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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见年兮兰这幅模样,不禁摇头轻笑道:“兰儿每次心慌意乱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咬紧自己的嘴唇。瞧瞧,都被你咬出牙印来了,也不知你这嘴唇前世怎么得罪你了,今生竟然时不时的便被你咬一口……”
年兮兰微微一愣,慌忙松开了贝齿,恍然发现自己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果然难以戒除,竟然从前世一直跟随她来到了此生。无论她如何努力想要改掉这个极易显露心绪的小动作,竟然都功败垂成,没有取得半点成效。
康熙伸手轻轻的抚过年兮兰被已咬出牙印的唇瓣,低下头来,温柔的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兰儿莫怕,告诉朕,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朕不想听那些敷衍的谎言,朕只想要听兰儿心底的实话。”
康熙见年兮兰久久不肯开口,苍白的脸上尽是慌张与不安,康熙虽然表面上依然镇定自若,心中却也开始紧张起来,终于忍不住直言问道:“莫非兰儿害怕朕,所以才不愿与朕亲热?还是,兰儿怨恨朕未能如承诺那般保护好你,因此还在生朕的气?”
“不是的!妾身并非害怕皇上,妾身亦不会怨恨皇上……”年兮兰心中一酸,空茫的双眼渐渐湿润,逐渐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仿佛静谧澄澈的湖泊。虽然美丽得几乎脆弱,却又格外动人心魄。“妾身知道皇上为了保护妾身,甚至不惜划伤了自己的手臂!妾身既觉感激,又觉心痛,如何会对皇上有半句怨怼……”
康熙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年兮兰美丽的眼睛,却又生生的停住了手,生怕破坏了眼前的美景。康熙恍然发现双眼失明的年兮兰竟然有着与平时全然不同的柔弱之美。虽然康熙迫切的期待年兮兰的双眼可以尽快复原,然而却将此刻年兮兰美得惊人的面容深深的记在自己的心中。
年兮兰自然看不见康熙脸上动容的神色,迟疑片刻,才颤抖着声音缓缓说道:“妾身近来之所以躲避为皇上侍寝,是由于不愿于此时怀有身孕……若是妾身与皇上的亲生骨肉由于被妾身连累而成为皇上心头无法拔出的刺,又让妾身情何以堪!”
康熙听到这个答案,心中不禁既喜且忧。喜的是年兮兰总算没有因为咸福宫一事而产生巨大的阴影,进而怨恨或是惧怕于他;忧的是年兮兰虽然口上说不愿于此时怀有身孕,然而言语之间却对自己所出的亲生骨肉十分疼惜。倘若他此时告知年兮兰刘声芳关于她腹中胎儿的诊断,只怕年兮兰宁愿失去眼前唯一使双目复明的机会,也不会忍心舍弃腹中的孩子。而若是他执意用药落胎,反而会令年兮兰误解他质疑孩子的身份,即使能够为年兮兰治好了眼睛,却彻底伤了年兮兰的心。
康熙面色复杂的凝望着泪眼凝住的年兮兰,渐渐收紧双臂,将年兮兰娇小的身子揉入自己怀中。康熙忽然俯身打横抱起年兮兰,缓步走到靠近窗边的美人榻前,动作轻柔的将年兮兰放到美人榻上,随即轻轻覆上身去。
康熙小心翼翼的隐藏起自己心底的叹息,轻轻吻了吻年兮兰浅粉色的嘴唇,轻柔的吻一路经由年兮兰的粉颈缓缓绵延至她精巧【创建和谐家园】的耳垂,在成功的引起了年兮兰一阵轻颤后,又紧贴在她的耳畔喃喃低语道:“兰儿,朕想要你……倘若你此次有了身孕,那么便生下来。”
年兮兰心中一阵感动,却依旧不忘理智的提醒道:“可是,妾身如今正在用药医治眼睛,只怕此时不宜有孕……”
康熙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忽然而来的的剧痛,连忙俯身抱住年兮兰,一边温柔的亲吻着她,一边轻声安抚道:“朕养那么多御医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若是没有办法保住朕的兰儿和孩子们,朕便摘了他们的脑袋……”
明明是霸道的近乎自负的话语,却令年兮兰破涕为笑,“皇上,您可真是不讲道理!”年兮兰摸索着伸出手去,康熙心领神会,连忙握住年兮兰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却听年兮兰轻叹道:“明明是那么不讲道理的话,可是妾身听了却很是欢喜!”
