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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料到,入口却处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田公公在安染溜走没多久就开始找她,跑到现在,满头大汗。手扶着墙,大口喘气,肥胖的脸因着巨大的呼吸幅度而微微发颤。
他远远瞧见安染的身影,便跑了过来。
不过,先遇到的是脸色不善的祁阎。
“奴才给皇上请安。”
扑通一声,他跪得异常响亮。
田公公心慌得不行,太后千叮咛万嘱咐,红颜祸水,绝对不要给安美人魅惑皇上的机会。再过段时间,悄无声息将人处理了,他便能重返慈宁宫。
这些时日,他千防万防,不想还是出了岔子。
虽然他已经不是男人,却清楚安美人这样精妙绝伦的女子,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只要遇见,皇上十有【创建和谐家园】会被她的美色迷惑。
安美人一旦得宠,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心里七上八下,冷汗热汗一起大量往外冒。田公公正焦急地想着应对办法,冷不丁听到皇上问:
“守卫是死的吗?什么东西都放进来。”
……皇上您从未下令不许人进啊。
算起来,练武场好像还真没来过这么多人。以往有嫔妃想引起皇上注意,多选在崇政殿附近或上朝的路上制造巧妙的偶遇。
这里,还是第一次这般热闹。
田公公心跳如雷,颤声回:
“皇上恕罪,奴才不是故意擅闯此地。安小主突然不见踪影,奴才一路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在这附近找着小主,一着急才跑了进来。”
祁阎慢悠悠回头,却猛地眉头一跳,漆黑的眸如幽深的海重重包围眼前人。
她不是好好地站在石桌那吗?什么时候跟到他身后的?
冷风呼呼地刮,衣袂飘飘。两人衣衫下摆随风招摇,时不时彼此擦过,发出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祁阎目光沉沉,眉间隐隐烦躁,可跟他对视的姑娘只会一个劲傻笑,还偷偷摸摸往他身后躲。
田公公低着头,没注意两人之间的动静,察觉安染过来,当即抹着眼角哭诉:
“小主,您真是让奴才好找啊。”
见皇上一直看她,安染垂眸盯着自己脚尖。发现这样的视角也会看到田公公,她撇撇嘴,又抬头,小声为自己辩解:
“公公一直不让我出门,我才溜出来的。”
只能对着地面的田公公每听安染说一个字,心就跟着颤抖一下,脸色也逐渐阴沉。
呵,这么久了,一声不吭,他还真以为她是个软包子任他欺负呢。
现在算是明白了,小姑娘外表憨傻天真,实则精明得很。
前些日子装乖,定是故意让他放松警惕。
这不,才跑出来,就开始告状了。
好在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小主,奴才岂敢不让您出门,这都是太后的吩咐。皇上明察,太后说小主来自异国,不知大昭礼仪,怕她不懂规矩,出门冲撞了其他贵人,这才没怎么让小主出过门。”
头更低了些,他继续道:
“不过,太后觉得小主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好生教导一番,皇上肯定喜欢。她特意派来几个嬷嬷亲自教导小主,是以这些时日,小主都在宫里练习咱们的宫廷礼仪。太后心念皇上,只盼望有一天,皇上能体谅她老人家的用心。”
安染无语,太后这么为她着想,她怎么不知道?
她小心看向祁阎,男人负在背后的手捏成了拳头,健康的肤色因着他握力太大,指骨处处泛着青白。
如果说,皇上之前是非常不高兴。此时此刻,那便是极其生气,心情糟糕透顶。
他长得高,头顶的气压若能化成实体,绝对能压死人。
一边是太后,一边是皇上,她夹在中间,怎么看都是炮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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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连讥讽的笑都没了,只剩薄凉冷厉,略微带茧的指腹捏着她的下巴:
“朕喜欢你?”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突然发疯似的大笑起来。
安染怕他笑岔气,也怕他真的发神经,捏碎她下巴让她断气。
抿唇静默片刻,同他商量:
“臣妾来喜欢您也行。”所以松手,给条活路吧。
作者有话说:
安染:我是求生欲最强的崽。?
