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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完全不知道长老所处的空间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不论是甚么样的空间,在里面不能出来,总是一桩很可悲的事情!
不论长老他有多大的本领,他还是必须依靠他人的帮助,才能解脱困境。
红绫也比蓝丝更知道,即使有了庞大的资金,要在这样的山腹之中,打出一条三公里长的通道来,也绝对是超乎想像之外的困难,所以长老能不能脱困,实在还很难说。
红绫和蓝丝最大的不同,是蓝丝认为长老现在的情形是“闭关”,而如果长老改变现在的处境,那是“开关”。
而红绫则认为长老现在是被困,如果处境改变,那就是脱困。
所以红绫那时候在感觉到了长老的反应之后,自然而然想到的是:长老在这个空间里有多久了?他为甚么会被困在里面?
从这两个问题,衍生出一个最主要的问题:长老究竟是甚么样人?
这些问题在红绫脑中一闪而过,她知道长老一定可以接收到她想到这些问题时发出的信号,她也期待着长老的回答。
可是长老却回避了这些问题,完全没有回答。红绫在思想上坚持了一下,长老还是没有回答,却反而向红绫要求:“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你尽可能向我说说。”
红绫怔了一怔,一时之间难以明白甚么叫作“外面的情形”,这时候蓝丝参加进来:“长老对于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想知道,可惜历代教主,包括我在内,对世界上的事情知道得很少,所以无法满足长老的要求,现在你来了,再好不过!”
听到蓝丝这样说,红绫在当时感到很迷惑──在红绫向我们叙述的时候,她的迷惑当然已经解决。而我和白素一听到她讲到这里,就明白她当时的迷惑是甚么。
长老要知道外面世界的情形,长老需要人家告诉他,才能知道外面的情形。
他具有知道别人思想的能力,怎么会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呢?
外面世界上所有人想的,如果他都能够接收到的话,世界上还有甚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红绫当时迷惑的就是这个问题。
当然她很快就有了答案──我和白素听到这里,也随即想到了答案。
答案其实很简单:只在那个山洞中,长老才能和人沟通,在那山洞里,人无论想甚么,在那空间中的长老都可以知道。离开了那山洞,长老和人就不能沟通,他知道人在想甚么的能力,就消失不再存在了。
所以长老要知道外面的情形,就只能靠到这山洞里来的人告诉他。
而这山洞是教派的“宝地”,从来只有教主才能进入。
尽管历代教主,包括蓝丝在内,都是神通广大的超级降头师,可是他们的生活都局限在降头术之中,蓝丝比较好些,也不过是加上温宝裕而已。他们对于世界上的事情完全不关心,也不会企图去了解,降头术就是他们的全部世界。
所以长老想在他们身上,知道外面的情形,当然难以满足。
红绫明白了这种情形之后,感到“外面的情形”千头万绪,复杂无比,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她想了一想,提议:“你想知道甚么,就问,我尽我所知回答。”
长老同意,就开始问。
我在想,长老最想知道的是甚么?那就应该是他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这时候我对于“长老”究竟是甚么东西(甚么样的存在),我已经有了一定的设想前提──无论怎样设想,都应该在这个前提之下发挥。
这个前提是:长老既然被困在山腹之中,那就应该恰好是在山脉形成时候发生的事情。
山脉形成前或山脉形成后,都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第九章 并不欢迎
只有在山脉形成的过程──造山运动──中,长老才会被包在山脉中。
这个前提,听来很有些匪夷所思,因为山脉是在亿万年之前形成的──亚洲大陆东南部份的山脉究竟在多少年前形成,地质学家一直没有确切的数字,不过以“亿年”计,却是可以肯定。
那么难道长老在山腹之中,存在也以亿年计?
有甚么生物──长老毫无疑问是生物,生命能够延续这样长久?
实在是难以想像。
然而也实在是唯一可能。
在这个前提下,设想长老最想知道的外面的情形是甚么?
我和白素望着红绫,我道:“他的第一个问题是甚么?”
