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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穿越之村里村外》-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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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嗓门大,又有意叫所有人听见,声音更是比平时高,裴征家刀具少,亏对方想得周到自己带了,否则,人多也只能干等着,听了宋氏的话,田埂上准备回的裴征停了下来,不等他说话,沈聪已经开口了。

        “婶子说的是,谁家里是整日闲着的?帮着将稻穗上的谷粒打下来我就回了,婶子得空的话,可要帮我妹子守着这点粮食,分家得的田少,这么点粮食,不知道够不够吃呢,不够的话,到时还得问身子借点,您可别见死不救啊。”沈聪嗓门粗犷,声音萦绕在田野上空,宋氏气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

        裴征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出声阻止。

        前两日猎回来的野鸡,撒了盐储存着,沈芸诺炖了两锅银耳菌子野鸡汤,又蒸了两蒸笼的粗面馍馍,炒了四个素菜,准备的量多,野鸡菌子银耳汤直接用水桶装着,沈聪蹙了蹙眉,转身和几人说了什么,折身回来,手里多了几个铜板,不等沈芸诺反应过来塞进她手里,“早上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别太客气了,他们都饿惯了,一顿饭不吃算不得什么,你这么破费,他们走了,你和阿征日子怎么过,这钱,就当是午饭钱了。”

        搁回来的稻穗晒了才好脱粒,沈聪打算傍晚全部弄出来就和人回家了,这几日,邱艳带着大丫回娘家了,他得绕着去邱家接人,不想沈芸诺准备了丰盛的午饭。

        握着铜板,沈芸诺手心一片濡湿,知晓沈聪的性子,收得很是干脆,沈聪还以为她开窍了,待看到桌上的酒,沈聪一脸无奈,狗瑞几人则双眼发光,偷偷地打量沈聪,看他点头后才伸手拿酒瓶子。

        沈芸诺和小洛在灶房吃饭,随后将院子里的稻穗翻晒了一遍,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反复晒,寅时了,屋子里的人才吃完饭,走了出来。

        太阳西陈,院子里,七个汉子汗流浃背的忙活着,沈聪严肃着脸不准沈芸诺准备晚饭,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暗下,院子里的稻穗总算处理完了,盯着高高堆起的谷粒,沈聪爽朗笑道,“事儿做完了,咱也该回了,过些日子,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了再来。”

        沈聪回杏山村学打猎,成了自然要教裴征的。

        “路上注意些。”裴征寒暄了两句,望向提着沈聪包袱出来的沈芸诺,神色变得极为复杂,“三哥,过些日子,带大丫过来玩。”又一一和几个汉子道谢,话不多,双方都是爽朗的性子,沈芸诺将人送到村口了,才慢慢往回走,裴征抱着小洛走在前面,抬起头,就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心里一片踏实。

        裴征有事和沈芸诺商量,走得极慢,经过竹林,才悠悠然出声,“缴税后,我寻思着农闲,去镇上找点事情做,你和小洛在家,可以吗?”声音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情愫,沈芸诺思忖了会,当即应了下来,“你别太累了,我带着小洛能行的。”

        比起镇上,沈芸诺更想说靠着山也能挣钱,她心里存着事,有些话说不出口,沈聪和裴征对她越好,她心里的负罪感越重,或许,裴征不在,她找着法子回去了,裴征也会好好照顾小洛的,有罗氏的例子在前,沈聪定不会让裴征随意给小洛找个后娘,从这几天的观察就能看出来,不知为何,沈芸诺心里并没有觉得高兴。

        入了秋,太阳不如夏日炎热,期间又断断续续下起雨来,愁苦了裴老头,租赁了两亩田,缴了租子,家里剩下三成,依着这几日的天儿,指不定何时能收回来呢,饭桌上,裴老头哀叹声不断,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裴老头叹息道,“老大,瞧瞧这种天,咱家的稻穗何时能割回来?”屋里的稻谷皆是晒得半干的,院子就这般大,若等到慢慢晒干后再割稻穗,田里的稻穗怕都生秧了,调转视线,目光落到角落颜色不一的谷粒上,犹豫道,“老三家的院子没晒东西吧?”

