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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二部曲|追龙~章[全][..~..]》-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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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道:“当然,你这种幽默,若是由旁人加在你的身上,你会怎样?”

        我挥了挥手:“我根本不会给人家这样讽刺我的机会,所以不必去想会怎样。”

        白素低叹了一声:“孔老的话,未必是疯言疯语,他观察星象那么久,有独到之秘。”

        我没有再说甚么,如果这时,和我说话的对象是别人而不是白素,那我一定会说:“就算他说的全是真的,星象显示了有大灾难,我们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又有甚么办法可以改变?”

        但由于那是白素,所以我只是闷哼了一声算数,谁知道白素立时问:“有反对的意见?”

        我不禁笑了起来,正想回答,突然看到陈长青,站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抬头向天,双手伸向上,手掌翻向天,直挺挺地站著,就是孔振泉临死之前的怪姿势。我呆了一呆,立时停车,按下了车窗。

        车窗一打开,就听到陈长青还在大声叫著:“别让他们进行。别让他们进行。”

        那也正是孔振泉临死之前叫的话。

        我伸头出窗,叫道:“陈长青,别装神弄鬼了,快上车吧。”

        陈长青震动了一下:“卫斯理,我有甚么事求过你没有?”

        我“哼”地一声:“太多了。”

        陈长青急急地道:“是,我求过你很多事,可是你从来也没有答应过我,现在我求你下车,站到我身边来,求求你。”

        陈长青在这样讲的时候,姿势仍然没有变过,而他的声音,又是这样焦切。一个这样的要求,如果再不答应,就未免太不够意思了,所以,尽管我心中还是十分不愿意,还是一面摇著头,一面向白素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打开车门,跃上了那块大石,到了陈长青的身边。

        陈长青仍然维持著那个怪姿势,他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干甚么?我是在试验,孔振泉是不是因为泄漏了天机,所以被一种神秘力量杀死了,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料,那么,这时,我也应该可以感觉到这种力量。”

        我长叹了一声  那是一下真正的长叹,然后我道:“我劝你还是快停止吧,如果你的试验成功,你岂不是会被来自东方七宿的神秘力量杀死?”

        我劝他停止这种“试验”的理由,可以说再充分也没有。可是陈长青却极是严肃:“我死了有甚么关系?至少可以使你相信,天机真是这样,那你就会尽你一切力量,去阻止这场大灾难。”

        我啼笑皆非,我倒绝不怀疑陈长青真有这样伟大的胸怀,这个人,若是伟大起来,绝对可以到这种地步。我只是对他把孔振泉的话看得那么重,有点不能接受。

        我忙道:“那你准备这样站多久?”

        陈长青叹了一声:“我不知道,我已经站了一会,可是一点感应也没有。”

        他停了一停,突然又叫一声:“卫斯理。”

        我吓了一跳,忙道:“别叫我和你一样用这种怪姿势来做你的试验。”

        陈长青又叹了一声,我庆幸自己早料中了他要【创建和谐家园】甚么,拒绝在先,好令他不敢开口。他在叹了一声之后:“卫斯理,在星相学中,有很多属于星相学自己的语言,你当然知道。”

        我笑道:“我可以和你详细这个讨论这个问题,上车再说吧。”

        我知道要劝阻陈长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心想只要把他弄上车,送他回家去,就算他在他家的花园中,用这样的怪姿势站上三天三夜,也不关我的事,他就这样站在路边,我总不能就此舍他而去。

        谁知陈长青听了,一面仰著头,一面又摇著头,看起来十分滑稽:“不,现在先说说,属于星相学的语言,有时很玄,但是也可以用别的语言来替代。譬如说,上应天命,就可以解释说,星群中某一颗星的活动,对某一个人产生独特的影响。”

        我“嗯”地一声,不置可否,心中在盘算著,是不是要把他打昏过去,弄上车子。

        白素这时,也下了车,来到了大石之旁,看著我们。

        陈长青又道:“当然你必须相信在地球上生活的人,一切行动、思想,都受到宇宙中无数其他星球影响,就是说,必须先承认星相学的根本说法,不然,不必讨论下去。”

