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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此生便是渡海-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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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净宁冷哼一声。

        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林玉珍看见林净宁愣了一会儿。林净宁回过头去,特别郑重地喊了一声:“姑姑。”

        老爷子已经处罚过,林玉珍没法儿生气,淡淡地“嗯”了一声:“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但这事你得理解,春林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孟春林着急道:“妈,这和二哥没关系。”

        林玉珍:“他知情不报就是有关系,还由着你闹腾也不约束,这是做兄长的样子吗?亏得我给他四处张罗婚事。”

        林净宁照单全收:“您教训的是。”

        “别以为老爷子护着你,我就不敢了,你还没结婚,没有孩子,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心情,这回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老爷子拦也没用。”

        林净宁笑笑:“姑姑放心,我一定谨遵教诲。要是再有下次,我拎着脑袋来见,你看这样行吗?”

        林玉珍哼了一声。

        林净宁:“话又说回来,春林总归是小伤,姑姑别忘了,出事的还有一位,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孟春林还是年轻,刚才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现在瞬间阴云密布,有点害怕:“是他先挑衅我的,我一时气不过就——”

        林净宁抬眼。

        “哥,不会有事的吧?”

        林玉珍心里一阵盘算。

        还是林净宁不以为然道:“这种事闹大了都不好看,但要谈,也得有筹码。那边可是宜城的一把手,向来对林家虎视眈眈,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姑姑想好,拿什么下注了吗?”

        林玉珍犹豫了半天:“我在宜城有块地。”

        林净宁:“两年前宜城政府的建设工程已经扩招到县级市,招揽外资,引流入市,那边最不缺的可就是地皮。”

        “那你说怎么办?”

        林净宁沉默片刻,道:“姑姑要是信得过,这事我去谈,怎么着也是因我而起,侄子就做个中间人。但您得让我薅点羊毛,让两个点,总得拿出点诚意来,才有资格上酒桌。那边要是【创建和谐家园】的话,春林面临的可能会是牢狱之灾,孰轻孰重,姑姑您应该知道。”

        “这事我得去和你姑父商量。”

        林净宁看了眼时间:“我下午两点的飞机,还可以先过去拖一两天,姑姑要是想好了,随时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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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这么严重吗,哥?”

        林净宁垂眸静了一秒。

        “两个点可不是小数目,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不会同意的。”孟春林道,“我这回看来真的是要完了。”

        林净宁揉了揉孟春林的头:“臭小子,多大点事。”

        “我妈会把我送走的。”

        林净宁:“知道错了?”

        孟春林点头。

        林净宁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种事不会太难捱,风头过了就没事了,你现在好好养伤,老爷子还想听你讲三国。”

        总之这回的事闹得不小,林家有阵子头疼。又是在宜城地界出的事,老爷子对这种利益纠葛从来都不屑一顾,林家人出面也不太方便,算来算去,只有林净宁最合适。他也递了话,就看林玉珍怎么抉择。

        林净宁回到宜城是三四点,他一夜没合眼,飞机上也睡不着,江桥来接他的时候,坐在车里才有些困意,也只是闭着眼睛。那些年创业初期,三天三夜不合眼也是常有的事。

        江桥看着他一脸憔悴,也不好出声。

        宜城的雨是真多,连续下了两个月。那个下午也是阴雨绵绵,林净宁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的难受,咽个嗓子都痛苦不堪,这是感冒的征兆。一般受了风寒,他都是硬扛,那一回却怎么都捱不过去。

        到了夜里,他便起了高烧。

        酒店里有备用退烧药,林净宁爬起来喝了一包,再躺下却睡不着了,头痛难忍,到了深夜便开始咳嗽,随便找到些感冒颗粒,胡乱喝了一通。

        温渝的电话就是那个时候打过来的。

        事实上她也没怎么睡着,关着灯摸黑,拿着手机玩了很久,想起那天林净宁心事重重,又走的匆忙,一直想问一句,发短信又担心他那么忙看不到,磨蹭了一两天,还是在半夜犹豫不决,一个不留神拨了出去。

        原是想挂掉的,却很意外的接通了。

        他声音很低很哑:“温渝?”

        那一声温渝,惊得她咯噔一下。他好像没怎么这样叫过自己的名字,大都是开玩笑似的叫温老师。

        听出他声音不太对劲,温渝道:“你还好吧?”

        林净宁昏昏沉沉,轻笑了一声,嗓子发痒,又咳嗽了好一会儿,等到平静下来,痞样儿上来了:“这是关心我吗?”

        温渝拿着手机的手攥紧:“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林净宁低低笑了。

        温渝:“你是不是感冒了,吃药了吗?”

