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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已经在打算送自己一件“见面礼”?
李格非受宠若惊,一动不动地坐在明远身边,老老实实地听着宫六手中的器械发出吱吱呀呀摩擦的声音。
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制作镜片的经验,而且谁也不能给李格非“验光”,测试李格非的近视程度,因此只能由宫六磨一会儿镜片之后,就先抛光,让李格非试试看合不合适。
试了两回之后,李格非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他发觉,透过这枚专门为他磨制的水晶镜片,他眼前的世界,似乎清晰了一点儿。
明远将刚才用来画草图的那张报纸塞到李格非面前。
这回李格非没有将整张脸都凑到报纸上,他一手扶着透明水晶镜片,一边读出了报纸上的内容:“川西瓦子……目连救母?”
“哇——”
明远一跃而起,满脸喜色。
“原来真的能行!”
他当然知道是能行的,但是在宫六和李格非面前,还不能表现得那么肯定。
果然,李格非移开挡在眼前的透明水晶镜片,问他:“远之是如何想到,用这种方法能够让格非看清眼前的呢?”
明远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生而知之”,反而望着宫六,说:“当初与宫六丈聊天时,不知怎么,就聊到,说是两四周薄,中间厚的镜片,放在报纸跟前,能令报纸上的字迹变大——这是小弟有一次偶然试过发现的。”
“当时就想试一试,磨出这样的镜片,许是也能让人看书读报容易些呢?”
“可是……”
李格非敏锐地察觉到明远描述的这种镜片,和他刚才拿在手里,四周厚,中间薄的镜片不大一样。
“因为听说有些人年纪大了容易视物不清,眼前的字看不清,远处的风景反倒尚可。”明远微笑着继续。
“然而文叔兄的情况似乎是反过来,幼时便是如此,而且是远处的物事看不清,凑近了反而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就想到,或许应该反其道行之,将镜片打磨成,四周厚,中间薄的形状呢?”
李格非张着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过了半晌,他才醒过神来,连忙从那小杌子上站起身,冲明远一揖,感慨道:“远之兄,我真的没想到,世上竟有你这般聪明的人。”
明远哪里有这厚脸皮来接受李格非的夸赞?
他赶紧偏过身体,对李格非说:“文叔兄,你也应该谢谢宫六丈,世上竟有他这样机巧的手艺人!”
“对!”
李格非激动地转身,冲宫六也行了一礼。
李格非是穿着文士襕衫的书生,说话行事又都是文雅有礼,显然是一名读书人。
一名读书人,当众向一名手艺人行礼,虽不能说是绝对没有,但在这个时空里绝对不常见。
连宫六本人也呆在那里,发了好久的呆,这才回过神,笑着摇手:“不敢当,这老汉可不敢当!”
明远也笑,对李格非道:“文叔兄可别着急。这镜片还得细细地磨,要等到这镜片磨到完全适合文叔兄才行。”
因为缺少验光手段,这个时空里就只能使用笨办法,一点一点地磨镜片,每磨一点就让李格非试一试,还不够清晰就继续磨,一直磨到能看清为止。
等到一枚镜片磨完,就要给李格非磨适合另外一只眼睛的镜片。
李格非一时有些担心这其中所需的费用,明远却要他不要担心。
既然是明远提出的“试验”,那自然是明远一力承担所有的成本和宫六的人工。
谁知宫六听了两人的对话,已经在旁边笑开了。
“明小郎君放心!”宫六笑得像是一只老狐狸,“老汉只会收您一点儿材料钱。”
毕竟用的是水晶,这种材料不算便宜。
但是宫六嗅到了其中的商机,自然希望不止是李格非一人成为他的主顾。
若是有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借助他的水晶镜片看清书页上的文字,那以后宫六还愁什么生计?
都是聪明人,明远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顿时拊掌大笑,连声称好。
他也没想到,要推广这水晶镜片,竟如此容易。
这回总算能再赚一点的蝴蝶值,补偿此前帮助朱家桥瓦子而造成的亏空。
“远之,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那边苏轼不知此前逛了什么,正与蔡京并肩过来,一见到明远在摊子跟前与人说话,立即脚下生风,一溜烟跑过来,想知道明远是不是又淘到了一挺廷珪墨。
明远见宫六磨水晶的进度相当缓慢,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干脆先将李格非介绍给苏轼和蔡京。
谁知李格非听了苏轼之名,还没能看得清苏轼的人长什么样子,已经面露万分激动,冲着苏轼所在的方向一揖到底,声音发颤地开口。
“后学末进李格非,拜见苏眉州先生。”
明远:什么?他这是……把苏门后四学士之一的李格非给直接“提前”了?
