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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下住了一晚后,那马便冻死在了雪地里。又听说大雪封山,进出不得,要不是少年身上有块儿本命玉佩,那玉佩现在还好好的,他怕是会直接用灵力弄出条路来进去找人。
“既然知道,还问我作甚。”少年倒是一点儿反省的意思都没有。
柳逐云又舍不得真训他,只得张罗起早饭。过了会儿,他便又重新笑眯眯地贴了上来,“师弟尝尝,这是师兄特地在扬州买的,本说带回祖山给你,现在就着这雪景吃倒也别有风味。”
那绿豆糕上面印着醉仙楼的字样,扬州最负盛名的除了那烟柳巷,便是这醉仙楼了。听说皇帝下江南时,便特地绕路去了趟醉仙楼,对那里的菜品赞不绝口。
束星本想拿过来吃,却没想到柳逐云一直拿着,眼睛闪着光,便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绿豆的甜味在口腔中化开,但早上束星不爱吃甜的,便没再吃了。
柳逐云看他不吃了,便收回手,把他咬过的绿豆糕塞进自己嘴里,开始做其它吃食。
他知道自家师弟早上不喜欢吃甜的。
嘴里的绿豆糕散发着甜蜜的味道,仿佛少年的唇,一路滑到他的血管中,流向心脏。
第33章 第33章 狐之语〔六〕
穿着道家长袍,不食人间烟火般模样的青年正坐在火堆旁, 手里还拿着一根薄竹签穿起来的鸡腿。虽说早上吃油腻的不太好, 耐不住他家师弟就好那么一口,喜欢肉。
少年看起来娇娇巧巧的,偏生口味重的很,香料要抹匀抹足,有辣椒的话还要塞点儿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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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瞪过去, 人家连眼神都没分你一个, 还在不紧不慢往自己碗里加辣酱。明明是长在江南的孩子,却跟在益州长大的差不多。
柳逐云宠他, 几乎是有求必应, 为了讨好自家师弟, 还专门去学了一手做菜的功夫。
滚落的油散发着酥香气,滴落在火中发出烧滚的“噼啪”声。
在那肉泛出金黄的色泽时,柳逐云刚想把它放嘴边吹两口,余光就瞥见了自家师弟在旁边巴巴望过来的眼神。
那小脸儿上高人的高深莫测也不装了,水润润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过来,涎水都要流下来了,让人哭笑不得。
本想等凉了再给他的柳逐云失笑,把竹签递了过去,“好了。”
瞬间,那双饴糖色的眼睛像是都闪出光来了般,黏在那根竹签的肉上,左手接过竹签,看得眼睛都直了。
“吹凉了再吃。”柳逐云怕他又把舌头烫着,出声提醒道。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一个来月吃的什么,现在看见肉跟道门上没吃过一样。
小孩儿吃得开心,没空搭理他,那在外风流倜傥的公子此刻便像个痴儿般,躲在火光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自家师弟小口小口咬着肉的样子。
少年一鼓一鼓的脸颊像是祖山树上喜欢爬下来讨食吃的松鼠,眼角边若隐若现的那片桃花瓣在白皙的肌肤上泛着少年也不自知的艳色。
有时他自己也会不耻自己这样的做派,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小时从掌门第一次把这孩子带上山,他大约便是喜欢上了。只是那时年少,还不懂什么叫做男女之情。每当看见那跟随掌门习剑的小身影,胸口处总有些什么在翻涌。
乖巧的、纯净的,会用那柔软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喊他师兄的小孩儿,从那时起,他的道心大约就出现了心魔。
他家师弟小时候啊,可爱的不得了。只要有人逗他,那水红的嘴角一弯,脸颊边便漾起两个小酒窝。然而随着长大,也不知和谁学的,说要板着脸才有高人的风范,谁劝也不顶用。大约等再长大些,心性再成熟些,就改回来了。
长老们总夸说这孩子有修道之人最坚定的道心,生性淡薄,易成大道。
按理说这孩子只要好生修习,很快便能踏入大道之门。但被柳逐云有意宠着,至今那孩子的道意都停在下三层。
少年也不在意自己的道行,就连那人参果摆在面前也懒得看一眼,有时倒当真表现出些凉薄来。
柳逐云想让那孩子依赖自己,想把他藏起来谁也看不见。但这孩子只把他当做师兄,那他也只好做一个宠爱师弟的师兄,想着再多靠近一分,那也是好的。
直到这孩子身边,除了他,谁都没有。
掌门似乎也有所觉,但小辈的事,他也不好插手。只是警告柳逐云,让他不要做出什么过于出格之事。
柳逐云看着那他喜欢的不得了的少年,火光中,少年白皙的脸颊被映上了一层暖色,也把少年带着冷意的线条柔和了几分,白皙的肤色带上了橘色的暖意。
有时他也想,这孩子要是没有吃那人参果,现在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但也还好吃了那人参果,否则他怎么护得住这娇贵的宝贝啊!