        裴征家院子不大,可前几日天好别人还在割稻穗,脱谷粒,他已经晒得差不多了,偶尔下雨,家里乱作一团,而西屋却没有任何动静。

        裴勇听懂了裴老头的意思,思索道,“待会,我问问三弟去。”一家人就靠着几亩地的粮食过活,哪怕不情愿,裴勇也知晓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哎。”裴老头神色一喜,又道,“我看老三在家闲着左右无事,不然请他过来帮两日,田里的活儿剩得不多了,两日能忙完。”今年干活特别吃力,裴老头没忘记寻事情的源头,掏出烟杆,朝裴万头上打去,“我怎么就生了你个好吃懒做的,看看……”手拽着裴万发丝,将其重重按在桌子上,“干活再是偷懒,也分出去算了,自己想办法过。”

        去年也是如此,裴万和刘花儿寻着机会就偷懒,害得部分稻谷发了霉,去年他打过人了,今年还是没长进,越想越气,手劲越大,刘花儿瑟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不招惹裴老头,“我去灶房看看饭好了没。”

        裴万不住的求饶,“爹,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速度慢,没有偷懒,爹,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请三弟妹家的兄长来帮忙,他人脉广,咱一天就能做完了。”

        不说沈聪还好,说起沈家,裴老头不由得想起那场闹剧,裴元户看他的脸色都变了,好似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弄得裴老头憋着火没处发呢。

        灶房里,刘花儿听着堂屋传来的哭喊,小声嘀咕了两句,抬起头,脸上重新有了笑,巴结裴秀道,“小妹做的饭,闻着就是香。”

        裴秀翻了个白眼,灶房里烟味重,对皮肤不好,若非宋氏发话她才不会来呢,哪会自己做饭?扭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走,竖着手掌,露出颜色鲜艳的指甲,鄙夷道,“二嫂,二哥在挨打呢,你怎么不拉着爹,你是二哥娶回来的媳妇吗?”

        刘花儿脸上笑意僵了僵,讪讪道,“小栓爹常说爹最疼爱他,不会下狠手的,爹训斥他也是为着整个家好,我上前像什么话。”眼神四处一转,问起韩梅来,“怎么不见大嫂,她不在灶房吗?”

        裴秀冷哼了声,“自己怕就直说,冠冕堂皇找借口做什么?大嫂去菜地摘菜去了,你要去帮大嫂?”刘花儿做事懒散,本该轮着做饭,因着农忙,宋氏直接吩咐了任务,韩梅在家里做饭,顺便晒稻谷,周菊早上洗衣服,下午下田,刘花儿一整天都在田里,为此,刘花儿抱怨好多回了,奈何宋氏铁了心,她抱怨也没用,韩梅摘菜,她怎么会去帮忙,找借口道,“许久没见着小栓了,那孩子跑哪儿去了,没见着下雨了?”走到裴秀身后,自顾自道,“我得出门找找,别出了事才好,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真出了事,我也不要活了。”

        裴征和沈芸诺琢磨着明日天好就去镇上缴税,听裴勇说要借院子一用,裴征下意识的看向沈芸诺和小洛,裴勇解释道,“我和爹说了,割回来的稻穗搁在你院子里,让四弟妹过来守着。”

        裴征在意沈芸诺,院子里晒了稻穗,难免下雨需要抢收,担心裴征嫌麻烦,裴勇特意说了叫周菊守着,来回麻烦沈芸诺,裴征肯定不会答应的,兄弟间本就存了嫌隙,裴勇不想因着这些小事将兄弟的情分磨没了。

        裴征想的并非是这个,不过裴勇提出来,他也不好说什么,“行,我想着明日去镇上缴税,然后在镇上找个伙计,挣点银子是一点。”

        闻言,裴勇喉咙一滚,“是吗?”想了想,终究没将裴老头的意思说出来,裴征人聪明,哪会不清楚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先说出来便是堵了他接下来的话,他不是不识趣的人。

        裴老头没想着裴征早就打算好了,面上不喜,却也没说什么,倒是宋氏,站在西屋门口骂了好一会儿,裴征硬气,“娘若是觉着我家院子小,那就算了。”