第4章 霸气帝王×软萌宠妃
正值晌午,微薄的阳光穿过重重云层,洋洋洒洒地四处散落。光线太微弱,无法驱散凛冬的寒意。
一群人跪在狭小的黑屋里,只觉血液发凉。
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田公公缓缓拨弄杯盖,喝了半杯香醇热茶,才掀起眼皮扫向底下众人,尖细的嗓子透着几分凌厉:
“一群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活着也是白白浪费粮食。”
他的目光微顿,被目光锁定的两个小太监吓得面色大变,跪着上前: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啊!小的一直在门口守着,一步也未曾离开,求公公明鉴。”
田公公笑而不语,他知道。
他还知道,小主没走大门,她是翻墙出去的。
原以为是只娇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早已折断了翅膀,压根不会飞。没料到,她会爬墙。而且到现在,他还没找到作案工具,当真是小瞧她了!
院里的墙五尺高,单凭她一娇弱女子过不去,肯定是彩衣彩梨帮了她。
田公公小眼睛眯起,伸手轻拍小太监的脸:
“我饶了你,那谁来饶了我?小东西,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拖下去。”
出了事,就得有人担着。
彩衣彩梨小主看得紧,他不好动,自然只能找人替上。
安染昨夜没睡好,回来后睡了个午觉。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做梦了。
白茫茫的梦境里,皇上一身黑衣,像个煞神,捏着她的下巴:
“觉得自己长得美?巧了,朕最讨厌美人。”
“想朕喜欢你?做梦也不可能!”
“哭一声来听听,哭得朕满意了,饶你不死。”
始终一言不发的她这时候说:“我哭不出来。”
然后,咔嚓!
皇上轻描淡写扭断了她的脖子,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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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染费劲地挣扎,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
有那么一会,她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还在梦境里,还是她睡了太久外面天已经黑了,又或是,她真的死了?
呼吸是热的,皇上也被她的直白大胆吓跑了,她应该还活着。
棉被拉下,昏暗的天光并不刺眼,她偏头望向阴冷的窗外,喊来彩衣彩梨。
“我们一起分了这颗苹果。”
安染掏出那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皇上走时没让归还,她便顺手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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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有得吃就别跟我客气。给!”
彩衣彩梨看她笑眯眯的模样,不禁又想哭了。
南郡虽小,却并不穷,皇室里的生活更是富裕。
公主自小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果没吃过。如今,一颗普通的苹果就让她这般高兴,足以说明在大昭的这两月过得有多寒酸。
田公公端着晚膳进来,看见的就是主仆三人,围在一起啃苹果。
想到自己在皇上面前提心吊胆,冷汗直流,而始作俑者却悠哉游哉地在这吃果子。瞧那神气样儿,别提多堵心了。
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他故意加重脚步声,扰乱一室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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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衣彩梨满脸诧异,田公公不屑哼笑,却不作解释,只道:
“小主今日私自外出,有违太后懿旨。她老人家很生气,下令小主禁足一个月。还望小主谨遵懿旨,千万别一错再错。”
他当然不可能好心主动改善伙食,这不是被安染今天擅自爬墙整怕了吗?继续克扣下去,谁知道会发生多少始料不及的事情。
反正只要再过一个月,他便可以为所欲为,先忍忍又何妨。
一个月,加上已经过去的两月,正好就是司命话本里写的:入宫不足三月,香消玉殒。
安染眼眸微闪,南郡选择了和亲,大昭北边战事,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大捷。若按照书中轨迹,那么,三个月后,战乱平息之日,便是她的死期。而且,死相十分凄惨恶心……
等待许久没听到回音,田公公又是焦虑又是好笑,语气更加刻薄:
“小主还在妄想皇上的恩宠吗?奴才提醒小主一句,这宫里的水,深的很。您莫要不听劝阻,小心一跟头栽进深水,谁也救不了你。”
他这次比较规矩,站的稍远些,只是那黏腻的眼神仍然如游走的蛇般从安染脸上一寸寸划过。
“公公下午不是说,皇上会喜欢我吗?”安染擦擦嘴角,天真地询问,好像对于太后于皇帝之间的暗流汹涌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