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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诸位道友如何称呼?”早上来踩点的那个女修最先站了出来,身穿一身干净利落的夜行衣,看着倒是英姿飒爽,精明干练。
柳昭容坐在原地,一边含笑地注视那个女修,一边动手摸了一颗瓜子放在嘴里,只听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精神高度紧绷的史三石差点吓得跳起来。她无奈地说道,“他们现在不但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安安心心坐下来看戏,别打搅人。”
被她这么一说,史三石这个白发苍苍的老男人只能手脚尴尬地坐回原地。他虽然年纪很大,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样诡谲的阵仗还真是木有经历过。一帮凶神恶煞的家伙在四周虎视眈眈,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他却在这里剥蜜桔吃……
看柳昭容悠闲自在、车轻驾熟的模样,史三石不由得腹诽一句。莫非这个家伙以前没少做奇怪的勾当?若非如此,为何会这样镇定自若?就算别人看不到自己,但自己也看得到别人吧?被一帮人围着,乃不觉得这个非常奇怪么?
就在史三石吐槽正爽的时候,场面又有了别的变化。那个女修话一出口。那些蒙面或者不蒙面的家伙直接冷哼。声音听着有些怪异,想来是服用什么特殊的丹药改变了声音或者故意压着嗓子说话,“明人不说暗话。大家来此的目的,彼此心知肚明。既然都是竞争者,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套交情?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输出去,到时候好让你来报复要挟?”
啪啪啪……史三石木然转头,只见自家顶头上司素手轻拍,为那个男人说的话鼓掌叫好。
泥煤……真当自己在看猴戏啊……他的额头划下三道黑线。
“既然这样,那真是小妹冒昧了。”那个女修做了个赔礼的手势,对方不领情,反而冷哼一声。女修心中冒火,可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压下火气。他们这队来的人最多,但也是总体实力最弱的。想要分到大头根本不可能,只能委曲求全,博一点肉汤喝喝。“不过正所谓见着有份,吾等也不想贪心地要太多,只要各位能匀出几件上品宝器给予吾等便可。”
“噗——”史三石差点没将吃进去的蜜桔喷出来,尼玛,这叫不贪心?真以为上品宝器是大白菜啊。几文钱一大摞?这么委屈被占便宜又可怜兮兮的口吻,乃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
“小心些,别将东西喷出那个光圈之外,不然就完全显形了。”柳昭容有些嫌弃地看着史三石,这家伙不知道他这样“噗”很脏么?全是口水……
史三石虽然被顶头上司嫌弃了,但也有人能理解他。这个“知己”便是之前说话的修士,他全身上下也被夜行衣包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听闻那个女修的话,双眸闪过丝丝阴翳,冷笑一声道,“这姑娘倒是好委屈的口气啊,给你一件上品凡器已是施舍,竟然这样狮子大开口要几件上品宝器……像你们这样的人,也有资格使用?”
那个女修脸色涨红,但有黑色面罩的掩饰,倒是没有叫人看出来,“这位道友不要欺人太甚,对于这样的无主宝贝,见者有份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不过是几件上品宝器,这店铺实力雄厚诡谲,说不定还有更高的灵器,道友何须这样斤斤计较?若是事情闹大了,到时候看道友如何收场?”很显然,她这番话已经是红果果的威胁了。
若是这些势力不明的家伙不肯给他们几件满意的上品宝器,他们就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两败俱伤,谁也别想讨到好处!面对女修豁出去的架势,其他势力的人都掂量一番,觉得几件宝器而已,他们今天踩点的时候看到的宝器何其多?
