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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奇伟陡然震动了一下,向我望来,神情疑惑:“是嘛?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怎么可能呢?”
我苦笑了一下:“你当然早已想到的,只不过由于事情实在太荒诞,荒诞到了你自己也不敢承认的地步而已。”
白奇伟神情苦涩:“也许是……那么,你也认为我要到那里会等著?”
我闷哼了一声:“随便,或许,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女人是女神也好,是女妖也好,会被你感动,出来见你的,哈哈。”
我的笑声才一出口,白素已大有怒意地道:“很好笑吗?我不觉得。”白素很少表示这样强烈的反感,我在一楞之后,不敢再说什么。
白素过了片刻,已回复了正常:“照我看,这位女士,一定有一种非常特别的身分,她能解释那种悲惨呼叫声的来源,自然和那种声音有关,就像米端和那些表达痛苦绝望的人像有关一样。”
我举起了手:“对这个结论,我没有意见。”
白奇伟长叹一声:“我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只对再见到她有兴趣,我……这就走了,一有了结果之后,自然会和你们联络。”
看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我心中十分不忍,但是他早已是成年人了,自己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而且他又是有自信,性格执拗的人,看来任何劝说,都不会有什么用处,所以还是不说的好。我只好道:“也不急在这几天,既然来了--”
白奇伟用力一挥手:“不,我离开,可能已经错失了机会,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白素用十分谅解的神情,望著他,道:“或许,在每次有那种悲惨叫声传出来之后,她就会出现?”
白奇伟“嗯”地一声:“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嗯,每次有惨叫声传出,她就出现……而每次要有水流增加,有了瀑布之后,才会有那种叫声发生……”
白奇伟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我听了不禁有点骇然:“你不是想去制造一次水流量增加,使之形成一道瀑布吧。”
白奇伟苦笑了一下,伸手向上指了一指“我又不是上帝,哪有能力去制造一个瀑布。”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对那一带的河道情形,也不是很熟悉,我是怕白奇伟要是胡闹起来,很可能会使得上游的河道改道,以形成骤增的水流量,但当然不必提醒他可以这样做了。
白素看到白奇伟这种伤感的神情,十分关切,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可想,还是白奇伟自己在安慰自己:“不要为我担心,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无非是缘分,如果有缘再见,始终会再见的。”
我笑了起来:“你能想得那样透彻,就不会有人为你担心了。”
白奇伟苦涩地笑了一下,向门口走了几步,看来想就此离去,但是又有点舍不得,又转过身,向著沙发,神情有点迟疑。
白素一看到这种情形,忙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会意,忙握著一瓶酒,取过了酒杯,给每人都倒了一杯酒,又引起了话题:“真想不到,不久之前还在这里高谈阔论的艺术【创建和谐家园】,转眼之间,会葬身火窟,人生真是太不可测了。”
白奇伟也叹了几声,我和白素都尽量找一点话题,事实上,大家都不想就此分手,可是白奇伟又急著要回去,讲了一会,我们的话题自然又回到白奇伟曾遇到过的那个女人身上。
可是这位女士神秘得全然无法作任何想像,一提到了她,反而倒没有什么话可说了,白奇伟也坐立不安,终于,他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白素和我都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挽留的话来,白奇伟长叹一声,无意识地向门口走去,他才来到门口,门【创建和谐家园】骤然大作。
白奇伟顺手打开了门,门外站著的人是黄堂,脸上带著怪异莫名的神情,他那种神情,任何人一看,就可以知道他遇到了怪异莫名的事情。
黄堂一看到我们,就喘息著:“你们全在,那真太好了,真怕你们不在。”
我扬了扬眉:“有什么发现?”
黄堂一面走了进来,一面不住挥著手,神情仍然那样怪异,可是又不说什么。白素趁机道:“大哥,黄先生一定有些发现,你不妨听了再说。”
白奇伟咕哝了一句,我不是听得很清楚,大抵是“他会有什么发现”之类。
黄堂就在白奇伟的身边,他多半是听到白奇伟说些什么的,他立时冲著白奇伟一瞪眼:“不会有发现?我的发现,可以说是宇宙间最怪的怪事。”
第五章 黄堂调查之后发现的怪事
我听得黄堂这样说,也不禁愕然,他是一个十分踏实的人,生性并不夸张,而这时,他的话却十分夸张,他不说“世界上最怪的怪事”,而说“字宙中最怪的怪事”,真是不寻常之至。
白素也是熟知黄堂性格的人,所以她的感觉和我是完全一样的。
白奇伟和黄堂只是初识,闻言“哼”地一声:“宇宙间最怪的怪事,已经叫我遇上了,你不论遇到什么,至多只是第二奇怪而已。”
黄堂自然没有和他在“排名”问题上纠缠下去,他看到几上有酒,拿起酒瓶来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坐了下来,又站了起来,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把在旁边的人,都弄得心绪缭乱。
他又站了起来之后,才道:“昨天的那场大火,应该是……不,不是应该是,事实上是三十年之前发生的,你们信不信?”
