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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客~章[全][..~..]》-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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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抬起头来,他的身子也在发著抖,他的手中虽然还握住了枪,可是看他的神情,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手中有枪了!

        那是大好机会来了,我双手用力一提那张椅,坐在椅子上的死人,在我用力一推之下,突然向前,扑了过去,那人一声惊呼,身子向后退去。

        而就在他惊呼著,身子向后退去之际,我已经疾窜而出,在他的身边掠过,一伸手,就将【创建和谐家园】自那人的手中,抢了过来!

        【创建和谐家园】一到了手中,情势便完全改观了,那时,那死人跌倒在地上,完全是一个死人,一动也不动,而那人的身子抖得更剧烈,他后退了几步,抬头望著我,忽然之间,他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十分难听,他道:“有话好说,朋友,有话好说!”

        他在讨饶了!

        我将手中的枪,扬了一场:“不错,有话好说,但是这里太冷了,我们到上面说话去!”

        那人吸了一口气,又向地上的死人,望了一眼,他显然也已经渐渐恢复了镇定:“你是只有打开一个柜子,还是将所有的柜子全打开了?”

        我冷笑著:“你以为我在看到了一个死人之后,还会有兴趣去看别的死人么?”

        那人又吸了一口气:“好的,我们出去谈谈,但是你得等我将这个死人,扶进钢柜去再说。”

        我打横跨出了一步,手中的枪,仍然对准了他:“好,可是你别出甚么花样!”

        那人苦笑著,俯身扶起了那死人,他似乎一点也不怕死人,扶著那死人,到了钢柜之前,令那死人直站在钢柜中,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钢柜的门。

        那时侯,我已经站在冻房的门口了。

        我一直用枪对住了那人,因为我深信那人极度危险。他关上了钢柜的门之后,转身向外走来,我步步为营地向外退去。

        一直退到出了地窖,经过了厨房,来到了客厅中,我命他坐下来,自己来到了电话之旁,拿起了电话,他一看到我拿起了电话,脸色更是难看之极,他忙摇著手:“别打电话,别打!”

        我冷冷地道:“为甚么?你知道我要打电话给甚么人?你何必那么害怕!”

        他的额头上的在渗著汗:“有话好说,其实,我也不是犯了甚么大罪,你报告了上去,对你自己,也没有甚么好处。”

        我冷笑著:“还说你没有犯了甚么罪,在地下的冻房中,有著那么多死人,这不是犯罪?”

        那人忙道:“偷死尸,罪名也不会太大!”

        我厉声道:“那么,你禁锢我呢?”

        那人瞪著我:“你并不是警官,老友,你假冒警官的身份,也一样有罪!”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竟然还想要胁我!

        在我还未曾再说甚么时,他又道:“刚才我已打电话到警方去查问过了,卫先生!”

        我道:“那很好,你立即就可以得到证明,看看我是不是在替警方办事。”

        那人瞪了一眼:“何必呢,卫先生,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听得他那样说法,我把已拿在手中的电话听筒放了下来。自然,我不是听到他肯给我钱,我就心动了,而是我感到,我已占了极大的上风,而这件事,一定还有极其曲折的内情。

        如果我现在就向杰克报告,那么那人自然束手就擒,可是在他就擒之后,所有的内情,也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正如他所说,偷盗死尸,并不构成甚么严重的罪名,可能只是罚款了事!

        我究竟不是正式的警务人员,所以是不是一定要报告杰克上校,在我而言并没有职务上的拘束。

        我放下了电话听筒之后,那人急忙道:“是啊,一切都可以商量的。”

        我知道他误解我的意思了,是以我立时正色道:“你弄错了,我不是要你的钱!”

        那人张大了口,像是一时之间,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索性替他讲明白:“我要朗道一切经过,你究竟做了一些甚么事!”

        那人仍然不出声,看样子他正在考虑,应该如何回答我才好。

        我又问道:“你是甚么人,叫甚么名字?”

        那人直了直身子:“我是丁纳医生,医学博士,你听过我的名字没有?”

