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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指使在外面这个消息还是不太灵便啊,这耿夫人是陛下的这个。”他比了一个心尖子的动作,“陛下为了她不仅同杨大人为难,这一次……甚至都同太后拌了嘴呢!”
“这、这又是为何?”
“还能是为了什么?陛下想立耿夫人为后,这事早先就提过一次了,不过被杨大人挡了回来,那次陛下就很生了一阵子气,只是没办法,杨大人不愿意史大人也不愿意,毕竟这耿夫人的出身……是有点问题,所以只有先放那儿了,不过耿夫人这不是有孕了吗?所以陛下又把这事提了出来,本想先得到太后的支持的,谁知太后却没应承……唉,叫我说陛下这就是太急了,叫我说等耿夫人生了男孩,这事不就好说了吗?”
刘灿连连点头,满口应是,那宦官很是得意,又发表了几句议论,刘灿只一贯附和,好拍了一通马屁,又让人给那个宦官塞了个红包,最后那宦官走的时候很是欢喜,而那边刘灿却垂了垂眼睑。其实耿夫人的消息她在船上的时候就知道了,但她没想到这么一个传旨宦官就能这么随意的把这个消息给说出来,这里面耿夫人有孕还不算什么,但与李太后之见的龃龉就属于隐秘了,而这个宦官……和他们并没有交清。就算她是刘承佑看中的,就算这个宦官想结这份香火情,这里面……也有些太随意了。是真的只因为后汉内庭不稳,还是有谁想给她挖这个坑?
她沉吟了片刻,也没能想出个究竟,只有先把这事放在一边,然后在第二天就穿着自己的正装入了宫。她在密州威风赫赫,但在朝廷里,她的指使不过只是六品,所以她的官服就是一身绿袍,而且是深绿色的。说实在话,这种颜色很难穿出美感,毕竟这不是那种飘逸的侠客服。但她穿起来却不太一样,首先她足够瘦,这些年她骑马练武从没拉下过,身体上的肌肉一直非常结实;其次她足够白,这说起来就有几分天生了,这时代也没什么防晒产品,她又不是日日避在屋里,但很奇异的,却始终没有晒黑,再加上她毕竟身份尊贵,这皮肤保养的也不错,最后一点,就是看气质了……毕竟她是刘家的大郎君,手底下掌握的权势要远远超过一般的指使,甚至一般的小镇节度也很难比的上,所以这这六品官府硬是被她穿出了坚挺不拔卓尔不群的感觉,惹的来和她攀交情的李成思对着她看了又看,最后到底试探起她有没有成亲,当知道没有后,立刻表示自己有一个待嫁的姑娘,对此刘灿只有先装傻,之后有意无意的暗示已经有了准备成亲的对象,这令李成思不仅暗暗扼腕,而那边刘灿也暗暗抹了把汗,对于这个问题她来之前就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这才刚来就碰上了,其实这个事在密州那边更麻烦,早两年还只是有人来推销自家姑娘妹子什么的,到了近两年已经成了请大郎君成亲了!
用赵方毅的话来说就是,密州需要她成亲,需要她有一个后嗣,而对此事,她也只有先拖着。其实倒不是不能找个女人假成亲,她倒没有什么妨碍了那女人一生的概念,这个时代很多女人是能活下来就是幸运的了,她找一个条件不好的娶了,给她锦衣玉食怎么也说不上耽误,她顾虑的是后续问题。娶了亲,她就需要在一定的时间内有个后代,到那时要怎么办?也随便抱来一个孩子?刘成那里就过不去!而要是没有孩子,那就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了……所以她想来想去就是先拖着,拖不过去了……再找个女人。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办法,只是,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好在他们很快也顾不上我了。”她有些阿Q的想着,跟着李思成一起进了皇宫。对于这个皇宫刘灿并不陌生,当年石敬瑭回开封的时候,她跟着刘成来过一次,那次的感觉就是很简朴,而这一次,就是更简朴了,不说和传说中相比,就是和现代的一些普通公园相比,也很有一些不如,唯一能体现出皇家排场的,恐怕也就是在传报上了。
一次又一次的传报后,刘灿见到了身穿浅黄色稠衫的刘承佑,他戴着一顶金冠,束着黑色的腰带,上面配了一块硕大的祖母绿玉佩,手上是一个同样的大扳指。从刘灿行过礼后他就一直盯着她,不开口不表态,那种审视的目光让刘灿都有些惴惴的。对于刘承佑她并不陌生,这几个月来密州加大了这方面的情报搜集,所以她一早就知道刘承佑的容貌,现在见了也只是觉得他要比说的更瘦一些。但这种态度就让她有些拿不准了,因为不管真假刘承佑总要表现出一些热络的,可现在来看更像是敌对?