不过……上品宝器着实有些昂贵,他们也拿不准这家店铺有几件这样让人垂涎的存在。若是没有几件,他们岂不是亏大了?于是乎,他们主张将上品宝器改为下品宝器。女修不依不饶,她的同伴也是不甘心。面对这么一座大宝藏,却只能空手而归……想想都呕血。
柳昭容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外交谈判”,觉得有些好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这店里的东西都成了‘无主宝贝’,还‘见者有份’、‘天经地义’?这个女人的三观被狗啃了?几件下品宝器得手已经是天大幸事,搁她嘴里倒是委屈……”
“一些被利益冲昏头脑的家伙罢了,不二夫人何必生气?”史三石经过一些时间的适应,已经能做到基本的蛋定了,现在也不会动不动就惊吓,是个不小的进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柳昭容转而睨了他一眼,若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儿做这个动作,绝对能将男人看得骨头都酥了。可惜……史三石默然无语地转头,继续和手里的蜜桔死磕。一个全身焦黑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做这个动作,真心考验他的心脏……
柳昭容觉得这个女修应该见好就收,别自讨没趣,但人家不是这样想的啊!她早上过来的时候被那个奇怪的店家挤兑,这是多大的委屈?她为了这里的宝贝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为何不能获得足够的报酬?下品宝器?这些人是在打发乞丐啊!
女修据理力争,最终还是取得几件中品宝器的名额。尽管这样,她还是不满意,觉得他们大老远来一趟只拿回去这些东西,非常吃亏。幸好她身边的伙伴还算是有脑子,并没有继续坚持,反而劝说这位女修不要再胡搅蛮缠下去……
柳昭容看着这些人继续“分赃”,心中冷笑一下,对着史三石说道,“本来那个女修和她的伙伴还有命带着几件下品宝器离开的。可是她之前惹恼了其他人,现在别说是中品宝器,连他们自己的命都要留在这里……你说,这算不算是贪心不足的下场?”
“这是自然。”史三石吃光蜜桔,也学着柳昭容嗑瓜子了。其实他更加想要吐槽的是,就算那个女修和她的伙伴识趣地选择下品宝器,这位顶头上司会让他们带着法器逃之夭夭?
“这些人敢当着老娘的面商讨如何划分利益,若是不满足他们,似乎很不人道啊……”柳昭容的眼睛滴溜一转,笑道,“不若等他们分好了再说?”
等他们打嘴炮打出一个结果,然后心满意足分赃的时候你再跳出来……要不要这样整人?史三石也看出来了,这位不二前辈似乎很喜欢看着别人“乐极生悲”?真是恶趣味满满。
其实他倒是有些误会柳昭容了,柳昭容打算一直看着,不过是想知道这些人背后的主子是谁而已。今天店铺差点被盗,她抓住这些小喽啰不过是出出气,背后的下阴手的家伙不但可以全身而退,还能谋划下一次偷袭。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些小喽啰在她眼里完全没有分量,他们背后的人才是她感兴趣的。至于这些人?呵,心情好了逗一逗,心情不好了直接雷霆万钧地pk掉,就这样简单。
一边听着这些人打嘴炮,一边窥探他们的心理活动,没等他们分赃清楚,柳昭容已经完全摸清这些人背后的势力。这十一支队伍,六支是来碰运气的散修盗匪,经常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三支是附近小宗门派过来探虚实的,两支是这个集市的同行派来捣乱的……
搞清楚这些,柳昭容也就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今天看到的糟心事儿不少,她不想继续看到这些东西。他们之间的黑暗交易还是该滚哪儿滚哪儿,别来碍眼了。
“呦~~~~都给你们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还没有弄清楚如何划分吗?”柳昭容撤掉那个光圈,她和史三石的身影突兀地浮现在众人面前,不出所料,那些人都露出惊骇的眼神,这让她的心情好了几分,“正所谓来者是客,你们虽然没有扮演好一个客人的角色,但我身为这家店铺的主人,总不能一样不懂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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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么时候在那儿的……”包括柳昭容在内,大堂只有两个女性。这尖锐女声不是出自柳昭容,自然是那个被她挤兑过的女修,“啊!!!鬼啊!!!”
