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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清]重生之孝诚仁皇后-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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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锦倒是没把玄烨走时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她瞧了跟在梁九功身后进来又垂手站在一旁的如貌一眼,见如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珠锦也没问她怎么了,只打算等着如貌自己说,果然等玄烨和梁九功走了之后,如貌便上前对她道:“主子,钮祜禄妃在御花园里遇上乌兰格格了。”

        珠锦挑眉笑道:“遇上了就遇上了,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如貌又急道:“若只是单纯遇上了,奴婢又何必来告诉主子知道呢?钮祜禄妃就是在游艺斋外头遇上的乌兰格格,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乌兰格格忽而就生气了,轻斥了钮祜禄妃几句,也不知是说了什么,钮祜禄妃竟哭了起来,也说了乌兰格格几句,乌兰格格眼睛都气红了,争辩两句之后拂袖便走了。”

        游艺斋就在坤宁宫后头,过了游艺斋才是御花园,珠锦心中暗想,也不知这二人是怎么在这里遇上的。

        “知道她们具体说的是什么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如情道,“给素蕊报信的小宫女站得远没有听清,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来往的宫人也不少,只是都离得很远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倒是两个人的贴身宫女就在跟前,想必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可是,咱们只怕都问不到了。”

        珠锦闻言点点头,她确实不可能去把钮祜禄氏的宫女抓过来问这个,乌兰其其格的宫女她就更不能去问了,垂眸想了片刻,她便起身道:“更衣吧,我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乌兰其其格还不是玄烨的妃子,她若是想见乌兰其其格倒是不难,只是宫中人多眼杂的,她见乌兰其其格倒是没什么,就怕旁人的口舌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好歹乌兰其其格是科尔沁的格格,也是孝庄的侄女儿辈,她肯定是不喜乌兰其其格被人议论的。

        这乌兰其其格受了委屈,必然是往慈宁宫去的,珠锦想,她若此刻前去慈宁宫,说不定还能见到乌兰其其格,或能得知事情始末,何况,她本就有意要寻孝庄说一说乌兰其其格的事情。

        她是后宫之主,钮祜禄妃与科尔沁的格格闹出事来,还就在她的坤宁宫后头,她不出面解决就说不过去了,何况来往宫人那么多都看见了,这会儿只怕整个宫里都知道这件事了,她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合该在得了消息之后就去寻孝庄的。

        珠锦到了慈宁宫,自有宫女进去通传,她也没等宫女出来,直接跟着宫女进去,果然听见殿中传来一阵阵的抽泣声,并且有苏麻喇姑说话的声音:“……格格若是不往那边去,又怎会在御花园碰到她呢?老祖宗知道格格受了委屈,格格也该为老祖宗和皇上想一想,眼下也不能对钮祜禄妃如何,格格是个聪明人儿,不用我说,格格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格格莫伤心了,老祖宗看了,也是要心疼的。”

        乌兰其其格却没有说话,珠锦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也能听到苏麻喇姑低柔的规劝声,待为她通报的宫女说了话之后,殿中却是一静,她便是在这样一片静默之中走进了殿中。

        珠锦福了福身,给孝庄问了安道了吉祥,孝庄见了她来,沉着的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笑模样来:“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在你的坤宁宫里么?我吩咐苏麻给你们送去的螃蟹,皇上同你可吃了?”

        “儿臣是来给皇祖母请安的,梁九功来说辅政大臣们定了去南苑行围的日子,来请皇上前去细议,皇上就往保和殿去了,”

        孝庄开口的时候,乌兰其其格早已擦了眼泪止了哭声,珠锦与她互相见了礼,落座之后又微笑答道,“皇祖母送去的螃蟹,皇上都吃了,那两壶暖酒皇上还未喝完,都存在臣妾那里呢,儿臣吃了一碟子蟹黄,味道自然是很好的,那蟹确如苏麻姑姑所言,是极好的蟹呢!”

