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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锦在这厢行礼,孝庄怕她劳累,又体恤她的身子,忙开口让苏麻喇姑去搀起来,待与两宫分别朝见敬茶之后,孝庄便赐了座,让珠锦坐下说话,珠锦也没矜持,她原本就腿酸到不行,她如今到底是十二岁的小身板,心有余而力不足,绝不肯委屈了自己的,因此孝庄一说,她就去左侧头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去之前还不忘对着孝庄俏皮一笑,又是屈身行了一礼。
“儿臣谢皇祖母赐座。”孝庄疼惜她是孝庄的体贴,但她也不能恃宠而骄失了规矩和体统,幸而两辈子都是满族人,也都是在重规矩的家族中长大的,又有之前做皇后的底子,这些行礼问安之事都是刻在了骨子里头的,做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毫不拘泥,等闲也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孝庄亦是一笑,她让孙媳坐了,自然没有让媳妇站着的道理,在珠锦落座之前就转头对着孝惠温言道:“你也坐吧。”
孝惠太后也谢了恩,随即就命宫女端了个铺着软垫的圈椅过来放在孝庄座侧,她就坐在孝庄太后身边,并不远离,目光落在刚刚坐定的珠锦身上,她在宫里难得看见这样活泼爱笑又不失沉稳又懂规矩的小姑娘,心里是一见面就喜欢上了的,又因着小姑娘脸上的笑想起自个儿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活泼的性子,只是想起年轻时就难免想起科尔沁,只要想起科尔沁,又瞧见玄烨的小皇后,就不由得想起乌兰其其格来。
乌兰其其格跟她是姑表亲戚的关系,她算是表姐,乌兰其其格算是她的表妹了,可偏偏造化弄人,太皇太后在乌兰其其格幼时就将她接到宫里来,原想着玄烨的皇后也是她们博尔济吉特氏的,却没想到如今的皇后却成了赫舍里氏,她心里自然是知道太皇太后如此做的用意,只是想起乌兰其其格的病弱又不能得偿所愿,心里不免有些怅然。
孝庄正和颜悦色的问珠锦在宫里住的还习惯否,吃的用的可还顺心否,一撩起眼皮却瞧见了孝惠盯着珠锦瞧,一脸的怅然加上那有些暗淡的目光,她自然一猜就能猜到自己这位侄孙女儿的心事,心下一叹,又不愿意被珠锦看见孝惠如此神情,遂说起旁的事情意图引开二人的注意力。
“咱们虽是皇家,可有些民俗规矩倒也是有趣得紧,锦儿是个可人疼的,我想着,既然昨儿大婚里头有了汉礼,这三日后归宁自然是不可少的,咱们入关前也是有这个讲究的,不过不叫这个名儿,叫双回门,所以啊,待三日之后,就让皇上陪着你回你外家一次,赶在日落前回来,你们这个大婚礼才算是真正完成了。”
孝庄想,既然要笼络索尼,那干脆笼络个彻底好了,当初福临大婚甚至入关前,都没有皇后大婚三日后归宁的说法,大多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怎么还可能出得去?何况入关之后帝后大婚,娶的都是科尔沁的格格,山长水远的,就更没有回门的说法了。
让珠锦三日后回门,这可真是皇家莫大的荣宠了,就连沉浸在自己怅然情绪之中的孝惠都被引开了注意力,惊诧于太皇太后作出的这个决定,她是一早就来了的,怎没听太皇太后跟自己提起呢?