第76章 百万贯
李格非的“眼镜”, 直到日头落下去的时候才磨到大概成型。
在宫六的两个徒弟同时开工,为李格非磨着一左一右两块水晶镜片的同时,明远也摸索出了测试镜片“度数”的方法。
他在一张纸上写了手掌大小的“山”字, 然后在距离李格非两丈远的地方高举纸张,将纸张随意左右上下地调整方向,要求李格非将“山”字所指的方向辨出。
随着水晶镜片一点点磨出弧度, 成为边缘厚, 中间薄的镜片,李格非看得越来越清楚,终于能够不费什么力气地指出明远手中那张纸上,“山”字的方向。
明远又去找了铜匠, 用铜丝为水晶镜片勾出圆圆的边框, 中间用一道包裹着锦缎的铜丝相连,正好架在李格非的鼻梁上。另两边则做成勾状,挂在李格非耳上。
铜匠叮叮咚咚地一番打制,终于将这副铜制“镜架”打制成型, 再将镜片装上。
明远亲手将这副“眼镜”给李格非戴上,然后从他面前让开,让他好好看看这个清晰的世界。
李格非却站在那里, 始终没有反应。
明远吓了一跳,生怕是眼镜出了什么问题, 连忙抢上前看。却见李格非两眼发直, 如痴如醉地望着眼前。
大相国寺的资圣门,漆成红色的砖墙, 屋顶上的琉璃瓦……在这里的各色摊位, 摊子上挂着的名家书画, 摊位上摞起的一叠一叠刻印书籍……摊位前来来【创建和谐家园】的人。
这个世界, 他第一次看得这么清晰。
这令李格非眼中渐渐浮出雾气。
明远见到李格非的反应,放心大胆地让开,不打扰他沉浸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
过了好一会儿,李格非手忙脚乱地将挂在耳上的眼镜取了下来。
“小心——”
好几个人同时出声。
宫六和他的徒弟们,还有明远。
因为工艺局限,这副眼镜极其费工,三个人干了一天,只磨出了这么一副眼镜。谁也不希望这镜片被摔碎了返工。
李格非却珍而重之地将眼镜托在手中,端在眼前,又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用无神的双眼寻找宫六和明远的身影。
“宫六丈,远之兄……”
他东张西望地找不到自己想要竭诚感谢的人。
明远在旁不得不提醒:“戴上眼镜,就能看清我们了!”
一语提醒了梦中人,李格非赶紧手忙脚乱地的戴上眼镜,拱起双手,向宫六和明远深深一揖。
“二位……”
不善言辞的李格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感激。
“远之,远之兄……”
表达过感谢的李格非格外严肃地与明远交涉。
“这……这个的费用,应该小弟来给……”
“小弟有钱,有钱……”
李格非回头,左右去找他随行的伴当。
按说他确实是有钱的,毕竟早先曾愿意出650贯来购买一枚出自三代的铜盘。
“文叔客气!”
明远怎么可能让李格非抢去他好不容易创造出的花钱机会?
“这原是小弟的突发奇想,想要试一试能不能成功的。再者今日与文叔兄一见如故,区区日常物件,原该是小弟赠予文叔兄,哪有让你掏腰包的道理?”
李格非坚持:“这对格非可绝不是日常物件。”
这副眼镜,对他太有意义了:岂止是大大改善了他的日常生活质量?简直是把他带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但明远看了李格非身上的衣物,头上巾帻和脚上鞋子,就知道这个书生的经济状况看起来并没有那么。
他关切地问起,终于从李格非口中套出:那650贯,是他的绝大部分的身家。
这李格非研究三代古董成痴,见到刻有铭文的金石就想要出钱买下,带回家细细研究透彻,留下拓印之后,再想办法转手卖出。
这种方法按说不应该亏本亏太多,但李格非也曾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用赝品刻意坑害买主的古董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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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明远揭穿了骗子,等于帮助李格非挽回了一大笔损失。
李格非自然千恩万谢。
然而这个木讷诚实的青年到底没能掩饰住:他最感激明远的,竟然是托明远的关系,认识了苏轼。
这个年轻人,竟是苏轼的“头号粉丝”,说起苏轼过去的诗文简直如数家珍。
苏轼是个豁达个性,见与李格非气味相投,当场便认了李格非这个“小友”。
明远:完了!
他这蝴蝶翅膀一扇,苏门四学士眼看就要变成苏门五学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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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六摆的小摊四周也悬挂起灯笼,摊上摆着等待出售的各种水晶摆件便越发显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小远!”
远处有人迈着大步快速赶来,正是种建中。
“我去朱家桥瓦子看过了,没找到你。”
今日本是旬休,苏轼蔡京他们都没去上衙。种建中却因为军器监中事务繁杂,一早就赶去“加班”。
他原本循着习惯到朱家桥瓦子去找明远,却扑了个空。再一想,今日是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日子,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找人,果然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