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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用丝帕擦擦手,猜度道,“估计子墨内力精进,也是这位贵人的功劳。又是帮子墨入平城,又是出主意解决麻烦的。谁会做这种事?难不成是师傅?”
“不会不会,”邀雨自己问完又自己摇头否定,“若是师傅,子墨一定会告诉我。”
墨曜笑着端上一盘点心,“您急什么。子墨郎君不是说了,等再过些时日,就将人引荐给仙姬。你快先吃点东西,一整个早晨光念经了。”
邀雨的确肚子饿了,食物当前,那些想不通的事儿就等以后再说吧。
可她才刚吃了没几口,叔允就找上了门。
叔允开门见山,“天女。安定王死了。不知您是否知情?”
邀雨觉得好笑,“本宫应该知情吗啊?本宫今日一早都在超度亡魂,并没有注意安定王府的事儿。”
邀雨说的是实话。她原本真是打算趁安定王睡觉时,一掌拍断他的经脉。毕竟拓跋弥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虽说这么直接下手有些冒险,不过只要不被人当场捉住,谁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结果子墨就提出了将半燃的碳,投入燃着的檀香炉中的法子。为此邀雨还刻意放出话说,要在四月十日超度亡灵。
按照拓跋弥之前的做法,邀雨料定他定会在那一日大作法事。
子墨只要趁人不注意,潜进安定王府,将碳浅埋在安定王屋内的各个檀香炉中,就大功告成了。
拓跋弥因为害怕,摆了那么多香炉香烛在房间里,等于是自己送自己上路了。
叔允觉得檀邀雨太淡定了,好歹是死了个王爷,还跟她纠葛不清,可她脸上竟然一点畏惧之色都看不出来。
邀雨面无表情道,“叔大人为何前来,本宫多少也能猜到。只是多少双眼睛一直盯着,本宫今日可是一步都未曾离开过祭坛,还望叔大人明察。”
叔允当然也知道这事儿。莫说邀雨没机会下手,旁人也没机会啊。
安定王周围一直被守得死死的,受了高僧赐福就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然后就离奇地死了。
连带着他房中的四名侍卫,五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房中。叔允来之前去看过尸体,发现五人的身体都有些肿胀。口鼻处有血迹,但是血的颜色又不似中毒的症状。
叔允实在想不明白,即便檀邀雨没有亲自出手,而是委托别人。这大白天的,安定王府里里外外围了多少人?怎么可能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连个响动都没发出?
叔允跑来这儿抓人也是无奈。拓跋焘责令他一定要抓到檀邀雨的把柄。
只是谁能想到,把柄还没瞧见呢,人家都已经收刀了。
檀邀雨的人证太多了。叔允无奈之下只好又带着禁军灰溜溜地离开。
进宫告状去。
“你是说她一直在白衣庵,然后皇叔就死了?”拓跋焘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连问了几遍。
叔允无奈道,“确实如此。不只是臣的人,其他围观的都能作证。”
拓跋焘冷下脸,“所以你是想告诉朕,檀邀雨现在都能用咒术杀人了?”
叔允不敢答,他心里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皇叔的死因呢?可查出来了?”拓跋焘追问。
叔允摇头,“臣听到王府内的惊叫声就进去了,王爷和四名护卫都死在屋内,身体还有余温,可四肢却僵直了。”
拓跋焘皱眉,“你说的什么意思?”
叔允忙解释道,“王爷的房间内焚了很多香,还点着不少蜡烛。房内一直门窗紧闭,所以房间里面比外面热很多。臣到时尸身虽然还有余温,可臣推断人应该是早就死了。只是后来才被王府中人察觉。”
“你不是说皇叔早晨还亲自受了高僧们的赐福?”拓跋焘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了。
“的确如此。王爷让高僧们做了全套的法事,一直到诵经时他才回了自己房中。”
拓跋焘怒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告诉朕,你根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叔允又不吭声了,他有啊,他能十分百分千分地确定,安定王肯定是檀邀雨杀的,就是没证据而已……
拓跋焘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圈椅中开始生闷气。这么好一个要挟檀邀雨的机会,就又没了!真是一群废物!