孝庄做这个决定,确实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在她看来,这点子小事也实在无需跟人说起,她就是能做主的人,她话音才落,就看见珠锦又惊又喜的站起来,眼睛闪亮亮的望着她,又盈盈给她下拜谢恩。
孝庄笑着让珠锦起来,又道:“你大好的日子,我本不该再说旁的事情,该让你歇息去的,可你虽是新入门的媳妇,却是我大清的皇后,有些事情是必要你知道的。待你回来,再不过几日,钮祜禄氏就要抬进宫里来了,我也已经让外头拟旨,册封钮祜禄氏为妃了,到时候你们是要相见的,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你们姐妹相处和睦,才好一同侍奉皇上。”
珠锦闻言,面上的笑容不减分毫:“是,儿臣知道,儿臣谨遵皇祖母教诲。”
钮祜禄氏要进宫来她是早知道的,横竖是个妃子,碍不着她的什么事,钮祜禄氏见了她,还不是一样要磕头请安恭恭敬敬的,谁让她如今是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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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见她答应的这样好又这样快,又瞧她面上丝毫没有不悦的神色,心道赫舍里氏果然是个好的,竟一点没有吃味的意思,便又道:“皇上身边还有几个庶妃,赫舍里氏和马佳氏都是康熙初年进宫的,张氏董氏都是去年进宫的,一会儿你回坤宁宫去,只怕她们就一道给你请安去了,你就去见一见,如今皇上还未亲政,也不便册封她们,只有一点,你好生待她们吧,将来她们若有造化,能长长久久的服侍你和皇上,那也是件好事。”
“皇祖母放心,儿臣知道该如何去做,”
珠锦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替玄烨管小老婆什么的,上上辈子她就做过了,而且自认为做得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她嫌自己太过用心了些,这辈子就不打算劳心劳心的去照顾那几位小庶妃了,只要不碍她的眼,不挡着她的路,这几位小庶妃爱怎样都好,左右她已拿了中宫笺表在手里,孝庄百分百的放权给她,只要她不胡闹,玄烨的后宫还是她说了算的,末了,又眨眨眼睛望着孝庄一笑,“还是那句话,儿臣若是做得不好,皇祖母只管教导儿臣就是,这样儿臣才能不断进步呢!”
有了两辈子的人生,加起来的日子也活了几十年了,她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人生的选甜苦辣皆尝尽了,这辈子她就想过得安生自在些,替玄烨管小老婆,她完全没有心理压力,更不会吃味吃醋,这些劳神的情绪早在上上辈子的时候就耗尽了,如今剩下的喜欢还真不足以催动这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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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不会因此而怠慢了玄烨,两个人在一起,该怎样就怎样,她是会做好皇后和妻子的本分的,可若是玄烨要求她的真心,那么对不起,他也必定要用真心来换才行,最起码的要求,他必须除了她不碰旁人才行,珠锦想到此处,忍不住好笑起来,要玄烨变成一只忠犬,绝对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孝庄到底被珠锦最后那话给逗笑了,一旁的孝惠也跟着笑起来,她的满语和汉话都说的不是很好,听也听得不是很懂,所以孝庄和珠锦两个说话她也不打算插嘴,只含笑在一旁瞧着,珠锦倒是会说蒙语的,只不过是在现代时学的,索尼两辈子都没有教过她这个,她也不敢贸然就说出蒙语来,因此她也实在跟孝惠无话可说了,还好孝庄不时回头跟孝惠笑说几句蒙语,场面才不至于很僵。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孝庄便让珠锦回坤宁宫去了,张氏等几个庶妃必定是要过去请安的,孝庄也不好耽搁她,瞧着珠锦的身影消失在慈宁宫门口了,才转头看向孝惠,用蒙语和她交谈:“托娅,你觉得她怎么样?”
