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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俊却也不见得是成功的人。成功的另有其人,这个人甚至未曾露过面 I
我的思路,发展到这里,在我的脑海之中,便不期而然,现出施维娅的影子来。我没有见过施维娅,但是却见过她的相片。
在相片中,她只是一个身材极好的少女,长头发,姿态撩人。难道是她?
我又想起了黄俊所说的话:那一袋钻石,是施维娅给他的,但黄俊却将钻石抛入海中,是不是施维娅曾经爱过他又抛弃了他呢?这真是一个谜,一个令人难于猜得透的谜。
我脑海中所想的事,本来是混杂到了极点的,但是渐渐地,变得开朗了。我感到这个本来是无足轻重的意大利女郎,在宝藏争夺战中,占据著我以前所料不到的重要地位!我要去找她!找她和黄俊两人!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到处去调查黄俊和施维娅两人的踪迹,但是却没有收获。我又和G领事通了一个电话,问他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施维娅,并将她绑到领事馆去的,他告诉我一个地名,并且还告诉我,施维娅就是那地方的人,在那里土生土长,她是一个孤女,很早以来,就以带著游客潜水射鱼和采集贝壳为业,她的家乡,就是巴斯契亚镇的附近。我在G领事处,得到了有关施维娅的资料,更使我肯定,隆美尔的宝藏,和施维娅有关。她从十三岁便开始潜水,如今至少有七八年了,在七八年之中,她是否凑巧发现了宝藏呢?那是大有可能的事情,她和黄俊两人,可能回到她的家乡去了!本来,在潜水用具已然启运的情形下,回到巴斯契亚去,乃是顺路的事情,但如今我却不能离开蒙地卡罗,因为我还没有找到石菊!我回到了酒店,石菊仍然没有来,我不禁为她的任性、幼稚而生气。我在她房中留下了一封信,要她回来之后,无论如何,不可外出。然后,我匆匆地吃了一餐饭,租了一辆车子,沿著公路,向外驰去。我绝无把握可以找到石菊,我只不过在碰运气。石菊的失踪,虽然使我去找她,但是我不耽心她会有什么变故。因为她并不是普通的少女,她的武功极高,又精通几国语言,而且袋中还有著不少钱,或许她过两天,气平之后,又会回来的。
我开车兜遍了所有的小路,向每一家路边的汽油站或饭店,打听石菊的消息,但是却一点也得不到甚么。直到傍晚时分,已然将快到尼斯了(G的领事馆就在这里),我想石菊总不会回去的吧,我也准备回去了,但是我最后一次的探听,却吸引了我。一个胖胖的饭店老板,当我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中国少女时,他一面替我斟著啤酒,一面道:“中国人?你打听的是中国人是不是?啊!那中国人,一定是皇帝的亲戚吧!”我告诉他,中国早已没有了皇帝,他却啰啰嗦嗦和我讲起他祖父当年和中国打仗,在北京抬了满箱珠宝回来的事来。我相信他讲的是八国联军之役,当然我不会再有兴趣。我对于中国的珠宝被外国人劫掠一事,还非常的生气,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他却还在说:“他出手,啊,好大的气派,法鲁克也来过,但是却不如他!”我不禁给他引起好奇心,老实说,我不是甚么正人君子,若是真有那么有钱的中国人在此,我倒要想办【创建和谐家园】会他,有种人钱太多了,是不在乎别人帮他在不愿意的情况下用去一点的。
我问明白了那个中国人和那侍从的去向,立即驾车向前而去。
驶出了没有多少里,已然到了尼斯的郊外。所谓郊外,实在是和市区最热闹的地方,相对而言的,但是却是昂贵的高级消费场所。我在一家酒家门口,发现了一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汽车。
根据这个胖老板所言,那个“中国皇帝的亲戚”正是坐这样的汽车的,我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上,一个小厮立即跑上来替我抹车。我向那辆车子一指,道:“好漂亮的车子,是谁的?”那小童笑道:“先生,是你们中国人的,先生,他给了我很多小费!”我笑了一笑,也给了他一笔可观的小费,他连车都不抹,便跑了开去!