        言罢,又望着乌兰其其格笑了一笑,恍若没有看到她满面残泪一般,只柔声道:“儿臣是第一次见乌兰格格,但一见了格格形貌,儿臣心里却很是喜欢,儿臣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格格做见面礼,这镶金翡翠的玉镯子是儿臣的额娘在儿臣十岁的时候送给儿臣的生辰礼物,还望格格不要嫌弃。”

        珠锦褪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没有让宫女代为转交,当着孝庄的面儿亲自放到了乌兰其其格的手中,孝庄在一旁看着,见乌兰其其格一副犹豫的样子且又转眼望着自己,孝庄知她心中所想,遂温声笑道:“既是皇后给你的,你就收着吧,这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乌兰其其格遂收了,又把自己手腕上的珊瑚串取下来递给珠锦:“这是我额吉送我的,回送给娘娘。”

        她虽不哭了,但鼻音仍旧很重,珠锦含笑收了她的回礼,又谢了她,不着痕迹地默默瞧了她一眼,却见她眼中倒并没有多少委屈了,心道,乌兰其其格到底是孝庄教养出来的,年岁虽小,但还是很懂得掩饰情绪的。

        孝庄见二人互相赠了见面礼,相处倒还和谐,心里却很不愿意看到乌兰其其格这般狼狈模样,当下对着苏麻喇姑温声道:“苏麻,你领着乌兰格格去收拾一下,顺道把药喝了,再请太医来给她瞧瞧,仔细她今日出去吹风又受凉了。”

        苏麻喇姑答应一声,便领着乌兰其其格去了,珠锦见乌兰其其格被孝庄支走了,又见孝庄扫了她一眼,她心知孝庄必然能猜到她的来意,当下也不隐瞒,道:“皇上走了之后,儿臣才听宫女说了游艺斋的事情,儿臣知道钮祜禄妃与乌兰格格那里遇到了,也不知说了什么话,儿臣知道的也不真切,所以即刻就来了慈宁宫,想问一问皇祖母这究竟是怎么了。”

        末了,又补了一句道:“皇上走的时候还不知道此事,但是儿臣想,皇上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的。”

        “唉,我原当你不知道这事儿就罢了,既然你问起来了,这事儿也原该和你说的,如今你是后宫之主,这宫里的事情,少不得你是要知道的,何况我原本就打算与你说一说乌兰其其格的事儿,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便更要与你说了,”

        孝庄叹了一声,道,“自从在护国寺相见后,我心里便把你当做是我的亲孙女了,所以有些事儿也不用瞒着你,世祖爷病重的时候啊,眼看着是救不回来了,那会儿还没有定下哪位皇子登基,但我心里就已有了皇后的人选了,便是科尔沁的乌兰格格,后来我便把乌兰其其格接到宫里来了,想着待皇子登基后,等年岁到了,便让她和新帝大婚,之后玄烨即位,事情却有了变化,之后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既然选你做了皇后,乌兰其其格自然是做不成皇后的。”

        珠锦只是沉静的听着,并不出言打断孝庄的话,孝庄这是在对她吐露心声,自然这样的话,上上辈子孝庄也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的。

        孝庄顿了顿,又道:“她从小也算是跟玄烨青梅竹马般长大的,虽说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面,但是两个孩子感情也还好,这孩子心细也敏感,旁人有个什么话,她总要放在心里揣度个几日才甘休,可这是在宫里,那些犄角旮旯里见不得人的心思和闲言碎语还少么?我是给了她出路了,要么,让她等几年,待福全或是常宁封王了,就择一个把她嫁过去做正妃,要么就留在宫里给玄烨为妃,只是这位次就要排在钮祜禄氏后头了,这孩子偏不肯出宫去,她要留在宫中为妃。”

        说到此处,孝庄又是一叹,“她身子不好,时常病痛,我瞧她那个样子,我也实在是不忍心哪,她方才与我说了,她是想从游艺斋那边过去见你的,她是怕你听了宫里头的闲言闲语误会了她,怕将来她为妃不好与你相处,这才去寻你的,我已告诉她了,让她放心,说锦儿你不是这样的人。”

        “皇祖母放心吧,儿臣若是在意那些个闲言闲语啊,还怎么过日子呢!自然儿臣更不会误会乌兰格格了,乌兰格格金枝玉叶一般的人物,儿臣喜欢她都来不及,怎么会误会她呢?”