之前柳昭容是背对这个女子,她看到的自然是女子纤细妙曼的背影,如墨鬓发,簪翠环绕。不过这样如梦似幻的场景在她转头之后瞬间破灭……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啊,看一眼都会做噩梦。更别说是在这样巨大的反差,对别人视线的冲击力度可想而知。
柳昭容受不了那样具有穿透力的刺耳声音,更别说这个声音的主人还骂自己是“鬼”!没有不悦地拧起,白了那人一眼,“再吵一句,小心老娘将你变成真正的鬼!”
她现在的样子和气势太有震撼力,那个女修被她这么一吓,倒真是吓得不敢张口。没有噪音纷扰,倒是清静了不少,柳昭容满意地看向其他人,见他们中有人露出杀之而后快的凶历眼神,唇角微勾,说道,“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还真是让人头痛呢。不过……不管如何,终究客人,若是不好好招待了,免得别人说小店不知道如何待客,你们说……呵,心急了?”
她还没有将话说完,有些人已经忍不住想要抬脚逃跑,但更多的人选择祭出法器杀人灭口,还有一些人保持缄默。逃跑的自然是实力不咋地、胆子又小的修士,而选择杀人灭口的则是竞争对手派来的打手和一些铤而走险的投机者,至于保持缄默的,则是小宗门派来探底的。
如何处置这些人,柳昭容自己心中也有一杆称。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解决这些烦人的家伙……她可不想自己的店铺因为打斗而毁掉,然后明天不能开张赚钱……
“我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人呐,就是要沉得住气才行。”她的身形倏地消失,然后不过眨眼时间又回到原地。连姿势也和之前一般无二,“不然就是这个下场……”
话音刚落,那些祭出的法器尽数破碎,至于想要杀人的修士也纷纷吐血倒地,神情萎靡不振。而那些想要逃跑的人也被击飞。受了不轻的内伤。在场众人皆是惊骇。不管是看着的人还是被她攻击的人,完全没有看清这人是如何做的……不仅如此,空气中连真元的残留痕迹都木有!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动手收拾人,竟然连真元都未曾动用!
这、这……这真的是徒手就能做到的?此时此刻,那些选择原地缄默的黑衣人不由得暗自庆幸,若非他们什么都没做,恐怕那些重伤倒地的人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了。
“没有经过老娘的同意随意进来,又没有经过老娘的同意随意出去,还舞刀弄枪……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这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她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话语中添了几分威势。震得这些人胸口闷痛,心头不由得生出两分悔意。
“记得有个词语说得好,杀鸡儆猴……若是老娘今天让你们全部安然离开,恐怕这个铺子就要成为公众场所,谁都能插一脚了。为了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宵小之徒,恐怕要麻烦几位放些血了……大家以为如何?”柳昭容眼神瞥向那几个小宗门派来的人。“你们倒是有恃无恐,真以为站在原地就没有事情,老娘就不会追究?”
这五人来自三个不同的小宗门,在附近的名声还算可以。前两天就听闻集市有家新开的店铺有贩卖法器,他们也不在意。白日来集市采购修炼需要的材料。偶然路过店铺,却见店内火爆如潮,那些法器的质量和等级都让人垂涎不已。
几人将这个情报上报宗门,便接到夜晚试探店铺的任务。他们很清楚,宗门让他们试探,并没有偷窃的意思,只是让他们摸清炼制这些法器的炼器师是谁,制作能力如何。这几人就算被抓到了,也无需紧张反抗,只要表明来意,说不定还能促成一笔买卖。
他们的宗门名声很好,奈何资源不是很多,不能给【创建和谐家园】配置好的法器。若是确定柳昭容的这家店铺很有实力,价格也公道,到时候直接下大笔订单……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第一天跑来这家店铺的人竟然这样多,事情远远超出几人的预料。更加让他们不能接受的是,这家店铺的女主人竟然有这样的实力。尽管从头到尾未曾泄露一丝气势,可他们也明白,这人的实力绝对不是他们能猜测到的……
