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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传来，砂忍有些颤抖，确认鼬正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潜伏者站了出来，佐助觉察到地上的沙砾陡然震动了两下又恢复了平静，忆起中忍考试与我爱罗的一战，如此判断，那个砂忍，也会将沙石作为武器。既然鼬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明显意图，佐助沉住气，决定继续旁观下去，况且鼬话中的“你们”似乎另有所指。
“还是说，派人埋伏，是为了刚好当我测试新瞳术的实验品？”
尽管满身是伤，但鼬行动的速度与之前判若两人，瞬间移动到砂忍面前，万花镜写轮眼快速转动起来。
砂忍呆立著，眼神空洞，但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只是从如筛糠般发颤的四肢，能够想像那人正忍受的折磨。
——那便是月读，在精神世界给人重创的高级瞳术。旁人轻松的几分钟，在虚幻的空间却是长达几个世纪痛楚的堆叠。
立刻就能使用月读？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佐助知道瞳术并不是随心就能运用的，包括查克拉的使用量，流转方式，都能影响到瞳术的实行，那麽鼬怎麽会一开始就了解月读？
——除非事先就知道月读的方法。
慌乱推测间，鼬撇下砂忍径直走向他所在的位置，佐助屏住呼吸，右手查克拉开始凝聚，已能隐约听见千只鸟的鸣叫。
只是他没想到，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冒出了个橘黄色的身影，某【创建和谐家园】特有的大嗓门叫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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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顺著若隐若现的声源终於摸对了地点，但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大滩淋漓的血迹，地上躺了个不认识的老人，眼睛和口大张，早已断气，宇智波鼬成了血人，凡是移动过的地方，都拖下了暗红色的痕，鼬的附近立了个动作僵硬的忍者，脑袋上挂著砂忍的护额，耳畔似乎能捕捉到千鸟的声音，於是他瞪大眼睛四处寻找佐助的身影，坚信佐助一定会追随鼬的踪迹。
“来的正好！”
杀念已动暂时不信任何人的鼬停下脚步转过脸去，鸣人正对上那双写轮眼，意识到这和十二岁鼬来找他时见到的一样，根本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麽，鼬已经启动了瞳术，佐助惊呼一声，挂念鸣人的安危，整个人飞掠了过去，面具底下燃起了三尾钩玉，一瞬间鼬感应到了什麽有所迟疑，而佐助拖著千鸟正好跃到了鼬跟前，荧荧蓝光接触到鼬染满鲜血的衣服，鼬的嘴角竟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他暗道不好，却收不住攻势，千鸟如同没有障碍般径直透过鼬的身体飞向後面不远处的鸣人，而被击穿的幻影渐渐消失，真正的鼬站到了鸣人身後。
突如其来的危机，鸣人本能偏了偏头，而佐助咬紧牙关单手结印，如今查克拉的量早已超越了以往，根本无法全数撤回，只能将汇聚到掌心的查克拉强制扩散到全身，转换成千鸟流，带著劲风躲过鸣人的身体，直逼鼬的本尊，但鸣人还是受到了牵连，被千鸟流的馀波震到，弹到一边，而鼬显然没料到千鸟的变化，承接了千鸟流大部分的攻势。
先前一战受了重伤的鼬嘴角溢出一线血丝，佐助扶起鸣人，就势将躲过一劫的家伙挡到身後。
“怎麽回事？”
惊魂未定的鸣人尽管意识到情势紧急，却仍然摸不清头绪，鼬为什麽会有万花镜，为什麽会主动攻击他，而佐助答应过不会轻举妄动，为什麽又会和鼬交手，那个砂忍，还有倒在地上的尸体……
“等下再告诉你。”
佐助不敢松懈，鼬有了万花镜写轮眼，并对鸣人起了敌意，倘若再攻上来，他也顾不得许多，绝对会全力以赴，鸣人不能死在二十岁，更不能在他的面前死在鼬的手上。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佐助鸣人和鼬都没注意在场的另外两人。
蓝色衣服的矮小身影喘著气紧随鸣人到了这里，触目惊心的血红让宇智波家的小大人心寒，视线从呆滞的砂忍移动到地上的尸体，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他将注意力全部贯注到那一边三人的冲突上，只比鸣人晚来了几步，跳过了鼬对鸣人的攻击，他只看见带著面具的暗部收不住攻势冲向鸣人，哥哥已经浑身浴血，脑子刹那间嗡了一下，竟情不自禁的要冲过去，却发现周身的沙土不知不觉已连成了一片，手脚被沙土幻化的绳索牢牢绑住，挣扎了几下，动弹不得，但他顾不上追究，额角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睛只钉住那一边的境况，还好鸣人大概只受了擦伤，而哥哥的伤势似乎很严重，这才继续挣扎想摆脱手脚的束缚，无意中转身，竟看见那个呆滞的一直僵立在原地的砂忍紧贴在自己身後，那张脸毫无血色，挂著阴森森的笑意，下巴与唇间有明显的刻痕，象极了傀儡的面庞——