        宋氏没想着裴征开口便是这句,丝毫不为着家里着想,又想起裴征小时候听话的模样,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次数多了,她哭得再厉害都没有人理会,裴征在屋里,无动于衷。

        缴了税,裴征就早出晚归了,镇上有两家地主家里田多,招短工,一天五文钱,包顿饭,沈芸诺带着小洛上午去山里找银耳,下午装在簸箕里守着晒,周菊坐在台阶上,旁边的篮子里是穿旧的衣衫,她没事缝缝补补,望着簸箕里的东西露出了好奇,却未开口询问一二,沈芸诺也不是个话多的,周菊不问她便不说,故而,一两天过去了,两人却不怎么说话。

        这一日,从早上,天就阴阴沉沉的,估摸着时间,那些稻穗可以脱粒了,送裴征出门,沈芸诺说起院子的稻穗,“前晚昨晚没雨,稻穗不收进屋没事,今日怕是不成,要不要过去和爹说声?”

        昨日傍晚,周菊将稻穗抱成一堆,顺着台阶就回了,沈芸诺提醒了句,周菊说是裴老头的意思,夜里潮,一晚上,稻穗不如昨日干燥干燥,干燥,换作沈芸诺,宁肯收回屋里,也不会搁在外边。

        裴征抬头,皱眉道,“爹心里有数,今日鱿鱼,你和小洛别上山了。”

        沈芸诺点了点头,回屋收拾了碗筷,她不敢走,真下起雨,那边定会来人收稻穗,她走了,打不开门,不知道宋氏会闹成什么样子呢,小洛闷在屋子里,一脸不高兴,昨天沈芸诺答应他去河边钓鱼的,因为要守稻穗,都不能去了。

        看他嘴撅得老高,沈芸诺笑着扯了扯他嘴巴,“等四婶过来了咱就去。”还是昨晚,裴征回来拎了两条鱼,说是大生在河里抓的,看小洛激动,沈芸诺答应今日去河边钓鱼,不想被这件事耽搁了下来。

        过了会,天色不见大亮,反而黑了下去,沈芸诺推开门,朝着上房喊了声,宋氏站在堂屋门口,骂道,“你不会帮着收一下吗?分了家,难道一点忙都不能帮了?”

        沈芸诺站着没动,她了解宋氏的为人,第一天,宋氏在院子里来来【创建和谐家园】走了好几圈,如果稻穗数得出来,她一定会认认真真数一遍,这会儿,她真要动了那堆稻穗,指不定宋氏冤枉她偷偷拿了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沈芸诺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开门见山道,“娘如果不担心我偷偷藏了些起来,搭把手的事儿我还是乐意的……”

        语声未落,宋氏已插话打断了她,朝隔壁屋喊道,“老四媳妇,老四媳妇,没见着下雨了是不是,院子里的稻穗还没收,躲在屋子里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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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菊探出个身子,满脸不解,早上她本想将稻穗收回来,问宋氏,宋氏让她不着急,半个时辰不到,宋氏就转了性子对她破口大骂,她垂下头,眼眶通红,走出门,见沈芸诺好以整狭地盯着宋氏,偷偷一瞥,好似明白了什么,掖了掖眼角,心想,沈芸诺和裴征都不是好对付的,宋氏打的主意定然不会成功。

        她不过是宋氏随意发火得对象罢了,手轻轻抚上肚子,眼神晦暗不明。

        宋氏横着眉,将周菊从头到脚数落了通,直到周菊灰头灰脸的进了大屋,她才止了声,转身,吐了口痰,接着骂沈芸诺,不过明显声音低了下去,天刚亮裴老头就起了,田里剩下一角的稻穗等着收割,和裴勇商量趁雨没落下,及时将稻穗收回来,便是韩梅,今日也下田去了,走之前,裴老头提醒她晒在小院子里的稻穗务必要收回来,她心思一转,想敲诈沈芸诺一笔,趁势闹闹。