年兮兰轻抚着康熙的脸颊,忽然轻声叹息道:“妾身原本不想尽快复明,甚至曾经暗自窃喜自己的双眼受了伤,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如此一来,也便看不见皇上轻视或怀疑妾身的目光了。可是,如今妾身终于了解了皇上的心意,忽然很遗憾自己此时无法看到皇上。”
说道此处,年兮兰忽然脸色一红,喃喃道:“其实,妾身一直不曾对皇上说起过,妾身最是喜欢看皇上的眼睛,尤其喜欢看到皇上双眼中满是妾身的身影。”
康熙从来不知道,此生竟然还会因为一位妃嫔的一句喜欢而欣喜得乱了心跳,同时又会因为她一句无心的感叹,心中溢满酸楚与温暖。
康熙动情的亲吻着年兮兰,极有耐心的慢慢点燃她心中的渴望。直到年兮兰忍不住轻吟出声,满怀依恋的紧紧拥抱着他,康熙才解开彼此的衣衫,温柔的向年兮兰俯下身去。
康熙虽然情动不已,但却不忘小心顾及着年兮兰的身子与感受,动作之间十分克制,只拥着年兮兰有过一次欢愉,便不再多做纠缠。
年兮兰见康熙显然尚未尽兴,却早早的放过了自己,不禁红着脸柔声道:“皇上体谅妾身体弱,妾身很是欢喜。等日后妾身养好了身子,再好好的……”年兮兰脸色越发红得厉害,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乎都有些听不见了。
康熙明明听清楚了,却故意逗她道:“兰儿说什么呢?朕刚刚没有听清楚。不如,兰儿再对朕重新说一次,可好?”
年兮兰如何肯将那羞人的话语再说一次,无论康熙如何哄她也不肯将刚刚的话重新再说一次。
康熙知道年兮兰一向脸皮薄,原本打算不再逗弄她。然而一转头却望见了炕桌上尚未动几口的晚膳,忽然揶揄的浅笑道:“刚刚兰儿还吵着要吃排骨,此时有没有觉得更加饿了?可否需要朕再让御厨多做几道兰儿喜欢的菜肴,给你好好补一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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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刘声芳被康熙密诏至乾清宫。
刘声芳见康熙面容冷肃,还以为康熙终于下定决心,决定用药为熙妃娘娘落去胎儿,正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康熙的旨意,却没想到康熙冷冷的凝视他半晌,忽然开口询问道:“刘声芳,你可胆敢欺君?”
刘声芳险些没被康熙这句出不但人意表、更加万分惊悚的话惊吓背过气去,连连磕头解释道:“请皇上明鉴!奴才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欺骗皇上!”
康熙微微勾起唇角,肯定的说道:“如今,朕正是要你犯这欺君之罪。而且,你不仅要犯,还要不经意间被熙妃看出破绽。”
刘声芳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纵使生着一副聪明的头脑与玲珑剔透的心肝,一时之间竟也能想明白康熙的心意。
康熙也不再与刘声芳多费口舌,只沉声对他吩咐了几句,却令刘声芳身子狠狠一震,脸色越发苍白。
在接下来的两日里,刘声芳按照康熙的吩咐,在为年兮兰诊脉之时“不小心”流露出惊讶之色,碰巧被侍立于一旁芳婉与木槿见到;又“不小心”在向年兮兰解释病情之时于言语之间流露出惧怕之意,被年兮兰听出了破绽。
心怀疑虑的年兮兰自然将此事告知给康熙知晓,康熙细细查问之下,芳婉与木槿也纷纷作证,称刘声芳为年兮兰诊脉之时面色古怪,似乎有所隐瞒。
康熙大怒之下,即刻命人将刘声芳传来问话。刘声芳见康熙“雷霆震怒”,又是惧怕、又是惶恐,当即便跪下请罪,将年兮兰的脉象与自己的诊断和盘托出。
年兮兰顿时震惊不已,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康熙严厉的申斥了刘声芳,并且罚俸一年以做警醒。
康熙原本想要让年兮兰好好考虑一番再做决定,没想到不过片刻,年兮兰便红着眼眶恳请他一定要信守承诺,准许她生下孩子。并且还说她与孩子心意相通,孩子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虽然早已料到年兮兰会如此决定,康熙见年兮兰未及细想便毅然决定为了保住腹中胎儿而舍弃眼前大好的救治双眼的时机,心中依然涌起一阵怅惘,对于年兮兰愈加怜惜不已,同时更加坚定了保护年兮兰母子二人的决心。
只可怜刘声芳被康熙以莫须有的罪名治了一个欺君之罪,如今又要仔细斟酌着保胎的药方,就连头上的头发都被抓掉了几根。
由于此时年兮兰胎息不稳,因此康熙命少数知情的几位亲信守口如瓶,打算等年兮兰腹中的龙胎满了三个月之后,再将年兮兰怀有身孕之事告知后宫众人知晓。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些时日被康熙遣返回家的胤禧与悦宁的两位奶娘忽然发了急症,不仅高热不退,身上竟然还出现了点点斑疹,竟然是恶疾天花。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快的传遍了宫廷内外,后宫众人听闻此事无不惊骇惶恐,就连前朝大臣们也人心惶惶。不过两日,后宫之中恳请送年兮兰母子三人出宫避痘的呼声越来越高,然而被康熙小心保护着与翊坤宫内静养的年兮兰竟连此事的半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德妃见康熙迟迟未下圣旨将年兮兰母子三人送出宫去,心中不禁焦急万分,然而顾忌年兮兰的宠妃身份,又不敢冒然插手干预此事。德妃为了此事心烦意乱,整日里长吁短叹、眉头紧锁,精心保养的面容渐渐越发憔悴,竟比去年看着年老了十岁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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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了些许微凉,但阳光却极好,加上今日又是少云的天气,越发显得碧蓝如洗的天空格外辽阔。