面对柳昭容的直接询问,五人中有个脑瓜机灵的,直接拉下黑色面罩,站出来表明来意并且告罪赔礼,甚至还将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师门派吾等来此,本是好意合作。奈何这些人暗藏祸心,意图对前辈以及店铺不利。吾等几人无回天之力,只能佯装假扮与其同流合污,以期能暗中帮衬一二。此番真情实意,还望前辈理解。”
史三石惊诧地张大嘴,觉得这个长得不咋地的少年很有作为啊。睁着眼睛颠倒黑白,还能说得这样振振有词,这需要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到这个效果?扪心自问,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
柳昭容本来就没打算将这五人如何,对方自觉地搬了台阶过来,她当然要顺着走下去,“这倒是苦了你们了……放心,你们的表现我看在眼里,不会误会的。可你们现在还不能离开……”
那个机灵的人眼睛一转,谄媚道,“前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晚辈几个定然全力以赴。”
对于这样上道合胃口的人,柳昭容向来不会过于为难。她指着那些重伤倒地的人,又从怀里拿出两瓶黑漆漆的丹药来,慢悠悠的语调带着渗人的寒意,“那个红色塞子瓶里装的是散元丹,蓝色的是毁灵丹,麻烦你们动手,将这些丹药让那些想要动手的人逐一服下去。”
散元丹、毁灵丹?这些丹药都没有听说过,那人心中装着疑惑,但还是战战兢兢上前,将两瓶丹药打开,五人分工合作,没有多久就完成任务。将剩余的丹药分别装好,放回原地。
“你们不好奇一下,这散元丹和毁灵丹到底是什么丹药么?你们若是问,我定然回答。”
这意思……是让他们开口询问?那个比较机灵的人想了想,又上前一小步,脸上带着嬉笑,“其实咱们几个也好奇得很呢,心里就和有只小猫挠来挠去一样。若是前辈肯告知一二,那自然是极好的。不知这散元丹和毁灵丹……到底是何物?”
“散元丹,顾名思义,散去一身真元……”柳昭容拿着一颗红艳艳的弹珠大小的丹药把玩,说出来的话让整个大堂都静默无声,特别是服下丹药的几人,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散去的只是现在有的真元,还是可以重新修炼回来的。”
柳昭容笑着安抚那五个被吓到的人,但史三石认为她还是别笑比较好。不管她笑得多么温婉,此时此时,都非常渗人。更何况她又是那样的脸,当真是一笑“倾城”啊。
“那么毁灵丹……”别是顾名思义,毁掉灵根吧?那人暗中捏了一把汗,一想到自己和这样危险的丹药做了亲密接触,还捏着它们让别人服下去,心中不禁毛毛的。
“聪明,就是毁掉灵根的意思。”柳昭容赞同了这个人的猜测。
她现在用的身体可是唐婧恩的,那个原着中荒、淫无度,御、男无数,夜夜换新郎的剽悍女人,而唐婧恩的毁灭多少也和当初没有直接下手斩杀男主师傅有关。柳昭容当年虽然不信那些,但也长了个心眼。凡是和自己有冲突的人,只要罪不至死,必定要服用这些丹药。
事实上这么多年过来,真正死在柳昭容手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被飘渺殿的女人折磨死,或者他们自己受不了失去真元失去灵根的现实而【创建和谐家园】。
那五人听后,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因为他们发现,凡是服用那两种丹药的人,体内的真元正在以一种惊骇的速度消亡。散元丹是真的,那么这个毁灵丹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这世间为何有这样恐怖的丹药?
修士修真问道,哪怕实力最低的练气期一层的小小菜鸟,也有资格蔑视凡人。可一旦失去灵根和真元,他们甚至连普通的凡人都不如。毫无疑问,刹那间从云间跌落凡尘,这样巨大的变化,没有哪个修士能承受得了。
看着躺在地上之人渐渐绝望的眼,那人双腿不由得发软,但还是壮着胆子,哆哆嗦嗦地问,“不知前辈对那些妄想逃走的人作何处置?”