        没分家那会,沈芸诺和裴征可没现在硬气,分家后一切都变了。

        这几日,宋氏反复想了许多,裴征气当年的事,可与她离心,大多是沈芸诺在中间挑唆的,对沈芸诺,宋氏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当日在废宅子里就不该管她死活。

        悔不当初。

        周菊红着眼眶,抱了三分之一稻穗回屋,淅淅沥沥的雨就来了,刚开始绵绵细雨,不一会儿雨势大了起来,紧接着裴家院子传来动静,沈芸诺见不过,冒着雨帮周菊搭把手,庄户人家将粮食看得重,像宋氏摆着姿态,不顾粮食的十分少见,沈芸诺在边上都不忍粮食被淋湿了,那边院子却无动于衷。

        “四弟妹,先将稻穗搁屋子里吧,待会在抱回那边。”雨势大了,来来【创建和谐家园】走耽搁时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周菊紧咬着唇,欲言又止,良久,望着院子的方向,摇了摇头。

        宋氏心生提防,担心沈芸诺偷偷藏了稻穗,叮嘱她务必要先全抱回去,否则,只怕又又得闹了,“三嫂,你歇着,我自己来吧。”

        看她坚持,沈芸诺会意,虽有十几步路,然雨势急,来回跑浪费了时间,跑了两趟,沈芸诺衣衫湿了,浑身发热,发髻贴在额头上,难受得厉害,松开手,望着汗流浃背的周菊,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裴家人在堂屋说话,未有人问起过这边的情形,人情淡薄得叫人绝望,没回答周菊的话,坐在桌前,兀自倒了一杯水,等周菊抱着稻穗经过时,忍不住开口,“还剩下一些,回去喝口水吧,我抱着过来。”

        衣衫薄,扎在身上浑身不舒服,这些日子,沈芸诺感觉身上长了肉,而周菊,枯瘦如柴,双眼凹陷得厉害,十几岁的年纪,看背影,和三十岁的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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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等沈芸诺出面,裴俊来了,可能周菊说了什么,裴俊态度恭敬地叫了声“三嫂”,抱起院子里剩下的稻穗,和沈芸诺说了句谢谢,快步走了。

        上房,传来裴老头训斥宋氏的声音,依稀听得清楚是为着周菊抱回去的稻穗。

        晒了两日,一场雨,之前的功夫又白费了,宋氏自讨的,沈芸诺如是想。

        雨声嗒嗒拍打着窗户,裴老头声音大,沈芸诺顾不得理会,转而烧水洗澡,然后清扫屋子里的水和落下的稻穗,忙完了,陪小洛在窗下玩草蚂蚱,屋子不漏雨了,她靠在桌上,享受难得的静谧,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闲暇了她只觉得不可思议,从未想过,在这种地方,她会适应下来,握着草蚂蚱,轻轻跳到小洛手背上,认真打量着他眉眼,像极了裴征的眉眼,“小洛喜欢现在的日子吗?”

        小洛手痒,从她手下挣扎开去,顺着沈芸诺的话道,“喜欢。”

        沈芸诺还想问点什么,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三嫂,在吗?上水村的韩大夫来了,娘请你过去一趟呢。”裴老头生气,狠狠骂了宋氏一通,周菊回屋换了衣衫出来,听见堂屋有外人的说话声,走近了,就听宋氏骂沈芸诺是个讨债鬼,周菊转身想回屋,被宋氏发现了,愈发没个好脸色,“老四媳妇,叫你三嫂过来,我倒是要问问她,谁给她的胆子,打着我裴家的名义出去赊账……”

        私心里,周菊不想掺和宋氏和沈芸诺的事儿,宋氏不给人留情面,沈芸诺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在中间看得明白,遇着沈芸诺,宋氏每次都讨不着好处,转身就将火气转移到她身上,次数多了,周菊心生警惕。

        站在门外,周菊惴惴不安,生怕得罪了沈芸诺,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换做她,她是不敢像沈芸诺那般挺直脊背得罪宋氏的,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没有孩子。

        孩子,是一切的根源。

        沈芸诺忘记之前赊账的事儿了打开门,侧开身子让周菊进屋,询问道,“你可知娘叫我过去有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宋氏找她肯定没什么好事,沈芸诺不得不防。

