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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暗格里的秘密》-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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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斯越的睫毛长得能戳死人。

      丁羡眼睑部分被他长长密密的睫毛尖儿触得发痒,这一痒直接痒到了心里。

      屋外是一排排常绿不拘秋夏冬、居安镇守的香樟树;屋内是年少不更事、兵荒马乱的芳心暗渡。

      两人都不闭眼,就这么傻愣愣地瞧着对方,贴着嘴唇,碰着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是丁羡先开的口:“额,要不要转一下?”

      电视里好像是这么演的,脸对脸,捧着对方的下巴,转到另一侧。

      “闭嘴。”少年红着耳根说。

      后来丁羡无数次后悔啊。

      那时是她距离周斯越最近的一次,这个男人性冷骨子里又傲气,对她毒舌又刻薄,有多少个机会能让他主动献身。

      早知道那晚就该把他办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都做过一个梦,关于梦想,关于爱情。

      人人都以为自己是玛丽苏,其实不过是人工雷;

      你以为的那个人其实没那么喜欢你,只是我们不愿醒。

      2、第一章

      第一章

      时间回到二零零三年六月,丁家有两件大喜。

      第一,丁羡考上燕三中学,全国重点。第二丁父被调派至燕三区规划局工作,并且单位在燕三胡同给他分了一套福利房,每月虽然交不少的月供,但方便丁母监督学习。

      在丁羡眼里,那不是监督,是监视。

      如果那时能普及摄像头这种东西,或许她的房间早已长满针头,丁羡不得不感谢那个落后的年代,为自己的隐私保留了最后一方天地。

      燕三胡同有百年历史,分东西两巷,东巷住的都是祖辈有头有脸儿的人,西巷后来被政.府开发成福利房,分给单位里的科员,住的都是职工。当然了,丁羡的妈妈叶婉娴也不是善茬,看人下菜碟是她的强项。

      六月末,丁羡告别乡下的小伙伴,跟着母亲搬进了燕三胡同。

      福利房分在一楼,阴暗潮湿,墙面起了皮,往下落灰。丁羡房间的窗户正前方挡着一棵歪脖子树,夏天绿绿葱葱的枝叶恰巧遮住了她房间的光线,有时候白天写作业还要开灯。一个月后,她发现看歪脖树有了重影。

      相比较住在主卧,带着一个大阳台和独立卫生间的弟弟,丁羡明白母亲的偏心,却早已习惯了不计较。

      丁羡在歪脖树前坐了一整个暑假,然后想到一件事,申请住校。

      “住校干什么?住校要多交二百块钱,你当钱好赚啊?”叶婉娴正在拖地,弯着腰说。

      丁羡低垂着头,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也为自己大逆不道的要求而感到羞耻。

      “别站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不会帮忙就回你房间看书去。”

      叶婉娴拎着拖把出去洗,头也不回补了一句:“别碍着你弟弟玩玩具。”

      不等丁羡转身,身后的小魔王已经把新买的玩具车开到她身边,车轮恶意地卷过丁羡的脚趾,丁羡也怒了,内心的小恶魔在蠢蠢欲动,直接一脚踹在小魔王的车上。

      力道不大,车子晃了晃很快恢复平衡。

      小魔王不干了,下车狠狠推了丁羡一把。

      丁羡一只脚踩在矮几上看伤势,后背陡然被人来这么一下,重心没站稳,直直朝着一边的实木沙发扑过去,脑门正好砸在边角上,当即肿起一个圆凸凸的大包。

      “丁俊聪!!”

      丁羡压着嗓子吼,生怕招来母亲的责骂。

      八岁的罪魁祸首重新坐回玩具车里,拍着手指着她的脑门哈哈大笑。

      丁羡摸了摸脑门,眉心正中位置凸起一个小包,像长了一只小犄角。

      “道歉!!”

      她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嘴边却始终只能挤出这两个字。

      丁俊聪冲她做了一鬼脸,“就不,略略略略!”

      丁俊聪的理直气壮彻底把她激怒了,丁羡站起来,直接一脚把玩具车踹烂了,小魔王连人带车滚到地上。

      他爬起来,坐在地上捂着眼睛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拿眼睛偷瞄母亲有没进来,咦,没进来,那就哭得更凄厉点,“呜呜呜……姐姐打我!姐姐打我!”

      从小这位弟弟就学到了叶婉娴撒泼卖惨的本事,哭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终于把在外面洗拖把的丁母招进来了。

      叶婉娴擦着手急匆匆进来,目光扫两眼大致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面露心疼地把儿子搂进回怀里:“小祖宗,你姐又惹你了?”

      话间,还不忘白丁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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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婉娴心疼儿子,抱着丁俊聪好生安慰,一边哄着,还一边拿手狠狠拍打丁羡,“是姐姐不对,是姐姐不对,小祖宗,别哭了啊!”

      若是往常,丁羡早已低头认错。

      可今天的丁羡格外倔强,脸色涨的绯红,硬是咬着腮帮不肯认错,还梗着脖子说:“是他先把我撞了这么一包的!”

