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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回到古代开产科-第1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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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杜家祠堂,早有几个年老的妈妈准备好了祭祀的香烛,两旁的靠背椅上,坐着几个年迈的老妇人,瞧着比杜老太太还更年迈一些。果然杜老太太见她在这边,只上前招呼道:“老婶子,你怎么也来了啊,我原就是给你走个信儿,没指望你真过来。”

        那鸡皮鹤发的老太太开口道:“听说大郎找了媳妇了,我这不过来瞧一瞧,我的那些重孙媳妇都在南边,几年都难得回来一趟,老婆子我也想粘粘喜气。”

        这老妇人是杜老太爷的婶子杨氏,当年【创建和谐家园】打来的时候,杜老太爷的叔叔得了重病,经不起跑了,多以老太太就跟着老头子一起留了下来,子孙们都到南边逃难了。后来在南边安了家,几次要接老太太过去,老太太只说年纪大了不愿意折腾,就在京城继续住着了。如今还是杜家一直照应着,前些年总算二儿子的儿子要考状元,回了北京,陪她老人家住了几年,先如今老二家的儿子中了进士,又要外放,她一把年纪的,也不得走,只又留守在了京城。

        刘七巧对这样的老人向来都是很孝顺的,只听杜若说了她的故事,便上前行了跪礼道:“重孙媳妇给老祖宗请安了。”

        杨氏如今眼睛花了,耳朵也不太好使,听依稀看见刘七巧嘴巴一张一合的,便笑着道:“乖,乖,这娃好,这娃怎么长的有点像玉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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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老太太听杨氏提起了玉儿,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了。她这辈子总共生了三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姑娘,名叫杜玉,是杜家两位老爷的嫡亲妹妹。可惜那姑娘命薄,二十年前南迁的时候,去了南方就染病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杜老太太早就把这事情给淡忘的差不多了,猛然被杨氏提起,不免又伤心了起来,只又对着刘七巧看了几眼,居然也越发觉得她跟自己那死去的女儿似乎真的有那么点相似,尤其是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就让人心疼了起来。

        其实杨氏是老眼昏花,二十多年前杜玉离开京城的那一日,就是穿着这样一套桃红色嵌明松绿团福纹样绣袍。她年纪大了,眼前的事情记不得,就只记得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只摸着刘七巧的脸颊心疼道:“我就记得当年玉儿来辞行的时候,穿的也是这桃红色的衣服,那时候她也就是十五岁的年纪。”杨氏说着,还拧眉看了一眼杜老太太,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侄媳妇,我记错了没有啊?”

        杜老太太蹙眉想了半天,当年临走的那日,可不就正好穿了这颜色的衣服吗?杜老太太想到这里,只越发伤心了起来。又瞧了刘七巧几眼,心里的感觉也越发复杂了起来。

        拜完了祖宗,一个上午的事情也总算忙完了。因为杨氏提起了杜玉的事情,杜老太太心里难受,中午都没留他们爷几个用膳。杜老二爷太医院有事,早早的就走了,杜老爷又去店里头忙去了。杜老太太本来对刘七巧就不怎么待见,这回又出了一个什么杜玉,刘七巧只觉得自己离讨杜老太太欢心的路越老越远了,只郁闷道:“那玉儿是谁,怎么老太太听了就不高兴了呢?”

        杜若只安抚道:“玉儿是我的姑母,二十年前在南边病死了,老太太不高兴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老祖宗说你长的像我姑姑,所以她伤心了。”

        这会儿就连刘七巧都觉得后背拔凉拔凉的,只疑惑道:“真的像吗?以前也没听人说起过啊?”

        杜太太这会儿正由丫鬟们扶着走在前头,听了刘七巧的话便回身道:“一点儿也不像,你姑姑是个圆脸,你是尖下巴的,若非说有什么相似之处,大抵就是你们两的眼睛都很大,是好看的杏眼。”杜太太只蹙眉又想了想道:“不过多少年过去了,我都有些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只怕老太太也快记不清了吧。”

        杜老太太回到了自己房里,依旧是心情郁闷,只把贾妈妈给喊了过来,带着几分试探问道:“今儿去祠堂祭祖,小婶娘说大少奶奶长的像大姑娘,你昨儿见过大少奶奶,你瞧着像不像?”