        周菊摇头,低下头,盯着沈芸诺鞋面,眼神闪烁,“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娘的脸色,不太好。”

        话未说完,宋氏站在上房的门口,扯着嗓门大喊,“是不是叫不动你了,几步路,要我老婆子过来请你啊,不要脸的,真是家门不幸娶了你这个讨债鬼。”宋氏也是气急了,家里甚少有人生病,即使买药,多是韩梅跑一趟上水村,裴家和韩大夫家算起来是亲戚关系,纵然没钱,也不会赊账,让韩家轻视自家,想着沈芸诺干的好事,宋氏心里的火蹭蹭往外冒,又看沈芸诺面色坦然不卑不亢,更是来气,恨不得拿起门背后的扫帚扔过去。

        沈芸诺充耳不闻,叫上小洛,不疾不徐地掩上门,牵着小洛缓缓朝上房走,悠闲自得的模样气得宋氏脸色铁青,看周菊跟在身侧,这可撞她口子上了,“慢条斯理地等着生孩子是不是,稻穗淋了雨,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见着韩大夫,沈芸诺想起赊账一事,礼貌地扬起一抹笑,站在一侧不说话,等着宋氏开口。

        韩大夫祖上世代行医,因着周围村子都找他看病,在兴水河一带也算小有名气,谁家没个难事,遇着赊账的他一般不会为难,三个月一回,挑个日子,挨家挨家收钱,认识他的人都知晓他的规矩,今日下雨本该在家歇着的,明后日有事,一耽搁又要往后推,犹豫再三,韩仁义还是撑着伞来了,看沈芸诺还算懂礼貌,他向来是个和善的,笑着捋了捋胡须,“都在家呢,因着梅儿嫁进裴家,照理说我不该来的,外边雨大,想着雨小了继续走,说两句就说漏了嘴,侄女不会怪我吧。”

        裴家的事儿,韩仁义多少听过,裴家老三分出去不是什么秘密,韩梅爹担忧女儿受了委屈,还想领着几个侄子过来闹被他拉住了,上一回闹分家动静大差点出了人命,他不拦着,真出了事,他的名声也会受影响,当日看沈芸诺身子骨弱,多少时日不见,身子壮实了不说,气色也好了,反观韩梅,气色都比不上沈芸诺,他是大夫,一眼就看得出其中的区别来。

        韩仁义的话说完,宋氏更是起,手指着沈芸诺,脸色发白,“谁给你的胆子打着你爹的名义在外边赊账的?就是你大嫂都不敢,是不是老三在背后教你的,他回来我倒是要问问他,家里是短了他吃的还是穿的,竟然做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口口声声指责她和裴征不要脸,无非想当着人的面坏了裴征的名声。

        沈芸诺面色不动,感觉到小洛身子发颤,她徐徐绽放出一抹笑,低声道,“娘说的什么话,当日什么情形要我说么,您跑去我屋里拿了我买的东西,说没分家,我带小洛看大夫赊账也错了?小洛是裴家的子孙,您当奶奶的不管他死活,还不准我当娘的护着他?”

        声声质问,问得宋氏无言以对,看韩大夫望了过来,宋氏脸色挂不住,低头,四处找着什么,裴老头暗暗骂了两句,宋氏就是个眼皮子浅的,随便两句就被激怒,真要在屋里打了沈芸诺,不说韩仁义如何看裴家,沈聪那边就不好交代,咳嗽两声,呵斥宋氏了句,望向一侧的沈芸诺,“当日你娘也是为着家里的几个孙子,没分家,你想单独给小洛开小灶,的确说不过去,再者,你娘后来不是赔了钱的吗?四百文银钱,所有人都在屋里看着的。”

        韩仁义喝着茶,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里,沈聪的名声他有所耳闻,平日不愿意和那帮人打交道,虽然,他们找他看病从来不赊账银子给的爽快,他自己心里清楚,还是多少存着几分忌惮的,一帮人,只有沈聪成了家,其余几人一大把年纪了打着光棍,常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据说还和镇上借印子钱的人有牵扯,此时听完裴老头的话,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审量,至于是什么,铁定不会说出口的。

        不成想,裴老头不糊涂,韩仁义认识的人多,又是村里大夫,谁都不敢得罪他,裴老头以退为进想要借韩仁义的嘴将事情闹大,韩仁义说了什么,旁人自然是相信的,一传十十传百,村子里的人如何看她?