拓跋焘刚要发火,就听见内侍唱“太后驾到——”
窦太后的神情同上次来御书房的时候明显不同。
她虽然极力掩饰,却依旧让人看出一丝慌乱,“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哀家听说安定王被鬼缠身死了?!”
叔允没办法,只好又把事情讲了一遍,从安定王怎么做法事,怎么回了房间,王府的仆人怎么觉得有异,又是怎么一推门就发现人已经死了,又重头给窦太后讲了一遍。
窦太后听完,更加云里雾里,“所以,安定王是真的被鬼索命了?”
叔允觉得自己简直是浪费口舌,因为不管谁听完,肯定都觉得安定王是被鬼弄死了……
“那个檀邀雨现在何处?”窦太后拧眉道,“叔允,你立刻带禁军去,她用邪术控制鬼魅杀害皇室之人,你去给哀家将她就地正法!”
拓跋焘立刻出言阻止,“母后,她只是为死去的女子们超度亡魂。您若毫无缘由地将她处死,岂非是寒了百姓的心?况且也未必是她。皇叔手里有三万兵马,又没有子嗣,难保不是有人窥视这些兵马,趁机对他下手。”
叔允此时很想说,窥视兵马那位就是陛下您啊……
虽然拓跋焘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这套说辞,可他也不能看着窦太后下令杀了檀邀雨。
叔允也道,“如今平城百姓对她很是信服。若是毫无证据就贸然杀之,的确有些不妥。”
而且叔允怀疑,自己带着禁军过去也未必打得过人家。
他同各军的人交情都很好,檀邀雨的事儿,他可是不止听一位军中好友提起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存在即是合理
窦太后越听越生气,“既然不能杀,那就将她立刻赶出平城!不,赶出大魏!此等能使用妖术邪法之人,绝不可留!”
这次不用拓跋焘开口,叔允便道,“那位天女脾气不大好。只怕惹恼了她……”
以前是不开心就拆房子,现在是不顺意就诅咒你,想杀谁招个鬼来动手,就问你怕不怕?
窦太后气结,“杀又不能杀,赶又不能赶,难不成就让她赖在大魏了?”
叔允答道,“今日臣去见天女时,她说她只会逗留到六月中,希望此后都能相安无事。”
窦太后皱着眉,“什么叫相安无事!明明是她先挑起事端!六月中,那也没几日了……既如此,让她在住所静修,不要再出门了。”
她又转过头对拓跋焘道,“陛下该下旨安抚安定王府了。安定王病逝,他是先帝之子,理应厚葬。”
拓跋焘点头,皇家颜面最重要,不管别人怎么猜测,皇室说安定王是病逝的,那他就是病逝的。
“白衣庵擒贼尼,木祭台斗众僧,二十一女昭雪,无嗣王爷伏诛。”
也不知是谁编了歌谣,很快就在平城的小孩儿间口口传唱。
此次平城不少寺庙的高僧,面对白衣庵之事时,不仅是非不分,还跑去安定王府帮着念经。
跑去念经也就罢了,那么多人还念输了,让拓跋弥最终死得不明不白。
檀邀雨曾说自己是修仙之人,所以百姓们就觉得,她应该是道家一系的。
于是原本信佛的,不少又觉得还是道教更灵验。贫民百姓拜佛,为的就是求佛祖庇佑。
既然佛祖庇佑不了,那就改拜太上老君吧。
可平城内虽有佛寺十三座,道观却一座都没有。搞得百姓们就算想烧老君的香,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然后不早不晚,魏皇拓跋焘偏偏就在此时下旨,召见了天师道的新派宗师寇谦之。
与檀邀雨这种“半路出家”的不同,寇谦之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名满天下了。即便是在崇尚佛教的北地,也有不少他的信众。
此次得知寇谦之受崔浩邀请,来到北魏,分设在北方的“祭酒”们,就带着教众,从各地赶来平城,希望有机会能得到寇谦之的教化和指点。
信奉天师道的教众们都很激动。因为魏皇不仅亲自面见了寇谦之,还与他相谈甚欢,甚至将寇谦之留在宫中,连着请教了三日。
三日后拓跋焘便下令,在白衣庵的废址上重新修建天师道的道观。寇谦之为观主,供奉太上老君,并设三清殿和三皇殿。
由于寇谦之是崔浩请来的,所以离宫后就在崔家暂居。寇谦之带着云道生便被安排住进了邀雨她们曾住过的小院儿。
崔浩亲自为寇谦之他们引路,“此处极为僻静,天师可以安心清修。”
寇谦之道谢,“有劳崔司徒了。”
两人进入院内,寇谦之环顾四周笑道,“崔家果真是底蕴深厚,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院落,都布置得如此雅致。”
崔浩笑着指着院中石案上已经摆好的棋盘道,“我与天师也几年未见了,天师可还肯赏脸与崔某对弈一局?”
