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应怀真想到他在马车中的醉态,却并不说,只道:“唐叔叔醉了也是温和有礼,并没有什么得罪。”
小唐便笑道:“这样儿我就放心了,不然的话,你倒是罢了,当着郭郎中的面儿可怎么好呢?”
应怀真见他如此说,便莞尔一笑,却又说道:“唐叔叔手上那伤可怎么样了?”
小唐几乎忘了,闻言忙抬起手来,搭在桌上给她瞧。
应怀真垂眸看去,却见那右手食指干净修长,本极好看,偏在一二骨节处豁出的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如今虽已经愈合,伤痕宛然,仍旧惊心。
怀真看了半晌,叹道:“喝醉了酒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样的傻事可万万不能做了……难道竟不疼的?”想到当日桌上血迹跟破碎的瓷片交错,真真地触目惊心。
小唐望着她轻颦低语,一时脑中竟忘了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惘惘然并不做声。
应怀真见他不语,只以为又触动了他的心事,便叹了声,道:“唐叔叔放宽心就是了,你这样好,以后必定会遇到个更好的女子相配……我知道唐叔叔自有见识,这些话原本不该我说,也不必我说,只是……”
怀真眼睛盯着小唐手指上的伤处,心中只想:陷于“情”之一字,就算冷静如唐毅,也会犯傻,若非今生亲眼所见,她也必然是不信的。
应怀真自己是吃过“情”的苦头的,知道那股透心刺骨的滋味,此刻反倒对小唐生出几分怜惜之意,便越发轻声劝道:“总归想开些就是了,这儿……可疼不疼了?”
她一边儿说着,便轻轻地向着那手指上吹了两口气,悄声笑道:“想来还是疼的好,叫唐叔叔长了记性,以后就不敢了。”
因心中想着,如小唐这样无所不能的人,竟也会做这样赌气自伤的事,未免又觉好笑,又觉可怕,便望着他幽幽地叹了声。
不料小唐正在出神,忽然被她吐气如兰地轻轻吹了两下儿,那股温温暖暖暧暧润润之意,哪里像是吹在手上,竟像是吹到了心里。
顿时之间,小唐只觉浑身如在火中,忽然又见她叹了一声,神情似笑非笑,似怜非怜地,一瞬间竟是大不好了。
小唐猛地将手收了回去,便低了头,脸上已经发红。
应怀真反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我说笑的罢了,真的疼了?”还以为自己不留神碰到伤处弄疼了他,然而明明却不曾重手的?
奇异的静默中,却见小唐手拢在唇边,咳嗽了声,低低说道:“我忽地觉着口渴,不知有没有茶呢?”
应怀真听他的声音仿佛微微沙哑,只当果然是渴极了,因见敏丽不在,丫鬟们也不在跟前,她少不得便起身,却见外头桌上放着一壶茶,碰了碰,还是温的,因此就捧着进来,进门便见小唐正襟危坐,背影端直,一手搁在桌前,一手放在腿上,姿态倒是极好看的。
怀真一笑,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唐叔叔既然渴了,怎么不早说呢?”
小唐顾不得回答,更不抬眼看她,只举起杯子,喝酒似的一饮而尽。
应怀真见状,便又给他添了一杯,因又笑道:“怎么喝的这样急,是该多渴呢?留神别呛着才好。”
谁知小唐正要喝第二杯,听了这话,微微一窒,果然便呛着了,一时微微弓起身子,大咳了数声。
应怀真见他如此失态,吓得忙过来给他捶背,又自责道:“是我不好……原不该这么说的。”忙又掏出帕子来给他用。
小唐头也不抬接过帕子,在唇上擦了擦,一股温香仔细沁入心脾……一怔之下,便不敢再擦。
应怀真见他好歹是不咳了,才松了口气,当下不敢再信口乱说,只是打量小唐,见他仿佛是咳得厉害的缘故,脸上微微发红,眼中似有些许水色……隐隐觉着似乎跟平素有些不太一样。
小唐垂眸又喝了一杯茶,仍觉得口干舌燥,又因想着时间耽搁越长,敏丽不免就回来了……因此小唐低头小咳了几声,便道:“怀真……一直没得空问你,前些日子,听闻郭郎中向府里提亲了?”
