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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富岳愣了一下，随即无声的冷笑，这样也好，止水知道的也很多，自从进了暗部，更变得可疑起来，没有什麽会比死人……更可靠的了。
但，是谁杀了止水，止水死时会泄露秘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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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知道结果，也制止不了他。
春华在丈夫离开後企图安慰些什麽，但鼬挺直了後背没有任何反应，只能悻悻离去，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是有思想有个性的人，垂下眉敛起神色，谁能数透平静之下隐藏著的多少波涛汹涌。
“佐助……别象哥哥一样。”
鼬盯著昏睡的弟弟，沉默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但在噩梦里徘徊的孩子，根本就没听到。
他在影之森最深处找到了止水的尸体，止水身上被刀砍的血肉模糊，手紧紧攥著，可能真的命丧乱刀之下，也可能有人想遮掩所用的忍术，那双和他一样漆黑的眼眸不见了，只剩下深深凹陷的眼眶还有已乾涸的血痕。掰开止水的手，里面握著的血色物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什麽。写轮眼是可以移植的，所以止水宁可亲手毁掉也不会把它交给杀害自己的人。
的确是止水。
而他最後一次触摸了沾满尘土的头发，就地将止水掩埋。
想不起遇见止水以前生活是怎样呆板无聊的度过，相处之後又是怎样有了些微甜味，就象他一步步远离止水被埋葬的地方，不会再回头，低下头看著自己的手掌，挨过刀剑，也曾满是鲜血，但终究乾净的只剩手心那一路清晰的命运刻痕，能够缅怀的，是上一秒上上一秒发捎的拂动，如流动的空气般，永不停止。
佐助啊，不要象哥哥一样。
连痛是什麽滋味，都感觉不到了。
“呐呐，我和你说哦，我们班上有个叫小樱的女孩子，是粉红色的头发呢，很可爱的哦！”
孩子伏在桌子上，傻乎乎朝自己笑，有时会自顾自把脸藏在臂弯里，说起学校里一些好玩的事情，他猜想孩子只有旁观的份，人堆里越热闹，人群後面的身影就越孤单，从小就……这样？用快乐语气诉说辛酸的吊车尾不是真的开朗，而是想坚强活下去只能如此的开朗，除去恶作剧引起别人注意，便只能尝试著在无人理睬的时候，也能轻松笑出来，好让人发现，终於能问一句你在高兴些什麽吗？
“呐，还有还有，班上有个叫宇智波佐助的，可拽啦，都不爱搭理人的，我都是在树後面偷偷看他，估计他这样的优等生才不会注意我呢。”
…………
根本不知道鸣人小时这麽能说，大概真的很久没和人交谈了，即便那黄澄澄的脑袋时不时点到了桌子，也还是会立马惊醒过来，慌张搜寻自己的身影，迷起眼睛继续进行连他也不清楚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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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你……是什麽样子的呢？……好想看……”
正如他童年的记忆里不曾有鸣人，鸣人的记忆也不曾有他……既然矢志要改变，他不在乎增加一块砖没入湖心时引起的微澜。其实更想让孩子记住他，想证明两人的生命是缠绕在一起无法分割的，想留下存在过的痕迹，也许某年某月某日，某个金色头发的【创建和谐家园】仔细端详自己後，突然会尖叫著说，哦佐助，原来我小时候见过你……
摘下黑猫面具，轻轻搁置到桌上，以为孩子醒著，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他的脸，可孩子沉沉睡了，原来刚才不过是梦中呓语，月光映照著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孩子的嘴角轻轻上扬，嵌著满足的笑意，时而鼓动著腮帮子，似乎梦中正大快朵颐。佐助有些惆怅的想将孩子推醒，但手在那平静睡颜的上方悬停了许久，只舍得让指尖小心擦过挡住脸蛋的几根发丝。
真的就连睡著的样子，也没有改变呢……
算了。还是睡吧……鸣人。