        珠锦轻轻笑了一笑,自她进宫起,关于她和乌兰其其格的闲言闲语确实从未断过,只是她早已心止如水,打定主意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那些个流言碎语,当真没有在她心上停留半分,“只是到底不知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儿臣实在不解,钮祜禄妃不像是那等柔弱之人,怎会先哭了?”

        她真是想不到乌兰其其格究竟说了什么话,能让那等骄矜的钮祜禄氏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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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锦这话说的孝庄一笑,道:“你这样的性子我最是放心了,不像那些个榆木脑袋的人,总是盯着人家的口舌计较,从不会过自己个儿的日子!”

        孝庄叹了一番,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倒是有些唏嘘,顿了一顿,收敛了情绪之后才又道,“方才乌兰其其格一回来倒是与我说了,她们两个能有什么事儿呢?不过也是些口舌之争罢了。”

        虽然孝庄并未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不得了和重要,在她眼中,这也不过是两个小丫头的意气之争罢了,她并未看在眼里,但珠锦问起来,她也并不打算瞒着,就当笑话似的这么叙述了一遍。

        珠锦这才知道原委——

        原来乌兰其其格想去坤宁宫找她说话,正要穿过游艺斋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钮祜禄氏,钮祜禄氏不认得她,又见乌兰其其格对自己视而不见不对她行礼,钮祜禄氏非常恼火,就把乌兰其其格叫住了,非要让乌兰其其格给她行礼,哪知她不认得乌兰其其格,乌兰其其格却是认得她的,就连她在坤宁宫请安时发生的事情乌兰其其格都是知道的,因此乌兰其其格非但不行礼,还就着坤宁宫里的事情羞辱了钮祜禄氏几句,钮祜禄氏又气又急,这才哭了起来。

        哭了之后的钮祜禄氏也知道了乌兰其其格的身份,她自然是不忿被一个蒙古格格如此羞辱的,想起宫中私下的流言蜚语,也就略略讽刺了乌兰其其格几句,乌兰其其格被她戳中心病,自然也是又气又急,当即拂袖便走了。

        “乌兰其其格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从小在我跟前长大的,虽然伶俐乖巧却也是个敏感的孩子,在我这儿还好,若是离了我,她是绝不肯低了自己的身份的,科尔沁的格格都有个骄傲的心,钮祜禄氏那样对待她,她是肯定不高兴的,”

        孝庄微微眯眼,道,“何况钮祜禄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就那么哭了,这像是个满人贵族家嫡出的小姐样子么?我觉得啊,这钮祜禄氏假哭多过于真哭,她就是矫情,就是在众人跟前做了个样子罢了,她不过是要宫人们都看见,看见她被乌兰其其格给骂哭了罢了!别人若是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到时候说起来,怎么看都是钮祜禄氏受了委屈啊!”

        “乌兰其其格倒是硬性子,在那儿被人气着了,回来只知道跟我哭,若我是她,就跟钮祜禄氏对着哭,看谁哭的可怜,不过是矫情罢了,咱们女人呐,就是不能不会矫情做戏!”

        孝庄感慨一番,正巧被回来的苏麻喇姑听见,苏麻喇姑便笑道:“人家在那里委屈的跟什么似的,硬撑着回来见到老祖宗才哭的,就为了不给科尔沁的格格丢面子,结果老祖宗倒是还埋怨上人家了!”

        “你回来了?”

        孝庄听了苏麻喇姑的话笑起来,又问她,“太医去瞧了么?怎么说的?”

        孝庄虽然抱怨乌兰其其格不懂示弱,却仍是很关心她的,且珠锦看得分明,孝庄在抱怨的时候,那神情分明有着对乌兰其其格的疼爱,哪有一丝不悦呢?

        苏麻喇姑笑道:“老祖宗放心好了,太医已来瞧过了,格格没有大碍,心气不顺也是因为气恼所致,休息一两日就能好了,格格现下喝了药已经歇着了,我就回来了。”

        孝庄一笑,道:“那你就再辛苦一趟,去寻一两件鲜亮的好东西带去永寿宫送给钮祜禄氏,就说我知道钮祜禄氏受了委屈,让你去安慰安慰她的,你就跟钮祜禄氏说,她跟乌兰其其格之间是个误会,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这日后总有常相见的时候,两个人都撩开手才好,何必要闹得大家下不来台呢?苏麻,具体怎么说你就自个儿掂量好了,只要让钮祜禄氏消停些,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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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麻喇姑答应了一声便去了,珠锦在一旁笑道:“这本是儿臣该去做的事情,皇祖母心疼儿臣,倒是替儿臣张罗去了!只是辛苦苏麻姑姑这一趟了!”

