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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答得干脆利落。
安塔妮亚脊背瞬间升起一片凉意,下意识伸手到胸前按住了那张纸片,飞快地思索自己如果被发现,可以把它塞在哪个角落。
“她把这本书放回了原处,然后就走了。”少年的声音很清脆。
“《格列佛游记》?”侍卫长的声音,“是她刚才从叶卡捷琳娜房间里拿走的那本吧?”
“看着像。”
“那我们回去吧。”
“就这么回去吗,先生?”
“看来是没法半路拦截了,走了就走了吧。我们总不能去奥地利官邸要求搜身。反正只是个小孩子,不管了。就算有什么,应该也在这本书里,带回去好好翻一翻。”
“是!”
等到书房大门再度合上,静默重新笼罩了这片狭小空间。
安塔妮亚谨慎地蜷缩了一会儿,等到确认侍卫们大概率不会再返回了,这才开始像毛毛虫一样往外钻。刚钻到一半,便看见一只白净细长的手出现在面前——
尼古拉蹲在书架外,朝她伸出了手。
与刚才比起来,安塔妮亚更没有拒绝这只手的理由,毕竟他帮了她。
可她就是想拒绝。
她装作没看到那只手,自顾自拽著书架的边缘,一用力便自己站了起来。
玛丽亚·安塔妮亚一直是个活泼好动、健康结实的小公主,这点小事可难不倒她。
当她矜持地整理好衣饰,尼古拉也没什么表示地收回了手,并没有被拒绝的羞恼。
他左手从外套内侧掏出了那封信,递给安塔妮亚,同时语气中带了一点轻快的上扬:“尼古拉·奥布雷诺维奇。很高兴认识您。”
没听过。
安塔妮亚接过信,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尽全力在脑海中记住他的相貌。
这时,他站在阳光的笼罩之下,她才注意到他的瞳仁其实并非真正的黑色,而是深银蓝色,就像斯里兰卡海洋深处的月光石。
对方已经展现诚意——不知道他只是因为她孤陋寡闻。
而且,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奥地利的大公爵小姐,继续隐瞒名字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毕竟,此刻在冬宫的奥地利人并没有几个。
“玛丽亚·安塔妮亚。”她用没有拿信的左手拎起裙摆,以标准的姿势微微屈膝,“感谢您的帮助。”
“不值一提。”尼古拉微微一笑,“您背后书架第二层右侧柜门就是暗门,打开后密道通向冬宫一层西侧。从那里的希尔斯门离宫最隐蔽,也最快。”
他知道的可真清楚。
安塔妮亚这么想着,拿起烛台走进了密道。
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门关闭带起的风吹得飘起又落下。
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略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两个词:“玛丽亚·安塔妮亚。”
沉默良久。
“……玛丽·安托瓦内特?”
尼古拉转过身,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俗世之人》,又把旁边的书往里推了推,保证所有书的书脊都在一条直线上。
“原来她这时候竟然在俄罗斯。”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轻摇摇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少年径直沿着西北角的镶嵌着金色雕塑和孔雀石马赛克的白色大理石旋梯向上,走到三层不起眼角落里的房间门前,推门进去。
“啊!”看见他的第一眼,房间里端着银盘的女仆惊恐地把餐具摔了一地。
就在那一瞬间,尼古拉默默拉过一旁飘飞的窗帘,挡住了飞溅的红宝石色液体,免得沾到自己身上。
“对,对不起,尼古拉少爷,我不小心……”女仆还没缓过来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啊。”尼古拉微笑起来,“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女仆蹲下身,战战兢兢地收拾起地上的一团狼藉,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马上把这些东西都收好……”
她用颤抖的手捡拾起地上的碎瓷片,紧张得连手上划破了一道口子都没有发现。
尼古拉倒是不急,干脆就站在门口,随意地翻起书来。
女仆一边收拾,一边偷偷地抬眼瞅了一眼门边站着的少年。
柔软黑发、精致礼服都干净而熨帖,看起来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东欧贵族少年。
明明只是一个孤身处于异国宫廷掌握下的孩子,可他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任由领口轻盈的白色丝绸随着窗口吹入的寒风飘起,却给人一种他已然明白一切的感觉。
等到女仆打扫完碎片慌慌张张地离开房间,尼古拉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插上了插销。
随后,他走到玻璃小圆桌旁坐下,稳稳地从旁边的桃花心木方柜的第二层抽屉里取出了一只玻璃杯。
玻璃杯里,清澈透明的暗红色液体闪烁着红宝石的光泽。
按照他现在恢复的记忆,这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位塞尔维亚公爵的长子平时对下人都十分礼貌——何况他独自一人被家族送到冬宫来,实质上就是个向俄国宫廷表忠心的人质,更不可能对沙皇给他安排的人颐指气使。
这么一想,女仆刚才惊恐的表现就很耐人寻味了。
尼古拉思索了一会儿,屈起食指,敲敲透明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昨天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醒来时,旁边便放着小半壶红宝石色的酒液,手边则倒着一个透明的酒杯——当然不是被他偷偷藏起来的这一只。
“下毒么?”他饶有兴致地低语。
有意思。只可惜化学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一天时间下来,他已经恢复了尼古拉小少爷的全部记忆,搞清楚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年代、位置和身份。
当初人们传说他是“来自未来的人”,他还对此嗤之以鼻,没想到居然真有应验的一天。
……早知道会有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他当初实在不该嘲笑老友那本异想天开的《康州美国佬在亚瑟王朝》,而应该把它当《圣经》一样走哪儿都带在身边。
少年慵懒地用手背撑住下巴,看着窗外远处层层叠叠的低矮房屋出了会儿神。
20世纪初的科技水平已经限制了他的发挥,没想到这次还要往前一百多年。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一定看他不顺眼——可能是因为他从来不把《圣经》带在身边吧。
良久,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往好处想,至少这里没有那个老家伙。”
作者有话说:
尼古拉: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尼古拉的那位老朋友笔名叫马克·吐温。
《康州美国佬在亚瑟王朝》讲的是一个十九世纪康涅狄格州的美国人穿越到六世纪的英国,来到《亚瑟王之死》的故事中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被誉为“穿越文鼻祖”。
尼古拉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或许和这位老朋友有关。
P.S.将近一百年后才会出生的那个老家伙:阿嚏!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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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绝对不能让您再参与这么危险的事了!”