孝庄唤的是孝惠做女孩儿时的名字,这些年两人相处无外人时,孝庄总是这样唤孝惠的,也是因着二人是姑侄孙的关系,无人时,孝庄对孝惠总是有几分亲热慈爱的。
孝惠抿唇道:“做玄烨的皇后是很好,性子倒还瞧不出来,只是模样还不错,宫里头难得见到这样活泼又懂规矩的小姑娘,最难得的是,她看起来很健康。老祖宗既然亲自去瞧过她,那自然是个好的,就且看看日后,她会不会变了,若是不变,那就真是太好了。”
孝惠是话里有话的,她与这小皇后还只见过一次,人的性子举止作态都是可以伪装的,所以仅此一面她是没办法判断的,再者,玄烨的那几个小庶妃她却是见过不少次了,也有模样好的,只是个个瞧起来都不如这位小皇后活泼灵动,而乌兰其其格更是一直病弱,所以玄烨身边,身体最好的竟是这位小皇后了。
要说本心深处,孝惠是挺喜欢这位小皇后的,心直口快,笑靥如花,说的话也很好听,知书达理的不愧是索尼家教养出来的嫡女,只是不知在这深宫之中待过数年,是否还能维持这样始终如一纯然的笑容呢?孝惠心中抱持怀疑的态度,但她也是将孝庄当作亲人,才说出这样的心里话的。
孝庄自然懂得孝惠的意思,但她对珠锦是有信心的,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当下便笑道:“你明明也喜欢她的,却还这样杞人忧天的,你且瞧着吧,我保证她不会变的,”
孝庄说到这里,忽而一顿,方才正跟孝惠说话时,眼角余光一扫,便瞧见了内殿门角那里出现了一片衣角,当下就猜到了是谁在那里偷听,唇角勾起一抹笑,故意又道,“你方才又为何露出那样的神情来呢?我与她在那里说话,若是叫她瞧见了反而不好,不过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大概是想到了乌兰其其格,可你也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今她并不是玄烨的庶妃,还依旧养在我这慈宁宫里,我还在想着,究竟要如何安排她才好呢,她年纪虽小,可到底她也是我的侄女,我竟是舍不得她做玄烨的庶妃的,可若是封妃——”
孝庄说到这里,又故意的停了下来,果然瞧见门边的衣角又多出一大片来,可见是门后偷听的人又往外移动了的缘故,孝惠见她提起乌兰其其格,又言及对乌兰其其格的安排,这也是孝惠第一等关心的事情,因此听得越发凝神,只想知道太皇太后究竟是何打算,可正听到关键时刻,却发现孝庄不说话了,孝惠心里着急,抬眼正要催促,却见太皇太后凝神望着内殿门边,她心中好奇,也跟着望过去,便也瞧见了那一大片衣角。
孝惠是认得那衣裳的,且这慈宁宫里也没有旁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偷听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说话,躲在后头偷听的人必然是乌兰其其格了,孝惠现下才明白太皇太后为何要说那样的话又为何顿住不继续往下说了,这话分明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乌兰其其格听的。
孝惠站起来,带着笑对着内殿道:“你还躲着做什么?我和老祖宗都瞧见你了,还不快些出来!”
门后的乌兰其其格一怔,万万没想到自己屏息躲着还能被发现了,垂头一看,才知道不是自己露了馅,而是自己的衣裳出卖了自己,她也无法,所幸外头也没有外人,就红着脸扭扭捏捏的出来了,走到孝庄和孝惠跟前,她屈身行礼,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坏了规矩,给二人请安的声音都比往常小了许多。
孝惠看乌兰其其格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想着她的病前两日才犯过,这两日才好些了,心中不忍苛责她,她心里对乌兰其其格也是心有怜惜的,小小的年纪,身份又这般的尊贵,偏偏是个病弱的身子,一年里竟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养病,其余的时候也不过是比病时略好些罢了。
孝庄见乌兰其其格出来,也没有打算责备她,只是瞧着她比这个年纪该有的身量还要小一圈的身子,心下深深叹了一口气,科尔沁来的格格,从没有这般瘦小的,都是体格健壮的,比实际年纪看起来还要大一些的,偏偏乌兰其其格例外,自幼多病不说,即便在宫里养了这几年,还跟【创建和谐家园】那些闺阁小姐一样,怯弱得很,身上从没有蒙古格格的大气阔朗。
孝庄叫了起,让乌兰其其格坐下,这才温声道:“你是来瞧她的?方才我们说话你也听见了吧?”