      叶婉娴瞪她:“你弟弟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他又不是故意的!你是他姐姐,你就不能让让他?小姨说你记仇,看来没说错,你跟你那爹一样,都是白眼儿狼!”

      “赶紧跟你弟弟道歉!”

      “你今天怎么回事?!”

      叶婉娴又推了她一下,“快点啊!”

      忽然,传来一声爆吼:“对,我就是白眼儿狼。”

      直接把叶婉娴吼楞了,傻愣愣地看着丁羡冲回自己房间。

      随着“砰——”关上门。

      叶婉娴猛然惊醒,丫翅膀硬了敢跟她顶嘴,若不是怀里还抱着儿子,早就冲进去拎着耳朵给她好训斥一通。

      “考上三中了不起了你,敢跟我顶嘴了你!死丫头!”

      “你小姨说的没错!你这死丫头记仇又小家子气,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

      丁羡双手背在身后,紧贴着门口小声地喘着气。

      她在心里为自己鼓掌,逆来顺受十几年,忽然觉得刚刚跟母亲顶嘴的自己特别勇敢。

      她觉得自己快要长大了。

      因为书上说过,长大的标志就是叛逆,叛逆的标志从顶撞开始。

      丁羡侧头看穿衣镜前的自己,不高,瘦小,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挂在后脑上,身材扁平,算不上漂亮,但还算顺眼。

      光洁的额头上多了一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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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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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一片混乱,丁羡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小小的身子像个虾卷似的缩成一团,被子外是一双骨碌碌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窗外盛绿飘零的树叶。

      弟弟还在客厅里大哭。

      断断续续传来的是母亲咬牙切齿的控诉,“小白眼儿狼,考上三中就真的无法无天了,小祖宗别哭了,妈妈要去做饭了。”

      大门传来响动,丁父下班回来,叶婉娴抱着儿子上前告状。

      丁父在这个家向来沉默寡言,更多的时候只会坐在一旁抽烟,就像现在,听完叶婉娴的‘诉讼’,也只是从兜里掏出一支红双喜,默默递到唇边。

      叶婉娴气不过,推了他一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你女儿越来越难管了!”

      丁父对这样鸡飞狗跳的场景早已经司空见惯,心里一阵烦,按灭了烟头,“你女儿你女儿,女儿不是你生的?整天抱着个儿子,宠都给你宠坏了。”

      弟弟哭声愈烈,丁羡躲在被子里偷偷咬牙。

      叶婉娴像一颗忽然被点炸的气球,瞬间拔高了音量,“你什么意思啊?!嫌我宠儿子了?当初是你们家逼着我生儿子,要不是为了你们家那点儿守旧的观念,我能憋着一股劲儿给你生儿子!现在反过来怪我了你!”

      弟弟的哭声加上俩大人面红耳赤的争吵声。

      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歪脖树影渐渐模糊,丁羡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忽然被困意席卷大脑,她早已习惯,这是家里的常态。

      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三年快点过,地狱般的十八岁早点结束吧。

      *

      第二天,昨日的闹剧又成了过眼云烟。

      叶婉娴带着丁家姐弟俩去东巷尾的周家做客。

      临出门前,叶婉娴再三叮嘱,这位周叔叔是贵人,这次父亲的调职上,周叔叔出了不少力,在饭桌上要多说好听的话。

      说完,又看了眼丁羡,特别叮嘱,“周叔叔有个儿子,周家的小少爷,也是今年考上的三中,我听说总分还没你高,平时可以多帮帮他,跟他打好关系。”

      丁羡觉得,在母亲眼里。

      人类的划分并无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只有两种,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

      “好。”

      她表面上机械地应着,但她觉得自己步入了叛逆期,对于母亲的叮嘱,绝不付诸实践,或许还可以更叛逆点儿,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在看到那位小少爷的那瞬间,丁羡有那么一瞬间忽然想跟母亲达成统一战线。

      周叔叔在四十几那辈里算是一表人才的,戴着副金丝边眼睛,模样斯文有礼。周夫人是丁羡见过最美得中年少女,用少女这词一点儿都不违和,因为完全看不出年纪。

      叶婉娴发挥她谄媚的功力,把周夫人哄得前合后仰的,周夫人自然亲切地挽着她的手,客气地跟她说:“正好今天家里来一帮小孩子,你们一起留下来吃饭吧。”

      叶婉娴求之不得,故作惊讶地:“那是不是太麻烦你们了?”

      周夫人笑着罢手:“麻烦什么呀,就多几双筷子的事儿,都是斯越三中的同学,正好让羡羡跟着熟悉一下。”

      “对对。”说完,叶婉娴扯过丁羡,故作:“羡羡,这就是我常跟你提的周阿姨。”

      丁羡沉默地看着周夫人。

      她在想,如果这时候她接一句,“其实我妈一次都没提过你。”

      叶婉娴会是什么反应?

      但周夫人确实和蔼可亲,她决定暂时把自己的獠牙收起来,换上乖巧的笑容:“周阿姨,您好,常听我妈提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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