拿过桌上那盒过期的牛奶，还记得不肯接受谢意时孩子撅起嘴一脸懊恼的样子，佐助微笑著轻啜了一口，过期的牛奶，被人们抛到一边不屑一顾的牛奶，被标上了打折处理所以某人总是乐於一扛一大箱的牛奶，依旧充满了浓浓的奶香，回旋在唇齿间，是鸣人童年的味道。
孩子翻了个身，滑进月光照不见的阴影里，屋中央一团烟雾正渐渐散去，散发著奶香的盒子静静躺在桌子上，倾听著孩子梦中的呢喃。
“三代目，三代目大人！”
三代在急切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满满一屋子人正盯著自己，的确，会开到一半就出神，这是以前根本没出现过的情况，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意识到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自己下达命令。
连绳，我终於把你的事情说出来了呢……
鸣人信任的人吗？谨慎细致，能知道鸣人遗漏了什麽，或者还能发觉我的态度，应该没错，但那句三代却暴露了呢，鸣人从来都叫三代爷爷……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告诉鸣人，而我也相信，那个人或者比我们知道的都多，因为我能感受到零兽的存在，还有那些被刻意隐瞒的细节，那一定是宇智波一族的後人。
“……就这样，你们两个明天去把宇智波鼬带回暗部审问。”
或者正好可以以此为藉口，和止水不一样，止水起先受命于宇智波富岳，告之利弊可以反作为暗部监视鼬和宇智波一族的行动，止水虽然隐藏很深，还是能看透，但是鼬……却一点都窥探不了他的内心，这样的人反倒危害更大。要真如鸣人说所，是鼬灭了全族，那我的做法，是否也在改变未来，也许该放任鼬，让他去灭族？而暗中蠢蠢欲动的人，又在扮演什麽角色——是否该……坐收渔人之利？
或者该借机问下鼬的看法……
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到时候，是观战还是放任都来得及……
我只是整个木叶的火影，不会偏袒任何人。
所以连绳，我对的起木叶，除了……你，或者还有……鸣人。
（二十五）
光透过班驳的树影缀满一地的金黄，仰起脸，橘黄色的身影正斜靠著走廊柱子，紧闭的眼睛让他怀念起那抹天空般晴朗的澈蓝，有片小小的绿叶打著旋飘落到蓬乱的金发上，顺著发丝荡过微扬的眼角，触过几道淡淡的猫须胎记，流连於小麦色的皮肤，最後依依不舍的著陆到地板上，依偎著那片橘黄。
鸣人。
说不上从哪来的恐惧，围绕在心头一直在反复提醒自己什麽，只是瞬间莫名的愉悦涌动，他本能的选择把恐惧抛在身後而抓住片刻的欣喜，张开双臂跑向那个身影。
鸣人，鸣人。
【创建和谐家园】，不要在这里睡啦——
喂……鸣人……
指尖小心翼翼浸入橘黄色周遭的光晕，但那片橘黄色却象遭到猛烈的撞击，现出裂痕，然後迫不及待的剥落，纷纷摔落到跟前，满眼的明亮，不过是收入碎片中的风景，他慌张的俯身去拾，是那人的眼眸，是那人的唇，是那人朝他微微张开的手，聚拢在胸前，凝神再看，却化作了一团滚烫的血污，渗进指甲缝里，烙进掌心的纹路里，抹不掉也甩不掉。
谁的……血？
是我……杀了人麽？
为什麽……要杀人？
恐惧钉住了他的脚，慢条斯理却又让人疯狂的顺著後脊梁往上爬，他觉得浑身冰冷，而捧在手中的那滩鲜血，却象火一样烫，他偏过头想不看那灼眼的色调，但那道嫣红却象嵌进了眼里，随著视线的转移，依旧准确无误的传达到脑海。
我、我才没有杀人，我只是想找鸣人而已……
对了，鸣人！
闪电般跃入脑海的念头，他拼命遏止自己不再陷入刽子手的噩梦，明明刚才就在眼前沉睡的人，到底去了哪里？四下张望，果然——是他找错了，把镜子当成了那人，那人正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眯起眼睛，朝他微笑著，轻轻的问：
佐助，你知道生命的尽头在哪里吗？
很想骂一句你个【创建和谐家园】不要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好不好，下一秒他就清晰的看见凌空有只手朝著那人伸过去，分明是一秒也前进不了几厘米的动作，可那个人根本不躲，没听到声响没看见影像吗？他想大声喊出来，仅仅几个简单的字却被堵到了喉咙口，用尽全身力道依旧冲不破钳住声音的锁，想疾奔过去，却根本提不起腿，连平移的资格，也被牢牢按到了原地。
於是他睁大眼睛，看那只手越来越近，尖尖的手指插入那人的腹部，一个指节的深度，两个指节……血象道鲜豔的锻带，沿著手掌与伤【创建和谐家园】汇处，慢慢铺陈，垂到那个人的腿部，脚踝，越来越接近地面。
鸣人，你在做什麽？为什麽不逃？！！
啪嗒。
红色的粘稠物体落到了手心里，混入先前那团血污，引进高一层的热度。