“刘灿?”
“是!”
“他们都对朕说,你不会来,就算你来了,也必是假的,但你现在来了,就站在朕的面前,朕知道你不是假的,这个分辨能力朕是有的,你是真的,你就是刘灿!”
“陛下英明,臣必不敢作伪。”
刘承佑的眼中带出一丝笑意:“那你告诉朕,你是来做什么的呢?”
“臣,是来向陛下表忠心的!”在先前的对话里刘灿是低着头的,但说这一句的时候,她抬起了头,肯定坚定一定的回答。
“忠心?刘家对朕,有忠?”
刘灿心中滴了一滴大大的汗,是的,她知道刘承佑的精神方面有些问题,毕竟历史证明他是能做出二逼事的。但她没有想到竟然有问题到了这个地步,这话是一个正常的君主能问出来的?还是他以为自己王霸之气无敌,只凭这些话就能问的她胆战心惊最后五体投地?不过虽然这么想着,她也知道这话要好好应对,否则谁知道这个二逼货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臣若说对陛下忠心,陛下恐不能尽信。但陛下,臣等若不对陛下忠心,又有什么益处?”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密州地处偏远,荒草不生,想以兵强马壮横之真是难上加难;而在朝里,臣等又全无根基,没有丝毫支援,想要掌握权势,更是难于登天……”
她说到这里,作了个揖。刘承佑面无表情:“所以你们也不是忠于朕了?”
“不敢瞒陛下,今日坐在这里的不是陛下,而是别人,臣等……也是要效忠的。”
……
沉默、沉默,在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刘承佑忽然大笑了起来,他指着刘灿笑的前仰后倒,连头上的金冠都有些不稳,刘灿抿着嘴,展露着自己心中的不安——她是真不安,尼玛精神病患者不能以常理对待啊!
“你很好,你说的是实话,我相信!”这一会儿刘成友连“朕”都不用了,“你没有糊弄我,我很高兴。总有人以为我是傻子,我年幼无知,但他们不知道我其实都懂,我只是在忍让!在忍让!在忍让!”
他一连叫了三声,旁边的李成思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刘承佑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刘灿:“今日就先这样吧,明日朕再招你来。”
刘灿领了是,又道:“有件事还要向陛下请示。”
“什么?”
“郭将军曾与家父有旧,臣说不得要去拜访一下,还有杨大人史大人王大人……这些大人那边臣也不得不打点一二……”
刘承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朕知道了。”
刘灿行了礼退了下去,她出去后一个人就从旁边的屋里走了出来,正是传说中与刘承佑有矛盾的李太后。
“母亲怎么看?”
“她说的,应该都是实话,只是心思难明……”
“还能有什么心思?不过还是兵强马壮那一套罢了,只是他们现在没那个能力,就只有潜伏,而我,正可以利用这一点!”
李太后有些忧虑的看了他一眼,她不太认为这个儿子能处理好这些事,但她也知道她说出来是没有用的。好在刘家实在弱小,短时间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而他们的出现也能多少抑制一下杨郭等人,也许随着时间,她的儿子也能真的成长起来……
第213章 夏茶 (八)
夕阳,日头已经不那么毒辣了,但阳光仍然灿烂,投射到地上,仍然是一片光亮。
草地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绕着旗杆奔跑,只见那马忽左忽右,不仅完美的绕开了所有旗杆,速度也不见缓慢,而马上的人更是趁机将旗杆一一拉倒,终于,那马来到了终点——那里有一处围栏,按照规定,这马要跳过去才算完事。那围栏并不是太高,一般来说经过训练的马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都能在一定的加速后腾跃过去。可是,在这马的前面,还有一处旗杆,这也就是说,这马要先绕个圈子,再跳跃。这就比较困难了,首先这马要好,其次骑手要灵敏,最后,马和骑手要配合的相当默契。这里面出一个差错,要不是马跳不过去,要不就是旗杆拉不到,后者也就罢了,而前者,却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认识到这一点,本来雀跃的呼声也小了下来,刘灿更是带了几分担心的看向旁边的李成思,后者本来也带了几分忧虑,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笑了笑:“无妨,陛下的骑术一向了得!”
