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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穿越之村里村外》-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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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带小洛回沈家一趟。”沈芸诺不想裴家不依不饶,回沈家是故意找的借口。

        裴老头不再多问,由着沈芸诺抱着小洛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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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滑,沈芸诺鞋子黏了泥,加之抱着小洛,走得极慢,平日一个时辰的路,今日到镇上都已经午时了,从昨晚开始两人就没吃东西,她担心小洛身子承受不住,找了一间面馆,要了两碗面,她裤脚鞋子脏了,反观小洛一身干干净净的,小洛筷子用得不利索,沈芸诺拿筷子替他夹断面条,又让老板拿了只勺子,“你拿着勺子舀了慢慢吃。”

        热腾腾的面,沈芸诺吃了个精光,又要了一碗水,等小洛慢慢吃完,说起自己的打算,“回去的时候娘给你买几个馒头包子搁在屋里,饿了就拿来吃,娘不会饿着你了。”

        宋氏管家,一家老小吃不饱,大人好说,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小洛两岁了,个子小,也不重,抱着他走了一路,中间歇了几次,可却不如想的累,小洛吃了大半碗就吃不下了,不舍地望着沈芸诺,“娘,我等会再吃。”面的味道好,他舍不得浪费,眼下肚子太撑,是吃不下了。

        沈芸诺一阵难受,垂眸望着小洛的肚子,“吃不下就算了,吃多了肚子不舒服,下次娘还带你来吃。”卖蘑菇能得不少钱,靠着裴家吃不饱穿不暖,她不想待下去了,可要搬出来,还得想法子重新分家,庄户人家最忌讳没有田地,下次分家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亩三分地过来。

        给了银钱,准备去宅子了,镇里的街道皆是石板路,小洛拒绝了她伸过去的手,清脆道,“娘,小洛自己走。”

        街道上的雨停了,沈芸诺牵着小洛,慢悠悠说起街道两旁的铺子,小洛两岁了,该知道些事情了,到一处低洼处,看着自己泥泞的裤脚和看不清颜色的鞋,就着积的雨水,将自己的鞋裤脚洗干净了再往宅子的方向走。

        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着,屋檐还滴着水,沈芸诺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门,开门的是上一次的妇人,沈芸诺一脸歉意,“我找玉翠,下雨,泥泞路不好走,来得晚了。”

        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眼,又看一个孩子牵着她的手,转过身,缓缓道“等着,玉翠姑娘早上来问过两次了,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说着话,妇人已经走远了,不一会儿,玉翠来了,沈芸诺又解释了一番,搁下背篓,掀开上边盖着的野菜,蘑菇颜色娇嫩,新鲜得很,玉翠喜不自胜,再看沈芸诺裤脚和鞋子,猜到了什么,雨清晨停的,山里边水雾重重,沈芸诺裤脚鞋子看着干净,湿得很,该是来镇上特意洗过一番。

        为此,玉翠对沈芸诺脸色愈发好看了,野菜也新鲜着,今日摘的无疑,出来时她提着篮子,如此看,篮子还是小了,让妇人去厨房再提两个篮子过来,一边和沈芸诺寒暄,“今日下雨,镇上蔬菜摊都少了,还好你送了来,蘑菇野菜比东市那边一斤多一文钱吧。”

        她负责采买,主子给的银钱多,沈芸诺带了三种野菜,而蘑菇,香菇,鸡枞菌也有三种,今日饭桌上,主子该是能多吃一点饭了,因此愿意多给点银子,主子高兴,打赏下来的银子可不是三五文。

        沈芸诺感激一笑,拉着小洛道了谢,又问玉翠,“这两日山里蘑菇菌子多,野菜也长出来了,明日可还需要?”看玉翠穿着,宅子里该是有不少人,她想着一个赚钱的路子,不过费些时辰。

        玉翠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明日暂时不需要菌子,下次赶集的时候再送来吧,之后每次赶集可以送些菌子,明日,明日若有新鲜的蔬菜,可以送些来。”物以稀为贵,连着几次,主子们也腻了,不若隔几日一顿,主子吃得更开心。

        沈芸诺不笨,立即猜到了玉翠的想法,点头道,“行,明早我选几样今日没有的过来。”