那家酒店的光线很淡,幽静得很,音乐也非常幽雅,客人并不多,侍者领我在一个座位上坐下,我立即看到了那个中国人!
一见之下。我却不禁猛地一怔!
那是一个约莫六十上下的老者,在他身旁,还坐著四个汉子,一共是五个人。那老者的面貌,我觉得十分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是什么人来。我之所以吃惊的原因,乃是这个老者,太阳穴微微鼓起,双目神光炯炯,坐在那里,气度之非凡,实属罕见,一望便知,是一个在中国武术的造诣上,已臻顶峰的人!而那四个大汉,也是一眼便可以看出,是个中高手!”
我本来还以为那饭店老板口中的“中国人”,乃是刮饱了民脂民膏的【创建和谐家园】,却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的一个高手。
我向他们看了一眼之后,便立即转过头去。
同时,我已然取出了那具小小的【创建和谐家园】来,放在耳际。因为石菊不知下落,我不能不对这五个人,持著极其审慎的态度。
只听他们用带有极其浓重的河北北部土音的话的交谈著,却都是一些不著边际的话。
听了一会,忽听得那老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她是和‘死神’在一起么?”我一听那老者如此说法,心中便自“怦怦”乱跳,因为那老者口中的“她”,分明是指黎明玫!只听得一个大汉道:“是,他们正在蒙地卡罗。”
那老者又道:“‘死神’手下,有甚么高手在此?”那大汉道:“久已远扬海外,早年黄河赤水帮中的两个大龙头,在他身边!”
我听到此处,心中不禁又是一阵乱跳!
黄河赤水帮,乃是原来中国帮会之中,最为秘密的一个帮会。赤水帮和其他帮会广收帮众绝不相同。它只是维持著三百六十个帮众,但是每一个人,都有独当一面之能。
要有一个人死了,才另选一人充上,绝不使人数超过三百六十人。
我早年在华北,初露头角之际,曾和两个赤水帮中人,结成生死之交,他们曾说,如果有机会,将会介绍我介入赤水帮。他们两人,在赤水帮中,全是毫无地位的普通帮众,但是其中的一个,原来在青帮之中,却曾经率领过两千余个弟兄,由此可知赤水帮取材之严,我曾听那个朋友讲起过,帮中共有十二个龙头,那十二个龙头的姓名,甚至是赤水帮众,也不能全知,而那十二个龙头,个个都是文武全材,罕见的人物,后来,我没有机会介入赤水帮,是因为我外祖母死了,奔丧回家乡之故。以后,我和赤水帮也再没有甚么联络,如今,我听得竟有两个赤水帮的龙头,和“死神”在一起,心中自然吃惊。
同时,我也料到武林之中的一件大秘密,那是关于“死神”的出身来历的。“死神”的出身来历,人言各殊,一直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如今,既然有赤水帮中的龙头,在暗中庇佑他,我可以断定,他一定是出自赤水帮的,因为,赤水帮的龙头,岂是等闲人物,怎肯随意受别人的驱使?说不定“死神”便是“赤水帮”大龙头之子!(作为大龙头,他的年纪是太小了。)我一面心中暗自吃惊,一面更是用心听下去,只听得那老者也怔了一怔,道:“噢,有这种事,是那两龙头,你们可知?”一个大汉道:“那我们倒不知,只是我们见到,为‘死神’驾车的一人,腰扣龙头金牌,还有一人,和他们诈作不识,也是一样!”为“死神”驾车的人?我竭力想回忆那人的面目,但是却已然没有印象了,我一面责怪自己粗心,一面却又禁不住奇怪。
因为,“死神”本身的武功。还不如我,但是有那么两个高手在侧,为甚么他不叫他们对付我呢?这的确是令人难解之事。
只听得那老者“噫”地一声,道:“那我们可得要小心点。黄俊那小子呢,你们找到了没有?”一个大汉道:“没有。但是我们却找到了小姐。”
我一听到他们讲到此处,心中更是吃惊!本来,我对那个老者的身份,已然在大起怀疑,如今,一听得那大汉如此说法,我已然可以肯定,他就是石菊的父亲,武林一代大豪,受尽南北英雄人物敬仰,如今在西康自僻天地的北太极门掌门人石轩亭!