乌兰其其格看了孝庄一眼,垂下眉眼,点头道:“是,我是来瞧皇后娘娘的,我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我来了也有一会儿了,方才老祖宗与皇后娘娘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
她满腔的心事都被掩在眼帘之中,答出的话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这也是在宫里教养了几年的结果,只不过在太皇太后面前,她那点子心思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是以太皇太后问起来,她也是很干脆的实话实说了。
自从她被太皇太后接进宫里来,她就知道她将来是要做皇后的,太皇太后给她阿爸的信里就是这样说的,阿爸也是这样给她说的,阿爸说,她这一去,到了紫禁城里就住在太皇太后身边,等将来世祖爷的几位皇子长大了,选一位登基之后,她就要做新皇的皇后的。
她那时候还很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从科尔沁来紫禁城,既然内定了她是皇后,为什么她这么小就要离开阿爸呢?她在来了之后,曾问过太皇太后这个问题,哪知却换来太皇太后一声长长的叹息,神色也不大好了,模样看起来很是伤感,乌兰其其格虽没有得到答案,却是从此之后再也不敢问了。
后来在慈宁宫里住了几年,乌兰其其格渐渐大了,发现太皇太后并不很禁止她与几位皇子相见,慢慢地才揣摩出这其中的缘故来,太皇太后是要她跟几位皇子培养出感情来,即便没有情愫,也要让几个孩子青梅竹马一般长大,将来她为后时,也不至于跟新皇太过于生疏了,又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新皇即便不喜欢她,也不会废了她的。
太皇太后这是不希望再演变成世祖爷那时候的废后风波的,而且她亲自来教养,也是要磨掉科尔沁格格都有的骄横任性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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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孤身一人在宫里长大,即便太皇太后待她好,她又是科尔沁来的尊贵格格,宫里无人敢怠慢她,可是她仍旧是一点点的收敛了自己的性子,慢慢的把自己变成太皇太后想要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若是犯了错,没有人可以帮助她,毕竟这里已不是在科尔沁,而是在紫禁城,她如果错了,只怕从此不能再回头。
世祖爷还在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在宫里和几个皇子也能玩到一起去,只是皇子们总是要去读书的,十天才能放半天的假,而她成日都是病着的,只要时气不好便只能在屋里养着,因此一个月也就只有两三日能在慈宁宫里见一见几个皇子,她又不能疯跑疯玩的,所以几个人在一处,只是说说话罢了。
年纪小的时候,对做皇后没有什么概念,待世祖爷去了,她也长到了十一岁,三皇子玄烨登基了,她便明显感觉到了宫里的人对她态度的变化,虽然没有人直接唤她做皇后,但巴结她的人明显变多了,然后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拿她当做皇后看待了,似乎只差太皇太后那一道懿旨,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做玄烨的皇后了。
那时候的她,心中其实是雀跃不已的,不仅仅是因为要做皇后,还因为,她能和三皇子在一处了,这些年来,从没有人知道她的隐秘女儿心思,她是早已喜欢上了玄烨的,因为悬心究竟谁会即位登基的问题,她已有了心病郁结在心中,在得知玄烨登基时,她才喜出望外了,觉得自己总算是得偿所愿能做玄烨的皇后了。
可偏偏造化弄人,最后做皇后的人不是她,而是索尼家的嫡长孙女赫舍里氏。
她方才在门后瞧那赫舍里氏,她长得那么好看,更重要的是,她还是那么健康的一个小姑娘,反观自己……
孝庄瞧了乌兰其其格一眼,从前她还不知道乌兰其其格的心思,只当是她没有做成皇后有失落而已,如今听了这几句话,孝庄忽而就悟透了小姑娘的心思,想起这几日玄烨大婚,乌兰其其格只管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明明病好了也不肯出来透气,偏偏赫舍里氏来了,她宁肯坏了规矩也要出来偷看,可见是对这赫舍里氏上心,往内深究,也应是对玄烨上心了。
孝庄一叹,心下已有了决定,乌兰其其格对玄烨有了心思,她的事便不能再拖了:“方才我与皇太后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再往前,与皇后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也不问你是个什么想法,如今呢,你是不可能做皇后的,这一点你也知道,我已替你想好了,眼下有两个法子安顿你,一则是你在慈宁宫里再住个几年,待福全或常宁封王后,我替你选一位出来,给你们赐婚,让你做个正妃,你与他们两个年岁也相当,又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嫁过去也合适,不至于太过生疏;二则是,你还留在宫里,待钮祜禄氏进宫之后,我再则一吉日,让玄烨纳你为妃,只是有一条,你往后就排在钮祜禄氏后头了,你愿意选哪个?”
