、然后是脂肪,再是肉,最后剩下白骨,瞧着特别干净。”
“!”
牢里连同刑讯逼供经验丰富的狱卒都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再瞧赵白鱼的目光已经不是看无害的文官,而是看一个变态酷吏了。
方星文已经忘记嚷嚷他冤枉了。
赵白鱼继续说:“仙人坠石就是把人倒吊起来,在底下放一个盆,盆里放点燃的木炭……见过炭烤羊肉、烟熏猪肉吗?一个道理,人活生生的被烤成干尸,特别可怕。”
方星文:“呕!”
赵重锦扶住额头,也有点恶寒,亏他刚才还觉得赵白鱼心太软,看不惯他招呼在方星文身上的手段,原来他才是行家。
赵白鱼又不是变态,没空研发酷刑干什么?
他说的那三个酷刑分别来自唐朝、明朝和清朝,尤其明朝老朱那小脑瓜想出来惩罚贪官的酷刑真实是突破人类极限,说出来就能把人吓破胆。
“最后一个丢布袋,就是我想用的,不容易见血。把人吊到房梁顶,问一句答一句,答不出来或答错就往下扔,摔个两三回,手骨、脚骨都断了,摔个七1八回,肋骨、内脏都破了,但是看不见血,人瞧着还是挺干净的。”
在场的人现在对‘干净’两个字有排斥反应。
“再烈的人一般受个十来回就该熬不住了。”
赵白鱼猛地冷脸,起身说道:“去熬点人参,给我吊着他的命。再找跟粗壮点的绳子,把他吊起来问话!”
他不是出言威胁,当真叫人给方星文灌下参汤吊着命,再吊起来摔了两三下,手臂和一条腿骨大概是断了。
不会要人命,但疼起来是真要人命,那钻心的疼可比赵重锦制造出来的皮肉疼严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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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方星文吓得哆嗦:“我我我是真不知道!我虽然是盐帮会长,实际负责接个头、安排人手把私盐从两浙运到两江,能供出来的人基本在两浙,商帮就是从我这里抽点佣金……所有到赣西会馆做生意的人都得抽点佣金,这是规矩。”
“私盐走运利用官船走私,你敢说和两江漕运无关?商帮是不是和发运司、广州及泉州两地市舶司勾结,利用官船走私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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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广州港关系怎么样?他们一年走多少货?基本定在什么时间发船?有没有账本?多少人牵涉其中?”
方星文瑟缩着说:“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仓库里压了一批货,泉州港那边一直催,但是三——”
“这是审问出结果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方星文的话,赵白鱼和赵重锦两人同时回头,却见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文武袍,留一瞥小胡子,大跨步走进,直朝赵白鱼来:“这位就是新上任的赵大人?实在是年轻有为。”
赵白鱼:“您是?”
“江西帅使山黔。”
“山大人为何而来?”
“是这样,听说你从江东帅使那边借兵到洪州这里抓了一批走运私盐的犯人?”山黔皮笑肉不笑:“虽然本官不明白小赵大人为什么不找老夫,舍近求远跑到江东去借兵,许是其中有些误会,不过小赵大人是为朝廷办事,出发点是好的。现在本官听说这事,当然要赶过来管一管了。”
他越过赵白鱼来到方星文跟前,“这就是走运私盐的主谋?可都交代罪状?”
赵重锦:“证供已经画押。”
山黔:“都交代什么人?”
赵重锦:“这就不牢您操心了,山帅使。”
赵白鱼:“大人来得不巧,下官正审问到关键时刻就被大人您打断……牢里刑煞血光之气太重,要不您到外头等会儿?”
山黔:“本官杀敌除寇的时候,何曾怕过血光?你就是主谋?好啊!一个无功无名的盐商也敢走私百万石私盐,朝廷这些年有多艰难举世皆知,原来是被你们这群无良盐商吸足血!藏富于商,何等荒唐!”