应怀真听他忽然提起这个来,便回身坐了,低下头去,微微“嗯”了声。
小唐暗中调息,心跳才又放缓了些,便又问道:“听闻你不曾答应?”
应怀真很不愿跟人说及这个,只是既然是小唐开口,少不得便说道:“是……”
小唐微微一笑,便问道:“这是为何?郭郎中为人倒是极好的。”
应怀真不免微微蹙起眉头,道:“唐叔叔怎么也说这个?我岂不知小表舅人是极好的……可就算是再好的人,难道就该得是我的不成?”
小唐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却仍是微笑问道:“那日我见他一路十分体贴地陪着你,我还以为……原来是我误会了,不过也是……在珍禽园中他不顾一切护着你,当时吏部的卢侍郎还叹了一句……”
应怀真怔了怔,问道:“又叹什么?”
小唐故意犹豫了会儿,道:“其实也没什么……想来他也是跟我一样误会了。”
应怀真不由催促说道:“唐叔叔,你倒是说呢?”
小唐便琢磨着说道:“我有些耳闻,说卢侍郎有意把女儿许配给郭郎中……只是上回郭郎中偏托了卢侍郎去府上说亲……虽然你并没答应,但那日见郭郎中如许护着你,卢侍郎便以为你们是迟早晚的事……因此叹了一句。你也不必理会。”
应怀真听了,脸色微微透出几分苦恼之色,垂眸喃喃道:“怎么竟然是这样……”
小唐看在眼里,便又道:“虽然是郭郎中一相情愿,只怕在别人眼中,看他常常在你左右,就以为……只是倒也不用多心,横竖你们还是亲戚呢,清者自清,何必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
应怀真眉心皱起,就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若真的人人这样以为,岂不是仍耽误了小表舅?”
小唐见她皱眉沉思,就慢慢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直到此刻,这满身满心的“异样”才缓缓平复下来。
应怀真呆呆想了半晌,忽然看见小唐举着杯子正一口一口啜着喝茶,气定神闲似的,脸上的红也已退了大半。
应怀真心中便想:“唐叔叔必然是察觉了不妥,故而用言语提醒我……想来果然是这样,我虽当已经回绝了小表舅,可是他却不曾死心……若我再跟他亲近,只怕对他名声也不好。”
应怀真思来想去,忧心忡忡,却又暗暗感激小唐细心。
应怀真在唐府盘桓两天,次日便回家去了,不料才回了家里,就得知了两个极好的消息。
头一件儿,却是从宫内传来的,原来应含烟近来又侍寝了两次,从美人升到婕妤,这回又被封为昭容,位列后宫九嫔之一,已算是极大的荣耀了,皇帝又另有许多赏赐不提。
第二件,却是应兰风从南边传了家书回来,说已经启程回京,估计应该在十一月左右便能到家。
对于应公府而言,自然是第一件更为轰动,但是对应怀真跟李贤淑而言,自然是应兰风的消息更叫人喜欢,她们父女、夫妻的分离了这许多年,日思夜想盼着的便是重逢,一时李贤淑同应怀真竟喜极而泣。
如此又过了月余,眼见便入秋了,暑气消退,渐渐有了凉意。
且说这一日,敏丽因念着这许多日子以来都不见明慧来府上,便以为她被小唐所伤,必然赌气不来了。
虽然小唐也曾叮嘱过不叫她去林府……只是敏丽自觉已过去这么多天,有什么话总该能好好地说开罢了,她跟明慧从小的情谊,岂能不挂心的?因此这日趁着小唐不在家里,敏丽便乘车往林府而来。
林府门人见是唐小姐来到,便忙往内通报,明慧偏不在房中,她的丫鬟们接了消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敏丽便来到房中,丫鬟们忙纷纷见礼,敏丽见她们都在门口,却独独不见明慧,便笑道:“林姐姐人呢?莫非还在生气不成?”
