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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苍没有回答,当看见他走出来的那一刹那,他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像是反应过来,往前了一步,迈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是梦一般。
“我没事。”殷怀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心中一暖。
重苍垂下眼,薄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我……”
殷怀叹了口气,刚想再说什么。
便看见释无极也走了出来,当他浅淡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瞬时,微微一凝。
“国师也在?”殷怀笑吟吟道。
释无机点头,“陛下平安无事就好。”
柳泽预料的果然没错,一行人一路紧赶慢赶,还在第二天一大早赶回了殷都。
一回宫,平喜便拥了上来,喜不自胜,“陛下!”
殷怀没有说话。
平喜见他不说话,立刻止住声,仔细瞧他脸上没有露出被打扰的不悦,这才连忙涎着脸上前,小声俯在他耳边。
“陛下,此次出行顺路吗?有没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给奴才听听,也好让奴才长长见识。”
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殷怀脸色一下就拉下来了。
这下自己出宫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虽然这没什么,毕竟当时自己瞒住别人,也是为了怕打草惊蛇,现在事情办完了也就无所谓了。
平喜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情不好,要追究自己告诉把他的下落告诉给誉王的事,连忙结结巴巴的补救,“奴……奴才坚持了很久,是那誉王太过可怕……奴才不是故意要告诉他的……“
殷怀:“…….”
难怪殷誉北会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蘅洲,原来是这小太监干的好事。
重苍见他面色苍白,以为他动了气,于是上前扶住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陛下,喝水。”
殷怀咳了一声,伸手示意重苍把水递给自己,然后小口小口的抿着。
重苍怕他呛着,放轻了力度拍打着他的背。
“誉王在哪?”殷怀微微皱眉。
重苍听到他问殷誉北的下落,不由愣了愣,随即沉下声音,答:“自然是在誉王府里。”
誉王府内此时也是兵荒马乱。
“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伤得怎么重。”
江伯望着床上躺着的人影,急得满头大汗。
赵青站起身,摇头:“你只管治伤,注意不要声张。”
殷誉北躺在床上,背翻过身,脱掉上衣后露出一大片后背,上面的伤口已经灌脓,结痂的血疤糊在一起,看上去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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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好不容易包扎好伤口,江伯退了出去,便只剩下赵青和床上闭眼躺着的殷誉北。
赵青看他这样,微微皱眉,问道:“小香山发生了什么?”
听到赵青问话,殷誉北哑声道:“小香山一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
殷誉北没有回话,他想起了围剿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
他当初就奇怪怎么郑二他们就刚好抓住的是殷怀。
要知道他被抓住事情就非同小可,因为那便有了光明正大调动殷都禁军的理由,甚至能够调动起他州的兵力围剿。
一切都太过顺利成章,像是落入了谁的圈套一般。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微微拧了拧眉。
之前柳泽向自己提起蘅洲匪患的事,会是巧合吗?还是已经对自己起了疑。
赵青见他不说话,也不继续追问,只叹了口气:“伤亡如何?”
“都平安无事,他们都从地道跑了。”
赵青也不说话了,他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可当他目光掠过案几上某角,不由一怔。
只见雪白陶瓷中插着的艳丽红花上,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呵护,嫩绿的枝叶上还有晶莹欲滴的水珠。
殷誉北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当看到瓷瓶中的花时,冷戾的神情不由柔和了几分。
赵青,“从前竟不知道殿下喜欢摆弄花花草草。”
其实他心里略微有些疑惑,因为殷誉北从来不像是会养这些玩意儿的人。
殷誉北显然不想多谈,神色淡淡,只简短道:“随手摘的。”
赵青也没在意,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若是事成之后你想如何处置……他。”
殷誉北眼睫微微一颤,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人含笑的稠艳面庞。
他想把他藏起来,只有自己一人能看到他。
那双眼只会朝自己笑。
那张嘴只会叫自己的名字。
到那时他的身边会没有那些碍事的人,只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 柳泽是个很有野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他很清醒也很矛盾,就像读者说的,即使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对小怀的心意,也会装作无视强迫自己不去看,心无旁骛,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计划,没错他是四个人里最狗的那个,也喜得追妻火葬场。
至于北子,我好难,不剧透北子要挨骂,剧透了又影响读者体验,反正北子为了小怀付出了很多,他才是认准了一人便偏执到底,只要小怀高兴,什么都愿意做。感谢在2021-06-1713:12:05~2021-06-1815:2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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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看作话)
丞相府内
“柳相大人。”
柳泽一进屋青元便迎了上来,他伸手就要接过柳泽身上脱下的繁复外袍。
“水已经烧好了,柳相大人可以直接沐浴歇息了。”
柳泽朝他温温一笑。“多谢。”
他身上现下只着单薄青衫,襟口微敞,露出白皙的锁骨,整个人如同山间青竹般笔挺高瘦。
青元脸上又是一红,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
随即心里又生出隐秘的雀跃,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书童负责柳相大人的衣食起居,柳相大人待自己果然是不同的。
等隔了一柱香的功夫,青元再从屋外进来时,柳泽已经坐到了桌前,手里正捧着一卷书在看。
听到开门的动静,抬眼朝他笑了笑,淡声嘱咐道“青元,帮我磨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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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这次去蘅洲好玩吗?有什么新奇的事可以说给奴才听听吗?”
他说这话时脸色不禁流露出向往之情,虽然这话说的是在逾越,但是他知道柳相不会责罚他。
“你若是想去下回我带你去。”柳泽写字的空隙顿了顿,又沾了沾墨,继续写着信。
看他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的样子,青元心里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滋味。
“大人……为何对我这么好。”
柳泽朝他微微一笑,“你在我身边跟了多久?”
“回大人,快两年了。”
柳泽在清水里洗了洗毛笔,看着乌黑的浓墨逐渐晕染开来,“你是我身边人,我自然要对你好一些。”
青元神色复杂。
随后柳泽将笔挂在紫檀木架上,抬眼朝他一笑,“不然你被人收卖了怎么办。”
青元闻言一怔,盯着柳泽看了足足有几秒,不知在想什呢,而后像是坚定了什么决心,像是在宣誓一般。
“我决不会背叛大人。”
柳泽望着他,笑容意味不明,“我知道。”
他写完了信便夹在某个书册里,青元看着他举动,什么都没问,反而又问起了他去蘅洲的事。
“听说陛下也去了?”
柳泽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青元放低了音量,“陛下是又病了吗?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柳泽摇头,“不是病。”
但是是什么他也没说,青元撇了撇嘴,显然是不相信。
“肯定是又犯病了,看来国师大人都医不好他的病。”
柳泽手上挥洒墨迹,眼皮子也未抬,反问道:“你很在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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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忍不住小声道:“也不知道陛下能够活多久……”
柳泽手上落笔的动作一顿,眼睫微掀,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言不发。
即使他没有说话,但是青元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异样。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前他也会当着柳泽说些这种话,他都只会不咸不淡的抛下一句“慎言”,并没有如何在意过。
看柳泽面上不带笑意的望着自己,青元什么时候看到过他这样的脸色对待自己。
于是他不由一愣,随即血气上涌,急于让柳泽认同自己的话,脱口而出,“陛下本就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