刘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而在此时,那马已经来到了最后一处旗杆处,只见上面的骑手一个抄手把旗杆拉倒,同时两腿一夹,骏马腾空而起,竟是在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就开始起跳了,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李成思的脸也是一变,随即就控制不住的要向前奔,但就在下一刻,那马已经跨越了围栏,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
“好!”刘灿蓦地叫了起来,用力拍起了手,其他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跟着叫起了好,早先他们起哄,大部分是为了讨好,这一次却是真带了不少诚意,不管怎么看刘承佑这一跳都是很有功力的,所以当刘承佑催着马慢慢的奔来的时候,这阿谀奉承就更多了几分真诚。
“陛下真是好骑术!”
“刚才那一下真是吓死臣了!”
“陛下这身功夫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有摇头感叹的,有趁机表现忠心的,也有直白夸赞的,刘承佑听了心下得意,不由得道:“朕这点本事不过是花架子,真正的功夫还是战场上打出来的,朕虽然也跟着先皇上过战场,到底年幼没有太多历练,否则今日要更好一些。”
“对于别人自然是这样,但陛下是天子,蒙天眷顾,自又和普通人不一样。一般人要学习十天的,陛下只用一天;一般人必须学了才会的,陛下可能连学都不用呢。”说话的是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只见他二十多岁,杏眼直鼻,着实生了一副好相貌,但说的话就连刘灿都不由得暗暗感叹——真是长见识啊!
而他这么一说,刘承佑果然笑了起来:“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奇,说到底,朕也是人,若不然,这天下还有谁能拦得住朕?”
这话一出,气氛就有些古怪,众人虽有心拍马,也不敢随便接话了,只有先前那个青年道:“这天下本就是陛下的,哪有什么拦不拦的?谁敢这么做?谁又能这么做呢?”
刘承佑嘿笑了一声,转向刘灿:“你说你们密州临海,那么可有骑马的吗?”
“有倒是有,不过不是太多,陛下也知道,我们密州在船上是有独到之处的,这陆地上……就不太行了。”
她这么一说,下面就响起了两声轻笑。杨玢王章等人把持朝政,倒不是说刘承佑这里就完全成了孤家寡人,冷灶还有人烧呢,更不要说他好歹还是个皇帝。当然跟在他身边的没什么重量级人物,也不怎么能混的出来,他们跟着刘承佑,除了贪图赏赐,更多的还是寄希望于未来,而刘灿的到来则让他们不是太舒服——很显然,刘灿和他们不一样,虽然也要同刘承佑在一起,但就连刘承佑也有几分要拉拢她,密州,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实力的。刘灿如果想的话,他们谁都无法与她相比。当然,这里面也有想同刘灿结盟的,但也有觉得她是来分粮的,而在一般人的意识里,什么海军啊水军啊都不算正规军队,听她自己说陆地不行就失笑了,还有人觉得刘灿愚笨——这事就算不行也不能说啊。
刘承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了一下才道:“不管怎么说,总是有的,你也上去跑一圈?”
“臣这点骑术,就不上去献丑了。”
“这哪里有什么献丑不献丑的,都是自家人,跑跑也不过是为了个乐呵,你若能跑,就上去试试吧。”
“这个……实在是臣骑术不精,怕闹笑话。”
见她真不想上场,刘承佑就想作罢,不过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了,当下就有一人道:“陛下都这么说了,刘指使你还有什么好推脱的?”
“是啊,就算你真的骑术不精,上去跑一圈又能如何?”
“都说君辱臣死,现在不过是跑一圈马刘指使都不愿做吗?”
……
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刘灿不上去骑一圈都不善罢甘休的架势,而在他们的起哄下,刘承佑也觉得刘灿应该给自己这个面子,当下道:“就是跑一圈,也没人笑话你的。”
“若是这样的话,臣是要骑自己的马,别的马,臣实在有些怕呢!”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还有人道:“刘指使,你这么磨磨唧唧的,可不像个男人!”
