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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级八，顾其姝紧随其后。

  等级九……

  上一次，曲元菱进行这个项目的等级测试时，所拿到的最佳成绩，就是等级为九的任务物品。而任务目标最高等级，也只有等级十。

  接近等级九任务物品时，曲元菱分明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顾其姝居然还在！

  她的目光落向池底最深处，那个由重铁制造，镌刻着“等级十”的目标物品。没有犹豫，曲元菱一踢腿，直直往下。

  这个项目即使过量训练，也不会造成太大危险，原因就在她们换上的紧身衣。如果紧身衣上的装置检查到训练者的心率血压等出现问题，它会立刻弹出救护装置，确保将训练者安全带出水面。

  这就是曲元菱决定搏一搏的重要依据。

  潜到任务物品旁边，她的脚已经踩上池底。

  回头看去，她望见顾其姝满头银发散在水中，优雅得宛如深海水母的触须。

  与此同时，顾其姝的表情却不太轻松，她轻拧着眉心，满眼忧虑与她对望。

  曲元菱伸手，握住目标物品的把手。

  等级十的任务物品重量惊人，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堪堪将它拉离池底。曲元菱松口气，挥动双脚准备上浮，却意识到更大的难题——

  抬起来后，她还必须带着这笨重的东西，重新浮上水面！

  这无疑超过了她的体力极限。

  此时是在水中，大量消耗的体力意味着她血氧消耗速度加剧，憋气时间极限也要因此大幅缩短。

  曲元菱望着高高在上的水面，意识到自己恐怕无法顺利返航。

  可一转头，旁边的顾其姝已经拿上任务物品，放慢了速度在等她一起上游。

  没有人会在自己引以为傲的项目上轻易低头，曲元菱决定搏一搏。她将之前的顾虑抛到脑后，不管不顾开始用力。

  结果显而易见，在离水面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她紧身衣上的指示灯开始闪烁。

  这是一个预警，如果三秒内她无法解除困境，救护装置就要弹出。

  被一团巨大的气囊簇拥着浮上水面，画面会有多么滑稽，曲元菱简直不敢想象。

  这时候，顾其姝凑近她身边。

  两人都无法开口说话，但单凭眼神交流，曲元菱却神奇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头——原来这就是顾其姝故意说自己不会的企图。

  结论已经不重要，她的目光落到对方的唇上。

  指示灯还在闪烁，预警时间即将耗尽。

  曲元菱顾不上思考，用没有拿重物的那只手揽上顾其姝的脖子，主动凑了过去。

  两人双唇重重相撞，曲元菱甚至感觉自己磕到了顾其姝的犬齿。

  钝钝的撞击疼痛过后，是从对方口中渡来的新鲜空气。窒息的感觉得到缓解，下一刻，曲元菱顾不上其他，急切伸出舌尖，只想掠夺更多氧气。

  顾其姝无比宠溺，她伸手扶着曲元菱的腰，又张着檀口，予取予求。

  比起被动施予，她更像是十分欢迎曲元菱的到访。为了留住这一刻，她要什么，她就愿意给什么。

  没有人注意，曲元菱紧身衣上的指示灯已经转红为绿，也没有人注意，两人一直在上浮，在某个时刻，她们的头肩已经浮出水面。

  水面之上，充盈的空气被情动者的体温加热，鼓噪萦绕在她们周围。可几秒前还在渴求氧气的曲元菱，却对它们置之不顾。她目光迷离，整个人黏在顾其姝身边，渴求她的唇舌，像受难者渴求神明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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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唇分时, 曲元菱大口大口喘着气。

  亲吻的一开始，是她从顾其姝口中汲取氧气，但到后来, 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在索取。争夺到最后，两人休战, 彼此都是呼吸急促。

  花蜜香太浓, 曲元菱喉间发痒, 刚想退开一点，又被顾其姝搂着腰肢拖回怀里。

  她蓦地意识到什么，转头朝水面下看去——

  之前两人耗费巨大力气提上来的重物, 已经慢悠悠落回池底。方才的亲吻太过专注, 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刻, 两人一前一后松了手。

  此时此刻, 她双手搭在顾其姝肩上, 而顾其姝的双臂，则紧紧搂在她腰后。

  旁边, 仪器屏幕非常煞风景地闪动一瞬，给出两份零分成绩。

  曲元菱死死盯着那个数字，刚缓过来的气差点没又背过去。作为名副其实的优等生，从小到大, 她还没有受过这种“羞辱”。

  顾其姝却轻笑一声。

  她特意附到曲元菱耳边, 慢条斯理道：“成绩好像有点不太理想。”

  曲元菱心里有点堵，闻言冷冰冰回应：“你的第一项训练失败了。”

  顾其姝看着她, 软声撒娇：“姐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可以……再下去一次。”

  两人还浮在池中, 顾其姝的银发散落在水面，像古童话中依靠声音蛊惑过往船只的塞壬女妖。她发出邀约，想要的自然不是池底那坨冷冰冰的重物, 而是……

  另一个亲吻。

  曲元菱泡在水中，体内却燥热得厉害。

  她别开头，暂时阻断来自女妖的蛊惑，回道：“能教你的，刚才我都已经示范过。这一次，你自己下去吧。”