        他在说到自己的名字时,像是十分自豪,但是我却未曾听到过他的名字,是以我摇了摇头。

        看他的神情,多少有点失望:“你或许未曾到过中南美洲,在洪都拉斯,我曾担任过政府卫生部的高级顾问,我是一个科学家。”

        我略呆了一呆才道:“丁纳医生,你现在在从事的是甚么研究?”

        丁纳医生一声不出,我又追问了一次,他仍然不出声,我不得不冷笑著:“你用甚么方法,可以使一个人在死后仍然能行动?你就用那样的一个死人,吓死了鲍伯尔先生!”

        当我指出他可以使死人能够行动之际,他现出骇然的神色来,但是随即,他就怪声怪气,笑了起来,他道:“你的话,在任何法庭上,都会被斥为荒谬的,那绝不能使我入罪!”

        我望著他,手中的枪,也仍然对准了他,一时之间,我实在不知说甚么才好。

        而丁纳医生突然现出十分疲倦的神色来,他用手搓著脸,靠在沙发的背上。

        丁纳道:“如果你知道鲍伯尔当年怎样对付我,你就可以知道,我将他吓死,实在是一种最轻的惩罚了!”

        我仍然呆望著他,他苦笑著:“放下枪来,我可以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你听。”我犹豫了一下,放下了【创建和谐家园】,但是仍将【创建和谐家园】放在我伸手可及的茶几之上。

        在我放下了【创建和谐家园】之后,丁纳医生站了起来,走到酒柜之前,拿出一瓶酒来,对准了瓶口,喝了两口酒,然后,他才提著酒瓶,回到了沙发上,他抹了抹口角上的酒,那样子,十足是一个潦倒的酒徒。

        我不出声,在等著他说话。

        我不知道他和鲍伯尔之间有甚么纠葛,但是我愿意听一听,因为我感到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著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

        他吁了一口气:“三十多年前,我和鲍伯尔是同学,我们一起在美国南部的一家大学求学,他比我高三年,我才进大学时,他已经是四年级生了,我们是在球场上认识的,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我略为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得更舒服些,因为我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需要长时间的聆听。

        丁纳医生又喝了两口酒,才又道:“在一个暑假中,我因为找不到工作,而闷在宿舍中。”

        丁纳再喝了两口酒,然后放下了酒瓶,他的脸上现出十分愤慨的神色来,紧握著拳:“鲍伯尔看准了我的弱点,他就来利用我!”

        “利用你去犯罪?”我忍不住插言。

        “不是,他叫我和他一起,到海地附近的一个小岛去,他付给我每天二十元的工资,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那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了。”

        我扬了扬眉,直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在丁纳和鲍伯尔之间,发生了甚么事,但是我却有这份耐心,听丁纳讲下去。

        因为丁纳已经说过,鲍伯尔并不是叫他去犯罪,而且,还给他二个元一天的工资,那算是对他极不错的了,何以他会那么恨鲍伯尔?

        丁纳停了相当久,在那几分钟的时间内,他面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著,看来他变得极其可怕,终于他又用双手在面上用力按抚著,然后,用一种听来十分疲乏的声音问道:“你知道海地的巫都教?”

        我欠了欠身子。

        丁纳的问题,听来是突如其来的,而且与正题无关的,但是,那却也足以令我震动了。

        严格来说,丁纳的那个问题,对我而言,是─种轻视。他问我是不是知道“海地的巫都教”,而事实上,我对海地的巫都教,有著相当程度的研究,但是我却也不敢说自己是研究巫都教的专家,因为,我未曾亲自到海地去过,未曾亲身去体验过巫都教中那种神秘和恐怖的事实。我对于巫都教的事实,全是从书本中得到的知识。

        在那一刹间,我立时想到的是一件有关巫都教最神秘的事情的记载。

        有好几个曾经亲历其境的人都记载著,说海地的巫都教中的权威人士,都有一种神奇的能力,他们可以利用咒语,使死人为他们工作,有一个人还曾亲眼看到,一个巫都【创建和谐家园】,用咒语驱使一百具以上的尸体,来为他的蔗地,进行收割。

        当我一想到了这件事的时候,我也自然而然把这几日所发生的事,联想了起来,那位“石先生”,那个从钢柜中走出来,坐在转椅上的死人,难道丁纳也是学会了巫都教驱策死人的法子?

