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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昨晚也没睡好
蒋文轩错愕了半晌,他没想到,俞南枝会这么不给陆眠留情面。
陆眠看了眼桌上的画,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半分变化,视线挪到了俞南枝的脸上。
俞南枝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带着一丝决绝的冷酷。
陆眠脸上的笑容扩大,他往后退了退,“好的俞总,您注意身体。”然后顺势把门带上。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蒋文轩却下意识地身体抖了抖,他看向身边的俞南枝,“南枝…我…”
“没事,你先回去。”俞南枝垂下眼睑,“你们两个时间都紧,别浪费了。”
“好。”蒋文轩把桌子上的残画收起,“我爷爷搞国画的,兴许,他可以修复,我带回去给他看看吧。”
俞南枝没吱声,就是默许。
蒋文轩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病房里又只剩下俞南枝一个人,他拉上了窗帘不再看窗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俞南沉想和陆眠订婚。
他绝对不会允许的,大不了…胸口中枪那里生疼。
大不了就把陆眠绑了,反正他不会再对他客客气气的了。
…
春雨眠眠,从青砖的屋檐下滴落下来,砸在青石板上,滴答滴答的。
颜子期站在窗户前,端着杯热茶,远远的就看见那人穿着风衣过来,有司机给他撑着伞,长身玉立,在园林似的院子里,走出了一副民国画卷的感觉。
那人抬手抵着唇咳嗽,手指根玉一样冷白,抬头看他时,自然地弯起了眉眼,像三月里的春花,一瞬间全都开了一样。
只是实在是太消瘦了,像是能被风吹散了。
他的记忆里,从幼时成长到如今,男人一直存在在他的记忆里。
说起来也可笑,他一个大男人,被这样一个泡在药罐子里的男人,呵护着,庇佑着,也算计了这二十多年啊…
颜子期垂着眸好像陷入了回忆,然后等他回过神来时,外套被温良披在了他的身上,鼻间是男人身上特有的药香味,“雨这么大,别站在窗边,小心着凉。”然后关上了窗户。
温良脱掉了外套,内里是灰色的西装马甲,他指了指桌上的糕点盒子,“玉心斋新出的点心。”
半晌没有听到回话,温良回头,颜子期静默地看着他的一脸疲态。
只有温良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有多糟糕。
温良看向颜子期耳边,眼底是浓浓的疼惜,差一点,有一只耳朵能治好的,只不过…只不过给他的私心陪了葬。
颜子期没有戴助听器。
“怎么没带助听器?”
颜子期把热茶塞到他手里,然后按住男人的肩膀让男人坐下,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温良才觉得眼前发黑,差点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姐夫。”颜子期蹲在他身前,“过两天,是姐姐的忌日。”
温良温和地看着他,“我们一起去墓园。”
颜子期能看懂唇语,他看着温良,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一丝破绽,“我姐她走了刚好三年,家里招山,让我回去,你就…好好养身体吧。”
“我不陪你去,他们欺负你…”温良噤了声,因为青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似乎…有失望。
“你知道的,我爸妈不会想看见你。”颜子期握住男人没有端着茶的很冷的那只手,垂着眸,看着那白皙柔软的掌心,“特别是看见我和姐夫出现。”
…
俞南枝在一个星期后坐上了飞往m国的飞机,然后在经济舱里遇见了陆眠,他节俭惯了,没有要头等舱的习惯,唯一的两次,还是为了陆眠这位大爷。
两个人还就挨在一起。
陆眠坐靠窗的位置。
“俞总,下午好。”
俞南枝皱着眉漠然地打量了一会笑脸盈盈的男人,这次他明明没有要特意订机票和他偶遇的啊…
颔首示意,俞南枝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撑着额角,身体往右偏,离陆眠远了些。
陆眠打开报纸,嘴角含着笑,“俞总没睡好?”
“…”俞南枝耷拉着眼皮,嗯了一声。
“我认识一个中医,我也时常睡不好,他调的中药枕头,助眠不错。”
俞南枝闭上眼睛,干脆不理。
“我也经常睡不着。”陆眠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道,“最夸张的时候,大概是我一个星期,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不到,差点猝死。”
俞南枝睁开眼睛,瞥向他,语气一点也谈不上柔和,“现在也这样?”
陆眠视线从报纸上移开,含着笑同他注视。
陆眠看到俞南枝茶色的眸子在坚定地对视一分钟后,果不其然地颤动着移开,长眉一锁,活脱脱就像是猫科动物快炸毛了一样。
“俞总在关心我?”
“呵…”别过脸的俞南枝冷笑一声,表示不想说话。
“那副画,是特意为你画的俞南枝。”陆眠声音里没了那种温柔假笑,带着几分冷然与疲惫,让俞南枝的眉头聚拢得更紧。
“你为我挡枪的时候,我其实是害怕的,我第一次害怕有一个人会死。”陆眠说着说着,招了招手让空姐过来,“您好,可以给我一张毯子吗?”