        贾妈妈是杜老太太的陪房,服侍了杜老太太一辈子,自然熟知杜老太太的性子。若是她自己觉得刘七巧半点不像大姑娘,定然是不会巴巴的把自己喊来问的,如今既然遣了小丫鬟来问自己,只怕是她也觉得这大少奶奶和大姑娘有几分相似了。

        贾妈妈只笑着道:“怪道我昨儿就觉得大少奶奶面善呢,只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的,如今一想,可不就是和大姑娘有几分相像。大姑娘去的时候,正好也是这个年纪,只不过病的久了,瘦的不成样子罢了。”

        杜老太太听贾妈妈都这样说,越发是觉得刘七巧果真就像了起来,连带着想起那大长公主说,这是佛祖赐下的姻缘,冥冥中早已天定了。难不成这刘七巧是自己苦命的女儿投胎来的,所以不管她今生是个什么身份,都要想尽了办法,嫁到杜家来,因为她本来就是杜家的人啊!

        杜老太太越往里头想,就越发觉得这事情必定就是跟她想的一样。不然她这挑去挑去的媳妇,怎么没有一个成的?更可巧合的是,杜若还算出了,非要乞巧的姑娘来配,可不就是指明了只有刘七巧一个人是杜若的良配吗?

        杜老太太继续往下想,杜若没定下刘七巧的时候,三天两头的生病,动不动就来势汹汹,险些要了性命。可自从定下了刘七巧,这一年来竟是连个风寒都没染过,这……这这……杜老太太已经不敢往下想去了。她坐在凳子上,老泪纵横的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玉儿,一定是你对不对?你想着要回家,才会这样千方百计的算计,娘以前待你不好,是娘错了,从今往后,娘一定好好的待你,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能回来,回到杜家,真是太好不过了,如今你虽然不是我的闺女了,可我们还是一家人。”

        杜老太太独自哭了半点,擦了擦眼泪,这会儿心中有着失而复得的喜讯,深吸一口气道:“通知厨房,今儿给百草院加菜,做酒醉鸭肝、板栗烧野鸡。” 

        贾妈妈一听,心道不得了,这两道菜都是以前大姑娘爱吃的,自从大姑娘死后,这两道菜都从杜家的厨房绝种了,今儿老太太让把这菜添去给百草院,只怕是把今儿小婶娘老年痴呆的话给当真的。可她一个下人,自然只有顺着主子的意思,总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主子添堵?

        贾妈妈笑了笑,福身告退道:“奴婢知道了,板栗烧野鸡,要少放板栗,多放野鸡。”

        杜太太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连连称是。

        这几日难得杜若婚假,刘七巧可以和他一起用午膳,心情自然大好。又听说福寿堂那边添了菜过来,更加是食指大动。这时节板栗才刚刚上市,正是最甜最糯的时候,野鸡本来就香,加上刘七巧从不挑食,居然满满的吃了一大腕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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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怎么不喜欢,大少奶奶直说板栗香,野鸡难得烧的这么嫩,她多少年没吃过这样好吃的菜了。”

        贾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这要大少奶奶真是以前大姑娘的投生来的,可不就是多少年没吃过了。这会儿连贾妈妈都觉得心下有些不确定起来了,没准还真是那回事儿。

        用过午膳,大约过了半刻中的样子,连翘端了一碗药过来,递给刘七巧道:“大少奶奶,该喝药了。”

        刘七巧才漱了口,听连翘说要喝药,只不解道:“喝什么药啊?我又没病。”

        连翘只低着头,朝着杜若的方向努了努嘴,那边杜若不动声色道:“这是我开的药方,不过是一些温补的汤药,你喝了睡一会儿,今儿下午不用去见下人,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刘七巧默默的端起了药碗,只凑到杜若的身边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补啊?不如你也一起补一补?”刘七巧说着把药碗往杜若的唇边送了送。

        杜若只笑着道:“男女有别,男属阳、女属阴,就算是治疗同一种病症,药方也是不一样的。”

        刘七巧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叹:中医就是讲究,西医的药都是一模一样的,哪里就能分得出男女有别了。

        刘七巧捏着鼻子喝完了补药,又用清水漱了口,见杜若穿上了出门的衣服,急忙拦住他道:“你要出门吗?”

