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其实这么些年,说温良逼他,可是对方逼了他什么呢?
不过是那年他醉了酒,微醺着,被对方亲了一下,然后拉上了床,可是他怎么会挣脱不开一个身体不好的人。
他们唯一的肌肤之亲。
那天夜里男人红了眼眶,今天的温良,垂下眼睫,触目惊心的红色,在他眼角晕染。
唇瓣贴着,颜子期撬开了男人的牙关,柔软的口腔里,是苦涩的药味。
他该有多苦啊。
常年都喝着药。
手背很少有不青的时候。
他们尝到了彼此眼泪的味道,比药味还苦。
颜子期觉得,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创建和谐家园】无法更改,他突然变得平静。
吻得久了些,温良的呼吸有些急,他放开对方,把男人搂紧怀里,轻轻地拍着对方,听着对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眼眶湿润,他把眼泪憋了回去。
要不是真的毫无办法,男人怎么会放开他。
再说,对方这样强撑着,要收拾温家,要帮他解决颜家,他还不能和男人在一起,又何苦呢?
他简直太自私。
直到温良止住了咳嗽,他轻轻亲吻了一下对方发顶,“一会,一定要点你爱吃的香辣螃蟹。”
对方身体不好,太油,太辣,太辛,太寒的都不能吃。
“好啊。”温良笑出了声,“香辣虾也点,红烧肉也点。”
“嗯,我们都点。”
他们吃了很多好吃的,温良还小酌了一杯红酒。
回家的车上,对方都是面色红润的,喜气洋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有喜事临门。
还以为,他今天,终于娶到了心上人。
晚上休息的时候,颜子期被温良拒绝在了门外。
他看着房间里的男人,穿着睡衣,领口的肌肤和脸色因为刚洗完澡,被水汽蒸得很红润,就是过于瘦。
他偏着头看着他,像是困倦极了,耷拉着眼皮,“子期,听话,我想一个人睡,最近睡眠不好,有人在我旁边,我睡不着。”
“…好。”颜子期已经很平静,他大概意识到什么,房间里的温良,在橘黄色灯光的笼罩下,有着温柔的光圈,他眸子含泪,“晚安,好梦,温良,明天见。”
“嗯,你也早点休息。”他没有说明天见,想要关上门时,颜子期忽然又叫住了他。
他抬起头,看向对方,颜子期像个孩子一样抹干了眼泪,“我爱你。”
温良的眼睛里也迸射出了亮光,他怔愣着,微微张着嘴巴,直到颜子期抱了抱他,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退开时,温良才轻轻笑了笑。
他说,我也爱你,然后关上了门。
几乎一瞬间,温良的额角就疼出了冷汗,他捂着肚子,手指用力到像是要直接把自己开膛破肚一样。
今天吃那些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能在生前,和对方共进一次晚餐,试一下对方爱吃的菜,也不亏了。
倒也没有那么悲愤和难以接受,他一直生病,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其实从颜子期回到颜家的那天,他就在等今天了。
温良哆嗦着爬上床铺,他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虾米,全身痛到痉挛抽搐。
眼泪和鼻涕都给他生生疼出来,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胃疼,还是心脏疼,还是哪里疼?
本来想让青年陪他这最后一程,可是,又何必让他看见自己这样痛苦的模样。
他把痛苦的低吟声咽进喉咙里,细长如玉的手指,奋力地往虚空抓着,是想要抓到些什么,最后,也只能软软地垂下。
口鼻都出了血,眼泪从眼角流下,冲成淡淡的粉色。
他忽然就不痛了,只是,也没有力气呼吸了。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温良还在想,他到底,还是没有看到,心爱的男孩,幸福的那一天。
要是有下辈子的话,他想要有健康的身体,不需要这样的身家和富贵,只想和颜子期,做一对普普通通的恋人。
别哭啊,子期…
垂下的眼睫毛上凝着泪,呼吸彻底停止,细瘦的手腕搭在枕头上,慢慢地变得苍白泛青。
再暖的灯光,也温暖不到他了。
…
颜子期在门口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他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
起身的时候,他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上。
佣人想要去叫温良起床,被颜子期阻止了,“您让他多睡一会,他最近都没有休息好。”
“那好,颜先生,我去准备早餐。”
“我来吧。”颜子期摆摆手,笑了笑,“我煮的粥,他还是挺爱喝的,您…您放一天假吧,今天我想,好好陪陪他。”
佣人点了点头,收拾着东西离开,正好今天放假的话,她好陪自己家的老头子去医院检查身体。
颜子期在厨房煮粥的时候,烫了满手的水泡。
他正在门口,想抬起一个笑容,却是止不住的哽咽。
第六十章 今天是个好天气