        我趁机道:“我不承认,我们不必讨论下去。”

        陈长青的样子,看来十足是一个殉道者:“不,卫斯理,其实你相信星相学的原则,宇宙中那么多星体,几乎每一个都有它独特的能量,射向地球,使得许多对这种能量有独特感应的人,受到这个星体的影响。”

        我再叹了一声,没有说甚么,白素却在帮著陈长青作解释:“这个受了某个星体独特影响的人,在古代的语言或是星相学的语言上,就是某某星宿下凡。”

        陈长青大是高兴:“对啊,一个受了星体能量影响、文才特别高超的人,会被认为是文曲星下凡,一个受了某种星体影响、作恶多端的人,就是恶星下凡。”

        我除了叹气之外,实在不能做甚么,连我说话的语调,也无精打彩,一点也不像陈长青那样,兴致勃勃,我道:“是啊,梁山好汉一百零八条,都上应天象。”

        陈长青十分认真地道:“我认为世上特出的人物,都应天象,受到某一颗星影响,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始终只能做普通人,不能成为大人物,就是因为受不到星体的影响之故。”

        一听到陈长青的这番话,我倒不禁肃然起敬,佩服他相像力的丰富。

        他把传说中的“甚么星下凡”这种现象,解释为是地球上的某一个人在一出世之后,就受宇宙某一个星体所发射的一种不可测的力量的影响,真是闻所未闻。虽然恐怕他一辈子也无法证明,但是这种大胆假设,倒也足以令人敬佩。

        我点头道:“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设想。”

        陈长青极高兴,连声道:“谢谢。”

        他道了谢之后,反倒又不开口了,我问:“你转弯抹角告诉了我这些,究竟想对我说甚么?”

        陈长青又停了一会,才道:“我用这样的姿势,讲这样的话,一点感应也没有,你,孔振泉一直在指定要你去对付星象上的异象,一定是他知道,你是……”

        我大声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甚么星宿下凡,或许是倒霉星。”

        我说自己是倒霉星,是指认识了陈长青这种朋友而言,可是陈长青却立时一本正经道:“这话怎么说?嫂夫人还配不上你么?你要自认倒霉。”我真是啼笑皆非。陈长青又道:“你是一个非常人,我想你一定是受了天体之中某一颗星的影响。”

        我已经跨下石去,不准备再理他了。

        我一面跨下大石,一面道:“希望你能告诉我,是哪一颗星,那么,当你看到这颗星掉下来时,就可以知道我死了。”

        陈长青道:“一个人在活著的时候,只有极少数的例外,才能知道影响他的是甚么星,例如皇帝,一般来说,都受到紫微星的影响。”

        我跳下了大石,陈长青十分苦恼:“我本来想,由你来采取同样的姿势,讲同样的话,或者,你可以有感应,会感到来自星空的神秘力量,正要在东方造成一场严重的灾难。”

        我不由自主,又叹了一声:“谢谢你看得起我,可是我却不认为我会是甚么星下凡,我也不会像你那样,去祈求星星给我感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我没有看到甚么变异。”

        陈长青的声音非常沮丧:“老实说,我也没有看到有甚么异象,可是孔振泉他说,东方七宿之中,有七色星芒联成一气的现象。”

        我道:“孔振泉也曾说过,他睡著的时候也睁著眼,这样可以由心灵感应到星象。”

        我这样说,意思是孔振泉这老头子的话,实际不上可信,不必再照他的话去做傻事。

        可是陈长青真是死心眼得可以,他立时道:“是啊,如果星体对人的影响,来自一种神秘的放射能,那么,用心灵来感应,确实比用眼来观察更有效。”

        我真正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陈长青,你到底上不上车?”