        玉翠面露满意,照上次的法子给了银钱,蘑菇香菇鸡枞菌中,当属鸡枞菌最贵,香菇随后,蘑菇最便宜,三种算下来竟有九十多文,加上野菜,玉翠索性给她凑了个整数,一百一十文,小洛对银钱没什么概念,耳濡目染,从裴氏嘴里听到的也就几文,刚才吃面,一人五文,加起来有十文,十文银钱,可以买肉吃了。

        看沈芸诺将一百一十文兜进怀里,他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低着头,嘴角止不住挂着兴奋的笑,沈芸诺和玉翠告辞,拉着他走了两步才发现他不对劲,低声问道,“小洛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黑云压城,再等会怕还会下雨,沈芸诺抱起小洛,又问了一遍,小洛才回过神,眼里尽是喜悦,“娘,我们挣钱了?”问出口后又是浓浓的担忧,“奶会不会抢?”

        沈芸诺一怔随即笑了出来,伸手抚平他皱成一团的小脸,解释道,“不会,娘找个地方把银子藏起来,走吧,娘带你买包子去。”沈芸诺大方,买了三个包子两个馒头,又去布庄替小洛买了一身衣衫,衣衫比布匹贵,想着宋氏霸道的性子,买成衣较好,背篓里没东西了,沈芸诺将小洛放进背篓,说说笑笑地回家。

        刚踏进裴家院子,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上房堂屋里坐着一个子,裴老头一脸是笑,刘花儿牵着小栓,眉眼带着讨好,围在一个女子身边,端茶倒水,好不热络,沈芸诺挑了挑眉,听背上的小洛叫了声大姑,沈芸诺心里有谱了,怕是宋氏大闺女裴娟回来了,村里说起裴娟,说法不同,有人说宋氏当初为了银子将裴娟卖到刘山村去了,随后看刘家赚了钱,又找上门忏悔向裴娟祈求原谅,巴巴让裴娟跟她回家,刘家重情重义,这才开始让裴娟和裴家走动,还有人说宋氏本是和刘家挑扁担亲,奈何,刘家姑娘心气高,穷也不乐意嫁到裴家来,主意落空,宋氏这才问刘家多要了聘礼,无论何种说法,宋氏在裴娟身上赚了钱不假。

        重男轻女的年代都骂女儿是赔钱货,可庄户人家,甚少会给女子陪嫁的银钱,加女儿收男方家里的聘礼,说起来,是赚了才是。

        沈芸诺朝堂屋瞄了一眼,收回视线,不疾不徐回了屋。

        裴娟从沈芸诺一进门就见着她了,本以为她会主动和自己打声招呼,不想一声不吭回了屋,面上不喜,刘花儿懂得看人脸色,对着西边屋子嗤鼻道,“大姐,咱家三弟妹可不是个好惹的,昨日我不过和小洛开玩笑吓吓他,三弟妹倒好,抓着我家小栓脱了裤子,一巴掌落了下去,小栓【创建和谐家园】上现在都疼着呢。”

        裴娟抬眸,轻描淡写地扫过刘花儿奉承的脸,“她自来不喜欢和人撕破脸,除非被人得罪很了。”裴娟心里通透着,沈芸诺不做农活,性子软极为好说话,更不会和人红脸,不是迫不得已,又怎会为难小栓,她和沈芸诺没有多少交集,不予置评,对刘花儿,她心里是存着怨恨的,宋氏当初应下她和刘文山的亲事,想的便是拿了聘礼给裴万说亲,刘花儿能嫁到裴家,是用她的聘礼换的,刘家还穷的那会,她回娘家刘花儿没少给她甩脸色,一切,她都记着呢。

        人便是这样,贫困时冷嘲热讽恨不得踩上一脚,一旦翻了身,轻视的嘴脸立即换成了谄媚,刘家挣了钱,那样的嘴脸是她见得最多的,这也是她还愿意回来的原因,她喜欢裴家人小心翼翼接待她的情景,不管是裴氏还是刘花儿。