聘给近支亲王,还是嫁给皇上的兄弟做正妃,比在宫里做妃子实在好得多,但孝庄觉得,乌兰其其格未必就愿意嫁给福全或常宁,可是,叫她排在钮祜禄氏后头,孝庄自己心中却是不忿,难道自己的侄女身份还比不上遏必隆的女儿么?
乌兰其其格想都没想,含泪跪在那里给孝庄磕头:“求老祖宗恩典,我愿意留在宫里,我不愿意嫁出去!”
孝庄这些年,但凡做了决定的事情,旁人再如何相劝她都是不会改主意的,决定旁人的命运也从来没有给过旁人第二种选择,就像当初接了乌兰其其格进宫,她也是决定了就做的,如今却因一时心软歉疚给了乌兰其其格两个选择,乌兰其其格一心都在玄烨身上,又哪里肯出去?
这两个选择于她来说,不过都是废话,她进宫就是来做皇后的,宫里的人都知道,如今做不成皇后了,再出去嫁给亲王,别人会怎么说她?她是听不得那些闲话的,自己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宫里,被玄烨纳妃也罢,排在什么钮祜禄氏后头也罢,她是死也不要离宫的。
“罢了罢了,那你就留在宫里吧,”
孝庄待乌兰其其格起来,斟酌片刻,才又道,“皇后初入宫,你的事情她必定也知道,若是我贸贸然下旨册封你,只怕她心里别扭,你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我也不好为了你去白白的惹她不痛快,她虽是个明理的人,也不会说什么,但咱们也不能叫外头的人说了闲话,所以这事儿待我跟皇后商议了,才能下旨册封你,这些日子,你且好好歇着,无事就不要出慈宁宫了。”
赫舍里氏才嫁进来,她就要册封原本应该做皇后的科尔沁格格为妃,索尼要是知道了这事儿,心里会怎么想呢?她还指望着索尼力挺玄烨亲政然后除掉鳌拜呢,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给赫舍里氏添堵呢?即便要封妃,那也得赫舍里氏同意了才行的。
如今在孝庄心中,珠锦的心情自然比乌兰其其格的心情要重要得多了。
孝庄这话,乌兰其其格听了难受,却也不敢反驳什么话,规规矩矩的磕头应了一声好,又磕头谢了太皇太后的恩典,便听见外头有人高喊皇上驾到,但见孝庄一脸喜意的望向苏麻喇姑:“你听见没?皇上来了!他今儿来的倒是比往常还早些!”
苏麻喇姑也跟着笑道:“想是那边的事儿完了,皇上按例下谕给老祖宗和皇太后上了尊号,这就赶着来给老祖宗请安来了!”
孝庄见孙子来了自然是高兴得很,乌兰其其格却默默的行礼退了下去,从前见一见玄烨也就罢了,索性大家年纪都还小,如今他既然已经娶了皇后,自己又是将来要给他做妃子的人,这会儿避避嫌也是应当的,何况自己现在的心情也不好,并不很想见他,干脆避到后头去得好。
孝庄眼见着乌兰其其格退到后头去,并没有出言阻拦,纳乌兰其其格为妃的事情还未成定居,这两个孩子还是暂时不要相见得好,如今乌兰其其格懂事,自动避了出去也好,待她再一抬眼,便瞧见玄烨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见玄烨越发沉稳的模样,孝庄心中感慨不已,直至今日,这孙儿才算是成了人,大婚事了,她心里头也算是搁下了一桩心事,玄烨进来得很快,早已看见乌兰其其格退到后头去的身影,行礼之后瞧不见乌兰其其格了,他才笑道:“皇祖母,乌兰格格这是怎么了?怎么朕来了她倒是走了?难不成是故意躲着朕么?”
