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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陵二部曲|异宝~章[全][..~..]-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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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叹了一声:“为了要使那里的人维持普通人的工作水准,必须让他们知道人应该怎么工作。”

        我“哦”了一声,这个答案,有点接近滑稽,他又道:“我和一些人说起过,尤其是当地人,可是都被他们笑,他们非但从来未曾见过海市蜃楼,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只有一个老人家--”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只有一个老人家,他的话,听来倒有点意思。”

        我和白素异口同声问:“那老人家怎么说?”

        鲍士方学著那老人的口吻,用的居然是道地土腔:“照你这样说,这倒有点像‘天开眼’,不过一辈子撞上一次已经不得了,你倒撞上了两次,下次再撞上,许个愿,神仙会叫你如愿的。”

        我和白素,呆了音晌。中国各地,有著无数各种各样有关神仙的传说,大都极富幻想,这种传说,也不一定是有甚么人创作的,只是在经年累月,长时间的流传之中,逐渐丰富内容,所谓“天开眼”,也是这众多的神仙传说中的一个。

        “天开眼”的传说,内容大抵如下:天上的神仙,每隔一个时期(或一年,或三年,或十年,甚至更久,各地传说不一样),就会把天门敞开(传说中的“天门”不知究竟是甚么样的,反正平时是关著的,开或关的权力,控制在神仙之手。也反正决不会是一座牌坊,上书“南天门”三字),让凡间的人,有机会可以看到。

        这种神仙敞开天门的行动,就叫著“天开眼”,据说,碰上天开眼的人,立时可以向神仙提出愿望,神仙就可以使愿望实现。

        这种传说,由于它的普遍性,所以“天开眼”一词也被广泛地应用在北方的口语之中,只要天开眼,就可以如愿以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等等。

        鲍士方遇到的那个老人,用“天开眼”来形容他遇到的情形,乍一听,很怪异,但是仔细想一想,却又大有道理。

        传说中天开眼,照例是天上忽发异光,接著是霞光万道(神仙和光芒分不开),也不是在一刹那间,人人都可以看得到,要有缘的才能,无缘者无由得见。往往几千人在一起,只有一个人可以看得到,这个人福至心灵,跪地膜拜,别人还不知道他在发甚么神经哩!

        这时,我所想到的,传说的这种“神仙只渡有缘人”的说法,如果用现代一点的语言来说,那可以说成这样:“神仙”要凡人看到他时,运用某种能量,发出讯号。而这种讯号,由于人脑部活动不一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接收得到的,少数人接收到了,就可以看到“神仙”,那就是有缘人。

        这情形,就像性能不好的收音机,无法接收到远处发射出来的无线电波,自然听不到声音,但是性能好的,自然容易接收。

        人本有智、愚之分,智或愚,都由人脑部的活动来决定,也可以说,人的脑,也生来就有性能好的与性能不好的分别!

        如果循著这条路子设想下去,那么,“神仙”是甚么呢?何以他不直截了当给人看到,而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他?是不是“神仙”和凡人在沟通方面,还存在著某些连神仙也未能突破的障碍?

        似乎越想越远了,除非真认为鲍士方所看到的现象,就是传说中的“天开眼”,不然,再设想下去,虽然趣味盎然,但是和整个故事,没有关连。

        当我的思绪,越想越远之际,鲍士方大是兴奋地问:“卫先生,这种情景,真有可能是天开眼?”

        我无法作出结论来,只是缓缓摇著头。鲍士方又道:“请原谅,我不相信那种传说。根据你一贯的说法,如果用外星人来替代神仙,每隔一个时期,能使某几个凡人见到他们的是外星人,而不是神仙,这倒很有意思。”

        我还在玩味著他的话,白素已经道:“神仙,或外星人,只是名称上的不同,可以二而一,一而二。”

        鲍士方兴致勃勃:“那样说来,我看到的是外星人?或者是外星人想和我作沟通的一种讯号?”

        我仍然缓缓摇著头:“难说得很--”

        鲍士方说:“是啊,你在这里,单听我说,只是看看照片,很难有定论,不如你到实地去看看。你仍然可以用上次进去的身份,没有人会知道你是甚么人。”

        我听得他这样讲,不禁怦然心动,向白素望去,白素点了点头。我道:“好,你甚么时候走?”

        鲍士方道:“明天,我替你准备,我们一起走。”

        我又想了一想:“好,明天一起走。”

        鲍士方十分高兴,告辞离去。他走了之后,白素就道:“把这种景象和天开眼的传说,联系起来,倒真是有意思。”

        我又想到了一点:“那东西,我们一直假设它是一种甚么装置的启动器,会不会它……它是………”

        由于我的设想,实在太大胆,所以我迟疑了一下。

        我迟疑了一下,才说出来:“会不会它就是开启天门的启动器?”

        白素微微震动了一下:“所谓‘天门’,又是甚么?总不成是天上的一扇门?”

        就像我自己在作设想时曾想到过的问题一样,天门是甚么呢?

        我想了一想:“我想,那是象徵式的,总之,通过那东西的作用,可以在天上看到神仙!”

        过了一会,白素才问:“你去,准备如何行动?”