其中一个丫鬟便道:“姑娘先前去花园里散心了……”才说一句,就被另外一个拉扯了一下。
敏丽笑道:“原来是去了花园,也罢,不用你们去了,我自己去找她就是了。”
丫鬟们想拦着,却又不敢,迟疑之中,敏丽已经去了。
眼见敏丽走远,明慧的丫鬟便埋怨先前说话的那个,道:“你怎么多嘴说姑娘在花园里呢?姑娘先前出去的时候,已经吩咐了不许我们去打扰找寻的……如今倒是好……若怪罪下来可算谁的?”
且不说明慧的丫鬟们暗中悬心,只说敏丽因也常来林府,对花园也自熟悉,轻车熟路地便到了院子里,放眼看去,并不见明慧的人影。
敏丽便心想:“难不成是自己藏在哪里哭呢?唉……我该早些来看看她的……”一边儿想着,一边儿便往院子里头走去。因想跟明慧说些体己话,就叫自己丫鬟在门口等着是了。
敏丽且走且看,正不知明慧藏在何处,忽然隐约听到前方花木掩映中有说话的声音。
敏丽自忖明慧应该是在此了,心中才微微欢喜,又放轻了脚步往前走了一会子,才站住脚。
前方花木繁茂,仍是看不见人,敏丽刚要唤一声“林姐姐”,忽然听明慧的声音道:“爹说了……等你巡城校尉一职妥当后,咱们便即刻订亲。”
敏丽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虽听出是明慧的声,却又不敢相信,只觉得这声音之中甜意非常,浑然不似伤心之态,更所谓“巡城校尉、订亲”等话,却是从何而来?莫非她已经有了另外订亲之人?
敏丽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另一个人说道:“大人既往不咎,如此器重,又肯把你许配给我,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你还是少约我来这里私下相见为好,给大人知道,又要不喜。”
敏丽对这个声音却极为熟悉,自从她懂事开始,便一直魂牵梦萦的便是他……只是万万不信,木木然然站着,无法动弹。
却听明慧低低笑了两声,道:“我不管……就要约你,你敢不来,我更要不喜,你自个儿选,究竟是要得罪我爹呢,还是得罪我?”
敏丽听到这里,伸手死死地掩住嘴,浑身是筛箩似的抖了起来,身子碰到旁边的花枝,便发出簌簌地声响,那边仿佛察觉,有人厉声问道:“是谁?”说着便有一道人影站了起来,双眸幽深锐利,直看过来。
隔着花丛,目光相对,敏丽看见那双同样曾叫她牵肠挂肚夜不能寐的双眼,然而此刻她却再也看不清任何,毫无预兆的泪一涌而出,敏丽想要说话,喉咙里却像是塞了什么,无法出一声。
此刻明慧也起身来看,见是敏丽在前,一惊之下,脸上微微地红了起来。
敏丽眼中的泪掉下来,便看清楚眼前情形,见明慧跟凌景深两人站在一处,敏丽听到自己喉咙中发出一声呜咽,来不及多想,转身便往外跑去。
¡¡¡¡¡î¡¢µÚ 106 ÕÂ
因唐府退亲之事,敏丽只以为明慧在家中黯然自伤,故而不听小唐的劝阻,便来到林府探望,不料阴差阳错中,竟目睹如斯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个是她自小暗恋的凌家哥哥,一个却是几乎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且更是差点儿成了她嫂子之人,偏偏是这两个人,竟然在一起谈婚论嫁,状甚亲密……这又是从何说起,又是从何时而起?
