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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平静的语调没有任何转折，仿佛此刻他面前这个满脸沟壑的老人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话音顿了顿，三代无比坚毅的望著他，说出了此番对话的真正目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怎样的打算。”
他仰头冷笑，他的打算？如果他倾向所谓的亲情，是不是今天就会葬身在大牢，如果他倾向所谓的正义，是不是出了这道门，那些族人就个个狂傲的叫嚣著把他视为宇智波一族的叛徒——在双重身份下的止水又是怎样在这些道德理智中煎熬？
人早就死了……不重要了。
他……除去想看看所有人的结局，除去给止水报仇，与任何一边，还有深切的瓜葛麽？
“我的打算并不重要，反正……我的那部分，谁也得不到。”
长时间的对视，鼬并没有亮出万花镜，但是三代却盯紧了他的黑瞳没有放松，他猜想三代也知道写轮眼的秘密，没用了，与写轮眼相融合的灵体，只能作为他的力量与他共存——
父亲的目的是力量，而三代，他猜，是想用零兽来控制尾兽，人柱力……听说木叶不就有麽？
“你得到了万花镜？”
三代沉默了许久终於开口，他一点也不诧异，由宇智波斑传下来的新型写轮眼，当初追踪斑的二代应该知道，告之三代也不无可能，血继界限与灵体的完美融合，拥有能施展最高级瞳术的能力。曾抱著振兴一族的希望努力修炼，父亲看似关怀的提点，在万花镜开启的刹那，竟是早就做好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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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些……都是高级瞳术，我们的写轮眼，根本办不到——
现在不行，也许日後就行了，只要你牢记怎样施术。
倘若父亲知道而今不合作的他已得到了万花镜，恐怕会後悔吧——谁会知道止水的死会诱发这样的变化，就连他自己，也是愚蠢的後知後觉——
为了前途，我们牺牲一点又算的了什麽，而且身为宇智波一族的人，难道不应该为了家族的兴盛尽力麽？
牺牲一点吗？
那什麽才叫做……最重要的人……
如果那仅仅是一点的程度，万花镜早就满世界都是了。
“……如果你遵守你说过的话，我便放心了。”
三代不介意的前提不过是他的中立，但既然先前派止水来制约他便根本是不信他，这句放心是缓兵之计麽？想他已经身在牢笼，又哪里来的不放心一说？
“鼬，我和你说过宇智波一族会灭亡，那是四代施术到达未来所看到的景象，起初我并不知道真正的起因，也可以说，最早我告诉你的不过是我的猜测，但……原来你竟是灭了全族的凶手。”
他有些呆滞。
且不说施术看见未来有多麽荒诞，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野心之争带来的必然後果；也不说搬出四代的名义是为了再次获得他的信任，如果他是灭族的凶手——
他的父亲他的族人，早让他心灰意冷，既然能袖手旁观，冲动时也曾有过动手的念头，但全族的性命，除了他毫不怜悯的只拥有和自己同个姓氏的族人，他的母亲，他的父亲，还有……还有佐助，他真的能下去手麽？那些骨子里流淌著一脉鲜血的亲人——
只是牺牲一点，你的母亲都同意这样做，鼬，她比你明理，不愧是我的妻子。
是亲人，才会感觉更寒冷，自甘灭亡的人，想必怎样都无所谓，一样是死，同样是被亲人所杀，那些人死在谁的手上，有本质的区别麽？而今什麽都不在乎的他，真的要灭族……
“也许吧。”
“所以，我只能把你囚禁起来。”
“鸣人，你知道其他样子的写轮眼是怎麽回事吗？”
佐助支著下巴，话出口有些懊恼，鸣人本不是族人，根本就不会比他知道的更多呢，听从鸣人的话留守，支吾著却不知该说什麽好，鸣人从天气一路谈到了忍者学校哇啦哇啦嘴都乾涩了，可停顿下来，紧张的气氛依旧挥散不去。
鸣人的确是知道的，十二岁那年初次见到鼬，便对万花镜有了很深的印象，也同样是那双眼睛，打碎了七班一度乐融融的生活，那以後接踵而至的叛逃，追击，彼此间的伤害，都是由那双眼睛提醒的——
我知道关於写轮眼的秘密。
除了以前就知道的杀掉最重要的人，便是灵体了，可这些，都该让佐助知道吗？
鸣人抬眼看著那双宝石般栩栩生辉的黑眸，虽然多了些他看不透的东西，但依旧纯净的没有沾上一点血腥的尘埃，没有写轮眼或者就不会那麽强了，但如果可以，他倒真希望佐助拥有的只是双平凡的眼睛，没有血继界限，大蛇丸也不会找上这个容器。
该让佐助知道，他的眼睛里，也有著怪物一样的灵体吗？