        我道:“先找齐白。那种景象,十分有可能,就是他通过了那东西弄出来的。”

        白素“嗯”了一声:“我也这样想,不过你不必和他起冲突,他想在神仙身上得甚么好处,就让他去好了。”

        我哈哈笑了起来:“自然,我又不是没有到过神仙境地,能和你在一起,才真正是神仙。”

        白素狠狠地白了我一眼,神态娇媚如少女,看得我心情舒畅,开怀大笑。

        第二天中午,鲍士方就通知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反正他的机构,请了许多工作人员,随便给我一个甚么名义,谁也不会多问甚么。

        傍晚启程,午夜时分,转搭直升机去目的地,在直升机上,发现当地雾十分大,我和鲍士方在机上,我心中一动:“这架直升机,在送你到目的地之后,我要用它来找寻一个人。”

        鲍士方用疑惑的神情望著我,又伸手向上指了一指:“用直升机,可以飞上去见神仙?”

        我知道他误会了,不过也懒得解释:“当然不是,你把直升机留给我用就是了,我自己会驾驶。”

        鲍士方立即答应,和正副驾驶说了,两个驾驶员用不信任的目光打量著我,我也不去理睬他们。

        把鲍士方送到了目的地,已是凌晨三时,我向鲍士方约略问了一下他发现那种奇异景象的地点,就驾著机,腾空而上。

        我的目的,是想利用直升机居高临下的优势,把齐白找出来。

        这是假定鲍士方看到的异象,是由齐白的那块合金所发出来的,如果我也能在浓雾之中,见到这种现象,那自然再好不过,就算看不到,那块合金会在人脑活动的影响下发出光芒,在空中寻找,自然也要容易得多。我驾著直升机,飞了半小时左右,已远离建筑工地。我知道,下面的大地,不知多少厚黄土之下,就覆盖著神秘莫测的始皇陵墓。一切不可解的现象,从那里来的一块合金开始。

        雾看来极浓,不过,在一片漆黑之中,雾浓或淡,都无关重要,反正是甚么也看不见。

        我尽量把直升机的高度降低,这一带全是平地和草原,低飞并不影响安全。我先是选定了一个目标,然后兜著圈,令圈子渐渐扩大。

        约莫一小时,我看到了前面,在黑暗之中,有光芒闪耀著,看起来,是模模糊糊的一点。

        漆黑的环境有一个好处: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就可以看得见。

        我不能断定那一点光芒是甚么,可能是牧羊人帐幕中的一盏油灯,也可能是一个赶夜路的人手中的电筒。当然我心中希望那是齐白的那块合金。

        我飞过去,看到那光芒一直在闪动著,但是到了直升机最接近的时候,光芒却突然消失,如果光芒一直持续著,我还不会这样兴奋,如今光芒突然消失,却使我大是高兴。

        因为,那光亮,若是齐白弄出来的话,自然怕人发现,所以光芒才会消失。我假定齐白就在那点光亮处,为了不惊动他(这家伙,机灵得像野兔),我先驾著直升机飞了开去,才降落。

        然后,我根据记忆向前走。

        在这里,我犯了一个估计上的错误,直升机飞开去只不过四五分钟,可是距离却已经相当远,要步行回去,得花一小时以上。

        雾在天快亮的时候更浓,露珠沾在头发上,衣襟上,全变成了一小滴一小滴的水珠,而且是很快就令得衣服透湿,十分不舒服。

        我在考虑著,是不是要用别的方法去接近,例如迳自在那光芒附近降落。但当我想到这一点时,向前走和向后走,都差不多路程了。

        于是,我继续向前走著,没多久,太阳升起,浓雾迅速消散。一大团一大团的浓雾,宛如万千重轻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迅速一层层揭开,蔚为奇观。

        太阳的万道金光,照耀大地,雾已经完全没有了,湿透了的衣服,也渐渐变乾,我也看到了在前面,一个小土丘上,有一群羊,正在低头啃著草,一个牧羊人,抱住了一只看来像是患了病的羊,在拍打著。

        在小土丘上,有一个帐幕,帐幕本来是甚么颜色的,已不复可寻,事实上,如今是甚么颜色的,也难以形容,总之十分肮脏。

        那牧羊人也看到了我,用疑惑的神情望定了我,我迳自向他走过去,看到他至少已有六十上下年纪,满面全是皱纹,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我和牧羊人打了一个招呼,他点了点头,嗓子沙哑:“工地上的?”我点了点头,向他身边的帐幕打量了一下,看到有一盏马灯,挂在外面。我不禁苦笑了一下,若是我看到的光芒,就是这一盏马灯发出来的,那才真是冤枉,在这样的浓雾之中,走了一小时路,绝不愉快。

        我迟疑了一下,问:“老大爷,你常在这里放羊?”

        那牧羊人一口土腔:“也不一定,哪里合适,就往哪儿搁。”

        我又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我把齐白的样子,形容了一下:“他可能在这一带出现。”

        牧羊人一面听,一面摇头,我又道:“你有没有见过,在浓雾里,有很美丽耀目的光彩显出来?”

