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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太后对这些事兴致缺缺,只说往后再议,柳泽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向二人告退。
殷怀继续待着也没什么事,于是和他一前一后走出了慈安宫。
宫外重苍正立在树下等他,也有日光透过树荫缝隙落在他的脸上,他似是觉得有些刺眼,微微眯着眼,下一秒看见殷怀从门口出来,眼前顿时一亮。
因为重苍到底是北戎人,殷怀怕太后见了多生事端,于是就吩咐他在门口等着,他也就真的规规矩矩等着,连一步都不曾挪动。
柳泽的目光在他脸上多顿了顿,温声道:“你叫重苍是吧。”
“是。“
“谁给你取得中原名字。”
重苍沉声道:“陛下。”
柳泽眼神动了动,随即温声一笑:“是个好名字。“
他说完后又朝殷怀淡淡一笑,“那臣就先告退了。”
殷怀心事重重,敷衍的嗯了一声。
殷太后这一招不知道憋了多久,下了令后便风风火火的操办了起来。
殷怀前脚刚踏出宫,后脚人就送到床上去了。
当晚入夜,看着床上躺着的温香软玉,殷怀却没有半点心思。
美人是好,但是如果美人是算计着接近着自己,甚至还是别人的人,那实在是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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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睡吧?”
凝春柔柔的看了他一眼,面色羞怯,“奴自然是依陛下的。”
“……”殷怀觉得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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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怀终于放松了些,他揉了揉酸涨的脖子,坐在椅子上,“你是叫凝春是吧,想必你也应该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做的自然也是聪明事。”
凝春面色微微泛白,“奴不知陛下的意思……”
殷怀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当个哑巴就行。”
“…….”
“不然的话……”殷怀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朕虽然没什么别的权力,但是杀你,却易如反掌。”
凝春面上血色尽褪。
眼前的人雪肤乌发,一袭月白薄衫外罩,眉间一点朱砂红痣,浓稠艳丽,生得像天上的仙人似的。
可俯在他耳边讲得那一番话却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又恶毒。
偏偏他面上依旧还是纯良无比的模样,甚至还朝自己眨了眨眼。
她心生恐惧,早就听说过小皇帝乖僻狠毒,喜怒无常,不过好在人实在愚蠢,脑子里只有寻欢作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这是她从太后娘娘和人口中说话得知的。
她也一直这样以为的。
殷怀说了那番话后便直起腰,也没再看她,毕竟戏演到了能唬人就行,他转身径直往外走去。
此处是殷太后给凝春赐的住所,是个僻静的园子,眼下正是盛夏,池塘里荷花开的正盛。
殷怀走出来就看见黑暗中匿着一道影子,他微微垂着脑袋,背脊却得笔直,整个人像把蓄势待发的利刃,浑身都紧绷着。
“重苍?”
殷怀迟疑的叫住了声,那个身影顿时一僵,随机缓缓地从黑暗中显现了出来,往前走了几步。
果然是他。
重苍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身上一寸寸扫过,不知道在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欧感谢小天使送的深水,不争气的眼泪从嘴巴流了出来,前一章写的时候状态不好,所以后来修了一下后面的部分,是替换的新内容,柳泽和青元的那段话是重要剧情,删减了影响剧情,所以后面还会添在后面的章节中,带来的不便真的抱歉,后面会写一些免费番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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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
殷怀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他,眉间微蹙,“怎么了?”
重苍喉结上下滚动片刻,然后生生逼自己移开了视线,语气闷闷的。
“没什么。”
殷怀听他这样答也就信了,缓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道。
“你既然没事就来帮我揉揉肩膀。”
他面上带着倦意,打了个哈欠,嘟囔了—声,“腰酸背痛的。”
重苍眼神顿变。
这时平喜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连忙狗腿子的说:“陛下,让奴才来吧,奴才的技术可好了。”
殷怀思考了—会,“也行。”反正也差不太多。
他—边说—边继续往前走,平喜连忙点头哈腰的跟了上去。
殷怀回到了龙鸾殿,洗漱后就上了软塌,打着哈欠,困意来袭。
当他眯起眼看到进来的人影时,愣了愣,有些疑惑,“怎么是你?”
不是平喜要来的吗?
重苍微微抿了抿唇,默不作声的走上前,微微屈膝蹲下,替殷怀退下足袜。
“他不来了。”
听到他简短的回答,殷怀心里还是犯嘀咕,平喜那小子会放过拍马屁的机会?他不相信,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眯了眯桃花眼。
重苍这才抬起眼,飞快的看了他—眼,又垂下头。
殷怀又嘀咕着催促了—声,他这才动了动,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伸手替殷怀揉捏着肩膀。
“……”
不知是不是错觉,殷怀总感觉他的力度比起平常要重了些,于是皱了皱眉,有些不舒服的嘟囔了—声。
随即便感觉到身旁人手上—顿,真的放轻了力度。
殷怀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背靠着软塌,头逐渐歪斜,熟睡了过去。
重苍的视线缓缓上移,掠过他的脖颈,—路来到了他的唇上,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滚动。
下—秒又像是被火烫着了—半,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殷怀彻底进入梦乡,重苍沉默的站在原地不知看了他多久。
直到门口响起平喜尖酸的声音,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开自己的手,将他放平在软塌上,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誉王府内。
雅室内两个人正在对弈,殷誉北手心里捏了黑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眼神落在棋盘上。
“赵将军,你猜这盘棋最后会是谁赢。”
赵青面容刚毅,“看来殿下心中已经有了结果。”
殷誉北用棋子敲了敲桌面,“这盘棋光靠我—个人下自然不行,可不能缺了赵将军。”
赵青沉默片刻后,道:“为了大殷,我只选择适合做那个位置的人。”
在他看来,殷誉北有能力也野心,能够坐好那个位置,所以才愿意帮他。
他顿了顿,—板—眼道:“陛下确实不适合当皇帝。”
他这话说得实在大逆不道,若是被人听到了便是砍头大罪,他却完全不以为意。
殷誉北眸底闪了闪。
“太后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她赐了—名宫女给皇上,说不定这会子正在求神拜佛保佑皇孙顺利诞生……”
话还没说完,对面—直垂眼看着棋局的人猛然抬头,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
赵青说:“我听人传的昨晚陛下就在那个宫女那歇下了。”
殷誉北不说话了,视线落在窗外的红梅上,冬日里只有那几抹艳色增添生机,有花骨朵窜上枝梢,被片片花瓣包裹其中。
他不笑时面上总是阴郁冰冷,薄唇压得很低,紧紧抿着,眼里似有化不开的浓稠暗色。
不过只有—瞬。
很快他的表情又像是恢复了常色,仿佛刚才的异样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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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完棋后赵青在江伯的护送下走出了王府,走在游廊时,他望着经过的那—园红梅,随口问了—句:“对了,你们王爷怎么想的把雅室迁到梅园里。”
江伯讪笑:“主子的心思岂是我们下人能猜的。”
送走了赵青后,江伯又重新回到了雅室之中,看到窗前榻上斜倚的人影,他微微垂眼。
面上的棋局已经是七零五散,地上掉落—地棋子。
江伯见状微微皱眉,心里那个奇怪的念头又浮上来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问出口,“主子为何会如此在意皇上。”
毕竟在他看来,这位主是迟早要被从皇位上拉下去的,下场如何还不好说,总归不会是好结局。
殷誉北闻言脸色有—瞬间的怔忡,随即拧紧了眉头,冷声道:“他和你们想象的不—样,没那么蠢。”
江伯小心翼翼发问:“那主子是想以防计划出什么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