他和乌兰其其格一起长大,即便两个人有辈分的相差,但年纪相当,倒也不能特特的显出什么来,何况若是真论起辈分来,那就真是乱了,何况孝庄本就有意让他们亲近起来,是以他一直将乌兰其其格当做妹妹看待,他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才冒出这么一句打趣的话来,可话一出口,却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好,竟有些自悔了。
乌兰格格原本是定给他做皇后的,如今平白多了个赫舍里氏做皇后,想来她心里正是不自在所以才避开的,偏偏他还要这般打趣,太皇太后心里只怕也要不自在了吧?
玄烨如此一想,又见孝庄果然神色淡淡的,便忙将话岔开,说起礼部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上尊号的事情来,特特的引太皇太后高兴,好叫太皇太后忘了他方才的无心之言。
说了一会子闲话,孝庄果然又高兴起来,提起她方才给珠锦的许诺来:“方才赫舍里氏来过了,可巧你来迟了一步,竟也没有遇上她,我给她说定了的,三日后让她回外家归宁去,你也陪着一道去,你那日在太和殿颁了封后的诏书之后,就同她一起去罢。”
孝庄顿了顿,忽而想起一事来,忍不住望着玄烨笑起来,玄烨听了方才的那个消息正在沉吟,猛然瞧见孝庄笑,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皇祖母做什么只管望着朕笑?”
孝庄眼里闪过促狭:“如今可还嫌赫舍里氏不好看么?奸人所作之谣言,偏偏你还信了,若她真是个满脸麻子的胖姑娘,我那日先见了她,又怎么肯再叫她跟你大婚?即便真要大婚,我也会事先告诉你的,岂会一点风声都不露给你知道?皇帝往后还是要沉稳些,不要听了风便是雨的,这样迟早被奸人利用,反倒是遂了旁人的心。”
孝庄教导他,玄烨不敢不听,当即规规矩矩的站起来,执手为礼:“孙儿谨遵皇祖母的教诲!日后定不再如此了!”
其实,他自己也是有些后悔那日的莽撞的,昨夜已经暗自懊悔一回了,这会子细品孝庄的话,更是句句牢记心中,可琢磨了半晌,竟琢磨出别的滋味来,一抬眼望向孝庄:“听皇祖母的意思,是提前见过赫舍里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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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本来也没想瞒着他的,如今见他两个相处的还不错,又见玄烨问了,便笑道:“倒也不是我自个儿要去见的,实是索尼来找我,说了一番肺腑之言,哦,就是那日他病愈归朝的前一日,他悄悄儿进宫来瞧我,跟我说的那些话,说他想好了,要好好的辅佐皇上亲政,辅佐皇上除掉鳌拜,还说啊,他下定决定是因为赫舍里氏的一番话。他那日与我谈了许久,说的皆是肺腑之言,我心里很是相信他的,所以后来就趁空出宫去瞧了瞧赫舍里氏,就是在护国寺里见的。”
孝庄便将那日的事情一一说给玄烨听了,末了,才笑道:“我一见了赫舍里氏便喜欢,想着你那日来找我说她模样不好看的事儿,我想着便好笑,所以啊打定了主意也不告诉你,如今想必你心里也明白过来了吧!”
玄烨闻言,微微牵唇笑了一下,心里却暗暗的在思忖太皇太后的这些话。
他还以为是索尼自己想清楚了才回朝的,原来是赫舍里氏说服了他么?赫舍里氏的那一番话确实说的很好,也难怪太皇太后听了高兴,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的让人高兴了。
太皇太后看中索中堂,他也知道索中堂能助他除掉鳌拜顺利亲政,但是他们就非索尼不可了吗?若是没有索尼,他这个皇上就不能成事了吗?
