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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与花共眠》-第1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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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闲话,怀真也把李霍跑去相见的事儿说了,又着实地把李霍夸奖了一番,果然徐姥姥很是开怀,笑了会子,才叹道:“我们家里,这也算是走了运了……先前去泰州找你们的时候,本以为即将家破人散……又哪里想到会有今日呢?”

        怀真嗑着瓜子,便笑着说道:“姥姥的福气大着呢,何必提先前那些,以后表哥更是出息了,姥姥只管享福罢了。”

        徐姥姥点了点头,就把怀真的小手儿握了,道:“真哥儿,你虽然不说什么,姥姥心里却似明镜儿一样……我们李家如今能有这般,实则是多亏了你。”

        怀真一愣,喃喃叫了声,徐姥姥眼中微微有泪出来,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又道:“你这孩子……只是心事多,我听你娘说,前日你不知为什么很发了一顿脾气?却死活也不说缘由呢?”

        怀真便低了头,徐姥姥见她默默地,便道:“姥姥已经是这把年纪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儿没经历过,这世间甜的苦的,咸的辣的,几乎都也尝过了,只是打小儿我便见你是跟别人不同的,就像是心里有一万件事藏着一样……我听人说,前几年北边起了叛乱,可巧是你舅妈娘家那个地方……死伤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倘若你舅舅早几年跟着搬去了,这会子哪里还有他们,哪里还有你表哥在呢?”

        怀真道:“姥姥,只管说这些做什么呢?”

        徐姥姥道:“那日,你把自个儿的金项圈给了姥姥,我瞧着你的眼睛,竟也像是懂了似的,你是不想你舅舅走的,也很想你表哥好……那会子我就想,这哪里是个孩子的眼神呢?”

        怀真不由地眼圈发红,徐姥姥笑了笑,语重心长地,又道:“你心里虽然有事,可是不说,必定是有个不能说的道理,姥姥自然也不敢苦问……只是好孩子……不管如何,可要想的开些,千万别只管着别人好,反把苦楚都埋在自个儿心里呢?”

        怀真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抽噎起来,只生怕徐姥姥越发担忧,少不得快快忍住了,掏出帕子拭泪。

        徐姥姥见状,便笑道:“我本是劝你高兴些,反招惹了你的泪出来了,罢了,都是我老糊涂了。”

        怀真忙道:“姥姥,不是这样说,是我心里……高兴才哭了的。”

        徐姥姥细看着她,见她娇容带泪,楚楚可人,双眸明澈,似能看懂人心,越看越觉着怜惜疼爱,便靠近了些,将怀真的肩头搂住,轻轻地拥在怀中,叹息说道:“似你这样的好孩子,将来必然会遇上个疼你知你的好人……姥姥说话是最灵验的,不哭了。”

        怀真听了这话,却又破涕为笑起来,道:“才说了些知心知意的好话,转头却又来打趣我了。”

        徐姥姥笑道:“外人说是打趣,姥姥同你说,字字都是真真儿的心意。乖孩子。”

        说着,便拿手来,把怀真脸上的泪一点一点抹干了,又借着灯光细看了会子,笑道:“我天仙儿一样的外孙女儿,宝珠子一般,捧在手心里都怕不够妥帖,将来倒不知会有那个福气滔天的人得了去……”

        怀真听她又如此说,便钻到她老人家怀中,道:“越发没正经……姥姥再说我就不依了。”徐姥姥见她认真羞臊,方笑着停了。

        次日,果然应公府内大摆筵席,将近正午,前来贺寿的人也逐渐到齐了,其中便有那朱少卿之女,同夫人一块儿过府饮宴。

        李贤淑冷眼相看,见这小姐果然是生得花容月貌,且谈吐也是不俗,瞧着举止应对,也并无可挑之处。应老太君仿佛也是十分中意的,拉着手儿说了许久的话。

        李贤淑见状,心中有三分喜欢,便暗暗叫人把应佩带进来,想让他好歹先偷偷地亲自看一眼。

        半晌,应佩果然也来了,李贤淑拉着他,便在那窗户后面站住,指着哪个是朱家小姐,一边儿低低说道:“佩儿且认真看一看,不必羞臊,横竖是你终身大事,须得你自己高兴了才使得。”

        应佩知道是李贤淑特意为了自己,才请了朱家的人过府的,心中感激自不必提,当下也只好仔仔细细看了会儿,却见那朱小姐虽非绝色,却也美貌动人,远远地看那言谈,倒也不错,于是便点了点头。

        李贤淑见状,也放了心,便笑着推他一把,道:“既然你也喜欢,娘也放心了,回头跟老太太回一声儿,选个日子定下来。”