        陈长青仍然仰著头,摇著,白素向我施了一个眼色,示意我顺从一下陈长青的意思,我很少对白素生气,但这时,我却禁不住用十分发怒的声音道:“你要我像他一样发神经?”

        白素低叹了一声:“不是,我只是觉得,孔振泉这个老人,他所说的话,虽然不可理解,但是却有他一定的道理。他观察了一种星象,主大灾大祸,而听他的语气,这种大灾祸像是可以消弭,而能够消灾去祸的人,又只有你。”

        我苦笑,白素也相信我有通天彻地之能?我有甚么力量可以和天上的星象去对抗?东方七宿的星星,全是仙女座、天蝎座的,与地球之间的距离,全都以光年计,集中全世界的科技力量,也无法使我接近这些星座,这简直不是开玩笑,而是痴人的梦呓了。

        白素却还在道:“陈先生坚持得很有道理,反正你不会有甚么损失,你不试一试?”

        我笑了起来:“由此可知,你也根本不相信,要是你相信我真能接受甚么上天感应,或者说,能接受甚么星体的神秘放射能,你就不会叫我试,要是我也因为泄露天机而被弄死了,那怎么办?”

        白素神情迷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事实上,我的……想法也很矛盾,但是我认为,不妨试一下。”

        她这样说的时候,瞪大了眼睛望著我,流露出了恳求的眼色。

        我不知道何以白素要我坚持那样做,她平时不是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情的人,或许正如她所说,她对于一连串的事,想法也很矛盾,所以想要进一步的证实一下自己的一种模糊的、不成熟的想法。

        就算陈长青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去做这种事的,但是在白素柔和动人的眼光下,我却长叹一声,终于放弃了自己的主意。

        我又跨上了大石,摇著头,大概从三岁之后,就没有做过这种怪事。我学著陈长青,双手撑向天空,瞪大眼睛望著星空。然后,我大叫:“别让他们进行,别让他们进行。”

        当我这样叫的时候,陈长青也跟著叫,要是有甚么人经过,看到了我和陈长青的这种神态,不认为神经病院发生了大逃亡事件才怪。

        我叫了三四遍,心想白素应该满足,准备跳下那块大石,突然之间,我呆住了,张大了口,一点声都发不出来。

        近南方的星空,也就是东方七宿所在处,有几颗自东到西,距离相当远的星星,突然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光芒,那种光芒又细又长,倏然射出七股光芒的颜色不同,细得像蛛丝,但是在那一霎之间,光彩不但夺目,简直惊心动魄。

        七股星芒,射向同一个目标,也就是说,七股星芒从不同位置的星球射出,但是七根直线却射向一点,在这一点上交汇。

        那七股星芒交汇的一点,是黑暗的星空,看不出有甚么星星。然而,就在星芒交汇那一刹那间,我又清楚地看到,在那交汇点上,迸出了一个星花,猩红色,红得如此鲜艳,如此夺目,所以当这一点红光一闪,连同那七股星芒一起消失,我的视网膜上,还留下了十五分之一秒的印象,就像是有一滴鲜血,在漆黑的黑空上,忽然滴了下来,这种景象,真令人心头震动,骇异莫名。

        这一切,我用文字形容,相当多形容词,才能说出一个梗概,可是实际上,这一切发生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十分之一秒。

        当那鲜血也似的一滴,在我视线中消失了,我第一件事,就是转头向陈长青看过去,陈长青还是傻瓜一样地仰著头,从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得出,他在刚才那一霎间,根本没有看到甚么。

        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星空异象?为甚么只有我一个人看到?真的是因为我有一种特异的能力?还是那只不过是我的幻觉?

        这真是怪异之极,星空的异象已然完全消失了,我还是维持著原来的姿势,除了转头看了一下陈长青之外,没有动过。白素十分急切地问:“你看到了甚么?”