胤禩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正在府中的花园里带着弘旺玩耍。弘旺如今正是好玩的年纪,又生的格外乖巧懂事,白皙的小脸像极了胤禩小时候的模样,只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随了生母张氏,却使小弘旺更加可爱。
由于府中只有弘旺一个小阿哥,而弘旺的容貌又肖似其父,并且个性温和乖巧,因此很受胤禩与福晋郭洛罗氏的喜爱。
胤禩正在细心的用几根已经有些枯黄的秋草编一只蚂蚱给小弘旺把玩,忽听近侍张福前来禀报道:“主子,九爷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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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得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特意来找八哥喝酒!”胤禟笑意盈盈的说道。
胤禩微微一笑,“九弟每次寻来的酒,都是上好的佳酿。十弟也极好这杯中之物,不如我派人去敦郡王府也将他请来?”
胤禟目光微闪,夸张的摆了摆手,摇头连连拒绝道:“若是平日里也还罢了,今日还是给弟弟一个机会,与八哥一起品酒赏景,也能好好的说说话。老十那个家伙太过聒噪,又极为贪杯。自己牛饮还不算,偏偏又喜欢拉着咱们与他一起喝!上次中秋佳节,难得不用参加令人宫里腻烦的宫宴,特意带着好酒来与八哥一聚,本想着能与八哥好好说说话,却被老十那个莽汉拉着连干了三大碗竹叶青,还未与八哥好好说上一句话便已经头晕脑胀,醉的一塌糊涂!此次还是饶了弟弟吧,下次再与八哥小聚之时再叫上老十。况且,老十一向对女儿红不甚喜爱,叫他来喝还要被他奚落,倒是平白糟蹋了我得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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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浅笑道:“既然如此,便不叫十弟来了。我再让你八嫂安排膳房做几道你爱吃的菜,咱们兄弟二人一会儿便在园子西边的抱厦里用些晚膳,那里景致极好,又格外幽静,我今日闲来无事,也爱在那里消磨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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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一边说,一边极为熟稔的抱起小弘旺,听见小弘旺甜腻腻的唤他九叔,顿时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毫不心疼的将手里的折扇交给小弘旺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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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福晋离开不久,胤禩便对周围侍立的婢女道:“你们且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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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胤禟拿起酒壶为胤禩斟了一杯酒,一向玩世不恭的声音中竟有着少有的认真,“八哥,你我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我对八哥一向敬重。你的决定,我从来不曾质疑过。我心里有什么打算,也从来不会瞒着你。今日,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向你解释清楚。否则若是此事经由他人口中被你知晓,反而会有损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
胤禩虽然心中有些狐疑,面上却依旧温和的浅笑道:“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外道。九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胤禟皱着眉,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直言道:“小钱子,是我派人动手除去的。用的是我安插在宫中的眼线。那人的手法干净利落,行事之时并无其他人见到,八哥放心便是。”
胤禩心中一凛,惊讶的望着胤禟,不解的询问道:“小钱子溺毙于御花园的莲池之中,难道不是老四或是德妃的手笔,而是你派人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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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拧紧眉头,叹息道:“早知你会如此莽撞的插手此事,我便不会将此事告诉你知晓。”胤禩凝望着胤禟的双眼,不解的询问道:“你虽然经常资助八哥一些银钱,帮了八哥不少忙,然而却是一向不爱插手这些事情的,为何此次要甘冒风险,急于除去小钱子?”