奥地利使团官邸中,麦尔西伯爵声色俱厉。
看完小公主带给他的皇后书信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深深后怕——殿下还是个孩子!
他们什么都没做,彼得三世便已经对奥地利充满敌意,麦尔西伯爵甚至当真考虑过要不要为安全起见捏造个原因先把小公主送回国,连加冕典礼也不要等了——毕竟万一两国真的完全撕破脸交战,他可对那个疯子沙皇的人品道德不报任何期待。
如果真的当场被俄国侍卫搜出证据,不知道他会对安塔妮亚,对奥地利做出什么事情。
——这可是外国势力密谋推翻俄国统治者!
“麦尔西大人,我错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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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当擅长哄骗这门艺术,多年前尚是个孩子时,就已把管教她的女傅和神父们哄得一切听她摆布,何况是她多年的老朋友麦尔西伯爵。
“接下来,绝对不可以再去找皇后。”麦尔西伯爵狠下心肠不去看可怜巴巴的小公主,硬邦邦地说,“殿下,您就在官邸里安静地住一段时间吧。冬宫里的宴会也要少去。”
真是过分!麦尔西想想就气愤,这帮野蛮的俄国人,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这可是女王最乖巧漂亮的小女儿!要是她出了事,麦尔西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好的,大人。”安塔妮亚乖巧答应。
反正皇后已经离开圣彼得堡了,皇帝也马上会离开。直到某件大事发生之前,冬宫都不会有什么高规格的宴会了。
她看伯爵似乎消了些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麦尔西大人,信里写了什么?”
“这您就不要问了。”麦尔西严厉地瞥了她一眼。
“哦。”安塔妮亚撇了撇嘴。
早知道就偷偷看看内容了。要知道,她之前被关在巴黎的监狱里时,已经掌握了打开信后再将其恢复成原样的技能,保证不会让麦尔西伯爵发现。
不过,按照她记忆里的日期,叶卡捷琳娜现在大概已经万事俱备,少她一个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毕竟,那可是叶卡捷琳娜大帝啊。
安塔妮亚看向窗外——此时已是四月,这大约是圣彼得堡暮春的最后一个雪夜。
茫茫大雪之中,涅瓦河已然融化的河面上粼粼地反射着冬宫辉煌的灯火。白茫茫的夜空中闪烁着星点——那是涅瓦河右岸兔子岛上的彼得保罗要塞,仿佛镇守冰原的长剑。
俄罗斯的酒很烈,圣彼得堡大雪的夜晚很美。
当皇后和皇帝先后离开圣彼得堡,这座凛冬之中的首都城市便仿佛一个蛰伏的舞台,在静静等待真正属于它的主人归来。
安塔妮亚终于能够放下心来,开始专心地扮演一个乖巧的七岁小公主。
比如欣赏冬宫的建筑与艺术藏品。
虽然这座宫殿最初只是彼得一世草草建起的木质小宫殿,但在经历了几任沙皇扩建之后,这座宫殿如今已几乎可以媲美奥地利的美泉宫和法国的凡尔赛宫。
达芬奇、拉斐尔、提香、伦勃朗……众多【创建和谐家园】的作品共同构成了这里现有的艺术珍藏——安塔妮亚知道,等到那位女皇登基,这里还会加入源源不断的新藏品。
而在稀少的几次宴会中,安塔妮亚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是打听到了那个名叫尼古拉的神秘东欧少年的情况,然后才终于明白他为何在冬宫中似乎孤身一人,又如此低调。
那是塞尔维亚公爵奥布雷诺维奇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