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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男主误会,江月蝶又赶忙补充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比如,给我一把短剑之类的?”
短剑?楚越宣身上似乎确实有一把。
温敛故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你先说。”
这应该就是答应的意思吧?
出于对男主的盲目信任,江月蝶立即道:“我并非倾慕于你,而是心悦你师弟温敛故。”
“不对,再来。”
江月蝶满头问号:“哪里不对?”
等了几秒,对方却并不回复,江月蝶只得再次重复:“……我并非倾慕于你,而是心悦你师弟温敛故。”
“再来。”
一遍又一遍重复,江月蝶连着说了六七遍,说得口干舌燥,脑袋都更晕了,对方却仍不满意,只道“再来”。
在第九遍时,从来脾气也算不得多好的江月蝶终于爆发。
“楚越宣!”
江月蝶猛然间停下脚步,反手拧麻花似的死死地拧住对方的袖子,将对方抵在最后一个拐角处,同时抬头瞪向他,怒道:“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我一遍又一遍重复!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月蝶的力气算不上大,温敛故却还是顺着她的力道停下了脚步,轻柔地开口:“我偏不说清楚,你又待如何?”
态度温和,本意强势。
……而且自己,好像确实拿他没办法。
两相对比之下,更气人了。
江月蝶本就气性大,见对方竟是这个态度,嘴上也不服输,恨恨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温敛故哪个笑点,他忽然闷闷地笑了起来。
“有道理。”
温敛故毫不在意自己此刻处境,他一只袖子被江月蝶拽住,便伸出另一只手,仔细为她整理颊边碎发,笑眼弯弯。
江月蝶觉得眼下情形很是古怪。
分明是自己将他抵在拐角,可此时此刻却像是他占上风。
手指冰凉的温度贴在脸侧,江月蝶下意识想要避开,却不想没站稳,整个人往前一撞,完全被对方圈在了怀中。
江月蝶猛然抬头,正对上那人笑得眉眼弯弯。
“你说得对,确实没什么重复的必要。”
温敛故用手指拭去江月蝶左脸不知何时被溅到的血迹,心情又愉悦起来。
“但我喜欢听。”
动作温柔,修长的手指将血迹晕开的同时,也被沾染上点点印记,如同红梅落白雪,艳得像是炼狱里专门勾人魂魄的恶鬼。
有一说一,他的手真的很漂亮。
漂亮到,江月蝶觉得自己可以再原谅他好多次。
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江月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愤怒。
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她惋惜地看了眼“楚越宣”,努力让语气更加决绝:“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的是温敛故。”
这一次,温敛故感受得很清楚。
后一句是谎言。
……前一句亦然。
温敛故忽然停下了脚步,半阖起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中翻涌着的种种情绪。
这种感情很细小,微不足道的像是被点燃后蔓向空中的香的余韵,又很浅薄,轻轻一吹便会消散。
但它又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甚至固执的不为任何外物所扰,仅仅因为他而存在
微不可查,又黏人的很,像是老街边叫卖的麦芽糖,稍有不慎被沾上一点,便从此再难洗净。
如同在漆黑一片的虚空之中,忽然有一只蝴蝶破空而来。对比起整片寰宇,它细微得不值一提,可但凡所过之处,无不被它的翅翼划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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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敛故蹙眉,难得觉得烦躁。
按照以往的脾性,他早该杀了江月蝶才是。
可眼下情况却又不同。
江月蝶口口声声说的那句“喜欢温敛故”自然做不得真。
……可她说不喜欢面前这个“楚越宣”,却也是假。
第13章
江月蝶并不知道温敛故在想什么,她此刻也没有功夫去揣测。
眼看大门就在不远处,江月蝶心如擂鼓,她忍不住松开了握着温敛故衣袖的手,快走了几步,一时间竟觉得脚腕有些发软。
属于室外的光芒透过大门的缝隙钻进来,成了几条斑斓又无色的线,由实到虚,界限分明地落在了江月蝶面前,将黑暗撇去了另一边。
这一切就好似在告诉她,只要顺着光线的走,安全光明的世界就会再次出现。
江月蝶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
或许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江月蝶眩晕感更甚,脚也更软了,胸腔中像是烧着一团无名的火团,让她整个人都在发烫。
不对。
这样是不行的。
剧情那样坑,虽然保证她性命无恙,但说不定就要在其他地方,把她这炮灰女配坑一波。
江月蝶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六亲不认飞速向前的步伐,顿时变得缓慢迟疑起来。
越是高兴的时候越容易出错。
若是主角还好些,像她这类定位“炮灰”的配角呀,最容易遇上开门杀了。
尤其,这里还是一个充满妖魔鬼怪的奇幻世界,说不定就有个什么蛇妖狼怪的在等着她呢!
尽管平时自信摆烂,天天一副死蝴蝶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是乐极生悲的道理江月蝶还是懂的。
好不容易苟到现在,若是在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也太得不偿失了!
自己在心底泼了几大盆冷水,江月蝶原本因“离开地牢”而发热的头脑又冷静下来,她左右张望了几秒,立即锁定了目标。
债多不怕还!
决定了,“楚越宣”!还得是你!
不需要揣摩,也不需要什么“半身感知”,她的情绪就这样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从兴奋喜悦到迟疑停顿,乃至于最后下定决心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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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敛故不免生出了淡淡的好奇。
这类好奇不是对人应有的、平等的探索,更像是偶尔发现了路边的奇异花草后,选择暂时停下脚步,俯身一探究竟。
比如现在,温敛故就对名为“江月蝶”的花草很是好奇。
她的情绪似乎一直如此,热烈外放,变化多端,生动鲜明得像是要将婆娑众相悉数演绎。
出口就在前方,抬眼便能看见,连带着属于外头的光芒也按捺不住似的,细细碎碎地漏进了地牢。
温敛故心情又变得不是那么好了。
他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一刻,身后的烈火席卷而上,呼啸燃烧着,无比猖狂。而同一时间,从大门缝隙投入的光线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越拉越长。
刹那间,光线将两人划分得泾渭分明,温敛故独自立在阴影处,看着她松开了自己的袖口后,急于奔赴光明。
执着的模样让人觉得哪怕前方是一场烈火,她也甘愿奔赴。
这样的作态很不好看。
温敛故轻叹一声。
庸俗又愚蠢。
他没了笑意,压低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皱巴巴的衣袖上。
衣袖上的褶皱依旧,可早已没有了温度。
温敛故紧紧抿住唇角,伸手一点一点地抚平了袖口。
褶皱已存,太难抚平,温敛故摆弄了几下便兴趣缺缺,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他捏着袖口最深的那一道褶皱,眼前不期然间浮现起江月蝶被自己问得惊慌失措的模样。
果然还是那时更……
“——楚、楚大侠啊,我说你现在又发什么呆呢!”
江月蝶刚想好让“楚越宣”身先士卒,迈出第一步,就发现身边又没了动静。一扭头就看见了这人不知为何又停在了原地,孤零零的,像一根被人种在水里的墨竹似的伫立。
大火当前,我自巍然不动,这简直是……
纯纯的脑子有病啊!
¡¡¡¡àØ¡ª¡ª
身后传来了重物倒地和木板崩裂的声音,地牢内的大火已经追上他们的脚步。
感受到身后格外灼热的温度呼啸而来,温敛故似有所觉的偏过头。
一瞬间,温敛故眼底墨色浓郁,晦暗幽深得如同凝聚起深渊万丈,唇畔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轰隆隆——
地牢内的建筑接连倒塌,火势蔓延的极快,眼看就要烧到他的面前……
“……快跑啊!楚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