第十一章 武林的一代异人
除了他以外,事实上,谁还有那么高的武功?那末,那大汉口中的“小姐”,自然就是石菊了!
那老者“哼”地一声,道:“她怎么了,可是和黄俊一样了么?”
一个大汉道:“不会,小姐怎么会,听说,她和扬州疯丐金二的一个徒弟在一起,我们发现她时,她正一个人在路上乱走!并没有看到金二那徒弟。”
扬州疯丐金二的徒弟!那是在说我了!
石菊已然被他们发现,但是在甚么地方呢?我急于想知道这一点。那老者也立即以此相询。那些大汉之一笑了笑,道:“掌门,你大可放心,我们当然不会苛待师妹的。”
那大汉话尚未讲完,石轩亭一掌拍在桌上,道:“一点也不用对她客气!”
我听到这里,心中大吃了─惊。那三个大汉,也自面面相觑。石轩亭又道:“她如今在甚么地方?”那大汉道:“在我们的酒店之中,自然反锁在房中!”石轩亭叱道:“饭桶,她难道不会逃出去么?快去,若是走了,无论如何,追她回来!”
那大汉立即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我心中不禁大为著急,立即摸出一张大钞来,放在桌上,向侍者招了招手,一等那大汉走出了门,我便立即也离桌而起。
我明知如果再在一旁,偷听下去,便可以知道北太极门掌门石轩亭来到此间的原因。但是我不能不先去看视石菊,因为我从石轩亭铁青的面色中,看出他对石菊极恨,那种恨,绝不是正常的父女之间所应该有的。而石轩亭既然能派石菊来杀害黄俊,当然,对于石菊,处置起来,一定十分严厉,我绝不能使石菊落入他们的手中。
而且,我还必须找到石菊,再和她一起,去找寻隆美尔的宝藏,不管宝藏找到之后,如何处置,我总想将它找到!因此,我才立即向外走去,我才一出门,便看到那大汉,伸手召了一辆计程车,我连忙钻进了自己的车子,尾随而去。
前面那辆计程车向市中心繁华地区驶去,我紧紧地跟在后面,可是,在经过一个广场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我确知那大汉是要回酒店去,查看石菊是不是仍在那里,但是这个广场的附近,却都是一些政府机构的大厦,绝没有什么酒店的!
正在我疑惑不定,只得停下车来之际,那大汉足尖一点,已向我的车子,跃了过来,一跃到面前,手伸处,一掌已然拍在我的车窗玻璃上。
那一掌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将车窗玻璃,震成粉碎。就在这一掌上,我看出那大汉的武功极高!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我只有竭力镇定,道:“先生,你想作甚么?”我特地用法语问他,装作久在法国居住的亚洲人。
可是他却冷笑一声,道:“朋友,别装傻了,你为甚么要跟著我,你是甚么人?”
我佩服他眼光的锐利,及见识的广博。笑了一笑,道:“朋友,你总不见得希望在这里打架,被外国人笑话的吧?”
那大汉一声冷笑,道:“那么你希望在甚么地方和我一见高下!”我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和你无怨无仇,见甚么高下?”