        刘花儿一脸悻悻,转而又道,“前两日,三弟妹去镇上买了不少好东西,细面粗面都有,还有鸡蛋,说给小洛补身子吃的,被娘训斥了一通,东西也收了。”看裴娟一脸好奇,刘花儿重新振作起精神,送沈芸诺如何得的银子,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口干舌燥时,看沈芸诺牵着小洛站在门口,刘花儿不以为然,“三弟妹还知道回来?大姐与姐夫都回来好些时辰了,三弟不在,你别带着小洛乱走,否则村里人说起闲话,三弟难做人,小洛也抬不起头来。”

        刘花儿话说得隐晦,屋子里的人哪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和刘文山说话的裴老头立即冷眼望了过来,当着刘文山的面不好训斥刘花儿,眼神暗含警告,刘花儿咬着唇,哼了声。

        刘文山国字脸,浓眉大眼,肌肤黝黑,发髻上金钗闪闪发亮,一身墨色长袍,图案复杂,人规矩坐着,说话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而裴娟,长相随了宋氏,细长脸,柳叶眉,双唇红艳,一头珠翠,金的银的,都戴在头上了,身材胖,一袭湖绿色长裙衬得整个人珠圆玉润,前者彬彬有礼,后者嚣张傲慢,怎么看都不像是两口子。

        沈芸诺问宋氏有点事,早晨,有人进了她的屋子,听了刘花儿的话,她神色平静,“爹,您一直在家?”

        “三弟妹,见着大姐姐夫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别让姐夫觉着我们家穷得连基本的礼貌都忘了。”刘花儿不喜裴老头向着沈芸诺,语气极为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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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老头剜了刘花儿一眼,朝沈芸诺解释,“你娘早上洗衣服,去你屋里拿了水盆。”沈芸诺走的时候给门上了锁,宋氏手里有钥匙,本是件小事,裴老头却极不自在。

        沈芸诺眉色淡淡道“原来如此。”

        裴老头老脸发红,说起裴娟带回来的礼,“你姐带了些衣衫回来,晚点叫你娘给你拿。”刘家有钱,刘壮穿过的衣衫也新着,宋氏的意思给小金和小山,家里五个孩子,他不能太偏心了,况且,宋氏去沈芸诺屋子里究竟是端水盆还是做其他,彼此心知肚明。

        刘花儿不乐意了,“大姐带回来七套衣衫,小金三件,小山两件,剩下的两件可是给我家小栓的。”说完,注意着裴娟脸色,看她没反驳,刘花儿又有了底气,讽刺道“三弟妹,你手里不是还有银钱吗,买一尺布回来替小洛做身新的多好?”

        沈芸诺挑挑眉,推了推手里的小洛,“叫大姑,大姑爹,娘出门办点事,你在家好好的。”宋氏趁她不在开了她的门,小偷行径也不为过,而且,她觉着屋子漏雨有蹊跷,眼下她还说不上来。

        小洛懂事的叫了声,“大姑,大姑爹。”

        裴娟不冷不淡地点了下头,刘文山则亲切得多,朝小洛招手,“来,大姑爹给你糖。”在农家,糖是个精细玩意,沈芸诺买了一次却只有几颗,刘文山伸手从怀里掏出三颗递给小洛,笑得温和。

        沈芸诺有事交代小洛在家等她,转身走了,小径上遇着宋氏,韩梅,身侧站着位女子,鹅蛋脸,柳叶眉,肌肤莹白如雪,穿了身粉红色衣裙,村子里难得的美人。难怪村里人说起裴秀,皆说她不一般,这份容貌嫁到庄户人家,可惜了。

        裴娟回门,宋氏让周菊去上水村买肉,和韩梅两人磨豆子,准备吃顿好的,当然,目的只为裴娟给裴秀说的亲事,对方在刘山村有三十多亩地,家里请了长工,宋氏眼里,能花钱请人的都是有钱人,庄户人家忙不过来,找亲戚帮忙管饭就成了,哪像夏家那么大的手笔。

        “娘,夏家说了,您和爹若同意,过些日子就让媒人上门提亲……”说起自己的亲事,裴秀红了脸,羞赧地低下头。

        见此,宋氏一脸是笑,“我啊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不就是希望你嫁得好帮衬你几个哥哥?这事我和爹说了,该是没问题的。”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庄户人家喜欢儿子,宋氏也如此,对女儿不上心,可是裴娟成亲,宋氏拐过弯了,女儿养好了能挣不少银子呢。渐渐,裴秀成了她的心头肉,她只想裴秀攀高枝帮衬家里,如今遇着夏家,她自然不会错过。