待在一旁的狐狸跳下石头,红眼睛望着那据说是少年师兄的人,目光在两人间转了转,最终踩着优雅的步子到了青年身边。
狐狸嘴一张。
“!”柳逐云脸色一青,看向地上那死死咬住自己手掌的狐狸,那狐狸嘴像个钳子,血瞬间就流下来了。
束星余光瞥见那边儿师兄脸色不对,恋恋不舍地把嘴从鸡腿上移开,抬起头。
“小白,松口。”狐狸又换了个地方咬了一口,这才乖乖退到一边儿趴着烤火。
柳逐云不敢对明显被自家师弟护着的狐狸做什么,平日里流丽多情的凤眼此刻却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家师弟。然而那少年并没有看见自家师兄求爱护的表情,正熟练地从包里掏出多吉给的药粉瓶子。
“接好。”柳逐云下意识便顺着自家师弟的话做了,好奇地拧开那个瓶子,顿时,一股草药香传来。但那造型明显不同于中原地区的瓶子引起了柳逐云的注意,刚抬头想问,自家师弟又在埋头啃鸡,一边用“你终于被咬了”的眼神看过来。
“这药粉师弟从哪里弄来的?”自家师弟从来不会带这些药物,除非是别人给的,不然他永远也记不住要带。
“曲水村的人给的。”他师兄做的菜都可好吃了,师兄家里是土豪,为了送师兄学厨艺,花了不少黄金到前御厨那里。所以自从柳逐云学会做菜以后,束星对他便宽容了许多,比如在吃的间隙还能分出神去回答他的话。
柳逐云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板着脸也可爱到不行的师弟,“为何给你这个?”他一边问,一边往自己手上撒药粉。还没等他打算把自己里衣扯下来一块儿布条呢,少年那只油乎乎的小手又扔过来一小卷白布。
“自然是给我用的。”少年一副你这不是说废话吗的样子,顺便一脸高冷地把鸡骨头上剩下的肉也撕来吃了。
柳逐云包好自己的手后,瞪了一眼趴着的狐狸。那狐狸和他主人一样,如出一辙的高冷,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你受伤了?”柳逐云脸色一转,束星知道要是这次没答好,那他以后想下山恐怕都得多个拖油瓶,于是他坚决摇了摇头,把啃完的鸡骨头放在一边,摸出张水符咒清洁了下自己油腻腻的左手。
柳逐云眯起眼,视线盯在少年过高的衣领和一直缩在袖子里的右手上。之前他就觉得奇怪了,自家师弟明明不是惯用左手的人,但自从他来了后,那右手便没怎么动过。
“是么?”柳逐云把视线移到自己刚刚被咬了的手掌上。
束星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定身咒就甩过来了。狐狸又被定住了,进入了只能动眼睛的状态。它暂时的饲主比它好一点,至少还能动嘴。
“师兄,你这是做甚?”小孩儿心虚得汗都快下来了。
柳逐云没吭声,沉着脸走到他身边。遮住右手手掌的宽大袖口被毫不留情地掀开,白皙的手背上结了几块丑陋的痂格外醒目。柳逐云直起身,又把遮住少年脖颈的领子拉下来,还缠着白布的脖颈暴露在了柳逐云眼前。
“它咬的?”柳逐云声音冷了下来,提起狐狸软绵绵的后颈,那双凤眼里已带了杀意。
“小伤而已,很快便好了。”少年辩解道。
“它能咬你第一次,也能咬你第二次。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呢?”许是因为少年肤色过白,那黛色的血管在薄弱的地方便清晰可见。柳逐云不敢想象若是这狐狸一口咬破了少年脆弱的血管,他会不会只能抱回去一具冰凉的尸体?