说到愤怒处,他抬脚就朝方星文的脸踹去。
武将一脚能把人踢死,方星文当场被踢断鼻梁和牙齿,没法再说话。
赵白鱼立即上前探查方星文的呼吸,确定没死才扭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山黔:“山大人气愤难当,情绪激动,下官能理解,但是人犯证供还没问出来,经不起您这一脚!人犯要是死在您手里,下官没法向陛下交代。”
话里的意思,人要是死在山黔手里,锅就得他背着。
山黔因此心生忌惮,瞥了眼昏死过去的方星文,暗恨他没死在酷刑折磨里。
“话说回来,既然本帅使亲自到了洪州,小赵大人就不用再舍近求远,还请江东帅使撤兵。按律,非天子诏令,一省营兵不得长时间逗留他省,小赵大人还想用兵,尽可从江西这里借。”
“待我审问完方星文再论其他。”
“就怕此案轮不到你来审。”山黔负手说道:“不管是一省漕司还是一省盐铁判官都没有谳狱问案的职权,此案还牵涉发运司,应该转交本省提刑使、本帅使和本府知府三堂会审!”
赵白鱼和赵重锦两人俱是脸色一变,名为秉公办案,实际是来抢人。
人到了山黔手里,还能有活路?
第66章
赵重锦瞥了眼赵白鱼, 开口道:“方星文是两浙两江私盐走运最重要的人证,两百万石私盐每年从各个盐场拉出, 分贩南北, 和我盐铁司瓜葛甚深,旁余人断这案子怕有所疏漏,不如交由我司来查?”
山黔大手一挥:“你是觉得提刑司谳狱断案的本事还不如你们盐铁司?”
赵重锦:“下官绝无此意。”
山黔冷哼一声:“凡事都按规章制度来办,什么衙门该办什么差就办什么差!当然你们大可放心, 私盐案是你们抓破的, 没人会跟你们争抢, 该有的功劳一样不少!”
言罢, 大手一挥,就要人进来将方星文带走。
赵白鱼两步一跨, 挡在方星文前面拱手说道:“大人所言甚是, 但为朝廷效力一事不分官阶高低、衙门大小,正如私盐走运一案是赵判官、胡帅使和下官通力合作方才抓破,是不拘泥章程、通权达变之举,哪怕奏报到朝廷去,陛下知道了非但不会怪胡帅使越省调兵,反会大加奖赏。同样的道理您应该能明白,既然方星文在我等手里, 何必多此一举将其送到提刑司去审问?赵判官已经拿到证供,在您进来之前, 下官也快问出方星文同党。”
他话锋一转,指向方星文。
“方星文既是人犯,也是重要人证, 而今受伤严重,唯恐命在旦夕, 不宜走动,如果山大人还觉得赵判官扣押方星文是越权越级行事,大可送到我的漕司来。”
山黔:“送去漕司不一样是走动?同样是走动,为什么不送去帅司?”
赵白鱼:“帅司衙门不在本府!路途颠簸,别人犯没到地方就死在路上,届时大人该如何交代?”
山黔:“可你漕司无权断案谳狱!抓破私盐走运的确是应权通变、无可奈何之举,本官明白小赵大人谨慎,信不过本省一众官吏,本官理解你才不追究你和江东帅使私下往来借兵调兵一事,别以为本官当真怕了你!一时的通权达变可以理解,你还想一世的通权达变不成?人人都用通权达变当借口,便都不用遵守国法,凡事不用讲章程了!”
甩袖怒斥,山黔冷声喝道:“本官话放这里,人,我得带走!你赵白鱼现在不是钦差,也不是京都府衙门里的判官,没有谳狱断案之权!方星文的案子,必须交由江西提刑司来管!”
赵白鱼心口涌起一股怒气:“提刑使没来,您倒先替他抢案子,大人您究竟是维护国法纲程还是为一己之私,想堵别人的口,藏起那点见不得人的阴私?”
“放肆!”山黔怒斥:“你敢污蔑当朝二品大员?我比你官大一级,还算是你上司!凭你这句话,还有你越权越级干涉其他职务,本官就能一折子奏上朝廷治你的罪!”
赵白鱼:“下官等着大人的参奏。”
山黔瞪眼:“你!”
赵白鱼冷脸:“我话也放这里,人,您不能带走。案子,得由我来审。”
话音一落,外头忽然火光明亮,亮如白昼,有一大堆兵马迅速包围住牢房,从兵马里头走出两名官员,分别着深红色官袍和紫服公袍,年纪都在三十七1八之间。
紫服公袍面带笑容,一边向前一边拱手:“下官江西省提刑使见过山帅使、赵漕使。”
深红色官袍也跟着拱手道:“下官洪州知府见过二位大人。”
来人正是本省唐提刑、本府知府管文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