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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此生便是渡海-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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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渝歪了歪头,浅笑。

        她笑了一半,或许是风吹的缘故,捂着嘴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颊都红了,等到平缓下来,才讪讪一笑,对林净宁说:“您离我远点。”

        林净宁目光一侧,没动。

        听见温渝说:“我身体不太行,这些年一直靠药吊着,医生说不敢排除接触传染的可能性,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只能说她找了一个好借口。

        林净宁没有说话,看着她离开。想起前两次见面,似乎精神状态是有些萎靡,这样看来身体是不太好。这是他第二次在温渝身上吃闭门羹。

        他忽而失笑,坐在长椅上。

        指间的烟抽了一半,暗夜里的星火慢慢灭了。林净宁又拿起递到嘴边吸了一口,微风拂面,眉目舒展。不远处的黑色辉腾缓缓开了过来,江桥没有走。

        林净宁沉默的把烟抽完。

        江桥已经从车上下来,忍着笑恭敬道:“这么晚了我回去也是闲着,老板您放心,什么都没看见。”

        林净宁沉默,倏的抬手把烟扔了过去。

        江桥往边上一躲,嘿嘿笑了起来:“大晚上的发火不好,咱还是回去吧,您得好好休息一阵子。”林净宁嗤笑:“滚。”

        大概林净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弄得这么没面子。那天他们遇见是在端午节,星光明亮,身后有花香,听说祈福很灵验。他不知道的是,温渝回去的路上是笑着的,什么重点都忘了,只记得林净宁的样子。

        后来的几天,宜城多雨。

        假期三天结束,学生回校,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只是雨下个不停。温渝在那几天时间里,把《面纱》这部电影看了十几遍,电影里广西的自然美景让人沉醉,她总能在每一个夜晚想到林净宁说话的神情,还有她因为紧张说谎话逃走的样子,甚至有种直觉会再见面。

        日子平淡有序,偶尔忙。

        六月的某一天下午,李湘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温渝还在实验室协助骆佳薇做功课,电话那头李湘情绪不稳,像是要干架的气势。

        问了几句才知道,政治学院一个女生被打了。

        听说对方是道上混的,不好追究,那个女生鼻青眼肿发高烧,在市区医院打吊瓶,李湘问什么都不说。

        温渝下了课,带了点粥菜过去。

        李湘声音很小:“怎么过来这么早?”

        “提前走的。”温渝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女孩子,轻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医生怎么说,烧退了吗?”

        李湘点头:“退了。”

        这个事按照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定义为恶性|事件去报警,听说这个女孩子有个哥哥就是警察。目前为止,这个事还没有外散出去,知道的人都是学生,都被李湘拿学分警告不许外传。

        温渝担心:“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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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还有两床,都是老人,此刻看过来在听热闹,哪怕她们声音很小,李湘将隔帘拉了起来,示意俩人出去说。

        走廊外面有些吵嚷,充满了消毒水味。

        她们一路走到楼下,往偏僻一点的路去了,四周都是亭子和花草,鲜少有人,李湘苦着一张脸抱怨:“我们这种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没有背景只能由着人欺负,要是报警,我看到最后只怕事情会闹大,退学都是小事。”

        温渝比较冷静,想的深:“别乱猜测。”

        “我的学生都被打成这样了,能不生气吗?”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好很快下定论。而且温渝来的路上打听过,好像这个女生前段时间在一个夜总会工作过,得罪了人也不一定,或许对方只是想给个教训,要是真下狠手,会比现在严重得多。

        李湘:“这个端午过的真的是。”

        温渝没有发表言论,只是安慰道:“现在已经没事了,后面我们再商量。刚才的菜你一口都没动,我重新给你买点?”

        李湘胃口不大,却还是问:“能买什么?”

        “你想吃什么?”

        李湘说:“我只想吃我妈做的常熟叫花鸡。”

        温渝:“嘴还挺挑?”

        李湘是苏州常熟练塘镇人,和她一样的南方姑娘。学院的何师兄曾经打趣说,你们俩都是南方的,怎么李湘脾气这么暴躁?李湘当即上脚,温渝在一旁笑。

        那天温渝在医院呆了一会儿,就先走了。

        她没有回学校,存了个心思,直接去了上次李碧琦来带她去过的餐厅陇翠园,她花了很久才记住这个店名。这家餐厅除了著名的低调排场消费大,哪儿的菜都可以做,味道鲜美纯正,就是还有一个重要的点,菜不外带,除非堂食打包。

        于是温渝点了一桌三菜一汤。

        她并没打算吃,只是想着付了钱直接打包往出走。那天餐厅很热闹,来的客人不少,服务生异常的忙碌,大都顾着VIP客户。过了好一会儿,那盘常熟叫花鸡还没有上来。

        温渝想出去催的,却意外看见了林净宁。

        他好像有饭局,身上还沾着酒气,背对着她,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谈笑之间微微侧目,温渝瞬间躲到一面墙的转角。

        只听到他的声音:“这种事不太好办。”

        她听了两句,别处有人叫她。

        偏过头一看,是一个女服务生,正笑着问:“您是有什么事吗?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去餐厅前台。”

        她应付了两句,再抬头,林净宁已经走了。

        温渝说不出来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只是隐隐有些丢掉了什么一样,发呆似的回了包厢,等到菜上齐,没再停留打包带走。她一边往出走,一边在找那个身影,甚至有些后悔,上次林净宁主动搭话,她怎么就给跑了呢。

        结果刚走出餐厅,又被经理叫住。

        可能是包厢里有些热,她来去着急多思,此刻看着神情不太正常,给人的感觉像是生了病,由不得那个大堂经理担心。

        温渝一愣。

        对方道:“您看着脸色不太好,需要我们帮您叫车吗?”