“啊——！”
受到惊吓慌乱中他竟挣开了捆绑，无意间将砂忍高高踢起，那人出乎意料的轻，而他就势轻而易举完成了狮子连弹的实地演习，当那人身体被狠狠击落至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心跳尚未平息，直觉告诉自己哪里不对劲，匆忙间却无法把握，但那人再没有爬起来，而佐助鸣人和鼬也在一时间意识到了情况的变化，鸣人抢先一步奔来，而鼬和佐助不约而同思索中了月读的砂忍，为什麽还有进攻的馀地。
一直以来被彻底忘却的恐惧又一次疯狂袭来，那是在初遇鸣人时误以为将对方致死的惊慌，只是後来鸣人没死，他才逐渐将那种恐惧抛到了脑後，而今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亲手毁掉了一条人命，虽然那个人看上去阴森恐怖并且率先缚住了自己，但……
那个人死了，因为如此巨大的声响，因为再没有动起来，条件反射的出招，根本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以往无数次的练习，掉在地上的假人再怎样支离破碎都不会心慌，那本就不是真实的生命，所以他可以轻松的转体继续下一次修炼。如今躺在面前的，几分钟以前还是个切实的活人——腿在发抖，手在打颤，喉咙火烧一样的痛，他根本无法面对杀戮的事实，可身为预备忍者，怎麽能有刽子手的感觉。
——还是个孩子，分不清为什麽要杀戮，为什麽会有死亡。
为什麽要当忍者？
因为哥哥当了忍者吗？因为父母说的吗？因为出生在木叶的名门吗？
为了这些，就该杀人吗？
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谁能告诉他，那个人刚才就是要他的命，那个人就该死，而且的确是死有馀辜呢？
坚持许久的信念，却突然丧失了坚持的理由。
陷入困惑的他，盯住自己摊开的双手发呆，思绪千回百转间，根本没察觉面前那个本该死亡的人突的立了起来，伴随著铿锵的金属晃动声，茫然抬头，那人形如鹰爪的手直接插向他的双眼，承受不了这样的突变，身体无法反应，他只下意识合上了眼睑。
啪嗒。
他听见有什麽滴到了地上。
啪嗒。
他死了吗？但一点都不疼，耳畔突然间响起了尖锐的碎裂声，其中夹杂了两个焦急的声音，一个哥哥的的声音，叫著他的名字，另一个他不熟悉，喊的却是……
鸣人。
蓦的睁开双眼，发现面前屹立著橘黄色的身影，金色的发丝飞扬，让人眼花缭乱，砂忍的身体曲扭的厉害，鸣人右手托住的淡蓝色漩涡深深没入了砂忍的胸腔，没有血肉横飞，被打开的胸部曾满是细密的管子金属块，已全部碎裂，惟有那只僵硬的手仍顽强向前伸著，顺著手的方向，鸣人腹部橘黄色的衣服被染成了片片嫣红。
啪嗒。
又是一声。
鲜红的血滴在他的脚边碎成了几瓣。
鸣人，鸣人！
张大的嘴巴只有空气在疯狂的灌进，落在地上的血渍深深烙进了心里，象沉重的石块压的他喘不过气，想扑上去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却发现自己被哥哥抱住，没有受伤，那只手却象在他身上捅了几百个窟窿，不，比不上心头一波高过一波的痛，如潮水般肆无忌惮的泛滥，痛的他模糊了双眼，沿鼻尖爬行的酸楚蜿蜒到了脑部，再从他眼眶里悉数喷涌出来。
他隐约看见有个黑色的身影在面前抱住了那片橘黄色，有人焦急的喊著：
“你干什麽，你想死吗？！”
“呐，佐助……会死的啊……”
他也好想拥住那片橘黄色，但他挣不开哥哥的怀抱，力气渐渐流失，就连句放开我也无力倾吐。
“呐……白说的，为了想保护的人，就会变得很强大……”
他不知道谁是白，也看不清有著晴空般双眸的脸上是怎样的安详，鸣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四周变得嘈杂起来，脑子很乱，似乎有一块涂抹著金色和黑色的油布堵住了他所有的视线，慢慢的，黑色的范围越来越大，金色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为了想保护的人，就会变得很强大……
……永远，是多远呢？
大概是到生命的尽头吧。
（二十二）
嫣红的液体固执的从指缝涌出，无论捂多麽紧，伤口依旧嘲笑般裂大了嘴巴，无法遏制的想起了同样肆虐的鲜血，那张脸会苍白的没有血色，那对澈蓝的眸会清冷的象滩寒冰，那只手会永远垂下去，不能握也不能攥成拳头狠狠朝他的脸砸一记再让他聆听一次此刻如天籁般的叫駡，那副有阳光般香味的身躯，会变成毫无知觉的僵硬木偶——
拥紧怀里的橘黄色，慌乱的想冲到医院去，医忍，能治病的，能让伤口止血的，怎样都好，千万不要再来一次——
失去的恐惧再次啃啮著他的心，又回到了那一天的惊慌失措，抱著一点点冷却的温度无处可逃，黑暗铺天盖地的袭来，周遭是各式各样的【创建和谐家园】与企求，混杂在一起叫嚣著你怀里的人会死会死。
“干吗抱……那麽紧啊，我又没……”
低下头，发现怀里那片橘黄色正不安分的扭动著，也许牵动到了被捂住的伤口，【创建和谐家园】的话吐到一半就悻悻收了回去，反抗的力道，依旧还有气力牵动面部神经做出曾让他恨的牙痒的无所谓表情——如此活力，还会……逐渐冷却麽？