        抬起头,前边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宋氏脸上的笑抿成褶子,“瞪什么瞪,想扑过来撞倒我是不是?好你个老三媳妇,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肠歹毒的。”想着若非沈芸诺,小女儿和夏家的亲事可就是铁板铮铮的事实了,嗓门立即大了起来,“老三媳妇,你这个不孝的,竟敢撞我,真是没天理啊,我裴家怎么娶了这种媳妇……”

        沈芸诺噙着笑,笑意越来越深,视线落在她和韩梅提着的水桶,目光陡然转冷,一字一字顿道“娘大声些,我也好奇,别家可有婆婆偷偷备了钥匙趁人不在偷偷溜进屋拿东西的。”

        说完这句,径直走了过去。

        宋氏声音一哽,一时失了言语,反应过来,布满褶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搁下水桶,欲和沈芸诺对骂,韩梅拉住了她,“娘,看天色怕又要下雨了,大妹还在家里等着呢。”

        裴秀没想沈芸诺是个笑里藏刀的,杏目圆睁,看沈芸诺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喃喃道,“三嫂,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是有些变了。”韩梅不欲多说,“娘,快些回吧。”

        宋氏缓缓顺着胸口,良久,重新拎着水桶,咬牙道,“不为着秀秀,也要分家,整日看她在跟前晃,不是折我的寿吗?”夏家不想和沈聪有瓜葛,若沈家仗着秀秀嫁得好,在外边打着夏家的名声干些坏事,如果知晓娶了沈家女回来弄得家里名声不好,当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奈何,反悔已来不及了。

        乌云散开,村子笼罩着一片白茫茫的光中,宋氏也急了,“走快些,早点吃晚饭。”

        回到家里,宋氏安排刘花儿生火,韩梅做饭,周菊洗菜,自己在堂屋拉着裴娟说起裴秀的亲事来,“娟儿,秀秀和我说了,夏家真的说让老三一家分出去,就找媒人上门提亲?”

        裴娟磕着瓜子,鄙夷地看了宋氏一眼,伸手又拿了一颗扔进嘴里,才道,“夏家家大业大,自然不愿意和那些地痞子有所牵连,我和夏媛关系好,她从中问过了,难不成娘舍不得三弟一家?”

        宋氏呸了声,“你三弟妹好吃懒做,分出去才好。”顿了顿,叹气道,“可说得容易,分家总得有个名头。”沈聪还活着,宋氏不敢得罪沈聪。

        “这有何难?”睡着,裴娟舌头一翻,侧身吐出瓜子皮,掖了掖嘴角,不以为意道,“三弟妹不会做农活,庄户人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你将她们分出去也算人之常情,有了媳妇,孩子,一大家子不可能养懒人。”

        宋氏脑子灵光一闪,重重拍了下自己大腿,“还真是这个理。”望着白得不正常的天际,站起来叫裴老头,“你去请里正来家里吃饭,去大哥家把娘和大哥也叫过来。”

        宋氏不喜欢裴元户,然而分家这样的大事,知会一声比较好,站在门口,看沈芸诺回来了,手里拿着新买的锁,转好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老三媳妇,我拿着你屋子里的钥匙也是担心你马虎掉了钥匙,一家人住一起都这样,你买把新锁回来防贼呢?”

        沈芸诺取下旧锁,连着钥匙一并给宋氏,“娘说对了,真是防贼的,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娘大声嚷嚷,可是心虚?”

        宋氏气得呼吸不畅,念着马上就要分家了,懒得和她多说,“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哼。”

        裴老头面露迟疑,哪有只分老三出去的说法,以后老三在村子里抬不起头不说,旁人对他也会有指手画脚,小声和宋氏商量,“老婆子,不如再等等吧。”

        “等什么,你还有多少年可以活?难不成要等你入黄土了秀秀守完孝再说亲,我告诉你老头子,秀秀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不为她着想,我自己去。”宋氏越看沈芸诺越不耐烦,不分家,一家子都不得安生,语声一落,抬脚就往外边走,裴秀着急了,分家的事情,宋氏出面和裴老头出面就是两种说法,着急道,“爹,您就依着娘吧。”