        孝庄也笑:“你说得也不错,这原是你的差事,只是如今乌兰其其格尚未得封,玄烨尚未纳了她,叫你出面去调停反而不好,不若苏麻喇姑去的合适,这样一来,若是钮祜禄氏当真要闹起来,苏麻也有法子对付她的。”

        “说起乌兰格格的事儿,其实儿臣不单是为了方才那事来的,这一趟过来,也是儿臣有了些想头要说与皇祖母知道,”

        珠锦缓缓的道,“皇祖母若是不提乌兰格格要封妃之事,儿臣也是不敢说的,既然皇祖母提起,乌兰格格又是愿意留在宫里的,那儿臣想着,总不能只给格格封妃了事,依格格的身份和与皇上之间的情分,怎么能与钮祜禄氏一般只封妃而不给金册金印呢?就是格格的身份也不比钮祜禄氏差,也大可不必排在钮祜禄氏之后。”

        “儿臣自进宫起就在思虑这件事了,儿臣与皇祖母的心是一样的,若是乌兰格格肯留在宫里,儿臣觉得,应该给她正式的册封和妃子的封号,让她排在钮祜禄氏之前,这也算是补偿她这些年所受的口舌是非吧,儿臣觉得,乌兰格格这几年着实不易,若是能够如此,外头的人也不至于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儿臣私心里觉得,就是将来皇上亲政了,再过个几年,就是贵妃的封号,乌兰格格也是当得的。”

        孝庄对珠锦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神情隐有忧虑:“可是宫中除你之外,再无人有册封了,更别提封号了,若是当真如此,会不会对前朝有所影响?遏必隆和鳌拜又岂能甘休?”

        “可若是只给乌兰格格一个妃的称号,还让她排在钮祜禄氏之后,这岂不是更让科尔沁的蒙古王公们心寒么?皇祖母且想一想,如今前朝不稳,皇上一门心思的想要亲政,蒙古那边也不能有事叫他分了心呀,何况遏必隆和鳌拜到底是皇家的臣子,当初钮祜禄氏只得一个妃子的称号,他们不也领受着么?何况给科尔沁的格格册封,是太皇太后的恩典,他们又敢说些什么?!他们的眼睛正盯着前朝呢,后宫这些事儿,想必是瞧不上的,”

        珠锦的声音低了一些,还带了两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儿臣知道皇祖母的担心,皇上今儿个吃蟹的时候与儿臣说过了,钮祜禄氏是个骄矜的,但是目前因为遏必隆和鳌拜,皇上也不能对她如何,照旧是要宠着的,儿臣瞧着,她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都会比庶妃们得宠,只怕乌兰格格封妃之后,她也会比乌兰格格得宠的,儿臣的想法是,只要皇上替咱们哄着钮祜禄氏,给乌兰格格封妃和赐号又有何不可呢?这得宠的人是不会在意那些封号的,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孝庄眯了眯眼,片刻之后虚点着珠锦的额头啐道:“我就说你是个伶俐的,如今鬼精灵似的连皇上都敢利用了!”

        珠锦知道孝庄这样说就是同意了,也不曾恼了她,遂也只是笑,后又眼巴巴的看着孝庄道:“这也是皇祖母疼惜儿臣,儿臣才有这个胆子呢!如今还只求皇祖母过几日就下个懿旨,册封乌兰格格为妃,再行一次册封礼,皇祖母可愿成全儿臣这个想头么?”

        “你都设想的如此周全了,我还能不成全么!”

        孝庄也是笑,“你既然都想好了,那想必乌兰其其格的封号和住处,你也都想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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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庄沉吟半晌,微微一笑:“那就依了你吧,过几日我就会下达懿旨册封乌兰其其格,在皇上去南苑行围之前,就给兰妃把册封礼办了吧!”