眼眶赤红一片。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明明已经意识到自己承受不起的结果,却总是在面对前最后一秒钟,都还在怀着希冀,自我欺骗,自我幻想。
颜子期也在这样想,打开门,或许温良刚刚起身,坐在床边,男人还处在将醒未醒的时候,却仍然努力睁开眼睛,含着笑看着他。
说一声,“对不起啊子期,我起晚了。”
他身后,一定是清晨的阳光投射过来,暖洋洋的,连剪影都是镀着光圈的。
颜子期喉结滑动了几下,碗里的粥也快冷了,他抬头看墙上的钟,马上九点。
最近几日,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颜子期忽然笑出了声,眼泪不断从他脸上滚落了下来,他想,他这一生,就是得男人护佑太多,所以显得软弱,所以总觉得,那人会一直在,帮他处理所有他无法面对的事。
他无法在亲人和温良之间两全,他就选择做那个恶人,也是这样一个恶人,最后放了手。
现在,没有人能帮他面对,面对那份死亡了。
因为,离开的那个人,是陪伴他的那个人。
颜子期深呼吸几下,他的手在颤抖,却缓慢而又坚定地搭上门把手。
“咔嚓——”
门的打开事实上只花了几秒钟,颜子期却觉得过了几十年,不过是须臾,他和温良的这一生,便从眼前略过。
冬日里,没开空调,很冷很冷,冷到他打了一个寒颤。
窗帘拉着,有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光线,就那么一小束,投在床上的人的身上。
他没有盖被子,侧躺着,身体蜷缩,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腹部,另一只手搭在枕面上,手下面的枕头已经抓破,棉絮抽了出来。
他穿着浴袍,许是痛到极致挣扎间,小腿处的浴袍被挤了上去,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腿,惨白到泛青。
颜子期双眼睁大着,注视着面向他这个方向的男人,他的肤色不再是那种好看的莹白,是那种恐怖的,死亡的白,白惨惨的。
颜子期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嗡嗡声,像卡了痰,几乎让他窒息。
他不断第偏头仰头,想把早就止不住的眼泪憋回去,张着嘴,想呼吸,却近乎溺毙,脖颈上的青筋,都拧了出来。
他却动弹不得,一步都动不了,只有喉咙里不断传来咕哝咕哝的声音,显示他还活着。
牙齿不断打颤,咯咯咯的。
他站了很久,久到他整个人已经汗水和泪水浸透了他整个人,直到他从嗓子眼里挤出沙哑泣血的温良两个字时,寂静的空间才仿佛被搅活。
灵魂和肉?体仿佛已经分开,颜子期身体僵硬地走到床边,坐下的那一瞬间,下巴尖上有一滴泪,落在了温良身上。
今天是个好天气,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到院子里散散步了。
…
俞南枝和陆眠坐在餐桌上吃饭,现在陆眠每天可以有几个小时解开镣铐在别墅里走走。
陆眠脸上带着伤,因为回来的俞南枝,几乎不听他的任何一套说辞,两个人就扭打起来,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情绪一样。
陆眠这下是真的气急败坏又没处说去了,妈的,俞南沉他都没有想过说那些话过。
虽然他妈的是为了让俞南枝心软放了他,但是,但是确实也算,算属于他的心理话吧。
他这个人没啥安全感,从小就被当工具送到俞家,在陆家时也受尽排挤和冷待,所以他就觉得,很多东西必须攥在他手中,不要相信任何人,只有把控全局玩弄人心,只有让别人依附他而不是他依附别人的人生才是最安全的。
他承认自己的心理已经扭曲,不正常。可是他为数不多的,为别人着想,信任别人,确实也是对俞南枝。
当年为什么要帮俞南枝,一个是反正他小舅也没觉得他有多重要想把他带回去,而且温家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怎么混得过,另外一个是,他和俞南枝都是俞家的外人,都是同样的困境,他好歹有明面上的风光,可是俞南枝,俞南沉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把对方关进地下室差点死了。
他想到幼时在陆家的自己。
其实有什么所图,不过是后来他长大了才想到一些来迎合自己的行为。
当时还在中学的他,其实,是真的,对俞南枝动了恻隐之心。
可是他向来不是感情的奴隶,两个人的别样陪伴在俞南枝去当兵后,他很快就抛在脑后。
他要夺家产,他要发展自己的事业。
陆眠第一次有种,付出了点点真心,却碰铁门上的气急败坏。
让佣人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假。
其实,俞南枝对他的这突然的强制,郁闷气急过后,他也觉得新鲜刺!激,反正啥屈辱倒也没有,至于什么俞南枝囚了他之于他来说,他并不觉得不可饶恕,于他来说也不是奇耻大辱。
一个人在别墅里无所事事的时候,他开始回忆过去,啊,还能赞扬自己,眼光独辣,让弱小可怜的猫,成长成了豹。
就是被挠得有些猝不及防。
他比较恼火的是,俞南枝把他留在这里,却人也见不到,见面就打架,好不容易温情脉脉地在床上切磋了一下,人就又不见了,让他一腔才智都没处发挥。
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