        心思一转,沈芸诺笑出声来,“爹说的什么话,小洛才两岁多,没吃饱过饭不说,我给他开小灶没给大家吃吗?买回来的肉都进了谁的肚子?那日我起得早不就想给家里做包子,结果呢,摘了菜回来,屋子里乱翻翻的,跟进了小偷似的,我不觉得寒心吗?为什么看大夫,还不是二弟妹下手太重了?小洛年纪小,也是您的孙子,您就不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沈芸诺不骄不躁,目光直直瞪着裴老头,声音清脆,说的话掷地有声,“爹,为什么家里成现在这样子,您还不明白吗?就说说今早的事儿……”裴老头既然质问她,沈芸诺当然不会任由他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今早看天儿就是要下雨的,小院子里的稻穗能收了,娘,四弟妹,小妹在家却迟迟没有动静,若非我提醒了两句,院子里的稻穗只怕全打湿了,四弟妹一个人收回来一些下起雨来,我跟着搭了两把手,娘和小妹不知道忙些什么,毫无动静,庄户人家最是看重粮食,任由在院子里淋雨发霉,您当初也不必开口问小洛他爹借院子一用,还是说,娘故意不收稻穗,是有什么算计不成?”

        沈芸诺话说得顺畅,完了,也不看屋里众人反应,挑明了话问裴老头,“我带小洛看病确实赊账了,那会儿没分家,爹娘不想给这笔银子无可厚非,大不了当分家分过来的……债务……”

        最后两字她说得轻,屋子里的人皆变了脸色,就是韩仁义,也搁下碗,看了过来。

        裴老头面色震怒,像吃人似的,穷苦一点的人家欠的银子多,分家也有分债务的情况,可裴家还没有穷到分家分给儿子一身债务的地步,沈芸诺是不想让他好过,宋氏脑子也转过弯了,怒气冲冲地瞪着沈芸诺,雨扑上来打她,被韩梅拉住了,“娘,三弟妹和你开玩笑了,那会的事儿已经过了,不是多少钱,一并给了就是。”

        韩梅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十一文钱,在宋氏眼里值很多了,她如何舍得,拉着韩梅的手,碎骂道,“你以为家里今年日子好过,往年卖花还能挣点钱,今年,什么都没了,你巴巴地为她着想,老三回来,手里的银钱可没上缴,你傻啊你。”

        宋氏的话与其说恨韩梅不争,不如说指桑骂槐,骂沈芸诺和裴征没良心,换成别人没准会不好意思,沈芸诺好似听不出话里的意思,继续道,“大嫂,娘说的是,这么多钱,还是我自己给吧,虽然刚分了家,又花钱修葺了屋顶,欠别人家的钱终究是要还的。”屋顶二字她咬得重,说着,伸手往怀里掏着,宋氏急了,她说一番话是希望沈芸诺主动提及裴征的工钱,不想沈芸诺不上当。

        “韩大夫忙得很,还不赶紧回屋拿银子?”裴老头气得脸色通红,沈家人都是脸皮厚的,从上次沈老头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

        韩仁义不是多话的人,收了银子,将裴元平的名字划掉,起身准备回了,从宋氏递过来的银钱中拿出三文教给韩梅,“小木他们呢,我难得来,也没带点礼,这你拿着,给他们买糖吃,就说堂爷爷给的。”加最后一句是不想钱最后落进宋氏口袋。

        宋氏原本一亮的眼神瞬间黯淡,盯着韩梅手里的三文银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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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着雨,家里没多少事,又刚得了人家三个铜板,宋氏哪有不应的,满脸是笑地将人送到门口,提醒韩梅将小木几人接回来,孩子喜欢出门玩,村子里小孩子多,能躲雨的就那几个地方,韩梅点头记下。