“不会了,师兄,它方才不是听话松口了么?”小孩儿语气里已带上了哀求之意,可怜兮兮的。
“咬断了你的脖子之后,它也会松口。”以往都能管用的撒娇对柳逐云没了效用,青年盯着狐狸嘴边若隐若现的尖牙,缓缓收紧手上的力道,狐狸的红眼睛望着同样动弹不得的少年,黑色的鼻尖因为呼吸不畅而颤抖着。
“柳逐云!”
被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青年那双凤眼看向呵出声的少年。
小孩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我已经长大了,师兄。”
青年似乎因为这一声而有些恍惚,松开紧握的手。
是了是了,他的师弟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才上山的奶娃娃了……
“我只是想保护你,束星……”青年的那双凤眼的眼角如同晕开了红色的朱砂般,清润的声音也低哑了下来,“我是你的——师兄。”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吐出了师兄二字。
老实说,这样俊逸的大美人在束星面前欲哭未哭的模样,换做以前他还真把持不住。但现在他已经今非昔比了,不光是上个世界经受了眼睛的洗礼,他的心理年龄也有了质的飞跃。当然,颜控依旧是颜控。
这位师兄喜欢自己,束星是知道的。但,因为掌门的缘故,他不想对柳逐云出手,也不愿意对柳逐云出手。
不管是掌门还是柳逐云还是祖山上的其他人,从小到大,都是真心爱护他的人。
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他想要“守护”。
束星柔和下目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落入了面前的火花。
“我知道的,师兄。”那小孩儿声音软软的,几乎把柳逐云那颗心都软化了。
“……”
柳逐云望着小孩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终于,穿着道袍的青年挥挥手,解开了一人一狐身上的术法。他低垂着眉眼,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捉摸不透。
良久,他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
心中却想着,要是再有下次伤了少年,直接杀了那狐狸便是,自家师弟生气便生气罢。
第34章 第34章 狐之语〔七〕
柳逐云给门派里传了个信儿后,束星带了只二尾狐妖回去这事儿就算是完了,就算是通知到位了。
门里的人倒是不太在意,不过是只小妖罢了,要带回来便带回来吧,在后山的灵兽园里当养着宠物。说起来山里还没养过狐狸呢,养着给【创建和谐家园】们围观下也挺好的,长老们是这个意思。
没人对少年要带只狐妖回来有什么异议,就连平日最刻板的长老都没出言反对,默许了这件事。这孩子难得对吃以外的东西感兴趣,全山的人都宠着这孩子好不容易有的兴趣。
最重要的是,他们遣这孩子下山的事,掌门还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恐怕会把他们拂尘拔的一根毛都不剩,老的那里不好交代,还是先讨好下小的比较好。
自家师弟不常下山,已经通报过师门,柳逐云便顺着少年的意思陪着他在外游玩。走走停停,便过去了一月有余。沿途从萧瑟冬景,变为绿草如茵。
束星喜欢那些或隐于竹林间或立于溪流小桥下的瓦房木居,大红色的灯笼在朦胧在烟雨间影影绰绰,带着抹独特的韵味。
他们走得慢,柳逐云也不急。能多些和自家师弟独处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少年喜欢美景,而在柳逐云看来,他便是最美的景色。