凌景深眼看敏丽转身跑开,脚下微微一动,却仍是没有追上去,明慧倒是撇开他,叫了声:“敏丽!”拨开花丛,赶了过去。
敏丽泪眼模糊,往前跑了会子,伤心彻骨,脚步趔趄,明慧快步赶到跟前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道:“敏丽,你且听我说。”
敏丽勉强站住脚,道:“还要说什么?你们、你们……”竟然说不下去,也不知如何开口。
唐敏丽看着眼前的明慧,满心震惊无法:当初她不是十分不喜凌景深的么?每每提起便是厌弃的口吻,又绝不像是装出来的,每当敏丽为景深说话,明慧必然不悦,且每每大怒。
然而如今……方才听到他们说话,明慧竟一反常态,这种亲密狎昵之情,只怕对小唐也是不曾有过的。
林明慧见敏丽满面惊骇,便轻声道:“敏丽,你莫要怪我……我、我也没有法子。”
敏丽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便问道:“为什么是景深哥哥?你不是最不喜他的?”
明慧想了想,低头说道:“原本我的确是不喜他,然而……后来不知不觉……只能说是缘分罢了。”说到最后,便露出几分笑意来。
敏丽听到“缘分”两字,心头一疼,然而此刻自己已经订了亲了,就算是撞见他们如此,又能如何?又见林明慧微笑之态,竟然已经是芳心已许似的。
敏丽骇然之余,黯然魂消,但虽然如此,却少不得忍着泪,勉强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因为哥哥退亲的事儿,必然不快,所以才来探望……”
敏丽说到这里,忽然一怔,便想起小唐叮嘱过自己,不叫她来林府之事。
敏丽语声一停,便看向明慧,却见她的脸上略有几分不自在,又想到两人方才那样亲昵,并不像是一朝一夕之间所能的……敏丽心中疑惑丛生,便问道:“我却仍有些不明白,你同景深哥哥投缘,究竟是在哥哥退亲之前,亦或者是之后?”
明慧听她这般问,脸色微微发红,仍是不做声,敏丽看得明白,一时心头巨震。
原来敏丽本就怀疑,那些有关小唐的流言为何竟一夕之间传的如斯之盛,而小唐果断地退亲,明慧竟也不曾去唐府吵闹……这一切已经甚是反常。
只是方才乍见两人竟在一起,让她无暇他想,此刻镇定下来,忽地想到这一节。
又见明慧是这样的情形,敏丽不由睁大了双眼,颤声道:“莫非是在哥哥退亲之前,你们就……”
明慧轻轻咳嗽了声,说道:“敏丽,这件事说来话长……就不必问了。”
敏丽闻言,越发坐实了心中所想,顿时转惊为怒,道:“什么不问?你倒是跟我说一句实话,你们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一边儿问着,一边儿胡乱地想:当初还请明慧帮忙,让她把凌景深带进唐府,以便让自己表露心迹,莫非是在那个时候?莫非是在更前?只是她为什么丝毫也没看出异样?
明慧皱眉不语,敏丽只有道:“若我说的不对,你倒是同我说明白呢?”
明慧心中为难,她跟凌景深之间原先本就是一笔糊涂账,要如何启齿?便勉为其难说道:“横竖都已是如此了,过去之事,何必再提?”
敏丽见她遮遮掩掩,全不似平日牙尖嘴利不饶人的样子,心凉了半截,试着问道:“那次我托你请哥哥到我们家的时候……你们可有没有这回事?”
明慧眉头一蹙,被她一再逼问,索性便道:“我当时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此刻才……”
话音未落,敏丽已经气得浑身发颤,说道:“既然如此,你同他早有私情在先了?你诓骗我也就罢了,你可知……你已经同我哥哥定了亲?你竟是置我哥哥于何地?”
明慧便皱眉道:“毅哥哥心里横竖都没有我,何况他早有察觉。”
敏丽惊骇之极,后退一步,指着明慧道:“你、你说这话……简直【创建和谐家园】之极!”
明慧见她指责自己,不由也说道:“何必说我呢?你不也是定了肃王府,却还私心惦记着景深的?”
敏丽闻言,脸上便涨红了起来,泪便又一涌而出,颤颤地指着明慧,竟又气又羞,说不出话。
明慧见她如此,才又道:“情之一字,本就难说,敏丽,我们好了一场,如今何必闹得这个份儿上……反正现在两府里已经退了亲,以后大家仍旧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