        应佩面上一红,便道:“多谢娘替【创建和谐家园】心。”

        李贤淑听了一声“娘”,笑了笑,抬手在应佩肩头轻拍了拍,低声道:“快去前边罢,还得去应酬呢,只别多吃了酒。”

        应佩点头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又行了礼,果然便才去了。

        且说应佩自退出来,因觉着朱家小姐品貌绝佳,很是称心,不免高兴,只是思量方才在外头已经吃了几杯酒,又得了李贤淑的叮嘱,他生怕醉了,便先不着急回去,正好儿见一个小丫头端着茶水经过,便唤住,要了一盏茶,走到山石后面,慢慢地吃了散散酒意。

        应佩吃了茶,也觉着身子未曾不好,当下才又要回前厅,不料还未抬脚,便听到有说话声音,听来似女子的声响,也不是府内的姊妹们。

        应佩怕是外头的小姐,生怕唐突了,忙往石头后面躲住身形,偷眼看了眼,却见原来是那朱家小姐,同一个丫鬟一块儿出来,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应佩见了,心中不免喜欢,又见她如此花容月貌,更是神往。

        不料正在此刻,却听那朱小姐道:“其他的倒也是极好的,只是这二奶奶言辞粗鄙,为人的名声又很是不好,却让我心里意难平。”

        应佩一听,便愣住了。

        却听那丫鬟道:“这二奶奶是商户人家的出身,自然是有些上不得台盘的,只不过二爷极有能为,如今她好歹也是四品诰命了,倒是不好小觑。”

        朱小姐就叹了声,道:“果然是世间之事,并无两全。”说着忽又冷笑道:“家里头的众人,听我要定了这府里,难免嫉妒眼红,只可恨偏在这点上给她们抓到了,以后指不定如何编排取笑我呢。”

        丫鬟劝道:“小姐且想开些,横竖只看在佩少爷面上,何况众人都说,将来这应二爷还能再升,倒不如趁早儿定下的好……”说到这里,忽然放低了声音,道:“何况不是都说着二奶奶名声太坏,将来迟早晚儿地便要……”

        朱小姐听到这里,便才笑起来,点头叹道:“我只盼这一日早点儿来到罢了。”

        应佩听到这里,已经暗自惊心,心中又是意外,又且愤怒,恨不得立刻出去说个明白。

        只是自诩男子入内宅,她们又是外头的,便不好相见,因此只是强忍,眼中却仍透出怒意,心道:“我跟母亲都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想到她暗地里把我们想的如此不堪……若有其他坏处倒也罢了,最可恨的是她竟瞧不起母亲,我若定了此女,我又算什么不孝的畜生了?”

        应佩暗中打定主意,却忽然听到朱家小姐“哎呀”一声,拉着腔调儿道:“您老人家慢着点儿!溅了我一裙子泥呢!”

        应佩不知为何,却隐隐听是徐姥姥的声音,陪笑道:“姑娘,我不留神的,您别见怪……”

        应佩听了,忙抬头看出去,却见前方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道儿,因前日落了一场春雨,旁边坑洼里有些泥水,徐姥姥从朱小姐对面而来,怕跟她撞上,就下了石子路,不料偏一脚踩在泥水里,溅了三两点在朱小姐裙子上。

        徐姥姥一句话没说完,便听朱小姐那丫头道:“是哪里来的老糊涂东西,可不长眼睛?就到处撞尸似的乱撞!”

        应佩听到这里,再也忍无可忍,便走出来,喝道:“你住口!”他快步走到徐姥姥身边,便把徐姥姥搀住了,扶着到了鹅卵石路上,问道:“姥姥可无事么?”

        徐姥姥见是他忽然出来,便笑着说:“佩哥儿,你打哪里来?我没什么事,倒是弄脏了这位姑娘的裙子了,很对不住。”

        那朱小姐却不认得应佩,然而见他的打扮,却似是个大家公子的模样,猛地又听到徐姥姥唤他“佩哥儿”,顿时便知道是应佩,一时面上有些不自在。

        应佩转头,瞥着那朱小姐,淡淡说道:“你们见着老人家对面而来,不知道闪避也就罢了,竟还恶语相向,一条裙子值几何?倘若老人家跌坏了,你们可赔得起?”

        朱小姐闻言,脸上即刻便红了起来,那丫鬟道:“这、这难道是我们的错儿?原是我们先走过来,谁知道她从哪里钻出来的呢?”

        应佩喝道:“你住口!一个丫头,也是这样尖嘴利舌,看人下菜碟,是谁纵容你的?倘若这会子是夫人或者老太太打这里走出来,你们却也不肯相让的?只怕赶紧地奉承着还来不及!”