之前服下丹药的都是想要杀人的家伙,那几个想要逃跑的人幸免于难。
“锁元丹,算是小惩大诫。放心,这丹药只是暂时封印真元,四十九日之后自然解开。”柳昭容扔给他一瓶丹药,这锁元丹是很多大宗门用来惩罚宗门【创建和谐家园】的,在飘渺殿中算是很轻的惩罚。就像她说的,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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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动手的家伙,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轻易饶恕;那些逃跑的怂蛋,柳昭容最不喜欢逃兵,自然也不能放过,不过消散真元毁去灵根过于严重,他们罪不至此,那就封印真元以示惩戒;至于站在原地不动的,呵呵,将他们好好吓一吓也就得了。
人家背后毕竟有宗门撑着,她虽然不惧,却也不想节外生枝,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这样想想,她觉得自己也是挺善良的,而且赏罚分明。有些飘飘然的柳昭容嘴角微勾,看得别人毛骨悚然。他们都以为这个古怪的家伙还想整人呢……
“你们几个,将这几个家伙的嘴巴封住,抛到隔壁街的永安丹药坊门口,这几个扔到隔壁的隔壁,一家名叫松柳州的店铺门口。哦,对了还有这几个家伙……”她踹了踹脚边几个昏死过去的家伙,“这几个捆绑起来挂在集市门口,张开布告让人来‘认领’……”
柳昭容吓人的手段还行,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头的确畏惧了,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畏惧。一想到这人身上有毁灵丹、散元丹这些可怕的丹药,身体就忍不住发抖。但没有确保小命安全,他们还不敢松懈大意,对柳昭容的吩咐更是铭记于心,嘴上连连称是。
那个机灵些的人又犹豫问道,“晚辈愚昧,不知道这布告内容该如何书写?”
柳昭容冷笑一声,说道,“就说这些人都是杀人夺宝的惯犯,最近有什么人遭遇不测,全部推到这些人头上。让那些受害者的亲属过来领人,也算是成全一件好事。你们说呢?”
她这招可是狠辣了,这些人失去真元和灵根,本质来说和凡人无异,若是落到那些心怀怨恨之人的手里。哪里能讨得好处?绝壁是被折磨而死的前奏啊!这个前辈完全没想这些人活下去……机灵些的家伙脸色晦暗,不由得为自己和同伴的身家小命担忧。
“不用担心,你们并没有做错事,我惩罚你们,要你们的小命做什么?”柳昭容对上对方惊骇的眼神。故作调皮地挤了挤眼。轻巧道,“以后学聪明些,不要什么话都放在心里说。因为放在心中说的话。往往是最不保险的。”
但也是最可靠的话,柳昭容默默在心中补充。她之前本可以一开始就出现,然后捉住这些人逐一审问。可严刑逼供问出来的话,终究是不大可靠,而且浪费时间精力。
而柳昭容按捺行动,一边看戏一边探测这些人的想法,得到的情报却是最真实的,而且省时省力。因为谁也料想不到,自己内心的思想会被旁人窥测。他们自认为安全。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已经将重要的情报尽数泄露……
史三石早就隐约知道柳昭容这个能力,脸上并没有多少吃惊,反而很想捂脸吐槽。话说啊,你真的不知道这些抛媚眼、挤眼睛,充满女性魅力风情和可爱的动作和你非常违和吗?
还是说,这个家伙心知肚明。却偏偏这样做恶心人?史三石觉得自己有可能真相了。
相较于万能史账房的镇定,那几个修士的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对柳昭容的恐惧更是呈直线上升。一个能看穿自己所有心理活动的人,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单纯地站在原地。也会让人觉得脊背发凉,双腿发颤……
“至于这些剩下来的人么……全部扔到乱葬岗。”柳昭容口中“剩下来的人”指的是那些妄图逃跑,被她封印了真元的人。没了真元,这些家伙想要成功从乱葬岗回来,可是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你们还没有听清楚,希望我重复一遍么?”