红绫吸了一口气,道:“他要我在脑海中把地球现在的面貌描绘出来,并且告诉他现在在哪一点上。”
我怔了一怔──这样的问题,并不出乎意料之外,因为在那前提下,长老在亿万年之前,山脉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就存在。那时候“外面的情形”,当然和现在不一样。所以长老首先要知道外面的情形是:经过了亿万年之后,地球到底变成甚么样了。
要在脑中描绘出地球现在的样貌来,并不是难事,稍有地理常识的人都可以做得到──对降头术历代教主包括蓝丝在内却不能做到,他们没有世界地理的最基础常识。由此可以想像,长老只能和他们沟通而又渴望知道外面情形,所能得到的少得可怜,应该苦恼之极,红绫的来到,对长老来说是大大地幸事。
红绫很容易就在脑中想出地球上七大洲五大洋分布的情形,又把各地形也加以详细的描绘。
红绫在各种知识方面,得到过她外婆的灌输,其丰富的程度,在完整的百科全书之上,可以满足长老最详细的要求。
长老确然在这个问题上,一再要求“详细些”,“再详细些”,详细的程度,问到了一些要在很专门的地图上才能找到的小岛。
单是“地球的样貌”这个问题,已经花了一天的时间。
红绫离开有五个月之久,在这段时间中,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那山洞,不断地在向长老解说“外面的情形”──从自然环境说到人类进化史,从人类有历史以来,说到国家的形成和各国的历史,从人类怎样自原始生活渐浇进步到现在科学的发展……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通过思想,转移给长老。
长老要知道外面的情形,真是找对了人──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另一个人能够提供他那么多资料的了。
长老贪得无厌至于极点,尤其在人文历史上的一些问题,他一再追问:“为甚么会这样?”、“这些人为甚么要这样做?”
对于长老的这一类问题,红绫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后来她就一概答道:“因为无知”、“因为愚蠢”、“因为本性丑恶卑劣”……
从这些回答中,可想而知长老是问了一些甚么样有关人类历史的问题──红绫的回答十分好,人类历史中发生的事情,确然大多数都可以用这样的答案来回答。举一个例子来说:为甚么历史上总是有人会以为自己可以征服全世界呢?
红绫的回答就可以概括。
蓝丝在这个时候,只知道红绫和长老不断沟通,偶然她可以接收到双方的信息,她也不知其所以然。
蓝丝进出宝地许多次,负责红绫生活上所需的补给。
而红绫根本没有休息──她连要休息的念头都没有。身体因活动而疲倦,才需要休息,思想活动不会形成疲倦,就不需要休息。
红绫和长老进行的是思想沟通,她的身体没有多少活动,休息也就没有必要。
长老的各种各样问题,排山倒海而来,红绫在许多许多问题之中,只有很少数很少收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等到长老的问题告一段落,已经是五个月之后了。
红绫感觉到自己虽然已经竭尽所能,可是距离长老满意的程度还是很远。
在告一段落之后,长老下了一个结论:“照外面的情形看来,要帮助我开关出来,并不容易,需要极大的努力。”
红绫很同意长老的看法,蓝丝却反应激烈:“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一定要做到!”
在知道了一定程度外面的情形之后,长老看来比一直在外面生活的蓝丝还要懂事,他问蓝丝:“你准备如何进行?”
这一问,令得蓝丝一时之间,难以回答。因为蓝丝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进行!
她刚才慷慨激昂说一定可以做到,只不过是一片热忱而已。然而热忱也很有用,至少可以使她充满信心。
她略想了一想,就道:“我有钱,有很多很多钱;我有朋友,有很多很多朋友。我可以做到。”
在蓝丝这样表达的时候,长老一定可以接受到蓝丝所发出毫无疑问能够成功的信号,所以在那一刹间,红绫看到的人形,有分明是极其兴奋的变化──看起来像是突然之间扩大了三四倍,然后缩小,然后再扩大,如是者好几次。
自从红绫可以看到人形以来,人形虽然变化多端,却也未曾如此明显地表达极端的兴奋过。
红绫的情绪,也受到了长老和蓝丝的感染,她也表示:“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
长老给她们的回应是:“好极了!再也想不到外面的情形变成这样子!真是想不到!绝对想不到!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得到!”