        来时的心愿达成,珠锦心中一颗石头也落了地,上上辈子乌兰其其格到死都没能成为玄烨的妃子,还没来得及册封就在康熙九年的时候病死了,死了之后才得了个追封,为慧妃。

        珠锦心里清楚得很,乌兰其其格那是抑郁而终的,自她做了皇后之后,孝庄没有封她为妃的心思,玄烨更没有要纳她的意思,就这样生生冷落了乌兰其其格,让这个小姑娘在孤清寂静中病死了。

        她今生帮乌兰其其格,其实也并非是为了改变她那个悲惨的结局,她只是想增加一个帮手,能够压制钮祜禄氏的帮手,有了兰妃的牵制,这个钮祜禄妃只怕就再没有精力来对付她了吧?

        上上辈子玄烨的后宫里,就是一枝独秀的人太多了,暗地里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安生,如今她再度执掌后宫,最要紧的不过两个字,就是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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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钮祜禄氏请安来晚了,她是一点都不生气的,这些细枝末节都不在珠锦眼中,纵使没有钮祜禄氏与乌兰其其格闹别扭的这件事,她也是要帮乌兰其其格封妃的,就因为这件事她是一早就想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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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锦从慈宁宫出来时,外头的天儿已经半黑了,她倒是心情很好的,对扶着她的如情道:“咱们从御花园穿过去,从游艺斋那边走回宫里去。”

        雨后初晴空气清新,想必御花园里的景色更是不错,她进宫不足一月,但日日都待在坤宁宫里有时却也憋闷,出来进去都是那红红的宫墙和那四方的天儿,若非她上上辈子本就是赫舍里,就凭着她上辈子在现代自由生活的那几十年的光阴,她是绝对待不下去的。

        珠锦走后,苏麻喇姑才回了慈宁宫,孝庄早已回了暖阁内,正歪在榻上养神,忽而感觉捶腿的宫女力道变了一些,睁开眼睛一瞧,原来是苏麻喇姑回来了,她让暖阁内的宫女都退下了,自个儿亲来给她捶腿。

        “回来了?”

        孝庄没动,只淡淡地道,“钮祜禄氏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呢?我去的时候,瞧着她的面色确实是像不高兴的样子,但是我把老祖宗的那些话一说,她就高兴起来了,我还把老祖宗的话略提了一提,她就不敢露出别的神情了,”

        苏麻喇姑笑道,“钮祜禄氏说,原本就没有什么事,连误会也算不上,说劳动老祖宗想着,是她的罪过,还说改日等乌兰格格好了,她还要亲自去给乌兰格格道歉的,还要来老祖宗这儿给老祖宗请罪的。我想着,她大概是听出话头来了,知道乌兰格格必定为妃,这就给她自己找补颜面来了。”

        “她既然说了,咱们也不必拦着,就让她去做好了,横竖有咱们看着,又能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孝庄道,“钮祜禄氏不傻,这一番试探下来,也知道宫里不是她横行霸道的地方,日后也能老实些的,何况,皇后早把她的心思瞧的透透的了,她就是想翻起风浪来,只怕也是不能够的。”

        孝庄顿了顿,又叹道,“锦儿事事通透,我也算是添了臂膀,这后宫里的事,我也算是能全然放心了。方才你不在,你却没听见那孩子说的话,句句伶俐的很,设想也很是周全,真是个难得的齐全孩子!”

        孝庄遂把方才她与珠锦商议定了的话说了一遍,苏麻喇姑听了,也叹道:“皇后娘娘当真是棋高一着,我原先还以为她会用对付马佳氏的法子对付钮祜禄氏,却没想到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想过那样,而是在这儿等着呢!如此一来,有乌兰格格在头上压着,钮祜禄氏在宫里只怕想横行霸道都难。”

        “这孩子的手段和心思,倒是叫我想起姑姑来了,”

        孝庄口中的姑姑,便是太宗皇帝的正宫皇后博尔济吉特哲哲,当年她在太宗皇帝的后宫里为妃嫔时,她的姑姑就是太宗皇帝的妻子了,孝庄见苏麻喇姑一脸的诧异疑惑,她才解释道,“你想啊,姑姑当年在后宫里,也是如此费尽心思的平衡各方势力,只是那时节的形势比现在难多了,姑姑却总能有法子去解决,后来的事,是太宗皇帝迷了心窍,专宠于海兰珠,以至于姑姑无法可施,但姑姑的这个皇后做得可谓是无愧于心的。”