听到她的声音陡然降低声调,变得温柔似水,几人恍如大梦初醒,纷纷从惊恐中清醒。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模样,柳昭容的心情更加好了。
“这些人就这样放过了?若是他们将人送出去,半道逃走了,那该如何?”史三石也没想到今晚的事情这样轻描淡写就结束了,对柳昭容的态度更加尊敬起来。
“他们要逃便逃,到时候有他们好看的。”她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泪水来,“折腾到大半夜,真是困死人了。等他们回来了,你将这瓶回元丹给他们,算是大半夜搬东西的工资……”
工资……史三石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吐槽这位前辈是心地善良呢,还是恶趣味十足?明知道那几人已经被吓得有些神经弱智了,竟然还给他们丹药。当然,史三石坚信这片回元丹没有问题,但那些被吓到的人不知道啊。他们肯定会想,这是不是散元丹或者毁灵丹伪装的?
拿在手里真是堪比烫手山芋……看着柳昭容上楼,他安心坐会原地,等待那些人回来将其他的人搬出去。想一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是有惊无险啊,若非跟着这个有缘人,他恐怕到死都看不到这样有趣的场景。给自己沏了一杯花茶,他觉得自己也需要压压惊。
不过……花茶喝到一半,史三石愣了愣,他好像忘了神马很重要的事情?现在还只是上半夜,若是下半夜也有宵小之徒跑来凑热闹,那该当如何?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那五人已经按照柳昭容的吩咐将事情全部处理完,史三石在他们离开前将那瓶回元丹交予他们,说道,“柳夫人说了,这瓶这是给你们的报酬。”
史三石的话一出口,五人脸色倏地灰白,好像刚刷好还没有风干的墙面。其中胆子比较小的,甚至有晕厥的前兆。那个机灵的修士顿觉口干舌燥,通体冰凉,“这、这是……”
他们不管是抱着怎么样的想法过来,一开始的确参与“分赃”活动,那个前辈一定因为这个细节而暗中恼怒,想要秋后算账了。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他们的表现,史三石明白了,那位恶趣味满满的前辈恐吓人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几个可怜孩子的确被吓得不轻。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放心。是真的回元丹。”
那个机灵的修士捧着那瓶回元丹和同伴回去,纵使回到宗门,还是有一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觉。他们晚上做错了事情,没有收到惩罚,还得到了奖励……
“小师弟。你说我们该如何和师尊他们交代?”几人将这瓶回元丹平分了。各自回到各自的宗门。和这个机灵的修士同行的,还有痴长他一岁的师兄。这个师兄为人木讷,诚实憨厚。对下面的师弟师妹非常好。但可惜,脑子不大灵光,平时都是这个比较机灵的师弟拿主意。
“自然是老实回答了……重点讲那个前辈能看透人心,手里头还有那样的丹药……算了,到时候还是我来说比较好。师兄你看情况照应一些……”
师兄点点头,对于这个师弟,他向来很信任。像是今天这个情况,若非这个师弟圆滑聪明,恐怕他们几人的下场就和那些家伙一样了。然而这个师兄没发现。那师弟手心正冒着涔涔冷汗,一枚弹珠大小的红色丹药被他攥得紧紧的……
这时候,柳昭容已经沐浴完毕,穿着柔软舒适的中衣中裙,正端坐在铜镜前解开盘绕的发髻,嘴里低声嘀咕着。“不管过了多久,还是不大习惯用铜镜……”
作为修真者中的“发明家”,她手里自然有那些清晰的现代镜子。不是她不想用,而是实在是不敢用。她虽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但一照镜子就看到那样貌如厉鬼的自己。心情肯定不好。她对容貌的确是没有太高的要求,但不代表没有要求……
“不过这个时候只能将就着用了。”将发髻解开,各种发簪步摇一件一件收回梳妆盒,然后动作轻柔地靠近床铺。现在夜里的气温算不上太冷,但自己这样带着冷气爬进被窝,睡在里头的小家伙肯定会觉得很冷。
随手捏了个法诀,暖热的气流从下往上,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停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