他连连表示对“外面的情形”无论如何想不到,然后他对他所知的外面情形下结论,表达了他对外面情形的感觉:“太有趣了!太丰富了!太多姿多采了!”
然后他向红绫和蓝丝表达了他的愿望:“我一定要开关出去,去作为这个新世界的长老!”
这句话对于蓝丝来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因为长老长久以来,就是她心目中的神。
凡是心中真正有神的人,都会希望自己心中的神出现,实实在戌地在自己面前,所以蓝丝听了这样的话,觉得是理所当然。
而红绫在听了之后,却打了一个突,一时之间无法想像当降头师教派的长老成为世界的长老之后,会是甚么样的情景。
而我和白素在听到红绫叙述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感到事情越来越古怪了。
那位长老,居然有成为世界长老的“雄心”!
我也难以想像,世界有一位长老,会是甚么样的情景。
而且长老为甚么称世界为“新世界”呢?
虽然只是加了一个字,可是我却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值得好妹想一想!
白素按住了我的手,不让我打断红绫的叙述。我只好暂时把许多问题都放在心里。
红绫当时虽然感到长老这样说法有点突兀,可是并没有像我那样想得那么多。
而且长老的那种异常兴奋的情绪,有很强烈的感染力,使红绫也感到能够使长老开关出来的话,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这时候蓝丝已经急不及待地要离开,立刻去进行。红绫则想到,就算一切顺利的话,要进行这样庞大的工程,最乐观的估计,至少也要三年以上!
红绫才想到了这一点,长老就有反应:“越快越好!本来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形,虽然急于开关,时间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现在我竟然不能多等了!”
这更使红绫感到意外──红绫虽然不算很懂事,她对外面的情形,有些方面,其实了解程度也很低,不过她至少不像蓝丝那样盲目乐观,知道即使有了充裕的资金,真要实现起来,还是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
如果长老意然心急到“不能多等”了,这情形就很不妙──至于会如何不妙,红绫也说不上来。
长它立刻知道红绫的感觉,他给红绫这样的回应:“如果你们有困难,不能助我开关,我就只好自行开关了!”
长老有这样的表示,真是大大出乎红绫和蓝丝的意料之外!
她们都同时想到:既然可以自行开关出来,为甚么还要大费周章地在外面打出一条通道来?而且为甚么一直不自行开关?
她们立刻产生了这样的问题,思想一致。可是接下来两人的想法却有了分歧。
蓝丝立刻想到,长老不管怎样,都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不明白,是因为自己不够明白的条件。
蓝丝的这种想法,对她来说,自然而然产生,一点都没有勉强的成份──这是人对神的态度。
而红绫却没有这种崇拜的心情,她感到十分疑惑,想知道究竟。可是她却没有在长老那里得到任何回应。
红绫叙述到这里,向我们望来,显然是要在这件事上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也一时之间想不出长老为甚么一直不自行开关的理由。
如果说他因为一直不知道外面世界这样有趣,所以不急于开关,那么他现在知道了,而且非常急不及待想出来,那就没有不立刻自行开关的理由了。
白素也眉心打结,显然同样没有结论。
我只是很替红绫感到不值,觉得自己的女儿吃了亏,我道:“你和长老之间的沟通很不公平──他完全能够知道你的思想,而你却只能接收他发放给你的信号!”
红绫点了点头:“在那山洞之中,我一点都没有想到,在离开山洞之后,我也感到……我和长老之间地位并不平等。我向蓝丝提出过,蓝丝的回答是:当然不平等,他是长老!”
凭“他是长老”,蓝丝就可以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地位,红绫就不是很愿意,我和白素就觉得根本不能接受。
红绫吸了一口气,由于白素强烈的不让我打岔,她就可以继续她的叙述。
她的叙述实际上也已经到了尾声,只是有一些补充而已。
她补充的是,当她把自己“看到长老”的情形告诉蓝丝的时候,蓝丝情绪激动,立刻在地上向长老崇拜,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红绫也曾挤进那道山缝,一真挤到尽头──在那里和长老的距离更近,可是在沟通和看到的情形方面,并没有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