胤禟坦率的回答道:“小钱子过于贪财,并不值得相信!当日事情十万火急,又迟迟不见德妃和老四动手。倘若情况有变,小钱子落入皇阿玛的手中,他为了自保,必然会向皇阿玛招出一切。尽管如此一来可以扳倒德妃与老四,然而八哥只怕也脱不了干系。八哥一向比弟弟聪明,心思又极为缜密,之所以会如此行事,应该只有一个缘由。”
胤禟说道此处,不禁怅然叹息道:“难道如今八哥当真已经心灰意冷,不仅放弃储君之位,甚至什么事都不在意了吗?不在意八嫂与弘旺,不在意一直追随你的弟弟们,甚至也不在意自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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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摇头苦笑道:“九弟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这件事上八哥的确有些犯了糊涂。以后,八哥会小心谨慎,不求权位名声,只求能够守着家人平静度日。倘若后半生果真能护住弘旺一世安好,也便是极为难得的幸福了。”
胤禟见胤禩如此说,终于渐渐放下心来。胤禟迟疑片刻,终于开口询问道:“想来八哥应该已经听闻胤禧的乳母得了天花一事。如今宫中不少妃嫔打算借此机会将熙妃母子三人赶出宫去。不知八哥对于此事可有什么打算?”
胤禩想到胤禧那张极为“讨喜”的面容,忽然浅笑道:“犹记前三年前胤衸身患重疾、命在旦夕,太子由于对胤衸漠不关心,还曾被皇阿玛当着诸位兄弟们的面前斥责了一顿。既然皇阿玛想要看到众位兄弟和乐融融、兄友弟恭,那么为了进一步撇清咱们与咸福宫设计陷害熙妃一事并无关联,也为了日后的安宁日子,咱们又怎么能让皇阿玛失望呢?”
胤禟虽然只在满月宴上见过胤禧一次,然而却是当真对胤禧极有好感。虽然这份感情远不能与同胤禩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相比,但却并不希望也胤禧小小年纪便由于宫廷倾轧而失去性命。
此时胤禟见胤禩如此决定,心中自然十分欢喜,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挑眉道:“如此甚好。我还打算等着胤禧长大一些住到阿哥所以后,先教会他英语和拉丁语,再给他好好讲一讲经商的种种好处。嘿嘿,我只要一想到与皇阿玛极为相似的胤禧将我身上曾经被皇阿玛斥责过的种种缺点尽数学了去,并且更加青出于蓝,便会开心的笑出声来!在此之前,任何想要打胤禧主意的人,都是在和我过不去!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妃嫔娘娘们,对付熙妃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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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摸着下巴浅笑道:“我倒是想要好好教一教胤禧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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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面对宫中的纷纷议论及流言蜚语,康熙却从来不曾动过将年兮兰母子三人送出宫的去的念头。姑且不论年兮兰是康熙如今最为宠爱的妃子,康熙此时正对怀有身孕且双目失明的年兮兰怜惜不已,如何舍得将她送出宫去?
康熙摸清了宫中众人对于此事的态度以后,便以雷霆手段肃清了宫中的流言蜚语,并且传令后宫,倘若有谁害怕被染上天花,大可出宫避痘。并且不屑的讥讽道:“哪有让主子为了奴才而离宫避痘的道理?莫说此时二十一阿哥与十二公主不曾发病,即使他们当真见了喜,也不该是他们离开宫廷。若是有人害怕留在宫中会感染天花,便滚出宫去,并且以后都不必再回来。如此无用的奴才,要来何用?”
宫中等着看熙妃母子笑话的妃嫔们听到康熙的旨意,心中不由得万分失望。德妃更是气的浑身发抖,只觉得康熙左一句奴才,又一句奴才,分明就是指桑骂槐。究其根本,正是由于康熙瞧不起她出身包衣,一直轻贱她而已。
这边德妃气的在永和宫内愁眉深索、黯然神伤,年兮兰在翊坤宫内过得却是极为舒心。
年兮兰虽然双目依然无法视物,然而却被康熙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照顾得无微不至。年兮兰原本并不着急医治好眼睛,然而在得知怀有身孕之后,年兮兰心中不禁开始期盼自己的双眼可以尽快复明。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宫之中,身体健全之人都极易遭人暗算,何况是双眼看不见东西的瞎子?