        这时候,我实在没有法子保持缄默了,虽然丁纳只是问了我一句“你知道海地的巫都教么?”但是我立即回答道:“丁纳先生,你……证实并且掌握了巫都教驱策死人的方法?”

        丁纳睁大了眼望著我,在他的脸上,现出一种极度厌恶的神情来,以致在刹那之间,我几乎认为,他已不会和我再交谈下去。

        还好,他那种厌恶的神情,终于渐渐地消失,但是他的语气之中,显然还十分不满,他道:“别自作聪明地向我反问,回答我的问题!”

        我略呆了一呆,我不想冒犯他,因为我知道,在他的口中,将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讲出来,这些事,可以使我的好奇心,得到极度的满足,而我正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这是我的大弱点。

        我点头道:“听说过,我曾经读过很多有关巫都教的书籍,那些书藉,全是身历其境的人写的。”

        丁纳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涨红了脸:“放屁,那些书上记载的,全是放屁,因为没有一个外人,曾真正到过巫都教的中心!”

        他讲到这里,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才一字一顿地道:“除了我!”

        这一次,我学乖了,我没有再向他问甚么,只是等著他自己讲下去。

        他挥著手,可是并不开口,等到他垂下手来时,他的声音,倒也恢复了平静,他道:“刚才我说到了甚么地方?是的,我说的鲍伯尔以每天二十元的代价,请我陪他一起到海地附近的一个小岛去,他说,他要到那小岛去,采集一些药用植物的标本。”

        丁纳停了一停,又继续道:

        “鲍伯尔和我不同,我是一个穷学生,鲍伯尔的祖父、父亲,全是大官,你看过‘官场现形记’,应该知道有一句话:‘做官的利息,总比做生意好些。’所以他有钱,他甚至有一艘游艇,我们就是坐那艘游艇去的。”

        我略为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得舒服一些,好听他继续讲下去。

        丁纳停了一停,又道:“我们在海上五天,在那五天中,我总觉得鲍伯尔的态度很古怪,他不止一次问我有甚么亲人,又问我,如果失踪了,会引起甚么人的关怀,而且,在事前,他又一再叮嘱我,要我将这次旅行,保持秘密,所以我越来越感到,他是对我不怀好意的,可是我却也绝想不到,他竟如此卑鄙!”

        我用很低的声音,问了一句:“他对你怎样?”

        然而丁纳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自顾自地说下去,道:“我虽然已感到了这一点,但是心中也十分坦然,因为他在留学生中,很有地位,而且他的家族,声势显赫,我也不怕他会对我怎样,我只是一个穷学生,根本没有甚么可损失的。

        “第五天傍晚,我们驶进了海地的一个小港口,有一个白人和两个黑人在码头上迎接我们,鲍伯尔带著我,上了岸,他和那白人,作了两下手势,根本没有讲话,他们像是早已有了联络,而那两个黑人板著脸。

        “我们登上一辆马车,马车驶过了市镇,在山脚下的一所大屋前,停了下来。

        “那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在黑暗中看来,那座深棕色的大屋,有著一种十分神秘的气氛,在路上,我不止一次地向鲍伯尔问,我们究竟到甚么地方去,但鲍伯的回答却来来去去只是一句,他说我们去见一个人。

        “这时,看到了那幢大屋,我想,我们要见的那人,一定是住在那幢大屋中,我一直不知道我们要见的是甚么人,只感到气氛像是越来越神秘,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恐惧,因为鲍伯尔始终和我在一起。

        “到了那大屋的门前,那大屋的两扇大门,是红色的,在黑暗中看来,更是刺目,那前来迎接我们的白人下马车,他推开了门,才转过身来,道:‘请进来!’