寇谦之很喜欢下棋,此时见崔浩如此细心地准备了棋盘,不免笑着点点头,“贫道也很多年没遇过像崔司徒一样好的对手了。”
两人分左右落座,有云道生在,也不用别的仆从服侍。两人并不多言,只专心在下棋上。
第一局两人下了整整一个时辰,崔浩以两子之差落败。
崔浩摇着头笑道,“崔某果然是坐井观天了。没想到天师的棋艺又精进了许多。”
崔浩知道,这局棋,他表面上虽然只输了两子,但实际上,是寇谦之故意谦让他。
云道生适时地分别为二人上了一杯茶,两人便饮茶休息片刻。
拓跋焘同寇谦之交谈时,崔浩也有陪同。当拓跋焘问寇谦之,天师道是否能替代如今佛教的地位时,寇谦之直接回答,不能,也不必。
崔浩不明白,寇谦之为何要劝陛下容忍佛教,“天师如此大才,为何不愿再进一步?如果能将佛教从北方剔除,天师道便会成为中原第一大教。”
寇谦之微笑着答道,“万物相生。有果则必有因。有因则必有由。佛教在北地如此盛行,必定是因为它有合乎天道理法之处。就好比一颗果树,佛教便是树上结的果,即便魏皇让人将果子全都摘掉,只要果树还活着,到第二年,它依旧会结出新的果子。”
寇谦之从案桌上拿起一颗桃子,递给崔浩,“贫道深知崔司徒一心想要在北地弘扬道宗。只是有些事不可太过强求,需知物极必反。”
崔浩看着寇谦之递过来的桃子便是一愣,脑子里竟回想起檀邀雨说,“司徒大人快吃吧,他们俩等着要桃仁儿呢”时的情景。
崔浩片刻失神,有些自嘲地摇头笑了笑。
他从寇谦之手中接过桃子,“天师说的没错,这果子只是树的表象,想要剔除佛教,还是要找到树的根啊。”
寇谦之却忽然道,“曾经住过这个院子的那位天女,或许可以助崔司徒一臂之力。”
崔浩惊愕,“天师怎么知道她住过这儿……等等,您是说那位檀邀雨能剔除佛教?”
寇谦之摇头,“并非剔除佛教,而是弘扬道法。她在平城才不过几月,就引得平城百姓开始推崇道教。崔司徒之所以劝陛下这个时候召见贫道,不也是希望借这阵东风吗?”
崔浩面上有些尴尬,他的确是占了檀邀雨的便宜。
寇谦之其实早在半月前就抵达平城了,可那时白衣庵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崔浩便将寇谦之到达之事隐瞒了下来。
他硬是等到檀邀雨一鸣惊人后,才顺势而上,将寇谦之推到陛下面前。
寇谦之笑着为崔浩打圆场,“崔司徒不必在意。贫道并不介意如此趁势而为。从古至今,但凡功成名就之人,无不是走在前人铺下的路上。只是崔司徒是否想过,她在平城一地尚且能有如此影响,若允许她在北地行走,宣扬道教,相信用不了多久,民众自然归心。”
崔浩犹豫道,“您是说,劝陛下放了檀邀雨?”
寇谦之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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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天师道同五斗米道一样,都属于道教的分支。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