心中强烈的渴望加上愉悦轻松的心情,虽然已经停了药,年兮兰的双眼却渐渐
开始有了起色。
这一日,康熙正握着一卷诗经语调柔缓的念给悦宁、胤禧以及年兮兰腹中的宝贝听,年兮兰凝望着康熙被傍晚夕阳度了一层金色光芒的身影,忽然开口询问道:“皇上,您今日穿的可是一件靛蓝色的帝王常服?”
康熙先是一愣,随后紧紧的抱住年兮兰,惊喜的问道:“兰儿,你的眼睛看得见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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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兮兰被康熙欣喜的抱在怀中,听着康熙一向沉稳的语调中显而易见的喜悦之情,心中也跟着涌起一阵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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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心中虽然也十分担忧年兮兰的眼睛,巴不得她的双眼立即可以恢复如初,然而此时却将所有忧虑尽数掩藏于心底,温言安抚道:“你先不要着急,只要你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了起色,总是一件好事。朕马上传刘声芳来乾清宫为你好好诊诊脉,依朕看来,你的眼睛应该很快便可以痊愈了!”
“妾身谢皇上吉言!”年兮兰笑得眉眼弯弯,“皇上贵为天子,所说的话自然是金口玉言。这不皇上昨日刚刚劝妾身说妾身的眼睛很快便会有起色,没想到今日果然应验了。由此看来,妾身的眼睛应该很快便可以痊愈了!”
康熙心中虽然没有自负的认为年兮兰的双眼之所以有了起色是由于他的缘故,然而听了年兮兰满含欣喜与崇拜的话语,康熙的心中不由得满心欢喜。康熙望着年兮兰脸上明丽的笑与满脸依赖的神色,心中甚至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与满足。
年兮兰握着康熙温暖的手掌,趁着康熙心情愉悦,轻声细语的说出自己的打算,“等妾身眼睛好了,腹中胎息再稳固一些,妾身想要去广济寺敬香还愿。”
实际上,年兮兰提出意欲前往广济寺还愿一事,并非随心而为。
年兮兰清楚的记得前世她入宫选秀之前,兄长年羹尧曾经借由她陪伴母亲前往广济寺敬香祈福之际,故意引着胤禛见到了跪在佛前敬香祈福的自己。当时,年兮兰并不知晓此事。直到她被康熙指给胤禛做侧福晋以后,年羹尧才经由母亲之口,将这一段过往告诉给她知晓。
虽然年兮兰并不知晓今生容貌已经有所改变的她是否与前世有着同样的经历,然而自从前些时日于咸福宫偏殿与胤禛由于他人陷害而意外产生瓜葛之后,年兮兰便暗自打算要竭尽自己所能,撇清她与胤禛之间的关系。
因此,为了防患于未然,年兮兰决心寻个恰当的机会,主动向康熙提及自己入宫选秀之前曾经前往广济寺敬香许愿一事。如此一来,即使此生兄长年羹尧依然如同前世一般,曾经有意引导胤禛在广济寺中见到过自己,康熙也会念她曾经对他主动提及此事而打消心中的疑虑。如此一来,纵然日后此事被有心人扒了出来,打算利用此事做些文章中伤胤禧与悦宁,康熙却已经先入为主的相信了她,必不会再轻易怀疑她与胤禛之间有私情。
“还愿?”康熙微微一愣,浅笑着询问道:“兰儿是何时去广济寺许的愿?莫非是入宫选秀之前?”
年兮兰点了点头,柔声解释道:“妾身每个月都要陪伴额娘去庙里敬香祈福,祈求佛祖保佑家人身体康健,家宅平安。”
康熙望着年兮兰渐渐透出粉红的面颊,低下头轻轻的向年兮兰【创建和谐家园】的耳朵中吹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不知兰儿究竟在佛祖面前许了什么心愿,可否讲给朕听一听?”
年兮兰愈加羞红了脸颊,咬着嘴唇思讨片刻,才低着头喃喃低语道:“妾身祈求佛祖保佑,使妾身可以嫁与一位真心疼爱妾身的夫君,再生养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若能儿女双全,自然最好不过,若是仅得了儿子或是女儿,妾身也同样满心欢喜。只求孩子们身体康健,一生平顺……与夫君感情和美、相携白首,也便是妾身此生最大的心愿了……”
原本满心欢喜的康熙听到此处,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不知为何竟然回想起上次带着年兮兰出宫游玩之时,遇到了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家。没想到,老实本分的老人家竟然误会年兮兰是自己的女儿,还不停的打量着胤禛兄弟二人,暗自猜测着究竟哪一位才是年兮兰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