        “嗯,昨天那病患家的事情,我去平沙路上的店里跑一趟,顺便把药给他们送过去,省的耽误了孩子的病情。”

        刘七巧只拉住他的衣袖道:“我也要去,带我一起出去好不好嘛?”

        杜若只开口道:“昨日二叔跟你说了,这几日梁妃娘娘产期已近,让你待在家里等消息的,你不能乱跑。”

        “我算过了,梁妃还要有三五天才生呢,况且明天你还要跟我一起回王府归宁,不还是一样要出去的吗?你就带我出去吧,就一会儿,一小会儿?”刘七巧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了,可是顶着十五六岁的容貌,撒起娇来,战斗力还是杠杠滴。杜若虽然百般不情愿,最后还是受不住美人的撒娇,点头同意了。

        如今做了少奶奶,出门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身边总不能没有个丫鬟跟着。刘七巧只喊了紫苏跟着自己一起出去,杜若则坐在另外的马车上面。杜太太听说杜若要带刘七巧去店里,想了想道:“是要去看看,自家的店,就算是出去认认路也是好的。”

        刘七巧去过杜家的三家分店,只还有平沙路和高岗路上面的两家没有去过,所以杜若就打算今天把刘七巧带到另外的那两家店里,认一认自家的产业。

        紫苏坐在马车上,瞧瞧的揽了帘子朝着外头瞧了一眼,只笑着道:“怎么如今七巧你和少东家成婚了,反而不坐在一辆马车上了呢,这样每次出门都要两辆马车,岂不是浪费。”

        刘七巧只笑着道:“不是我们不能坐在一辆马车上,而是带着你就不行啦。”紫苏听刘七巧这么说,顿时一张脸就红到了耳根,想起前面驾车的还是春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七巧只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的事情,我回过太太了,她说李妈妈向她提过了,过一阵子就给你们办了。”

        紫苏越发涨红了脸,臊得没出去,结巴道:“有……有什么好……好办的。” 

        309.

        平沙路的分店在京城的东南方向,是京城当中下等百姓居住的地方。因为这边的老百姓都不富裕,很多外来的老百姓集中在这边讨口饭吃,所以离这里不远的讨饭街,就是外来穷苦百姓的聚居地。刘七巧来到京城这么长时间,其实活动范围也都在京城西北角环绕恭王府到杜家的这一条线上,最远也只去过长乐巷,离这边还有好几里路。

        “我来算算看,平沙路分号一定是京城五家店中生意最差的一家,对不对?”杜若扶着刘七巧从马车上下来,凭借经验,推测出这样一个结论。不过杜若却摇头道:“那倒不至于,平沙路分号每年的业绩都是中上的,有时候比鸿运路分号的利润还要多。”不过这只是账面上的金额,其实杜家每年在平沙路店施医赠药的钱,都是从所有店的利润中一起抽头的,不然的话,平沙路分号的利润只怕是剩不下多少的。

        刘七巧点了点头,继续听杜若道:“这边店面不比鸿运路小,可是房租便宜,成本就低,而且这边的百姓人多,比起其他几个分号,这边算是比较忙的。”杜若正说着,里头的掌柜已经迎了出来。

        东家办喜事,掌柜们自然是知道的,有见杜若扶着一个年轻小媳妇,便猜出来这人定然是如今宝善堂的大少奶奶了。

        “小的给少爷、少奶奶请安。”掌柜的说着,正要下跪行礼,被杜若拦住了道:“何掌柜,不用多礼,我只是带少奶奶过来瞧瞧,你忙你的,店里的两位大夫都在吗?”