从吐蕃往江南方向走,入了中原后,刚开始的地方还较为荒僻,后来便越走越繁华。途经襄州时,因着自家师弟说想去扬州看看,柳逐云便转道淮南,往扬州走。说是想去扬州看看,不如说是想去那醉仙楼吃一顿,柳逐云非常懂自家师弟。
这一路上少年都兴致高昂,虽然一张瘫着的小脸儿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少年那双饴糖色的眼睛总是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带着孩子气式的好奇与天真,对视时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在那蜜糖色的瞳海中。
越往扬州走,天气便越暖。束星早早便脱下了厚重的外衣,换了件薄一点的衣服。那狐狸还是喜欢团在他脖子上当个狐狸围脖,有时候稍微热点的天气,就会遭到少年嫌弃,把它扔到地上让它自己走。
然而初春并不是常常有那样的好天气,所以大部分时间它还是一动不动地团在少年肩上,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这一高一矮两位翩翩公子走在路上,本就是相当惹眼的存在,多了只不常见的雪狐,那便更加引人注目了。
柳逐云在凡俗界的家便在扬州,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他自小被送上山修道,但却并未脱离凡俗界,倒是还经常回去看看。是以,扬州的人都多少认识他,没有用道名喊他,反而称他为柳公子。
又经过半个多月的行程,两人终于是到了扬州城外的再来镇上。此时镇上正下着小雨,雨滴落在铺着青石板的路面,溅起小小的水花。来来往往的行人撑着油伞,有些姑娘的伞上还画了几枝墨梅花,煞是好看。
春日的绵绵细雨,夹杂着微风吹来的淡淡花香,马蹄没入浅草间,绿柳低垂,轻点湖面,随风荡起一圈圈涟漪。
石拱桥上人来人往,不由都注视着那打马路过的两位公子。马蹄哒哒,一晃而过的容颜惊艳了谁家姑娘。
为了躲雨,两人便先进了镇门口的一家驿站。把马交给门口站着的小二后,束星便先行进入找掌柜要了两间上房。反正是柳逐云付钱,他身上可一两银子都没带。
掌柜的给了两张天字木牌,刚付了小二钱的柳逐云又摸出一锭银子给了掌柜的。掌柜收了钱,差另一个杂役带他们上楼。
“两位客官稍等,小的这就给两位打些热水来。”那小二领了柳逐云给的碎银,笑眯眯地应下了。
柳逐云没进他自己的房间,反而随束星进了他的客房,拖过房中的木椅,把少年按在椅子上坐下,接着从乾坤囊里掏出一条锦帕反复擦拭着少年被雨打湿的发。
束星抱着同样被雨打湿了的白狐狸,虽然淋了雨,那狐狸还是暖烘烘的,正好暖了他因拉着缰绳而冰冷下来的手。
“别动。”柳逐云轻轻按住少年乱转的头,一点一点把水珠从少年及腰的发上擦干。以手为梳,少年丝绸般的发在指缝间滑落,“不擦干一会儿你又要头痛。”
记得小时,柳逐云有次犯了错,被罚在祖宗祠堂外跪个一天一夜。谁知束星也跟了过来,衣摆一掀,“咚”一声跪在了他旁边。
那时候还不是个小面瘫的束星圆眼一弯,小酒窝挂在脸颊边,奶声奶气地说:“我去跟文长老打了个商量,若是我和师兄一起跪一下午的话,师兄就不用罚跪那么久了。”
文长老也是好心想促进师兄弟间的感情,谁知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柳逐云被术法定在地上动弹不得,让这孩子进去躲雨,这孩子又死心眼,一定要跪着。
那雨点打在身上生疼,旁边的奶娃娃转头望向他,咧着嘴朝他笑,“我觉得马上就要天黑了,师兄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