他真想努力回个笑，但从地狱爬到天堂，个中滋味仅一笑就能轻松带过麽？更想哭更想吼，真是奸诈啊，做什麽不好非要弄一出舍命救人，受伤很好玩麽？送死很好玩麽？让他再次被牢牢钉在生命流逝的瞬间不知所措很好玩麽？
呐，佐助……会死的啊……
那是死啊——
他知道那家伙讲的是对面在鼬怀里晕过去的小鬼头，说话的时候却直直盯住自己，他怎会不知道，如果那小鬼死了，自己哪来的命活下去，可他都没来及想到这些，为什麽那个【创建和谐家园】率先就扑过去，不要命了吗？不想让小鬼死，就非要挡在前头麽？不会拉一把让那呆头闪开麽？笨蛋吊车尾——
说什麽白说过的话，装英雄吗显摆吗？那是死啊——
我不想……你死啊。
为了想保护的人，就会变得很强大……
——我……又何尝不想保护你……
佐助，其实我……
——我不愿意……再失去倾听的机会……
不顾那家伙如何反对，佐助只抱的越紧，同时戒备的观察四周，发现鼬没有要继续攻击意图，却旁若无人紧盯地上砂忍的残骇，佐助一愣，随即意识到砂忍的反常，那些紧裹在衣料下的肢体，竟都是由金属圆筒组成，表面覆盖的皮肤，却没有人特有的弹性，似乎更象某种坚固的皮料，本来心脏的位置空无一物——或许那根本算不上个人，从四肢的金属环环相接看，更像是傀儡的构造。
难怪月读不起作用，但月读首先要进入对方的精神世界，莫非鼬在那一刻已被施了幻术，所以误以为月读成功了麽？
而且既然象傀儡，幕後操纵者又是谁，从头到尾，居高临下，用怎样的方式操纵砂忍？再者，攻击一个八岁的孩子，暴露砂忍的实质，这又有什麽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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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已经死了，如你们所愿，你们实验的目的达到了。
还是说，派人埋伏，是为了刚好当我测试新瞳术的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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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护住怀里昏厥的孩子，扫视周围的环境，忍者学院附近灌木居多，稍远处才会有茂密的树林，既然近处有埋伏，再加上起初著急止水的事就没在意，没想过有人会远距离作战，更在极度悲愤下中了幻术没发觉，现在再度搜索，早已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联想到那封匿名信，止水想必也是按指令到达这里，木叶有更多僻静地点适合阴谋诡计，为什麽偏偏是在忍者学院……
视线落到孩子闭著的眼睛上，刚才那一击，差点毁掉那漆黑的双眸，倘若不是有人挡著，恐怕……！！
莫非，叫他到这里来的目的，那个砂忍，止水能够挣扎，都是……为了……
手抚过孩子的双眼，那里沉睡著将和他一样的惊世骇俗。
为了……写轮眼背後的……
秘密的地点。
南贺之川下流的南贺神社本堂……从右边最里面数第七张的榻榻米下……
三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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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那个拥著鸣人的黑发暗部，想起之前万花镜觉醒後让自己迟疑的感应，更早以前在庭院自己交手时那一对毫不逊色的三尾钩玉，以及当时匆忙打斗间瞥见的面容，鼬有所怀疑，而鸣人对弟弟的救援间接证明了一件事，而那人对鸣人的关心也暗示了那人的立场。
近了，那人警惕的护住怀里的人，而鸣人挣扎著要爬起来看自己抱的孩子。
“【创建和谐家园】你安静一点。”
“放开……只是小伤而已。”
鼬不自觉在心里比对，宇智波带土已死，即便是那个棋木卡凯西，平时没什麽交集，不会来淌这趟浑水，那会是……？
鸣人对弟弟的救援间接证明了他并不属於杀死止水的那夥人，当然也想过所谓苦肉计，可既然那人也有未进化前的写轮眼，那必然不是了，而父母对鸣人暗中的戒备……到底，那两个人属於哪一派？
也许……
“其实那天我母亲，跟踪的是你。”
惊愕的匆忙点头，鸣人没想到鼬会主动透露资讯，这也表明，某个狐狸面具的暗部早就暴光了，不过一直是自欺欺人而已，而佐助紧了紧环住鸣人的胳膊，大半个身体挡在外面，生怕鼬突然有所变卦。
“我的行踪，那时候并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到是鸣人君……他们对你有所忌讳呢。”
“莫非你知道什麽不该知道的秘密？”
这是什麽情况，身体不受控制的冲出去挡在那小鬼面前，受了伤强撑到现在，被那个面瘫抱著又让他浑身不自在，顾虑到紧张的情势，他咬牙静观其变，现在鼬终於平静下来，却又扔了一堆迷团给他——
父母与子女间会有怎样的威胁？而鼬为什麽直接称呼他们，用那样不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