刘灿微微一笑,也不多话,反而是刘承佑道:“我看思之还是不错的,这也是谨慎之举,正好我们也可以先到旁边用些茶点。”
刘灿虽然还没有成亲,但因为年满二十,也可以取字,她就取了这么一个,读起来像是要慎重的意思,不过真正的含义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一行人到了旁边的凉亭,自有人送来瓜果茶点,刘灿取了个哈密瓜慢慢的吃着,离刘承佑既不太近也不太远,对于那些阿谀奉承,轮到了也不时的说上两句,只是不主动开口。一块哈密瓜正要吃完,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思之兄若真不愿走上一圈,也不用勉强。”
刘灿抬起头,就看到一双泛着水光的双眸,正是先前那个青年,当下一笑:“原来是子允兄。”
“怎么,见到我思之兄还觉得很意外。”
刘灿笑了笑,没有答话,心中则暗暗吐槽——怎么能不意外?你竟然没紧跟着刘承佑拍马屁?!
“这天马上就要晚了,思之兄若真不想也就罢了。”
虽然阳光依然很好,但每过一分太阳就下沉一分,现在草地那边已经有一块带上了阴影,刘灿往那边看了看,垂了下眼:“既然大家都愿意看我献丑,我也不能太藏着了,让子允兄费心了。”
“无妨无妨,只是我看思之兄有些优思的样子,就以为思之兄勉强呢……看思之带着几分文弱,却不想还是个要强的性子呢!”
他说着笑了起来,刘灿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就又把脸转到了一边。这个叫做郭子允的虽然也姓郭,却和郭威郭荣没半点关系,他父亲是郭崇,说起来也算是一员猛将,刘知远在的时候就是老人,刘知远去了之后他却被打压的厉害,于是他这么一个将门之后身上只挂了一个虚职,天天在刘承佑面前讨好,还讨好的这么花样百出让人感叹。对此,刘灿倒没有什么鄙视不鄙视的,毕竟能把那样的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也是一种技能,只是这样的人若没有一定手段,轻易收服不了,她也就不去做这个挑战了。
又吃了两块瓜,她的马也就到了。她这次来开封,不仅带了不少人,一些常用的也都带来了,坐骑自然更是不少,这一匹就是早先石敬瑭赏下的那一批里的一个,被刘静给起了个万里飘的名字。这名字虽然有些不靠谱,但一来众人就是一怔——石敬瑭从千军万马里挑出来的自然不一般,这马这几年又好生喂养,很是神骏,竟不比刘承佑早先骑的差太多。当下就有人道:“刘指使说密州这陆地上不行,但看这马,还真的很不一般呢!”
刘灿抿了下嘴,也不接话,只是看向刘承佑:“若陛下允许,臣就去了。”
刘承佑点点头:“思之小心,不用逞强,大家不过是热闹热闹。”
“陛下费心了。”刘灿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来到马前,右手一拍,那马已经跑了起来,众人一怔,正要惊呼,那边刘灿已经飞身上马,原来她右手拍马,左手已经拽住了马鞍,当马奔跑的时候,身体已经半飞了起来,腰上一扭,人就坐到了马上,只这一手已是漂亮至极了,不说原本等着看刘灿笑话的,就是刘承佑等人也愣住了,而再之后,刘灿没有停留,完美的再现了刘承佑先前的那套动作,转圈拔旗腾空飞跃,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说比刘承佑的更好,可也差不了太多了,甚至那最后一步,也是隔了差不多一丈……
刘承佑不再说话,旁边人也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道:“这刘指使说自己不善骑射,但看这样子,可是擅长的很啊……”
刘承佑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当看到刘灿远远过来的时候,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胡床,转身而去。
第214章 夏茶 (九)
“思之还是年轻啊。”
刘承佑一走,这个聚会自然也就散了,虽然还没有向陛下请示,但谁也不会去触这个眉头。而对于惹出这个事端的刘灿,众人也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只有李成思犹豫了一下,跟她一起走了出来,到没有人的地方,叹了这么一句,刘灿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那一笑有些玄奥,李成思嘴边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成思兄还要到我那里坐坐吗?”他不说话,刘灿反而开了口,李成思一怔,“啊啊,不用了。”
“那,改日再见了!”
刘灿说着,拱了拱手,独自走出了宫门,外面自有她的人围簇上来,李成思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今天这局面明显是刘灿故意为之,而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惹怒了刘承佑,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他想不透,回去对李业说了,李业也捉摸不透,最后只有认为刘灿行事没有章法。在他看来,现阶段刘灿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最关键的就是把刘承佑哄开心了,让他相信自己,这样刘承佑才会不断的给密州赏赐,虽然这种行为必定会惹来杨玢等人的反驳,可说个几次总要能成个一两次的,如此一来,密州的势力也会慢慢增加,而密州实力增加了,刘灿在开封才更有用更安全,当然,同时,他们这边的势力也会有所增强。这是一件双赢的事,但前提条件是刘灿要先哄刘承佑开心啊!就算刘承佑也需要刘家,可若刘灿都做不出臣服的姿态,刘承佑也不能先低头啊!