        看着裴秀精致的小脸,裴老头一脸无奈,盯着沈芸诺,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抬脚走了出去,到院子里,忍不住回眸叮嘱裴秀,“秀秀,咱兴水村不兴刘山村的规矩,你脸上的东西,洗了吧。”

        裴秀生得白,又抹了层脂粉,看上去更白了,美则美兮,村子里人多嘴杂,少不得会说些闲话。

        裴秀满心是自己的亲事,只要裴老头同意分家,她什么都乐意,瞥了眼沈芸诺,得意地回了屋,“爹,我这就洗脸。”

        不一会儿,几个孩子回来了,堂屋充满了欢声笑语,小洛像个局外人不知所措的窝在角落里,不想和他们一起玩,沈芸诺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小洛,回来帮娘做点事。”

        小洛眼睛一亮,“来了。”

        里正和裴元户一起来的,老柳氏年纪大了,路滑,没来,宋氏撇撇嘴,没说什么。

        饭桌上,菜丰盛,肉的量也多,馍也用细面做的,里正也微微吃惊,宋氏什么性子,村子里没人不知道,做了几年里正,见的纷争也多,他的心思比别人更通透,搁下酒杯,实话道“元平啊,你这分家怕是不妥。”

        裴老头不说话,确实不公允,他也是没法子。

        “里正,你是不知晓我那三媳妇的性子,昨晚屋子漏雨,水盆水桶都被她拿走了,一大早不见人影,我急着用水桶,拿钥匙开了她的门,下午就去村口买了新的锁,一家人,跟防贼似的防着我呢,她进我裴家好几年了,农活都不会做,去年秋收闹了多大的笑话,今年黄果兰不开花还不是因着她?你评评理,这样子的媳妇,我裴家不休她是可怜她,分家算什么?”宋氏和裴娟坐在里正对面,数落起沈芸诺的不是来。

        宋氏嘴皮子利落,里正哪说得过她?

        这时,屋子里猛地暗了下来,众人朝门口望去,两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站在门口,挡住了光。

        “娘,您不喜我媳妇,为何不早早告诉我?”其中一个汉子悠悠然开口,逆着光,宋氏看不清他神色,身子打颤,嘴唇直哆嗦,“老……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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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宋氏已大步起身躲到裴老头身后,探出个脑袋,支支吾吾道,“老三,你,回来了?”脸上又是欢喜又是害怕,眼角的褶子深邃而狰狞,趴在裴老头肩头的手不自主的战栗。

        “娘,我回来了。”走近了,面容渐渐清晰,眉似远山,色若春水,身形玉立,就是皮肤黑了,周身萦绕着孤冷的气质,黑色的眸子尽显锋利。

        语声平平,无悲无喜,屋里所有人打了个寒颤。

        一时之间,屋里针落可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里正不欲参合裴家的家事,出声打圆场道,“老三回来了,外边下着雨,回屋换身衣衫过来吃饭吧。”宋氏拎不清,吃饭不叫裴征媳妇,还想着老三一家净身出户,这事,他如何都不赞成,一笔写不出两个裴,裴征做事踏实,从不偷懒,为人诚恳,宋氏的做法不仅寒了裴征的心,更是让村里人搓裴家的脊梁骨,今日他同意做这个见证,明日,他的为人就会传到隔壁村,带着坏了他的名声,里正哪会同意。

        裴征眉宇淡淡,“里正大伯也在呢。”

        宋氏说话嗓门大,裴征定然是将刚才的话听去了,里正不自然道,“你爹找我和你大伯说点事,你秋生哥也回来了?”秋生是里正的大儿子,跟着服徭役去了,想着自己儿子回来一家团聚的情形,里正便坐不住了,视线落在饭桌上,犹豫不决,庄户人家甚少大鱼大肉,既是来了,总要给裴家一个交代,“裴老弟,你老三回来了,可还要分家?”