看啊，妖怪妖怪……
不、我不是我不是……
别靠近那个孩子，别靠近他……
不、不要这麽对我……
他至今未忘怀的痛苦，也要让佐助背负上吗？
“我……不知道。”
“那……你那个和你一起的朋友，你是……怎麽看待他的？”
接下去的确是牛头不对马嘴，但佐助还是问了，白皙的面颊上有些微红，那个人……他自己，他到底想要怎样的答案，想确定些什麽，如果仅仅是同伴，那麽他就不曾是那个人的替代，如果……他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因为，正如那个人能看出他不希望鸣人有事，他也能从那个人冷静的语气中听出对鸣人特有的关怀——这是同个人所谓的心意相通吗？
一向有话直说的人此刻变的忸怩起来，又是拉衣服又是挠耳朵，这些小动作逃不过佐助的眼睛，心慌乱起来，想听又想拒绝那欲言又止的唇瓣里飘出怎样的定义，当鸣人脸颊被不自然的烧红还故作镇定哈哈一笑道出谜底的时候，失望，惊喜，冷暖流交锋的结果，只让他搅入更混沌的境地，那个人……
“是很重要的人。”
那是很重要的朋友吗？
是的。很重要。
像是要凸现记忆里的只字片语，那个人……是很重要的……是长大以後的他，那样的重要，是不是心心相印，能不能重要到用心心相印去形容？是同个人，他却会计较这份重要的分量，那个人能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有所交集……
“那……我呢？”
他到底……是不是未来自己的替代，心跳的频率不一样，内心所想也不一致，明明是和那个人不同的，他的情感，就可以完全被抹杀，和那个人融为一体吗？
小鬼终究还是小鬼，尤其是叫宇智波佐助的小鬼，真的比长大面瘫要坦诚许多，想想那个二十岁的家伙，总是霸道，什麽都不肯说——
八岁，十五岁，二十岁，那个在晨光下抱住自己啄吻耳廓说著喜欢的……
都是宇智波佐助……
“笨蛋佐助，那是当然的。”
将一脸肃穆的小鬼脑袋拍低，挡住脸上的不自然，一直紧张的气氛有了暂时的突破，早晨的太阳总会由微暖变的炽热，朦胧的天际也总会越来越清明——
呐，都是……喜欢啊。
是喜欢。
佐助在一记猛拍下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随即又松开，混乱的心境陡然开朗，这样戏谑的鸣人，在他明摆了区别“那个朋友”的时刻，那是当然的——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为什麽要替他挡去致命的攻击，属於两个人的亲密动作，虽然总被他视为是种戏弄行为，是特有的，他可不可以认为八岁的他和二十岁的他，在鸣人来说，都一样是……很重要的人。
他想他的确嫉妒那个二十岁的自己。
因为，是喜欢。
三代目准备离开的瞬间，鼬终於问了唯一的问题，那是他甘愿来到暗部监牢与三代单独谈话最终的目的。
“三代目大人，大蛇丸是您的学生吧，他擅长怎样的忍术？”
三代神色一凛，鼬清楚的看见这个名字带来的震撼，也由此相信，三代此前并不知道关於任何大蛇丸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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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只是问问而已。”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擅长的，是些连我都不熟悉的禁术，而且……”
三代忧心忡忡的看著他，那是一种痛苦怀念甚至是可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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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安静的坐在富岳对面，丈夫在长子随暗部离去後随即出了门又暗中转回来，虽然没有告诉她去向，她也知道大概是去查探三代的举措，丈夫是断然查不出什麽的，否则也不会如此阴婺。在庭院那出争执的戏码，只是想挑起争端，让鼬被关进警备部，但鼬最终的下跪，只能让风波平息，暗部却出人意料快的有所行动了，正如丈夫推断的，大概三代目也安插了眼线，在监视鼬吧……也许更是在监视宇智波一族。
会是……鸣人吗？与三代秘密见面的……
还是那个只在她面前出现过一次的人？
“怎样？”
“他……似乎不知道写轮眼的秘密。”
“确定？”
“他没必要对佐助说谎。”