他既然一开始就说有“宇宙间最怪的怪事”,听的人,自然也有了心理准备,准备听到怪诞不过的事。可是他说了出来,听的人还是无法明白,或者说,无法接受。所以一时之间,当他睁大了眼睛,想观察我们的反应之际。我们三个人的反应,全是一样的: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我最先开口:“请你说得明白一点。”
黄堂道:“那场大火发生的时间,应该是三十年之前,精确地说,是二十九年十个月零二十天之前。”
我只好苦笑道:“我还是不明白。”
黄堂是提著一个公事包进来的,这时,他又喝了一口酒,才打开了公事包,取出一些影印的文件来,把其中一张,放在我们面前,道:“请注意报纸的日期。”
报纸的日期,果然是接近三十年之前,影印的是报纸的一页社会新闻版,记载著一宗火灾,一看报纸,我就明白了,报上有著照片,有屋子失火之前,也有烈焰冲天时的照片,地址和屋子,一看就可以知道,那地方就是米端的蜡像馆。
这就是黄堂口中的“怪事”?白素修养比较好,我和白奇伟没有那么好脾气,一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白素虽然未曾笑出声来,但口角也带著微笑。
黄堂却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心中在想些什么。三十年前的一场火,烧了这幢屋子,那有什么奇怪的?后来,又造起来了一幢一样的房子,再次失火,是不是?”
白奇伟“哈”地一声:“除了是这样之外,我看不出还能想到什么地方去。”
黄堂吞了一口口水:“我是查这建筑物的业主是谁,才查到了三十年前火灾的纪录的。查到了火灾的纪录,自然再查何时重建的,可是怪事来了,三十年来,全然没有重建这幢建筑物的纪录。”
我们三人都不出声,没有纪录,并不等于没有重建。事实明明白白放在那里,有这样的一幢建筑物,被改作了蜡像馆,昨夜,又被大火焚毁。
黄堂继续道:“没有纪录,不等于没有重建,是不是?我再查下去,查到了业主,业主姓李,有两子一女,早已【创建和谐家园】到了外国,事业十分成功,老业主早已死了,那屋子三十年前起火时,是一幢空了相当久的空屋子,火灾发生之后,业主的代理律师曾写信去徵询那两子一女的意见,三个人意见不一,有的要把土地卖掉,有的不肯,一直无法取得协议,而产权又是他们三人所共有的,非三人一致同意,不能作任何处理,所以,空地也没有清理,只是用高高的围板围起来的。”
黄堂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停了下来,等我们的反应。这次竟然是白素先开口:“你是说,自上次火灾之后,那地方一直没有任何建筑物?”
黄堂用力点著头,我和白奇伟又想笑,但白素接著又开了口,她的措词,真是客气之极:“黄先生,这好像有点不合理吧,这幢建筑物,是明明存在著的,你虽然未曾看到过它,但是也看到了它才被火焚烧毁掉的情形。”
黄堂吸了一口气:“怪就怪在这里,我的这个结论,自然太古怪了些,于是,又去访问了一些在那附近居住的人。”
黄堂续道:“一共访问了五十个,每一个人的答案,几乎全是一样的。”
白奇伟道:“别告诉我们,那些人说从来也没见过那幢建筑物。”
黄堂道:“不是,他们的回答……他们没有理由说谎,而且就算说谎,也不可能这样众口一词,可知他们说的一定是事实--”
我忍不住叫了起来:“那些人究竟怎么说,你先复述出来,别忙作分析。”
黄堂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们访问的人,都捡年纪比较大的,在附近住得久的,有两个,还记得当年的那次火灾。他们也都知道,火灾之后,废址用围板围了起来,一直没有人理会,他们也记不得是哪一天,围板拆除了,建筑物重又出现了。”
我哼了一声:“这有点说不过去吧,忽然多了一幢屋子,竟不知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黄堂道:“那屋子的地形,你们也知道的,离最近的屋子也相当远,而且地点又僻静,经过的人并不多。大都市的人,人人都生活忙碌,也不爱理人闲事,自然不会对它多加注意。”
我们三人都不出声,黄堂又道:“而且那屋子只是一幢平房,现代建筑技术,造起屋子来速度极快,连高楼大厦都可以在不知不觉间一幢幢造起来,十天半个月没经过那地方,忽然又有了房子,自然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我摇头道:“这种解释,也牵强得很,几乎不能成立。大都市的人对身边的事不关心,那是事实,但也不能到这种程度。”
白奇伟笑了一下:“黄先生,你刚才说屋子从来未曾重建过,现在又竭力想证明有这幢屋子的存在,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黄堂缓缓摇头:“屋子是一直存在的,三十年前未曾失火之前,一直在。”我们又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意思?火烧之后就没有了,再出现,一定是重造的。”
黄堂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转了一个话题,并且作了一个手势,叫我们别打断他的话:“访问者的回答,正如卫斯理所说,就算经过假设,也牵强得很,几乎不能成立,我自然要再查下去……深入调查之后,问题越来越多,根本没有人见到屋子重建的情形,也没有任何部门批准过重建的图样……屋子是突然出现的,不多久,就变成一家并不受人注意的蜡像馆。”我们三人互望著,仍然不是很明白黄堂究竟想表达些什么。黄堂道:“这实在使我想不通,忽然之间多了一幢屋子,虽然说在私人产权的土地之上,但竟然完全没有人对它发生怀疑,似乎它是顺理成章,应该在那里的一样,这不是十分古怪吗?委托律师行也说,三个共同业主从来不曾和他们联络过。”
黄堂所说的事,渐渐有点趣味了,而且的确十分怪异,但是如果承认了屋子是在很短时间内偷愉盖起来的,也就一点都不怪了!