  说完，曲元菱游到岸边，坐到阶梯上休息。

  顾其姝想跟过来，被她的眼神劝退。曲元菱翻阅着训练计划表，提醒道：“如果第二次仍然没有成绩，你就可以直接放弃少将考核，不用去丢脸了。”

  顾其姝倒不太在意什么少将考核，但她在意明天曲元菱还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她妥协道：“姐姐等我。”

  说完，她憋着一口气，重新潜入池中。

  池水非常清澈，曲元菱坐在岸上，能清楚看到顾其姝在水面下的身影。即使是骄傲如她，也不得不赞叹，顾其姝的姿势动作没有一点值得挑剔的毛病。明明有将这个训练直接打通关的实力，先前却还哄骗着她一起下水。

  提起这个，曲元菱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刚才的画面。

  如果关于“睡美人”那件事，顾其姝没有骗她的话，那么，这是她们之间第三个吻。

  第一次，她没有防备，在众目睽睽的新闻发布会，被顾其姝亲了一下。当然，现在看来，与其说那个触碰是亲吻，曲元菱更愿意将之解释为“轻蹭了一下”。

  第二次，是在昨夜的凉亭。

  顾其姝的借口找得很巧妙，但实在没什么可信度。谁都知道，亲吻跟肩伤搭不上关系。

  她当时没有避开，是因为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样做，确实能让顾其姝愉悦。如果心情愉悦，皮肉的伤痛便真的不算什么了。

  第三次，就在她面前的训练水池中。

  曲元菱无法回想起自己当时真正的心情。

  她不确定，自己是真的不想触发救护装置出丑，亦或，只是眼馋那抹嫣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那些关于顾其姝的体温，关于她唇齿间的香气和温软，都在记忆中被保存得相当完好。以至于光凭着回想，曲元菱喉间便生出些细细密密的痒意。

  思绪发散，她不由自主想到，第四次呢？第五次呢？往后漫长的岁月里，如果她和顾其姝因为婚约被牵引到一起，这种自然而然的触碰，是不是要发生在她们日常相处的每一个缝隙中？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却还没有意识到，对于想象中两人未来相处的场景，她已经生出了期待。

  一转眼，顾其姝提着任务物品，重新回到她面前。

  她对着曲元菱邀功：“姐姐，我完成了！”

  曲元菱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一瞬。

  顾其姝不满她心神没有牵挂在自己身上，皱着鼻子问了一句：“姐姐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闻言，曲元菱脸色蓦地发烫。

  她移开目光，漏洞百出否认道：“没有。”

  说完，她转头去看仪器屏幕，之前那两份碍眼的零分成绩单已经刷新，屏幕上现实出一个6分。

  明明有拿满分的实力，顾其姝第二次下水，却只把之前她要求的等级六物品拿了上来。

  曲元菱没有说什么，在训练计划表上简单记录了一下，便站起身：“回去换衣服，我们进行下一个项目。”

  大概在池中尝到了甜头，接下来几个训练，顾其姝倒是配合得很。只是这种程度的训练，对于顾其姝而言基本等于放松，曲元菱看着她轻松辗转于各个训练器械之中，却永远只将成绩维持在一个中等往上的水平。

  自从昨天的皇宫晚宴之后，她大概了解顾其姝的处境，对她这种隐藏实力的做法，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如果顾其姝生在其他任何一个家庭，她或许都可以靠自己的实力大放异彩，但偏偏她是皇室的公主，偏偏她上面压着两个山丘般的存在。

  也许，顾其姝并不比两个哥哥姐姐差，但顾其慎和顾其霜年纪都比她大太多。这三个人的起跑线根本不在同一条线，顾其慎和顾其霜不仅比她多出前几十年的努力耕耘，更有母家在背后鼎力支持，这一切，远远不是她能够比拟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她很优秀，却只能选择做一个民众眼里的花瓶。

  现在看来，宁雅娴的选择看似软弱，但却也是她们母女唯一的生路。

  可是，曲元菱心中还是有疑问。

  顾其姝送她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嗯？”顾其姝一时没反应过来。

  曲元菱又道：“关于你的隐藏实力……为什么要暴露给我？”

  顾其姝偏着头，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片刻后，她轻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曲元菱转头看她。

  顾其姝摊手，露出全然没有防备的姿态：“真的。我甚至没想好，如果有一天姐姐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我该怎么圆场。”

  曲元菱一时语塞：“你……”

  顾其姝还在笑：“姐姐难道不高兴吗？你知道了这些事，就能更加信任我了吧。”

  曲元菱愣怔住。

  顾其姝这话倒是没错。曲元菱知道了这件事，实际上相当于手上握住一个对方的把柄。如果她愿意，她完全可以凭借这件事威胁顾其姝。

  可是，顾其姝明明已经当了几十年的花瓶，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在她面前露出破绽？

  曲元菱猜不透她的想法，只能低声警告道：“你应该更严谨一点。”

  “我知道。”顾其姝回应得很快，她长舒一口气，道：“不过没关系。我伪装太久，不想在姐姐面前装。”

  说话间，她凑近曲元菱身边，将头搭到对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