        孝庄想起那些往事,接连叹了好几口气,又道,“我初见这孩子时,就觉得她的气质温和高雅似曾相识,只是那时还不知她为人如此,及至进宫之后观她的行为说话,又加上方才的事情,我才想起,这孩子是很像姑姑的,倒也不是说她的容貌像,而是她的眼界和心胸,都要比我和海兰珠更像她的侄女……苏麻,姑姑当年肯殚精竭虑的做那些劳神的事情,是因为她深爱着太宗皇帝,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爱情,所以她成全太宗皇帝专宠于海兰珠,而现今,这孩子能主动提出给乌兰其其格封妃,她的出发点却不是因为爱皇帝,而是为了后宫平衡。”

        “老祖宗,您不是说过么?爱情是这宫里最要不得的东西,皇后娘娘能这样识大体是很好的,她不爱皇上,可是她在努力做好一个皇后该做的事情,就她入宫到现在来说,哪一样不是做得顶顶好让您交口称赞呢?您又何必苛求她爱皇上呢?”

        苏麻喇姑道,“她若是爱了,但她年纪又小,只怕做不到孝端文皇后那个样子,到时候反而会因为嫉妒吃醋而多生事端,后宫又会再起波澜啊。”

        “苏麻,你错了。爱情是皇帝最要不得的东西,也是妃子们最碰不得的东西,有了它,皇帝就做不成皇帝了,妃子也不像个妃子了,但是皇后却不能不爱自己的夫君!”

        孝庄加重了语气,“皇后应该深爱自己的夫君,把皇上当成她的天当成她的神一般来敬爱!皇后可以爱自己的夫君,但是也更应该怕自己的夫君,一个皇后对皇上只有爱没有怕是不行的,只有怕没有爱也是不行的,必须要又爱又怕的才行!”

        “老祖宗不必心急,如今皇后娘娘进宫不足一月,她和皇上两个人还在熟悉彼此性情的阶段,待日后相处久了,同甘苦共患难之后,不愁不会爱上的!乌兰格格不就是因为从小跟皇上一起长大,看到了皇上的性子,才这般喜欢他的么?皇后娘娘也会如此的!”

        “同甘苦共患难?”

        孝庄看着苏麻喇姑的笑,心中若有所悟,又听苏麻喇姑说起乌兰其其格,又有些不悦,“她又不能做皇后了,要她的喜欢又有什么用!她要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性子,迟早还是要吃亏的,我能护得了她一时,还能护她一辈子不成?做格格的时候我还能伸手,待她成了皇上的妃子,若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就不好插手了!”

        孝庄不欲多谈乌兰其其格,只顺着方才苏麻喇姑说起的话往下道,“不是说皇上跟大臣们去定十月去南苑行围的日子了么?我想着,这正是皇上与锦儿单独相处的好机会,一会儿皇上来请安,我就与他说说,叫他不必带张氏等几个庶妃还有钮祜禄氏出去了,只把锦儿带出去就够了,也让他两个好好在外头培养培养感情!”

        苏麻喇姑点点头,赞同道:“这个法子倒是很好!”

        ——

        秋雨过后便是十月,倒是晴了好些时日,京城里一入了秋天气就会冷起来了,珠锦在熟悉了宫务流程之后就越发忙了起来,许多事虽不用她亲自去做,但却需要她设想周全了再吩咐底下的人去做,京城里的冬天长得很,需要预备的东西也多得很,再加上玄烨已经告诉了她,南苑行围还要带了她去,这一去就是十数天,她还要预备两个人带着去的东西,更是忙了。

        自乌兰其其格行了册封礼,赐了金册金印之后,就正式成了玄烨的兰妃,住进了翊坤宫里,几个庶妃对于乌兰其其格的封妃都表现的很淡定,张氏和董氏还有赫舍里氏都是照旧静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马佳氏被隆嬷嬷拘在自己的屋子里除请安之后一概不能出门,必得学好了规矩方能出门,马佳氏不过是个庶妃,她也不敢跟皇后身边的嬷嬷过不去,只能生生忍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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