        朱小姐听到这里,便皱眉道:“佩公子,这话过了罢?”

        应佩便看着她,冷笑道:“我的母亲是商户出身,我这人自也没有什么见识修养,说的话未免也难听了些,倒是对不住了!想来以我的身份,自也高攀不起朱家的,麻烦回禀一声!告辞。”

        应佩疾言厉色地说完之后,便又对徐姥姥道:“姥姥太厚道心实了,出来怎也不带个丫鬟,倒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小觑了,以为你也是跟他们一样下三等的人呢!”

        徐姥姥只顾看着应佩,满心动容感怀,几乎不知说什么了,应佩便扶着她,一径自走开了。

        回头之后,应佩便立刻同李贤淑禀明,只说跟朱家的事就此作罢,也不说缘由。

        李贤淑反责怪他眼界高,不料徐姥姥暗中同她说了那天跟朱小姐的事儿,李贤淑才蓦然明白,想到应佩,不由喜泪交加,就对徐姥姥道:“他们都说……我膝下没有个亲生的儿子,到底不是长久法儿,只是看了佩儿素来的形容举止,又是这般相待,我心里已经足了,还要什么亲生的儿子呢?”

        徐姥姥也很是替李贤淑欣慰,而怀真本听闻跟朱小姐的事儿十有【创建和谐家园】要成了,忽然告吹,自然也来打听,知道了各种缘由,心里也暗敬应佩,不提。

        如此又过了两日,眼见那沙罗国的使者将要启程,礼部早就准备妥当,只等发付这一干人罢了,不料中途,竟出了一点岔子。

        这一日,宫内忽然传出一个消息来,尚未知真假,这消息却还有两个,第一宗,便是因为沙罗国换了新王,故而要另选一人前往和亲,不料却并非公主,而是应公府的一位小姐;第二宗,却是成帝为新科状元凌绝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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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只因那沙罗国的使者见了怀真,虽然觉得这女孩子年纪尚幼,可不管气质姿色,都属上乘,竟比本国千挑万选出来的“奉养女神”更出色百倍。

        原来沙罗所谓的奉养女神,都是选的极年幼的小女孩儿,锦衣玉食地包裹着,受万人崇敬膜拜,故而沙罗使者一见怀真,便惊为天人。

        又因知道怀真有那等奇异的调香本事,更是喜不自禁,自诩乃是上天的启示,必然正是天赐王妃罢了。因此便向成帝提出,竟不要公主,反而要迎娶应怀真为新王的后宫。

        成帝听了,心中惊诧之余,有些后悔,当日不该纵口夸耀,竟让这外邦之人觊觎起来,然欲拒绝,沙罗地处偏远,本朝的边界处却有些空旷,边防且又空虚,先前便跟沙罗有过几次冲突,只因边界地势险要,打起来委实艰难。

        何况今年因为春汛,南边有两处地方发了水患,而又因户部亏空之事,河南之地,有些百姓竟揭竿而起,何况边邦除了沙罗之外,仍有几个小国隐隐地不安分,因此竟是内忧外患,丝毫不能放松。

        成帝便传了太子,肃王,熙王三位上殿,在列的还有许多重臣,便说及沙罗国使者之事。

        应兰风此刻也在列,听说是要应怀真和亲,当下差点儿晕了过去,也不怕有失体统,便出列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成帝知道他爱女心切,也不做声。

        应兰风不顾一切,跪倒在地,已经泪如雨下,奏道:“微臣最疼惜的便是怀真,要她和亲,如剜了微臣的心一般,求皇上开恩……”

        太子跟肃王听了,面面相觑,原来成帝年青时候,十分好战,曾经有一年内连打三个国家的记录,然而年纪越长,越不愿开战了,因此近来,更连“和亲”之事也有过,若是放在成帝年青之事,只怕早同沙罗打个你死我活。

        太子跟肃王因明白成帝的心意,两人不约而同,都有了打算,太子便出列道:“此刻国内诸事烦乱,正是不可正面同沙罗开战,倒不如满足他们此等要求,趁机休养生息,以图后着。”

        肃王也道:“儿臣也是这般想的,何况西南地势险要,若要派兵,只怕要十万精兵不止,又因地势不便骑马,因此若交战起来,必然会耗费时日,亏空国库,如今正应该集中所能,将南边水患跟河南之事处置妥当,免得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朝中有一多半的大臣是太子跟肃王一派的,见他们两人都出言主张和亲,便也纷纷附和。

        正在一片赞同声中,此刻忽然有人出列道:“皇上,臣有本奏。”

        成帝一看,见是户部侍郎郭建仪,便问道:“卿有何言?”