        地滑,裴勇扶着韩仁义,问他接下来准备去谁家,可以送他过去。

        “我自己走就成,听说家里的农活还没忙完,别耽搁了你,我和梅儿说几句话就成。”上次韩梅来他这边抓药,他想起沈芸诺赊账一事,韩梅让他帮忙,才有他今日这一遭,不想,沈芸诺不是好糊弄的,三言两语就逼得裴老头和宋氏没了法子。

        看着小径上裴勇远去的身影,韩仁义叹了口气,“你那位妯娌不是好对付的,我看你爹娘拿她没有半点办法,今日的事情过去就当过去了,别让她看出了什么,我看裴勇人老实,你又生了三个儿子,有韩家人在一天,谁都不敢欺负你,那位妯娌,能远着就远着吧。”自己这个侄女,为人聪明喜欢算计,难得嫁人了遇着个对手,而且,对方明显段数更高,韩仁义不想她吃了亏,“你守着裴勇好好过日子,等分了家就好了。”

        毕竟不是自己女儿,韩仁义也只能安慰劝说,沈芸诺一帮人能远着还是远着。

        “我心里有数,劳烦您跑一趟了。”死过一回后,沈芸诺性情大变,韩梅想了又想,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堂伯,您说,一个人伤了后脑勺,醒来会不会变了个人?”

        韩仁义没听出韩梅话里的意思,认真道,“伤了脑子,变成怎样都不是咱说得清楚的,有人傻了,有人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了,还有人突然变聪明了,变个人是自然,不说其他,就你三嫂,有了儿子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韩梅的三嫂嫁进韩家好几年才生了个儿子,之前整日郁郁寡欢抬不起头,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的没少挨骂,有了儿子后,话多了,干活也勤快了,更懂人情世故了。

        想想真是如此,韩梅不再深究这个问题,陪着韩仁义将兴水村的债收了,将人送到村口了才往回走。

        因着稻穗湿了,裴老头阴沉着脸,宋氏平白无故花了银钱,心里不痛快,逮着谁干活不老实就骂,刘花儿和裴万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二人不快,只干活不说话。

        裴秀听沈芸诺指责她,只当周菊和沈芸诺串通好了,不让她在家里好过,周菊坐在地上脱谷粒,她在一旁边绣自己的嫁衣边意有所指道,“四嫂和三嫂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今日三嫂话里话外骂我懒惰,亏得我说了亲,否则坏了我名声不是害我一辈子吗?”

        角落的谷粒没晒干,又有稻穗淋了雨,裴老头心里不痛快着呢,闻言,皱了皱眉,老四媳妇向来话少,逆来顺受,对这个儿媳妇,裴老头还是比较满意的,“你三嫂没说错,便是说了亲,家里的活也得做,你在家,所有人宠着你,到了夏家,什么都不做,夏家人会怎么看你?”

        裴秀不以为意,反驳道,“夏家有长工,什么事需要我做?爹也就喜欢瞎操心,有力气训斥我,不如好好说说三哥,瞧瞧三嫂成什么样子了,当着外人,一点面子不给您和娘,谁家儿媳是她那样子的?”

        裴秀对沈芸诺没什么好感,以前,家里亲戚谁不说她长得好看将来有福气,沈芸诺进门后,那些人就爱对沈芸诺评头论足,话说得委婉,也是称赞沈芸诺长得好看的,要她说,沈芸诺最多算清秀,脸上不抹脂粉,发髻上没有娟花,真不知哪儿好看了。

        看裴老头冷了脸,宋氏眼神喝止住裴秀,老三那边是彻底管不着了,裴老头说有什么用,这个儿子,真是白生他了,“秀秀说得是实话,你生气也没用,老三咱是管不着了,我看改日就让他封了门,眼不见为净。”

        “说什么呢,老三不是咱儿子,以后老了,不让他养老?”两老口虽说跟着老大,年纪大了,难免身子出毛病,看病的钱可是每个儿子都要出的,不为着其他,裴老头不会跟钱过不去。

        宋氏嘀咕了两句,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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