        她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很健康。”

        说这话的时候,身后一声短促的低笑。

        温渝回过头。

        她在一片傍晚的夕阳背景下,看见了林净宁。他坐在后座,此刻的表情有些揶揄,怎么说呢,像是已经看透了小孩子的谎言,却还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一旁的大堂经理喊了声:“林总。”

        林净宁轻抬了一下手,对方退开了。

        温渝有点囧。

        她对林净宁挤出了个不像笑的笑意,似乎前几天那个说“您有所不知,我家境不太好”和“身体不太行,这些年一直靠药吊着。”的人不是她。

        林净宁也不拆穿,饶有趣味瞧着。

        温渝尴尬的手指乱指:“真巧啊。”

        林净宁“嗯”了一声。

        看她实在难为情又要跑路的样子,林净宁好似逗猫一般,嘴角展开了一丝笑,兴许是刚喝过酒的缘故,声音有些低哑,微醉道:“送你一程?”

        他那声笑太低沉,温渝心里直跳。

        林净宁是来这谈公司新项目的,喝的多了点,眼神也有些迷离。他穿着件黑色的西装,万宝龙纽扣,意大利品牌,和温渝柜子里那件一模一样。距离如此近,她忽然意识到那天晚上,被她因为紧张忽略的那句“我今天没带外套。”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件西服是你的?”温渝惊呼。

        真是够迟钝。

        林净宁似乎坐的有些僵硬,动了动手腕,眼睛却是盯着她的,话到嘴边也是慢条斯理说出来:“现在才问起,是不是有点晚了?”

      第8章

        “现在才问起,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看着她的样子气定神闲,也不着急她的回答,却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轻易让她走了,倒是把车门打开,自己坐向里侧,悠然自得看着她,那意思温渝怎么会不明白。

        后面有车跟上来,很有教养没有按喇叭。

        林净宁似乎也毫不理会,他在这种事情上一向不在意风度,只是难为了温渝,进退两难,也不好拂袖而去,总觉得脸颊发烫。

        他也不催,说了句:“再不上来,叫花鸡该凉透了。”

        温渝这才想起来做什么。

        她平静的看了一眼林净宁,好像心里有一种力量煽动起来,再错过这个机会,哪怕像他这样有耐心的人都会觉得,这女生挺无趣。

        温渝深呼吸,很郑重的说:“谢谢您了。”

        她说完钻进车里,手里拎着发热的一次性饭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腿边,这才弯腰把门关上。只是她坐的距离他太远,林净宁有些好笑。真要想怎么样,这么点地方她跑得开吗。

        江桥发动车子,问:“老板,去哪儿?”

        林净宁看向温渝。

        温渝目视前方,很客气道:“宜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麻烦了。”

        窗外的霓虹缓缓亮起,路边的梧桐错落有致的往后退去。车窗是留了一点缝隙的,风柔柔的吹了进来,撩起林净宁的衬衫衣角。傍晚的宜城是很美的,有潮湿的海风,吹的人心里发痒。

        他身上有酒气,风吹过是挺好闻的味道。

        车里很是安静,夕阳一点一点变得通红。

        路过一座大桥的时候,或许是赶上下班时间,上桥有些堵车,开得很慢,但看向桥外的晚景,远处有高飞的风筝,身边的男人一副淡然日若的样子,让温渝想起菩萨蛮里那首诗句“黄衫非白马,日日青楼下。”

        忽然听见林净宁开口:“着急吗?”

        好像撞到她遐想的表情,温渝有些心虚,也没有看他,刻意的捋了一下头发,将裙子拢了拢:“没事的,您太客气了。”

        她今天穿着简单,白T和军绿半裙,头发也是用软软的布料发圈束在脑后,脸型生的好,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林净宁眼神微黯,打趣:“我看起来很老?”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问话。

        温渝心里一个激灵,把脸微微侧向车里,目光却是穿过车窗看向外面的碧瓦朱甍,小声对林净宁道:“也没有,就是尊称。”

        林净宁往后一靠,懒懒笑道:“听着别扭。”

        有那么一刻,她身后有夕阳晚霞,明灿灿的落在车里。或许是光芒太柔和的关系,温渝胆子肥了一些,歪着头看他:“您多大?”

        林净宁:“你看我像多大?”

        男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年纪,况且他看着又很低调沉稳,混迹在上流圈子里游刃有余,总该不会太年轻。

        温渝想了想,试探道:“三十八?”

        刚好一阵疾风吹过来,伴着零星的灰尘,林净宁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眼睛隐隐发酸,他偏过头去,缓了一下子,这才笑道:“有那么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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