        郭建仪道:“沙罗国不过偏居一隅,因历年来我国对他们百般谦让,竟纵的他们夜郎自大,并不把我国放在眼里,上回已经送了清弦公主和亲,不过两年的功夫,他们竟又贪心不足再要我国女子,如此穷凶极恶变本加厉,只怕纵然满足他们这次,也再拖不了一年半载,平白折了我朝的士气,倒不如派兵开战!重振我朝天威。”

        成帝听了,心中默默思量。而郭建仪说罢,朝中应和之人,不过三四罢了,纵然有那些主战的,只因先看了太子跟肃王主和,又哪里敢直接出来跟两人对抗呢?

        寂寂无声之中,成帝忽地看向熙王,道:“熙王觉着如何?”

        此刻小唐却也在场,然而面上却丝毫表情都无,闻言只是看向熙王赵永慕。

        却见熙王顿了一顿,终于出列,道:“儿臣,觉着郭侍郎所言虽有些道理,然而目前,仿佛太子跟肃王殿下的提议更合适些……”

        小唐听了这一句,这才有些变了脸色,眼底震惊之色难以掩饰,盯着赵永慕,半晌转不开眼。

        熙王说完之后,略回头看向小唐,朝堂上两人目光相对,小唐深深望去,顷刻下颌微微扬起,便转开头去,再也不看熙王一眼。

        应兰风听了这许多话,跪行向前,哭道:“皇上开恩!小女不能去和亲!”说着,便以头抢地,咚然有声,成帝忙道:“快扶应侍郎起身!”

        两边太监忙敢上前,将应兰风搀扶住,应兰风拼命挣开,仍是跪地欲求。

        成帝左顾右盼,心中为难,正在此刻,却听有人说道:“皇上,应侍郎的爱女不能去和亲。”

        成帝一怔,却见两班之中,走出一人来,垂眸低眉,面无表情,正是小唐。

        成帝忙问道:“爱卿此话何意?莫非也是主战?”

        小唐一笑,道:“并非如此。只是,皇上如何忘了……那在琼林宴上之事?皇上早已经许了新科状元凌绝,要为他赐婚的。”

        成帝愣住,满朝文武也都怔住了,应兰风听了这话,转头看向小唐,双眸之中,微有一丝喜色,却只是不敢全信。

        成帝迟疑问道:“这……朕的确是记得有此事,只不过……”

        小唐缓缓接口道:“只不过当时新科状元醉了,未曾说出来,其实他当时欲说的,正是应侍郎的爱女应怀真,皇上金口玉言,当时既然已经说了要给状元郎赐婚,此刻当然也不能反悔的,应怀真既然已经许配人家,自然不能再前去和亲。”

        成帝听了这话,微微一喜,道:“原来凌状元欲求娶的乃是应侍郎的爱女?”

        小唐微笑朝上,道:“正是,此事只怕应侍郎也是知道的。”说着,便看向应兰风。

        成帝忙也问,应兰风忍着心中那惊跳之意,便深吸一口气,道:“此事……凌修撰的确是同微臣说过,也还曾提起,仍要寻机会求皇上定了这门亲事的。”

        成帝听了,这才转忧为喜,哈哈笑了起来,道:“果然是如此……”想了想凌绝其人,又想想应怀真之态,不由点头笑道:“真真儿是一对璧人,佳偶天成,好极了!原本是朕那夜吃醉了,竟然忘记有此事,既然怀真丫头是定给了凌状元的,自然便不能和亲了。”

        小唐闻言,便淡淡地笑了笑,也不看任何人,只垂了双眸,这一刻间,便尽掩了笑,眸色里闪闪烁烁,不知压着的竟是何等情绪。

        而小唐说罢此事,成帝也首肯之后,小唐身侧的郭建仪却死死地盯着他,双眼之中透出骇然之意来,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是无法开口。

        成帝当即便宣了那沙罗使者上前,把琼林宴上已经赐婚之事说了。

        那使者大觉不满,成帝道:“此事当时在场的群臣都曾见证,难道朕堂堂天子,还能弄虚作假,糊弄你不成?不过因吃醉酒忘了罢了。”

        那使者到底不敢当面质疑,成帝又笑道:“然而你也不必失望,虽然选不到怀真,就另选一人罢了。”

        使者便问道:“不知又是何人?”

        成帝道:“你国既然看中应公府的小姐,那么便自应公府选罢了。”当下便问应梅夫,只问府中尚有几位小姐待字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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