        何掌柜听杜若问起,忙开口道:“许大夫和余大夫都不在,最近生意挺忙的,都外面跑着呢,这下午还有好几家呢。”

        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早已经又有两三个人进来拿药了。杜若只将昨日的方子递给何掌柜看了,问道:“昨儿有没有一个二十出头一点的大哥,过来你这边拿药的,是这张方子。”

        何掌柜在店里当了几十年的掌柜,有些药方都能背出来了,见了这药方便道:“哟,这是治小儿麻疹的药方,昨儿没人来抓这个药房,我们店里的规矩,抓这种药都要记录在案的,二老爷那边太医院经常要问起这些事情的,若是瞒报了疫情,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杜若只心下一慌,连忙拿了昨夜他改过的那份药方,给了那掌柜的道:“你先帮我按这个方子抓几帖药,一会儿我带走。”杜若只拿着手里的那张方子,拧眉想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没有来抓药,那他怎么给孩子治病呢?”杜若拍了拍脑门,问何掌柜的道:“何掌柜,你知道离讨饭街哪家药铺最近一点?”

        何掌柜自己就是住在这边的,只想了想道:“这儿离讨饭街最近的是安济堂的分号,开在隔壁的成贤街上,比我们更近一些了,这一块药铺本来就不多,都是穷人看不起病,倒是有几个野郎中开的医馆,但是里面药材不齐全,只怕还凑不满这一帖药。”

        杜若听何掌柜这么说,想必那男子定然是去安济堂买药去了。安济堂自前年落户京城之后,广开分店,虽然去年染上了官司,后来顺天府判了不让安济堂再去卖那子满堂的药,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它其他的生意。且听说他家的药材普遍低宝善堂的便宜个半分,一般穷人家更愿意去他家买药。

        不过宝善堂那是百年的老字号,在京城名望很高,做的都是老主顾的生意,到也没有因此有什么损失,也就只当多了一个竞争对手,时不时放在心上而已。

        刘七巧见杜若拧眉,知道定然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便问道:“怎么,那家的大哥没来配药吗?”

        “嗯。”杜若点了点头,蹙眉道:“那孩子病的很重,要是不及时医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杜若说着,从何掌柜手中接过配好的药材,转身道:“我去讨饭街那边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吧。”刘七巧牵了牵杜若的袖子,凑到他耳边道。

        “那边又脏又乱,连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你今日穿的这么好看,弄脏了多不好?”杜若其实还是心疼刘七巧去那种地方,所以各种劝慰。

        刘七巧只笑着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种怕脏怕乱的人吗?”刘七巧说着,偷偷凑到杜若耳边道:“我没告诉过你,我以前在牛家庄,还在猪圈里给猪接生过呢!”

        杜若闻言,扑哧笑了出来,只捏了捏刘七巧的脸颊道:“那好,我带你一起去。”

        刘七巧曾经以为,如果世上没有抽水马桶的话,她一定活不下去。后来事实证明,很多设想中会活不下去的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草木灰的姨妈巾她也用了、露天的茅坑她也蹲过。世上的事情,总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的,就比如现在,刘七巧虽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踏入这条街的,可还是被这冲天的臭味熏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相比而言,杜若虽然拧着眉,可他却没有半点嫌弃的表情,这样的敬业,简直堪称是大夫中的典范了。刘七巧想了想,将捂着嘴的帕子拿了下来,尽量淡定的忽视周围的空气。

        才走到那家人门口,忽然就听见一声乓乓的声音,好像是瓷器被碰碎了的声音,里头忽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接着是小孩子的哭声,然后是年轻女子忍痛的声音:“大妹别哭,去把隔壁的赵阿婆请过来。”

        “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流了好多血啊……”

        杜若在外面听得真切,又听那年轻媳妇艰难道:“去……去借一个钵子,给你哥熬药,他不吃药会死的……” 

        接着就是小孩子呜呜呜的哭声。

        杜若连忙转身对刘七巧道:“他们家有个孕妇,七八月的光景,不会是摔了吧?”