        裴老头垂着眼睑,神色不明,他身后的宋氏慌了,使劲掐裴老头,良久没等到裴老头说话,她也顾不得害怕了,“既是说了分家,就不会反悔,我和老头子年纪大了,不想老三孝顺我们,别拖我们后腿就是了。”

        裴秀听着这话明显松了口气,抬起头,这才注意门口还站着一个人,端详良久才认出来,是沈芸诺三哥-----那个让方圆十里发憷的恶人。

        里正脸色不太好看,坚持道,“孩子都成家了,分家无可厚非,可既是分家,哪有让老三什么都捞不着净身出户的?裴老弟,你自己心里琢磨琢磨吧。”

        里正的话说完,门口站着的人影总算动了,慵懒地踢了踢腿,伸展四肢,声音带着玩世不恭,“净身出户?婶子真是好打算呢,趁着我和妹夫不在,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村里人都说我沈聪偷鸡摸狗恃强凌弱,在婶子跟前,到底年轻了些。”

        宋氏脸色一白,屈膝着腿,抽回了趴在裴老头肩头的手,渐渐蹲下去,“聪子也回来了?天儿不早了,还记挂着阿诺,有你这个当兄长的,阿诺好福气……”语声一落,配合着两声干笑。

        沈聪站在桌角,黝黑的脸,深不见底的眸子幽影晃动,刘花儿挨得近,全身不受控制地站起来,让出了位子,沈聪自然而然地坐下去,抓起蒸笼里的细面馍,喟叹道,“一年多的时间,裴家攒钱了?细面可要花不少银子呢。”

        他随意一句话,叫屋子里的人身子一颤,沈聪什么人,常和混混打交道,一眼就看出所有人的不对劲,语气一转,阴恻道,“说起来,我家妹子在家那会最喜欢细面做的馍了,走的时候我给她了一笔银钱,婶子是知道的吧?”

        雪上加霜,宋氏蹲在裴老头身后,害怕得瑟瑟发抖,裴征眼睛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笑一声,“娘,我走的时候,您说过什么还记得吧?媳妇的银钱是不是被您拿来买了细面?”

        宋氏脸色发白,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去年里正来家里问服徭役的名单,两个儿子,给三百文留下一个,裴老头为了公允抽竹签子决定,最长的那人前往,裴万抽中了,闹得厉害,死活不肯,老大是家里的顶梁柱自然要留在家里的,老四刚成亲,膝下没个儿子,也不能去,宋氏求着裴征,看裴征舍不得沈芸诺,发誓会好好对待她,什么活都不让她做,和他在家那会一样,劝了两日最后裴征才点了头。

        不知为何,去年发生的种种好似就在昨日,她连自己说话的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里正一怔,去年裴家一直拖着不报名字的事情他还记着,听裴征的意思,里边明显有猫腻,细细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也不着急了,提醒裴老头,“既是分家,老三回来得正好,去屋里把你媳妇叫出来,今晚商量个结果来吧。”

        沈聪进屋后嘴角一直噙着笑,两三口,手里的馍就吃完了,又伸手拿第二个,还冲宋氏道,“婶子,蹲在地上做什么,我和妹夫可是有一年多没吃过肉了,您不起来,我可就自己开始吃了。”

        宋氏身形一僵,半晌,缓缓站起身,沈聪拿着筷子已经跃跃欲试了,她祈求似的望向里正,这个家里,里正最大,希望他开口镇住沈聪才是,刘文山还在桌上呢,今晚过后,会如何看待她裴家?

        宋氏眼神热切,里正想忽视都难,“聪子,等你妹子来了再说吧。”

        沈聪搁下筷子,侧身望向门口,“也是,一年多没见我家妹子了,婶子家富裕了,我妹子日子自然是过得好的。”

        另一处,沈芸诺和小洛坐在四方桌旁,认真吃着手里的包子,因着上房来了客人,沈芸诺不担心有人来找她,因而没关门,猛地见个人大步而来,沈芸诺呼吸一滞,未出声,小洛已挡在了她跟前,戒备得看着来人。

        裴征说不出心里的感受,走的那会,小洛歪在他怀里哭得厉害,再回来,小洛却不记得他了,喉咙滚动两下,沙哑道,“小洛,不记得爹爹了?”一年多的时间,小洛忘记他了,裴征胸口沉闷,目光直直射向沈芸诺,她呢,她是不是也把自己忘记了?

        沈芸诺嘴角一弯,胸口涌上无限喜悦,“你回来了。”

        声音不自主地带着颤抖,是苦尽甘来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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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时间:2025/10/02 07:4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