玄烨忽而就想起康熙三年费扬古被籍家弃市的事情来,鳌拜那时那等狂狷,他却护不住自己身边的侍卫,竟叫他们被鳌拜所害,那次的事情就深深的证明了,他自己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鳌拜!
从那时到现在,他只要想起这件事情,心中便有深深的挫败感,而从孝庄口中说出的赫舍里氏那些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又勾起了他心中深埋的挫败感,赫舍里氏这样上赶着的表忠心,难道不是为了她自己一家子的荣华富贵吗?偏偏,他竟然还是需要他们赫舍里氏一族的帮助的。
这样的认知,让玄烨心惊,更让玄烨别扭,他明知道索尼这样做无可厚非,甚至是他和太皇太后所希望看到的局面,可是他得知这些之后却高兴不起来,思来想去,他发现,这问题是出在赫舍里氏身上的,那个在他心里初见就觉得笑靥如花灵动娇嫩的小人儿,竟然也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了么?
后宫不得干政,她难道不知道?
孝庄自己还在笑,却发现玄烨只附和她一声便不再言语了,孝庄也不以为意,并没有开口问他在想些什么,在孝庄看来,玄烨这个年纪的皇帝,多思多想是好事,有些事情旁人告诉了未必是好的,还得自己悟透了方是正理,遂换了话题,问跟着玄烨的梁九功道:“皇帝还没用过早膳吧?”
梁九功恭敬答道:“回太皇太后的话,皇上还未曾用过。”
孝庄听闻,便转头对苏麻喇姑道:“你去传膳,预备几样皇帝爱吃的来,”
待苏麻喇姑去了,又对着玄烨笑道,“那几个庶妃这会儿估计都在坤宁宫拜见皇后呢,大概也无暇预备你的早膳,也省得你派人去传,你也不必回保和殿去用了,就在我这里用了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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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锦自慈宁宫又坐肩辇回坤宁宫去,刚进了东暖阁歇下不到半刻,素蕊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她和张禄都是坤宁宫的掌事宫女和掌事太监,可却不能在珠锦跟前服侍,只因珠锦带进来的四个人手眼通天,将坤宁宫里里外外的事儿都摸了个透,又上手极快,她和张禄一时半会儿竟插不进去,也不能时刻陪在珠锦身边了。
再加上珠锦身边还有个在宫里待过的曲嬷嬷,这曲嬷嬷伺候过孝康太后,在皇上跟前有体面,另外几个都是珠锦身边伺候久了的人,他们两个也不敢贸然得罪这几个人,幸而这两个人都是有眼色的,不叫他们到跟前去服侍,他们也就不往前去凑,只安心做些传话提膳之琐碎小事,只等着哪日珠锦发现了他们的好处,自会叫他们跟前去服侍,不怕没有出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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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锦微微眯眼,几个小庶妃来得倒是挺快的,这几个人里头,也有将来的位分倒还不错的,如今既然来了,说不得是要见一见的,何况她们如今只是庶妃,来拜见她这个皇后也是该当的。
珠锦慢条斯理的喝了一盏热热的杏仁茶,这才整了整神色,从东暖阁出来去正殿见人,在在首位坐下,瞧着底下的几个人下跪给她请安行礼,珠锦瞧着她们几个人的发顶,一时就想起往昔旧事来。
上上辈子她们来拜见时,珠锦都因着她们比自己早伺候了玄烨几年,就待她们稍稍客气了一些,董氏和张氏自不必说,她们两个身份低,够不上,做小伏低是应该的,何况没有圣宠,这两个人待她那自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拿大。
何况张氏即便有过生育,到死也不过是个庶妃,死后连个追封都没有,可见玄烨并不怎么喜欢她,在这后宫里,她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几乎等同个透明人。
董氏是员外郎之女,稍微懂得些手腕和眉眼高低,也是有过生育的人,只不过十六年大封之后,也只得了个嫔位,之后,便再没有晋封过,到死也不过是个嫔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