        刘七巧闻言,连忙让紫苏前去叫门,只喊了两声里头没人应,便就用力推门进去了。

        只见地上还跟昨天一样排着五六个大木盆,满地都是水渍,一旁的煤炉上还有的炉火,可药却洒了一地,沾了那孕妇满身。

        紫苏原本急着跑过去,可这满地的水都不知道怎么落脚,便掂着脚尖过去,见那孕妇下身已经流了很多血出来,忍得满头大汗。

        “少奶奶,少爷,她摔了,流了好多血,只怕快要生了。”紫苏连忙对着门外喊道。

        一旁的小姑娘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问紫苏:“姐姐,我娘流血了,你救救她好吗?”

        这时候刘七巧和杜若也已经探头进来,见了里面这阵势,刘七巧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杜若非不肯让她来了。这满地的脏水,刘七巧踩一脚下去都要翻白眼的。不过刘七巧毕竟是医生,这时候职业道德还是胜过了一切,只毫不犹豫的从门外进来,蹲在地上问那产妇道:“几个月了?”

        “八……八个月了……”那产妇见刘七巧穿的光鲜亮丽,跟着昨天来看病的太医一起过来,心里也约莫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却是顾不得自己身上一阵阵的阵痛,只咬牙道:“大……大夫,快去里头看看大宝,他昨儿吃了你开的药方,没管用,晚上又烧了一回……啊……求你……救他。”

        杜若闻言,只背着药箱,低头对刘七巧道:“七巧,这里交给你了,我进去瞧瞧。”刘七巧点了点头,跟紫苏两人合力将这孕妇给扶了起来,在院里找了一圈,见那一旁的石板上亮着好多咸菜,只低头对那小姑娘道:“小妹妹,你娘要给你生小弟弟小妹妹了,你去把那些咸菜拿开,我们让她睡上头可好。”

        那小姑娘听懂了刘七巧的话,急忙将那石台上的东西给抱着收了起来,只这地上实在滑得很,她才走了两步,被这泥水一滑,抱着咸菜就狗爬一样的摔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孕妇见了,又是心疼自己闺女,只哭着道:“大妹走慢点,自己爬起来,别哭啊。”

        紫苏见了,便想起了自己和钱喜儿年幼就没了爹娘,也是这样可怜巴巴的长到这么大,一时没忍住,眼泪啪啦啪啦的就落了下来。

        杜若进到屋里,伸手探了一下那小男孩的额头,依旧是滚烫无比,而他身上的麻疹也越发便的多了起来,症状不但没有减退,而且还比昨日更严重了。

        杜若说着,只从药箱中拿了银针出来,为他放血降温,若是高烧能退得下去,这病还有治好的可能。

        刘七巧扶着那产妇,好容易就坐到了那台子上,转身对紫苏道:“你去烧些热水,顺便去少爷的药箱里,把剪刀拿给我。”

        紫苏先去房里取了剪刀,见杜若那边床上躺着的孩子半死不活的,心里就吓了一跳,急忙把剪刀送了出来,正要去找柴火烧热水,却见隔壁的厨房里已经冒出了烟来,原来是那个小姑娘听了刘七巧的话,已经跑去烧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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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嫂,你这是第二胎吧?不着急,慢慢来啊,早产的孩子就是看上去小一些,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刘七巧见这孕妇的已经入盆,想来也是差不多快要到日子的,碰巧就摔了这么一跤,就早产了。这样的孩子生出来和足月的孩子是没有区别的,因为现代医学已经证明,在母体内待满三十八周的胎儿,就可以称作足月胎儿。