我一面说,一面以极其迅速的动作,踏了油门,车子向前疾驰而出,迅速地在第一个转弯处转了过去,而才一转过,我便立即将车停住,跳下车来,掩到街角,去看那大汉。
只见他正迅速地向我这里走来,我在他将要走近的时候,心里不禁“怦怦”乱跳,因为他若是向我停车的这条横街走来的话,一定会发现我,而我再跟踪他的计划,也一定难以实现。
幸而,他走到了街口,向另一条横街,转了过去,并没有发现我的汽车。我在他走出了七八丈后,便跟在他的后面。
这一条街上,行人很多,他虽然仍是频频回顾,但是我却每次都巧妙地藉著迎面而来的人,掩遮了自己的身形,而不被他发觉。不一会,我已然瞧著他走进了一家豪华的大酒店去,在他进了门之后,我也立即跟进去,我看到他,踏进了电梯,我等电梯在“四”字上停止的时候,立即由楼梯前飞也似地向四楼跃了上去,在我到达四楼之际,我看到他正推开一间房的房门,向里面走进去,可能是我因为急促,而脚步声太响了些,他已然要走进房去,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看。我和他打了一个照面,他面上立现怒容,我不等他出声,一个起伏,已然掠了过去,他一手仍然握著门球,一手“呼”地一掌,向我拍了过来。此际,正另有一对美国夫妇,从走廊的另一端,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我不能被他们发现我和人打架,因为美国人是最好管闲事的,我立即运足了十成力道,一掌迎了过去。“叭”地一声响,双掌相交,那大汉已被我的掌力,震退了三步,踉跄跌入室内,我也立即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我刚一将门关上,那大汉又狠狠地扑了上来,我身形一闪,在他身旁,掠了过去,就势用手肘在他的“软穴”,重重一撞。大汉立即跌倒在地。
我也不再去理会他,叫道:“菊,你可在--”
可是,我下面一个“么”字,尚未出口,只听得背后,响起了“呼”地一下金刃劈空之声,我连忙回过头来,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离我的胸前,已然只不过三四寸左右,危险之极!
我连忙身形向后一仰,那大汉跟著踏前一步,匕首仍是指住了我的胸前的要害!
我不由张口叫了一声:“好快的手法!”身子陡地向旁一侧,伸手一勾,已然向他的足胫勾去,那一招,乃是我师父所传的“疯子卖酒”,实在是百发百中的妙著!
我足才勾出,那大汉身形一个不稳,已然向前,疾扑而出,那柄匕首,刺穿了厚厚的地毡,还“笃”地一声,刺入了地板之中!
我不等他有机会站起身来,便踏前一步,一足踏在他的背上,不令他动弹。
也就在这时,我听到卧室处有门球转动的声音,我喜道:“小淘气,你还不出来么?”
我话刚一讲完,卧室的门,已然打了开来,我定晴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站在卧室门口的,并不是石菊!而是一个身材甚高,面肉瘦削,少说也在五十左右,但是双目神光炯炯的男子!那男子虽然穿著一身西装,但是却叫人一望而知,他绝不是经常穿西装的人,样子显得十分怪异!
他一见到了我,便咧嘴“桀”地一笑,道:“小淘气?卫朋友,你是在叫我么?”
我竭力定了定神,道:“你是谁?”我虽然发话问,心中却感到那是多此一举,因为他既然在这里出现,当然是石轩亭的人马。
可是我却立即知道,知已判断错误,那男子解开了西装上装的钮扣,向他的皮带扣,拍了一拍,我一眼望去,心中不禁一凉!那男子的带扣,正是金光灿然的一个龙头!他已然表明了身份,他就是原来的赤水帮的龙头之一,“死神”手下两大高手中的一个!他又阴侧侧地笑了一下,道:“卫朋友,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也不用我再到处去找你!”我后退了一步,在退出之际,足尖已然重重地踢中了那大汉的软穴,令他全身发软,一个小时之内,爬不起来。道:“原来是赤水帮的龙头,失敬得很,不知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我一面说,一面又向后退了几步,已然倚壁而立,他却始终只是站在门口,面上的神气,似笑非笑,我必须极端小心,因为赤水帮的龙头,个个都是身怀绝技,智勇双全的人物!
他冷冷地道:“也没有甚么,只不过想请阁下到一处地方去。”
我立即再问他道:“到甚么地方?”他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道:“地狱!”我猛地一怔,趁他笑声未毕之际,迅速地拔出了【创建和谐家园】,喝道:“别--”
但是我只讲出了一个字,只听得“拍”地一声,同时,又见金光一闪,紧接著,我手腕上一阵剧痛,五指不由自主一松,那柄枪已然落了下来,而那柄枪尚未落到地毯上,又是“拍”地一声,金光一闪,那柄枪被那两枚金莲子,打出了丈许开外!