        我怔了一怔,用十分嘶哑的声音答:“没有,没有看到甚么。”

        当我这样答白素的时候,我知道,多少年的夫妻,白素一听就可以知道我在说谎,所以我连看也不敢看她,随即放下手来:“陈长青!试验做完,上车回去吧。”

        陈长青失望之极,也放下手来,叹了一声,喃喃道:“真没有道理,孔振泉的话,我相信是真的,我跟了他一年,他用观察星象的结果来预言一些事,从来没有不准。”

        我“哦”地一声:“例子呢?”

        陈长青道:“那次他告诉我,毕宿五星,天潢星官大暗,主西方有要人当遇巨灾,

      第二天,就有美国总统被刺,中了两枪的消息传来。还有一次,北斗七星之中天璇被异星所犯,主地动,结果,是一场惊人的大地震。”

        我皱著眉,这时,我和他讨论问题,态度已严肃。我道:“如果你指的地震,是那场著名的大地震,那么时间不对,那时你不应该在孔家。”

        陈长青道:“是的,那天,孔老头子精神好,我又答对了他的几个问题,他兴致起来,就给我看他观察星象的一份记录,他早已经知道,必有地动,后来,果然如此,死了几十万人。”

        我没有再说甚么,下了那块大石,陈长青跟了下来,还在喃喃自语,我也不去理会他,上了车,谁也没有说话,我思绪极紊乱,也不想说话。陈长青本来还想跟我们回去再讨论,可是看到我心不在焉,他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所以没有再提出来,只是在分手的时候道:“我们保持联络,谁有了发现,就先通知对方,嗯?”

        我又答应了一声,在陈长青走了之后,白素又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这样,对陈长青不公平。”

        我叹了一声,用手抚著脸:“我知道,但是事情十分怪异,先让我定下神来。”

        白素没有再问我看到甚么,我又伸手抚著她的头发,在车到家门口之际,我道:“进去我就讲给你听。”

        白素点著头,但是她指著门口:“看,我们家里有客人在。”

        我也看到了,在我住所门口,停著一辆黑色的大房车,有著穿制服的司机,车座上,有著雪白的白布椅套。

        这辆大房车,我绝不陌生,那天晚上,从歌剧院出来,大雨之中,我就是登上了这辆车子,才见到了孔振泉的,那是孔振源的车子。

        我一面下车,一面道:“孔振源?不会吧,他大哥才死,他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白素也大惑不解,我急步来到门口,打开了门,就听到老蔡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知道卫先生甚么时候回来,你等得了就等,等不了就带著那箱子走。”

        老蔡是我们家的老仆人,这时他在发脾气,由此可知,来客一定有更不客气的言行,所以令得老蔡生气。

        我大踏步走进客厅去:“我回来了……”

        一进客厅,我就一怔,因为在客厅中,涨红了脸、神情又急又怒的,不是别人,正是孔振源。

        我离开孔家,是被他赶走的,我无意报复,但也感到十分奇怪,他来干甚么?

        孔振源看到了我,他狠狠瞪了老蔡一眼,老蔡犯了僵脾气,转过头去,睬也不睬他。孔振源指著地上放著的一口黑漆描金箱子,气呼呼道:“家兄遗命,要把这口箱子,由我亲手交给你,不能借旁人之手,现在送到,我告辞了。”

        他说著,已经向外走去。

        我看到了那口箱子,认出就是放在孔振泉床头的那一口,上面的九子连环锁也还在,这时,我只觉得事情十分突兀,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

        我所想到的第一点是,现在距孔振泉之死,大约还不到一小时,孔振源怎么那么快就去看孔振泉的遗书?我一想到这一点,就道:“你倒真性急,那么快就去看你哥哥的遗书。”

        孔振源怒道:“你在胡说八道甚么?”

        我指著那口箱子:“你说是孔先生的遗命,你不看遗书,怎么知道?”

        我理直气壮地,孔振源更是愤怒,脱口道:“放你的……”

        孔振源只骂了半句,就突然想起他是有身份,所以将下半句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我却直视著他,等著他的回答,他吞了一口口水,大声道:“家兄临死时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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