        牧羊人仍然摇头,反问我:“你是调查的?那……你要找的人,是坏分子?”

        我没有回答这问题,摇著头,转过身,准备走回直升机去,先回到工地,休息一下再说。可是就在我一转身之际,我先是陡然一怔,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面转过身来,指著那牧羊人:“齐白,你的演技,可以把任何人骗过去,可是骗不过我。”

        牧羊人陡然一怔:“你说甚么?”

        我叹了一声:“别再装下去了,我已经拆穿了你的把戏,恭喜你又有了新的成就,放心,我绝不会沾你半分宝气,只是想来帮助你。”

        牧羊人呆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恢复了齐白的声音:“我真服了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任何人,没有怀疑过我。”

        我笑著:“总之有破绽就是了,先不告诉你,齐白,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齐白鬼鬼祟祟,压低了声音,虽然可能在十公里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他走前了几步,指著插著一根树枝的地方:“看。”

        我循他所指看去,看到那树枝,插在一个小洞上,那洞,不会比高尔夫球场上的洞更大。他道:“就是从这里打下去,到那个墓室的。”

        我问:“有没有再发现甚么?”

        齐白十分懊丧地道:“我第一次下手时太大意了,把一些可以取到的东西,弄到了地上,在石桌之下,没有法子弄得上来,可是,我可以肯定,下面还有宝物,和我的异宝有感应。”

        我笑了起来:“是啊,传说中很多宝物是分雌雄阴阳的,你到手的异宝,可能只是一对中的一个。”

        齐白瞪了我一眼,叹了一声:“进帐幕来坐坐再说,你来了也好,一个人,真寂寞,不知道有多少话,只好自己对自己说。”我弯腰,进了他的帐幕,他的乔装彻底之极,帐幕之内,就是那么脏乱,而且充满了羊羶气。

        一进去,齐白先叹了一声,望著我:“你们不能怪我,因为我实在太紧张,这宝物……宝物……。”

        我向他扬了扬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我可以体谅他的心情,但是我还是说了一句:“以后你若再见到陈长青,最好小心一点。”

        齐白苦笑著,我把话题带到正事上:“到这里来之后,又有甚么新的进展?”

        齐白抿著嘴,想了一会:“本来,我想在墓室中再弄点甚么出来的,可是没有可能,我就一个人集中意志力,用我的脑能量去影响它,开始,并没有甚么新的发现,有一次,偶然地,我把宝物放在那个洞口,那是我用‘探骊得珠法’打出来的,直通墓穴之中,就……就……”

        我忙道:“就怎么了?”

        齐白吸了一口气:“很难形容--”

        他说到这里,探头向帐幕之后,鬼头鬼脑,张望了一会,才道:“很难说,白天……怕被人发现,晚上你再来,我们一起试验。”

        我瞅著他,似笑非笑地道:“你又想开溜?”

        齐白现出了一副十分冤枉的样子来:“我可以把宝物交给你。”

        我也不知为甚么,只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而在这种感觉之下,我自然而然,指著帐幕一角,一只看来十分破旧的茶壶:“好,那就拿出来给我。”

        我这样说,连我自己也不禁有点讶然,齐白更是直跳了起来,望著我,神情如见鬼魅:“你……你怎么知道我……把异宝……放在那茶壶之中?”

        我道:“我不知道。”

        我这样的回答,自然不合情理之极,但当时除了这样的回答,没有别的话可说,因为我确然不知道齐白把异宝藏在甚么地方。

        但是,我刚才,却又自然而然向那柄破茶壶指了一指,指出了他藏宝的所在。

        这一切,都不是由于我“知道”,而只是由于我陡然有了感觉,感到异宝是在那柄破茶壶中。这种感觉,就像是上次我在机场时,感到异宝是在那个人的身上一样。

        我讲了一句“不知道”,齐白惘然,我已经又想了不少,所以,我接著,又向那柄破茶壶指了一指:“它告诉我的,我想,它告诉我它在甚么地方。”

        刹那之间,齐白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他脸色刷白,额上青筋暴绽,一面瞪著我,一面又指著我,厉声道:“卫斯理,有一件事我们要弄清楚--”

        我本来还想开开他的玩笑,逗一逗他,可是看这情景,这玩笑是不能开的了,再逗下去,可能会弄出人命大案来。

      第八章 脑能量大放异彩

        所以,不等齐白说完,我立即十分认真地接上去:“再清楚也没有,异宝是你的。”

        他听得我这样说,还是蹩了片刻,才长长吁了一口气,神情也缓和了许多,隔了一会,才道:“真奇怪,你对宝物……的感应,好像还在我之上。”

        我自己也有点犯疑,我道:“看来是,或许,那是我脑部活动所产生的能量,比寻常人,比你,幅度更来得强烈。人体质不同,每一个人的脑功能,并不一样,有的功能极强,有的较弱。”

        齐白迟疑著道:“怎么会呢?我们不是在一起试验过吗?”

        我道:“进一步思索的结果,白素认为有可能我和你们一起集中力量思索,我发出的脑能量,反而受到你们的干扰而削弱。卓丝卡娃也认为我的脑能量,可能高出常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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