        林净宁:“不碍事。”

        “听你声音都哑了。”温渝担心道,“最近是不是挺忙的,事情不要紧吧?实在不行去医院打点吊瓶。

        林净宁笑。

        温渝:“你笑什么?”

        林净宁:“没什么。”

        温渝迟疑片刻:“那我不打扰了你睡觉了,你吃点药好好休息,明天醒来就好很多了,都这么晚了——”

        林净宁打断她:“现在几点?”

        “凌晨三点。”

        林净宁:“都这么晚了。”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林净宁:“不算打扰,我也没睡着。”

        温渝“哦”了一声。

        林净宁翻了个身,开了免提,捏着眉心缓解头痛,淡淡道:“既然都睡不着,讲个故事听听?”

        温渝:“我讲?”

        林净宁:“怎么着我也算个病人,你也忍心?”

        温渝一阵腹诽,看着窗外的夜晚,屈膝着腿靠在墙上,想了想说:“我要是讲也行,有什么奖励吗?”

        林净宁笑:“那得讲了才知道。”

        温渝轻哼一声,还是慢慢出声:“你听过孔雀东南飞吗?那是东汉建安时期的事了。”她说的很慢,声音也轻,说不出为什么,林净宁慢慢缓和,头痛也减轻了不少。讲到一半,听到他平和的呼吸声。

        温渝试探道:“你还在听吗?”

        林净宁并没有睡着,他只是越发觉得这姑娘有意思了,留在身边也还不错,便低声说:“听着呢,后来怎么样?”

        温渝又开始讲,讲到最后声音落寞遗憾:“后来刘兰芝被家人逼婚跳了湖,焦仲卿听到她去世也上吊了。这个故事讲的是古代人们对爱情和自由婚姻的渴望,想想也很悲惨。”

        林净宁:“你这是做阅读理解呢?”

        温渝:“给你讲还嫌弃,那我不说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你还是好好休养吧。”

        这话倒有几分认真,林净宁笑:“生气了?”

        温渝不吭声。

        更深露重,外面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窗上,房间里有丝丝寒意,林净宁咳嗽了几声,才道:“最近心情不好?”

        这两天和李碧琦总有些分歧,明天一大早就要回扬州,她一肚子的心事,自然是不顺畅的,但她克制的还不错:“你怎么知道?”

        林净宁:“好像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话总会多一点。”

        温渝:“…………”

        夜比之前更沉默了。

        温渝一看手机,这样断断续续的说着,居然也说了快半个小时。她听着他低声咳嗽,还是心软,想让他多喝水,却听到林净宁压低声音,也不知怎么的,问了句:“想过来吗?”

        她当时一愣。

        林净宁很快恍然道:“忘了你在京阳。”

        温渝静了一会儿,问他:“你在哪个酒店?”

        “江山居1207。”林净宁玩笑道,“真要过来?”

        温渝:“还不兴问啦。”

        林净宁笑笑。

        后面他实在太困,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温渝一个人坐在床上,思来想去的发着呆,京阳的夜明亮透彻,微风吹进来凉凉的,她很快做了一个决定。人在夜晚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总觉得世界会被自己改变。

        温渝买了早上的机票去宜城。

        李碧琦为此还皱了眉头:“什么工作啊暑假还让回去做资料?带你的导师叫什么名字,居然这么大本事。”

        温渝自知理亏,不能声张,谎称只去两天。

        还是李碧琦送她去的机场,担心误机,开的很快,直到看她上飞机才走。结果赶上飞机晚点,直到中午过后才到宜城。一座城市一个天气,又像进入了潮湿的原始森林,四处弥漫着阴雨。

        温渝打了出租,车子堵在市区。

        她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像是前面修路挡了道,再加上雨水连绵多日,遍地积水,过的很慢,照这么等下去,得几十分钟。眼看着不远处就是林净宁住的酒店,她没多想便一脚踏入雨里。

        那天林净宁睡了很久,醒来已经是下午。

        江桥刚来酒店汇报完资料,说:“就这些了。”

        林净宁声音哑的厉害:“现在什么情况?”

        “听说那边的太子爷伤得也不轻,好在伤筋动骨的几个月就没大碍了,也有意修好,不过开出的条件不简单。”

        林净宁嘲讽似的笑了一声。

        江桥问:“要安排吗?”

        林净宁:“有的是人着急,再等等看。”

        等江桥离开,林净宁去洗澡。

        外面的雨颇有些下大的趋势,雨点胡乱拍打着落地窗,一切都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和远方的山。洗完澡出来,林净宁穿着黑色浴衣,点了支烟。刚给自己倒上酒,门铃响了。

        他以为是江桥,咬着烟去开门。

        结果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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