        “鲍伯尔和我,也下了车,我们一起走进门去,才一进门,眼前一片漆黑,简直甚么也看不到,鲍伯尔像是早巳料到会有这样情形,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是我却实在奇怪之极!

        “当时,我就道:‘咦,怎么不著灯?’那时,在海地这样的落后地方,虽然不见得有电,可是人类得使用火,已有几万年了,总不见得他们落后得连灯都没有,所以,我在那样说的时候,著实表示不满意。

        “但是,我的问题,却换来了鲍伯尔的一下低声的叱责:他道:‘别出声,也别发出傻瓜一样的问题!’接著,他将一条绳子,塞在我的手中,又低声道:‘循著绳子向前走,我就在你的前面。’我抓著那条绳子,在黑暗中向前走著。

        “那时候,我心中的惊讶,实在是可想而知的,因为我足足走出了一百多步,眼前始终是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自己在甚么地方,不知道要去见甚么人,却在一所漆黑的巨宅之中,循著─根绳索,向前走著,那屋子之中,简直见不到一点光!

        “我每走上两三步,手就向前碰一碰,我碰到鲍伯尔的背脊,心中才安定了一些,因为鲍伯尔就在我的前面,我自然不必害怕。

        “虽然鲍伯尔曾经警告过我,但是在走出了一百多步后,而且发现了我在走的路,正在渐渐向下斜下去之际,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低声道:‘鲍伯尔,我们究竟要到甚么地方去啊?’我的这一句话,换来了鲍伯尔在我胸前,用肘重重地一撞。

        “他并没有回答我,那使我知道,我是不应该出声的,我的心中很气愤,但是也没有再说甚么。

        “我可心感觉到,我走的路,越来越倾斜,我像是要走到地狱去一样,走了好久,鲍伯尔才低声道:‘到了,记得,千万别出声!’我只是闷哼了一声,直到那时,我才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鲍伯尔以前曾来过这里,可能还不止一次!

        “我听到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我也听到,像是有人在搬动著沉重的东西,接著,鲍伯尔又碰了碰我的身子,低声道:‘坐下来!’我这才发觉,就在我的身后,有著一张椅子。

        “我坐了下来,才一坐下,就听得鲍伯尔道:‘我带来的人已经来了,你满意么?’我听得鲍伯尔那样说,自然知道他所谓‘带来的人’,就是我了。

        “我当时心中在暗骂见鬼,这里一片漆黑,简直甚么也看不到,有甚么人能够看到我的样子?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我的前面,大约七八尺处,我听到了一个十分生硬的声音,道:‘很好,我感到满意!’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只觉得事情实在滑稽得可以,鲍伯尔究竟在搞甚么鬼?他虽然出我二十元一天,可是他决也没有权利,将我当作傻瓜一样地来摆布的,所以我立时大笑了起来!

        “我一面笑著,一面道:‘喂,究竟是甚么把戏?甚么玩意儿?’同时,我取出了火柴来,突然划亮了一根,火光一闪,我看到了眼前的情形……”

        丁纳一口气不停地讲著,可是当他讲到火光一亮,他看到了眼前的情形时,他却陡然地停了下来!那时,他的脸色极其苍白,他的双眼睁得老大,他的嘴唇在不断抖动著,可是自他的口中,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人只有在极度的惊恐之中,才会有那样的神情,所以我立即可以肯定,当时的火柴一擦亮,火光一闪间,丁纳所看到的情形,一定是极其可怖的。

        那种可怖的景像,一直深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以致事隔许多年,他一提起来,还禁不住神经受到震荡!

        当我想到这一点之际,我要急于知道,他当时究竟看到了甚么!

        我忙问道:“你看到了甚么?”

        丁纳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道:“那其实只是还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火光才一亮,在我身边的鲍伯尔,便立时发出了一声怒吼,一掌打在我的手上,火柴自然地给他打熄了!”

        我听得出,丁纳是在故意讳避著,不肯说出他究竟看到了甚么。

        当然,那并不是他不想说出来,而是他觉得拖延一刻好一刻,自然那是因为他看到的情形太可怖的缘故。我道:“快说,你看到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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