啪嗒，啪嗒。
就象小雨总会转变成大雨，红色的物体越累越多，双手接不过来，双手越来越烫，象擎著火种，手掌被烧焦了，血肉和火把融合在了一起。
啪嗒，啪嗒，啪嗒。
让人恐惧让人心寒让人窒息的声音。
为什麽……要这样？
呐……白说的，为了想保护的人，就会变得很强大……
很强吗？强到有人攻过来都不晓得躲开吗？
为什麽要这样……
为什麽要这样！
他终於吼出了声，翻身坐起，被子被推开，他发现自己正在熟悉的房间里，哥哥正端坐在跟前，一口一口慢慢嚼著甜腻的丸子。
满身挂满了汗滴，四肢酸痛，原来是个噩梦麽……
…………
不……不是，浑身浴血的哥哥，阴森的砂忍，戴著黑猫面具的暗部，这些都是真的……还有……还有替他挡去攻击的……鸣人？
“哥哥，鸣人怎麽样了？！”
平整的表情找不到褶皱，鼬一丝不苟的重复吞咽的动作，似乎之前弟弟在睡梦中的惊呼，挣扎著醒来，都不过是出与己没有太大关系的戏剧。
“应该没事。”
他长叹了口气，垂下头，摊平在被褥上的手掌乾乾净净，并没有被溅上让人心惊肉跳的血红。
自己还是太弱了呢，什麽该杀不该杀——
为了想保护的人，就会变得很强大……
也因为这样……才需要当忍者的吧。
攥住拳头，他暗暗发誓，以後绝不会在关键时刻分不清头绪，也绝不会再让人成为自己的盾牌，要变强，变的能够在危难时刻挡在那人的前头，就算是杀人，也绝不退缩。
因为，想要保护的人啊……
“我……”
想接著询问鸣人的状况，却终於发现周遭的不平常，哥哥虽然不讨厌甜食，也绝对不会象现在这样煞有介事的食用，不仅仅是量，更是那一脸丝毫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的表情。
“哥哥，你不是……不常吃甜食的吗？”
“只是，想不起甜是什麽滋味而已。”
“呐，你说，这个就是原来放零兽的地方？”
举起挂在颈项里的链坠，朝著灯源，瞪大了蓝眸想从绿莹莹的矿石里寻找神物存在过的痕迹，但顺著其中若隐若现的纹路，很快便迷失了方向，泄气的揉揉酸涩的眼睛，鸣人这才想起一觉醒来就被某人狂轰乱炸，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宇智波佐助！你居然用影分身加变身术去三代那里！！”
鸣人一向最恨别人抢他的任务，尤其是在情势危急时三代只拜托他的，虽然受伤的是自己，不小心就牵动伤口疼的厉害的也是自己，那个因为某事不好意思把自己包起来最後竟然去见周公的还是自己——
“其实三代目说的只是一部分。”
佐助撇开要杀人的眼光，夺过鸣人绕在指尖不停晃荡的初代项链，坚定挂回到因为气愤咽喉部位加速颤动的人身上。三代曾说过当初零兽在项链中只被夺走了部分，之後并没有提及项链中的剩馀，而五代目并不是个蠢女人，应该不单单因为看见了亲人的意志就赠送给鸣人，如果项链里依然存在部分灵体……是不是就能控制住鸣人体内的九尾，让它无法爆发……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清楚记得那日鸣人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只是让他能来到这里的苦无，并没有项链，也许那家伙是不小心遗失了。
“鸣人，千万不要丢掉它。”
没办法确认，并不代表否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自己的疑虑，按鸣人的个性，可能会为了木叶毫无顾忌的使用九尾，无法保证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没有为什麽，只要记住，千万不要弄丢。”
“呃……”
下意识的点头，鸣人突然悲哀的想到，面前的佐助似乎正一步步远离，是……年龄的差距吗？是知道的远比自己多吗？是……不信任吗？说的每句话每件事，都不告之原因，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第七班的佐助会在自己发难时从鼻孔里哼一声【创建和谐家园】吊车尾，就算每次都被气的跳脚，也比……现在用严肃的目光一字一句居高临下的告诫来的……贴近吗？
不……漩涡鸣人，不是想好了要推开，不也正这样做吗？即便不象以前那样对待自己了，又有什麽好难过，这样不是更好吗？不自觉会担心看见受伤的表情，也不用自作多情的继续下去了。
——想……和我在一起吗？
原来男人不过都是冲动之下什麽都往外倒的生物，自己不也是无所谓的权当没发生过，又有什麽资格去指责别人的远离，更反过来看透自己怕失去，根本就不敢奢望拥有吗？
想在一起，可他想要的结果，却是这种淡如水的……同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