我心中吃惊的程度,实是难以言喻,因为那两枚金莲子上,我已然认出了他的来历!
他射出了两枚金莲子,身子仍然站在门口,连一动也未曾动过!
我面色惨白,道:“【创建和谐家园】伯……原来是你!”在那两枚金莲子之上,我已然知道他就是我的【创建和谐家园】伯!我一生所学极杂,但是正式拜师,却是扬州疯丐金二。我师父的先人,本是盐商,可以称得上家资钜万,但是他为人玩世不恭,轻财仗义,在他十五岁那年,便有不顾族人反对,将一半家产,化为现金,救济那一年苏北大旱的灾民之举。在他三十岁那年,富可敌国的财产,已然给他用完,他也索性蔽衣败履,在街头上行乞。虽然有一些人,讥他为败家子,但因为扬州城内,受过他好处的人,实在太多了,他老人家虽然名为“行乞”,实则大街小巷都有人拖不到他作为上宾之苦,衣食住,绝对不用耽心。他常和我说,与其有钜万家产,到处受人白眼,远不如蔽衣败履,到处受人招待的好。他在四十岁那年,才遇到我的师祖,我师祖是何许人,连我也不知道,但我曾听得师父讲过,师祖的武功之高,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一身本领,并不是师祖亲授,而是他的师兄,我的【创建和谐家园】伯代授的。当我拜在疯丐金二门下之际,金二已然六十开外,他因为入师门晚,是以【创建和谐家园】伯的年纪,比他还轻。当然,我也曾向师父打听【创建和谐家园】伯的为人,但是师父却也不甚了了,只是说【创建和谐家园】伯姓阴,除了武功绝顶之外,一手金莲子暗器功夫,更是独步天下!他并曾告诉我,【创建和谐家园】伯为人古怪,以后若是见到了他,无论我武功已到如何地步,绝不可能是他的敌手,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唯一求脱身的办法,便是低声下气,向他认不是。我将师父的话,牢牢地记在心中,可是,在十多年的江湖生涯中,我却并没有遇到【创建和谐家园】伯其人。真是万料不到,如今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与之相遇!虽然,我如今在做的事,理直气壮,他却成了“死神”的护卫,我绝不应该对他低声下气的。
但是,一则,他是我的师伯,二则,我此际的处境,实是险极!因此我在吃惊之余,便叫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他面上现出了一个奇怪的神色,因之使他的面色,看来没有那样的阴沉,只听得他冷冷地问道:“你叫我作甚么?”我吸了一口气,道:“我……我以为你是我的【创建和谐家园】伯。”他又打量了我一眼,道:“那么,你是金疯子的那个徒弟了?”
我连忙点了点头,只当我们的关系,即已弄清,事情便有了转机。怎知他的面色,又突然一沉,令人望而生畏,冷笑道:“你师父虽然出身富贵中人,但是人却可取,哪知他竟收了你这样一个人作徒弟!哼!”