富岳的眼神变的狰狞起来，一直留下鸣人的目的，就是担心鸣人掌握了写轮眼还有灵体的秘密，会不会有其他的泄露，所以需要观察，而今，既然鸣人不知道，那就不用再留著了，鼬已经被暗部带走，暗部及时的行动说不准是便是鸣人所为，没必要再向那小子询问些什麽，多事之秋，宁可误判，也不能因此铸成大错。
“不必再仁慈下去了，找个他们都放松警戒的时间。”
没有说出的字，用手刀代替。
春华有些心寒，还想再争辩什麽，毕竟与鸣人相处了段时间，那个与鼬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如果真的与他们的计画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就枉死了麽？但富岳料到她要说什麽，只果断的一挥手——这个家，不是她说了算的，宇智波家的女人，是注定要当好男人的帮手，还有便是……为了家族的大计，牺牲一点。
“夏日祭好了，那时人多热闹，好下手，另外……最好也把和鸣人一起的人干掉，那个……拥有写轮眼的隐患。”
凌厉的眼神想要将她看穿，她镇定的与丈夫对视，但放在膝盖上的手强忍住缠握到一起的冲动。
（三十一）
告诉鼬他是灭族的凶手……
如果能因此拯救宇智波一族人的性命，未尝不是件好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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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己更希望是另种後果麽？也许鼬根本没有灭族之心，经过提醒反到顺了”天命”，鸣人不告诉鼬也便是因为这个吧？但他却毫不犹豫做了。
什麽是善，什麽是恶？
并不非要因为个人恩怨才致人死地，他和宇智波一族根本毫无瓜葛，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宇智波富岳想得势，只需默认的放纵，日後肯定少不了甜头，倘若失败了，也影响不到他的火影地位，尽可以推卸说毫不知情。
然而，什麽又是火影？
一直以为是他安稳的呆的那个位置，拥有村民的景仰，长老的倚重，初代和二代的嘱托，他也一丝不苟的做到了，也的确没有做一件对不起木叶的事，在……那之前。
九尾爆发，按年龄，按资历，他本该第一个冲在前头断然轮不到年轻的四代去牺牲，四代能想到对付九尾和灵兽的著数，他也一样想的到，但迈出家门的瞬间他犹豫了，这一去就真的什麽也看不到了，还没有尝试抱孙子的滋味，这一辈子都在为木叶奔忙，就这麽简单撒手--他不是绝对的英雄，也只是个平凡人，有妻子儿女--而且，四代告诉过他，他没有在这时候死去，施术死亡的是连绳自己，他……要顺应命运吗？
只一刻的犹豫。
没有直接去战场，而是奔去了四代的秘密住处，他猜想，四代在那时也会和亲人诀别，连绳的妻子--是连绳唯一的亲人了，当然，还有未出生的孩子，只是想再和四代目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到别的方法控制形势，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具尚温热的女尸，周身遍布了血渍，眼睛微张，他无法辨识那是怎样的神情，痛苦，期盼，还是企求，他认得这个女人，是他以木叶和四代的名声晓之以理下秘密嫁给连绳的他国忍者，女人死于难产引起的大出血，但他没有见到婴儿，他想连绳终究还是赶在了他前面。随後在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他到达时一次封印已完毕，同时四代告诉他，散落的灵体被宇智波富岳取走了，而他第一次看见的小小鸣人，当时正躺在四代目的怀里。
从那以後每次他看见那个脸上清楚印著猫须胎记的鸣人，都会问自己，那时候为什麽不阻止四代目将九尾封印在亲生儿子体内--那时候……
他明知道，靠连绳一个想用尸鬼封尽将九尾和零兽一起封印，那是不可能也没有体力能办到的，除非他和四代两个人进行封印。而这之中，必然是先将零兽解决，削弱九尾的实力，才能顺利再封印--四代目的为人必然不会牺牲别人，只要他不抢在前头施术。如果他那样做，九尾就会被他带去另个世界，正如当年初代也是九尾人柱力的事实，一直凭藉九尾威力震慑周边国家的木叶，将会失去最重要的武器。他舍不得家人，更舍不得木叶，要是他和四代一起死了，木叶将会怎样？他不是绝对的英雄，妻子儿女也是能被抛到脑後的，但是初代辛苦开创的基业，不能因为自己的莽撞间接被毁掉--
所以，他眼睁睁看著临危的四代将九尾封印在孩子的体内，没有多说一个字。
木叶只需要一个英雄。
那个英雄即使知道自己会死，也没有一点顾虑的这样做了。
村里人会把他当成英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