“我听人说这个刘灿在密州很有威望,众人敬服,现在看来,还不见得怎么样呢!”
李成思点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太对劲,李业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阿耶说的对,按说刘灿是应该如此的,可我这些天同刘灿接触下来,又觉得她不是那种没章法的。”
“那依你看,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成思摇摇头:“儿子想不明白,所以觉得奇怪。”
李业笑了笑:“有的人是看起来聪明,其实倒不然。不过不管她是真聪明还是真糊涂,总归有那么一份势力,只要不做出什么荒唐事,咱们就先与他结交着。好了,不说她了,陛下那里你怎么看?”
“我看陛下的精神倒比先前好不少,前段日子陛下是几乎谁都不见的。”
李业点点头:“这就好,可恨杨玢史弘肇这些人,目无尊上,玩弄朝野,也可恨那冯道,竟坐视这些人坐大!若他能力挺陛下,又怎么会是今日的局面?”
听到自家父亲又开始老生常谈,李成思立刻进入装傻模式,对杨玢史弘肇他也恨,可没办法,至于冯道,他觉得换成是他,可能也会同他一样,冯道是元老不错,郭威也给他面子,可在当下他一无兵权,二无结盟,又能做什么?当然,他要是站在刘承佑身边,局面会好看些,可只是对他们有好处,对冯道本人却不见得,也就不怪他装傻了。
不说李家父子这边的谈话,郭家父子那里也在谈话。虽然不是多看得起刘承佑,杨玢等人对他还是比较关注的,特别是跑马这事又没遮掩,所以很快就传了出来,当郭威听到的时候顿时就惊住了,先说自己骑术不精,然后转眼间就和刘承佑骑的差不多,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啊!这是来和刘承佑结盟的吗?这是来结仇的吧!郭威不会往刘灿是二逼这个方向想,他想的更远些,那就是密州刘家是不是私下已经同他们中的某一个结盟了?最有可能的就是杨玢或者王章,也许是他们两个。他们四个,他自己是排除在外了,史弘肇也做不出这种事,杨玢是个有城府的,不过更大的嫌疑还是在王章身上!他越想越觉得是,然后就把郭荣招来同他说了一遍,郭荣也呆住了,在他看来刘灿做事滴水不漏,若有心照顾某个人,那绝对会让人如沐春风倍感舒适,不说别的,韩通现在还念着刘灿的好呢,就连他,每每见到长枪,也会想到早年在管城的日子,而现在刘灿却同刘承佑来这一套……这、这明显不对劲儿啊!
“你近日可有与她见面吗?”
郭荣摇摇头:“没有。”
“找个机会,见她一见。”
郭荣点点头,他明白郭威的意思,要见刘灿,还要不露痕迹。其实按照常理,刘灿早就该上门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一来过去有交情,二来现在也没撕破脸皮,大面上的礼数最应该有,可现在她不仅人没到,东西也没有,再结合到这次的事,不由的他就有一种刘灿出了什么意外的感觉。
“是在密州过的不太好吗?”他一边想着,目光就被门外的一个男孩吸引了,那男孩不过六七岁的年龄,穿了身大红色的稠衣,戴了个金锁,眉清目秀,正是他的二弟——过去,他们家只他一个,而当刘知远发达后,郭威也跟着纳了妾,现在他不仅有两个弟弟还有三个妹妹……
郭荣还想着怎么见刘灿,却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带着东西上门了,她现在身份不一般,除掉密州不说,就是她自己也是朝廷正式承认的指使,所以郭威也露了一下面,喝了两口茶,不过也就是这样了,再之后就交给了郭荣。郭荣本就想见她,当然不会草草打发,不仅领着她在院子里小转了一下,最后还领到了自己的书房。
此时的天气里已经没有了热潮,郭荣的书房是在水榭上的,为了避蚊虫,房间里一直熏着檀香。这可以说是一年里难得的好时节,清风拂面,看着外面的水光,刘灿眯了下眼:“阿兄会享受。”
“这也是同阿……恩,阿弟学的。”
听出他话音里的迟钝,刘灿笑了笑,挑了下眉:“怎么是同我学的呢?”
“我记得阿弟,总是会想尽办法令自己舒服,哪怕是没有条件呢?也要创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