我一听这话。心中也不禁大是不服气,道:“师侄如何不对,尚祈【创建和谐家园】伯指正。”
那人哈哈大笑,道:“学武之士,要枪何用?我生平最恨人用枪,难道你师父未曾和你说过么?”他在讲那两句话的时候,当真是声色俱厉!我完全可以了解到他的心情,因为事实上,我也是最恨用枪的人。如果不是G领事给了我那柄枪,我身上是从来也不带火器的。自从洋人的势力入侵中国的近一百年来,中国武术大大地凋零了,这当然是由于火器的犀利,一任你内外功已臻绝顶,也难以抵抗的缘故。像我【创建和谐家园】伯那种武林中的奇人,当然更对火器,有著切骨的痛恨。这可以说是近代武林中人落后于时代的一种悲哀。而武功造诣越高的人,这种悲哀也越深。我呆了一呆,道:“【创建和谐家园】伯,枪是朋友给我的,我因为看出你武功在我之上,因此才想拔枪先发制人。”他“嘿”、“嘿”地冷笑几声,向前走出了两步。我沉住了气,道:“【创建和谐家园】伯,师父曾对我说,你老人家武功绝顶,但是我却不明白,何以你老人家竟会和‘死神’这样的人在一起!”我的话,听来十分客气,也十分委婉,但实则上,却极其尖锐。因为学武之士,讲究的的是行侠仗义,而绝不是助纣为虐。我的话,等于是在指责他为甚么为虎作伥,助“死神”为恶!只见他的面色,微微一变,身子也震了一震。我屏息静气,等著他回答。好一会,他才冷冷地道:“你以我为耻么?”我苦笑了一下,道:“【创建和谐家园】伯,我只是感到奇怪,因为师父对你,实是钦佩得不得了,因此你在我的心目中的印象,一直是--”他不等我讲完,便道:“不用说了。”
我立即住口不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挥手示意我坐下,才缓缓地道:“‘死神”的父亲,于我有大恩,他临终之际,我曾发誓保护他后代,受恩莫忘,你大概也可以谅解的?”
他的目光,虽然仍是那样地慑人,但是语气却已然缓和了许多。
我看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然使他对我不像刚才那样的严厉,等他讲完之后,我立即异常恳切地道:“【创建和谐家园】伯,我斗胆说一句,‘死神’的所作所为,迟早不会有好结果的。如果你老人家要维护他,最好叫他及时收山,以免有难堪的下场!”
他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踱了几步,道:“这且不去说他了,你快离开这里吧。”
我连忙道:“【创建和谐家园】伯,石小姐呢?已落在你的手中了么?”
他望了我一眼,道:“她是你的甚么人?”我道:“她不是我的甚么人--”他不等我讲完,便道:“那你就别管闲事了!”
我料不到他的口气竟这么强硬,居然打断我的话头,断然要我别管这件事情。
我急道:“【创建和谐家园】伯,我绝不能不管的!”他面色一沉,道:“怎么,你想和我作对么?若不是你是我师侄,我也绝不能放过你,以后,你对于这种闲事,还是少管些的好!”我吸了一口气,还想和他争执,但是继而一想,我却忍住了气,不再出声,低声拾起了枪,便走了出去,我才出门,便飞似地来到走廊的一边,将身子隐了起来。不一会,我便看到门打了开来,【创建和谐家园】伯和石菊两人,并肩走了出来。石菊的手,被我【创建和谐家园】伯握著,她面色苍白得十分可怕。他们两人走进电梯,我连忙由楼梯下去,躲在大门口。没有多久,他们两人已然出来,上了一辆汽车。我决定用冒险的方法,去追踪他们两人,在【创建和谐家园】伯将石菊推进了车子,他自己坐上驾驶位之际,我身形一矮,已然贴著墙,来到横街上。汽车在我身边掠过的时候,【创建和谐家园】伯并没有发现我,我一跃身,便已然攀上了汽车尾部的保险架,蹲了下来,街上有人在叫,也有警察在挥动警棍,但是汽车风驰电掣而去,冲过了许多红灯,直驰到了郊外,我知道自己的办法已然得逞了。车子一直驰到了海滩上,才停了下来。我立即身子一滚,滚到了车底下,无论如何精明的人,大约都不会想到,在车子下面,会有人藏著的,我见到他们两人下了车,向海边走去。等他们走得远一点,我已然不止可以看到他们的足部,而且也可以看到他们的全身,我看到他们两人,上了一艘小舢舨,【创建和谐家园】伯立时划动桨,向海中荡了出去!
我看到此际,心头不禁“怦怦”乱跳!
事情非常明显,【创建和谐家园】伯是奉了“死神”之命,来结果我们两人性命的!
只不过因为我是他的师侄,所以他才叫我快些离开此处。而如果“死神”派出的人不是我【创建和谐家园】伯,而是另一个赤水帮的龙头的话,那么此际,在小舢舨上的,将不止是石菊一个人,而是我们两人了!