        那孕妇显然是有经验的人,跟生头一胎的人就不一样,懂得在痛的时候用力。刘七巧接过紫苏递过来的剪刀,正要将孕妇的裤子剪开,可那孕妇却拦住了道:“好奶奶,留我一条好裤子吧。”刘七巧顿时囧了一个红脸,只想了想道:“你这会儿还担心什么裤子,等你把孩子生了下来,我送你十条好的。”刘七巧说着,只拿剪子将那产妇染血的裤子给剪开了。

        这巷子住的人多,一家挨着一家的,孕妇一喊起来,左邻右里的都过来看起了热闹,不过很多男性认为看了女人生孩子不吉利,所以都不敢靠近。又听见站在前面看着的人说,这孕妇就在院子的天井里头生孩子,只越发躲的远了,怕被血腥味给冲撞了。

        外面的婆子见刘七巧正在给孕妇接生,只上前道:“这位少奶奶,这阿汉媳妇还没到时间生怎么就疼起来了呢?”

        紫苏忙解释道:“她在家里摔了一脚,就早产了,这一地的木盆到底是要做什么的?”紫苏因为住在刘七巧家,便没有在外面受多大的苦处,自然不知道这人在外头讨生活的不容易。正这边说着,外头有一个穿着劣质绫罗绸缎的中年胖妇女一路三摇的走过来,见门口围着一群人,便开口道:“阿汉媳妇,我的衣服洗完了没有啊?你再这样磨磨蹭蹭的,我楼里的姑娘都要光身子接客了。”

        刘七巧这会儿低头一看,果然见那木盆中泡着的衣服,虽然眼色鲜艳,可是质地实在不敢恭维,就是通常现代人所说的高仿地摊货。外面人听见老鸨来要衣服,只开口道:“阿汉媳妇正生娃呢,你也真是的,她肚子都那么大了还让她洗衣服,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谁负责啊?”

        那老鸨立马跟斗鸡一样就集中了精神,挺直了腰杆道:“哎哟各位乡亲,说这话就冤枉我了,这条路上能干活的人难道不多吗?是她自己求着我,说她大侄子生病了,再没活干就要病死了,我这虽然做皮肉生意的,也是有好生之德的,这不才把衣服给了她洗,不然我还不摊这事儿呢。”

        那产妇一边阵痛,一边用力,听见外面人老鸨的声音,只咬牙道:“顾妈妈,等我把小子生了下来,马上就把衣服洗好了给你送过去……啊……”产妇正说着,又是一阵阵痛袭来,手指甲在石板上抓出一道白痕来。

        紫苏一听,急忙捋了袖子道:“大嫂,你先好好生你的孩子,这些衣服我来给你洗。”紫苏说着,搬了小板凳就坐下来搓起了衣服。那老鸨一看,只急忙伸着手道:“哪来的丫头,你可轻一点啊,不能这样搓,要是搓坏了可就没法穿了。”

        刘七巧见那孕妇反复的用力,只按了按孕妇的肚皮,估计了一下产程,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大嫂你别急,慢慢来,这生孩子再怎么快,那也没母鸡下蛋那么快的!”

        躺在石台上的产妇缓了一口气,只开口问道:“不是说第二胎一用力就下来了吗?怎么还那么疼呢……”

        这时候外头进来一个老妈妈,开口道:“你是哪儿来的?你会接生吗?阿汉媳妇,你怎么样啊?怎么这会儿就生了呢?”

        紫苏听那老婆子这么说,只开口道:“我们家少奶奶若是不会接生,这世上只怕就没有会接生的婆子了。我们家少奶奶……”紫苏还想说下去,刘七巧急忙就把她打断了道:“这位婆婆,我看她快要生了,就上来帮了一把,她这也不是头胎,胎位正的很,不然还是你来吧。”

        那孕妇见了那婆子,只吸了一口气道:“赵阿婆,你来了啊……”这时候产妇的羊水已经破了,地上一大滩的脏水混着羊水,味道也确实不太好闻。刘七巧好容易空下了手,去一盘的水井边上打了水,洗了洗手往房里去,见杜若还在为那孩子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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