“好的,先生您稍等。”空姐说完就离开。
陆眠又拿起了报纸,飞机已经顺利地在空中,天湛蓝得透人心脾,然后下午是绵软白净的云。
视线的余光里,陆眠看到本来支着身子闭眼假寐的人睁开眼,偷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动。
空姐把毯子拿过来,在陆眠即将看过来时,俞南枝又闭上了眼睛,然后薄荷香迫近,他睁开眼,刚好撞进陆眠的黑眸里。
瞳孔地震,面色努力不崩,“做什么?”
“还能在这里做!爱不成。”陆眠脸不红心不跳地给俞南枝盖上毯子然后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俞南枝耳廓又悄悄升温红成一片。
俞南枝垂眸看了看毯子,又看向身旁的人。处在怀疑和不解中的高冷大猫,只会不断地甩着大尾巴,然后眼神不断向你试探。
一副是我疯了还是这人疯了的怀疑人生的模样。
“怎么了?”陆眠看向对方,“觉得我对你太…”
好字还没落下,毯子糊了他的脸把他给盖住。
俞南枝没忍住弯了唇角,然后又敛了去,“收起了你的假好心。”
陆眠把毯子扒拉了下来,乐呵一笑,“要不一起盖,我昨晚也没睡好。”
第四十二章 我不屑
“…”俞南枝嘴角的那一丝笑容也彻底消失,他沉默地看了陆眠一会,他以前觉得,陆眠偶尔的戏谑,可能是待他的不一样,可是三年过去了,这个人还是如此,哪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看他的笑话。
俞南枝开口问,“有意思吗陆眠。”
陆眠没有回答,他看到俞南枝垂下了眼,嘴角扯出一个冷淡的笑容,“收起你的这些假把式,我不屑。”
他说完,就闭上了双眼。
陆眠沉思了一阵,然后嘴角慢慢上扬,最终消失,变成一片冷然,他偏头看了一会儿天空,还是把毯子盖在了俞南枝身上。
然后安静地看起了报纸。
…
俞南枝最近确实没有睡好,在飞机上,一开始戒备满满,或许是因为最近身心俱疲,或许也是因为身边萦绕的淡淡的薄荷香。
他做了一场梦。
梦里那天他放学回来,他的房间在别墅旁边的一排佣人房里,平日里连客厅都不用经过,直接走后花园就可以。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陆眠那么落魄,俞家父母坐在一边,陆眠的爸妈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在诘问着什么。
陆眠当时不过也只是初一的学生,虽然已经能微微低垂着头,强装镇静地应对。
但是对方背在身后的手指已经快绞断了。
然后俞南枝看到陆母甩了陆眠一巴掌,少年直接被打偏过头去,富贵女人,连指甲都是长长的,白皙的脸颊瞬间有了血痕。
母亲怎么会打自己的孩子呢?
俞南枝攥紧了书包带,他看到陆眠把血沫子咽下去,然后对着四个成年人鞠躬。
俞父俞母摆了摆手,后来四个人离开,只留有陆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后花园里。
一直站到天黑,都没有人管他。
到最后所有人都休息以后,陆眠才挪动了身体,他差点摔倒,揉着酸疼的膝盖和小腿。
那是俞南枝第一次给他递上了碘酒和棉签,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俞南枝一直在惋惜,年幼时,他为自己上了很多次药,那天他却只敢送上东西,却跑了。
俞南枝在惋惜中惊醒,身旁的陆眠却睡着了。
睡颜干净,鼻梁秀挺,是最温和最容易让人亲近的长相。
可是他黑透了,俞南枝知道的。
俞南枝静默了一瞬,把手里的毯子又盖回了陆眠身上。
直到下了飞机,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俞南枝和陆眠都只带了一名助理。
下了飞机后,两个人是代表俞氏合作一个项目,国外的公司派了两辆车来接他们,并且借口时间太晚了,直接把他们送到了酒店。
几个人的房间,还都是挨着的。
…
三年后招山,是颜子期母亲老家的一个风俗,是因为离世的亲人去世的那断时间,风水先生看过,就近的所有日期都不是入土为安的合适的日期,离世的亲人的墓地便只能算借住,三年后再进行招山的仪式,墓地才算是离世亲人在地下的家。
颜子沫的墓地在京市最好的墓园,四周都是青山,春日里,开满了白色的小花。
来的人不多,就他的父母还有几个伯叔家里人,风水先生在那里进行招山的仪式,他们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一些话,大抵是宽慰魂灵安息。
他看了眼自己姐姐的墓碑,上面的女孩子眉眼和他很像,永远都是带着笑,纯良温柔得像朵春日里向阳的花。
可是她死的很惨,从疗养院一跃而下,脸着的地,五官都模糊成了烂肉,血肉模糊的,全然没有当初漂亮的模样。
能被宽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