我的思绪,乱到了极点,但是有一个概念,却是十分明白,那就是,一定要救出石菊!不论她落在何人手中,都要将她救出!
我爬出了车底,向海滩奔去。冬日的海滩,冷清清地,并没有甚么人。
我知道,若是与【创建和谐家园】伯正面为敌,我一定没有法子救出石菊的。我只能利用他尚未发觉有人追踪这一点来对付他,我跳上了一艘小摩托艇,检查了一下,发现有足够的汽油。
再检查一下发动机,觉得也一点没有毛病,一艘完好无缺的小型摩托艇。
我连忙脱去了原来的衣服,只穿了一件衬衫,又将西装上的衣袖,撕了下来,包住了头脸,然后,发动了马达,摩托艇向前疾驰而出,没有多久,离得他们两人的小舢舨已然很近了。
我低著头,向前看去,只见【创建和谐家园】伯也已然回过头来,大声喝道:“甚么人?”
ÎÒÒ»Éù²»³ö¡£ÈÔÈ»¼ÝָĦÍÐͧ£¬ÏòСô®ô²×²Á˹ýÈ¥£¬Ö»ÌýµÃ¡°Æ¹ÅÒ¡±Ò»Éù£¬ÎÒÃæÇ°µÄµ²·ç²£Á§£¬ÒÑÈ»±»ËûµÄ½ðÁ«×ÓÉäµÃ·ÛËé¡£
我身子一侧,避开了余势未衰的金莲子。就在刹那间,我听得像石菊一声大叫,我连忙抬头看时,只见石菊已然被他抛至六七丈的海面之外!我不知道【创建和谐家园】伯是不是识水性,我想立即将摩托艇向石菊驰去,但是却已然来不及了,摩托艇“砰”地一声,撞中了小舢板!
Сô®ô²Á¢Ê±¶Ï³ÉÁËÁ½½Ø£¬´óʦ²®ÉíÐΣ¬¼²ÂÓ¶øÆð£¬°Î¸ßÁËÁ½ÕÉÉÏÏ£¡ÎÒÒ»¿´ÕâµÈÇéÐΣ¬ÐÄÖв»½û´óÊǺ§È»£¡
本来,我的计划是将他撞到了水中,立即抛出绳子,将石菊救了上来。可是,小舢舨虽然被我撞成了两截,但是却并没有落下水,反倒向上拔了起来!看他的情形,分明是想落在我的小艇之上!我手忙脚乱,驾著艇向前疾冲而出,他正落在摩托艇后面,丈许远近之处。我连忙转了一个弯,抛出了绳子,石菊也已然知道有人前来救她,一伸手就拉住了绳子。我此际,不敢停下艇来等她,仍然驾著艇在水面飞驰,由于前进的速度太快,石菊被我从水面拉了起来!也就在石菊离开水面之际,两枚金莲子,向她激射而至!
我回头一看,【创建和谐家园】伯正浮在海面之上,我连忙一抖绳子,将石菊拉了过来,避开了金莲子,她也落到小艇上,我立即将小艇向岸边驶去,小艇几乎直冲上沙滩,我一拉石菊,道:“快走!”
石菊直到此际,才知道是我!
她道:“卫大哥,原来是你!”
我回头看去,只见【创建和谐家园】伯正向岸上,疾游过来,我忙道:“别出声,咱们快逃,他是我【创建和谐家园】伯,我们绝不是他的敌手!”
我拉著她,一直上了汽车,向前飞驰而出,在汽车中,我才来得及将包在头上的衣袖,撕了下来。
就在我撕下衣袖之际,陡地想起一件事来,不得大吃了一惊,车子也几乎向外撞去!
我的行动,本来极其成功,【创建和谐家园】伯也未必知道救了石菊的人是谁,但是,我却忘了一点,我那件西装上衣,仍在小艇上,他只要查一下,便可以发现袋中有著我的名片,而知道事情是我所为!
虽然这是一件很微小的事情,稍为大意一点的人,未必能够注意到我的衣服,从而再搜查到我的名片。但是,我【创建和谐家园】伯是何等样人?那有放过这点线索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