虽然作这样的假设,也不是很合理,要盖一幢屋子,又不是搭积木,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给人知道?就是米端--假设盖屋子的是他,他看到这块地空了很久,也了解到了这块地有产权的纠缠,至少在一个时期之中,不会有人管。所以他就私自在这块空地上造起房子来,他也无法令所有造房子的纪录都消失的。
我道:“你有什么样的假设呢?”
黄堂的口唇掀动了几下,却又没有出声,过了片刻,他才道:“我确然有一个设想,这设想……是我访问的一个老人所说的话引起的……这位老先生已经七十岁了,精神还十分好,在附近居住了将近四十年。”
他的神情十分严肃,所以虽然他说得太啰唣了一些,我们还是耐心听著,并不去打断他的话头。
黄堂继续者:“那幢屋子,是他开始在那附近居住的时候,已经在的,他对那房子也有一定的印象,后来,屋子失火,他从头到尾看著那屋子毁于火灾,印象也十分深刻,屋子失火邢年,他是中年人,自然有足够的智力,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们仍然维持著耐心,而且知道他说得如此详尽,一定是有道理的。有许多事,的确需要原原本本,从头说起的。不然,事后有不明之处,解释起来,更加麻烦。
黄堂停了一停:“我遇了这样的一个人,我自然要好好详细问一问,他说在一个月,还是不到一个月之前,经过那地方,还看到围板在,再一次经过,就看到出现了那幢屋子。”
我插了一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黄堂答:“大约半年之前!”
大约半年之前,那也就是说,米端的蜡像馆,开始至今,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难怪知道的人不多。陈长青算是消息灵通的了,他早就去看过,还在我面前提过许多次。若不是我经过那地方,只怕我还是不会去参观一个蜡像馆的。
黄堂还在等我问问题,我做了一个请他继续讲下去的手势。黄堂道:“他对我说他乍看到那幢屋子的感受,我记录了下来,大家听听?”
我们一起点头,黄堂在公事包中,取出了一台小录音机来,解释著:“我们是在路边交谈的,录音不是很理想,可是还听得清楚。”
他说著,按下了录音机的掣钮,不一会,就听到了一个老人的声音,黄堂说这位老先生的精神好,那是毫无疑问的事,因为他不但声音洪亮,而且说的话,条理分明,一点也没有夹缠不清的地方。
他的语调十分感慨:“我一看到空地上忽然有了屋子,立即停下来看,心想,现在盖房子好快,上次经过的时候,明明还是空地,我停下来只看了一眼,就可以肯定,房子完全按照多年之前……大约三十年之前被一场火烧掉之前的样子重建的,一模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黄堂插了一句:“完全一样?就算是照样重建,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的啊。”
老先生道:“是啊,可是在我的感觉上,真是一模一样,我站在这房子之前,就像是时光忽然倒退了三十多年一样,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老先生讲到这里,黄堂按下了暂停钮,向我望了过来:“卫斯理,你进过那个蜡像馆,你觉得那屋子,像是半年之前新建的吗?”
我想了一想,心中不禁惭愧,因为全然未曾留意。一进去,米端正在大发议论,注意力被他的话所吸引,接著,看到了那些陈列的人像,谁还会去注意屋子是新盖的还是旧的?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那么多怪事?
不过,模糊的印象,还是有的。新盖的房子,总会在一段时间内,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而一切装饰,自然也应该有新得令人注意之处,可是蜡像馆中,一点这种迹象都没有。
所以,我在想了一想之后,道:“当然我没有留意,但是……没有进入新屋子的感觉。”
白奇伟挥了一下手:“黄先生,你想证明什么?那位老先生的话,也不像是能启发什么。”
黄堂点头:“谈话那时,我还未曾想到什么,可是再谈下去,就有点不同了。”
他像我们做了一个手势,令录音机重新操作。
于是,我们又听到了黄堂和那位老先生的交谈,先是黄堂问:“那一定是照足原来样子造的?”
老先生道:“真是照到足了,我走过马路去,看到门上挂著蜡像馆的牌子,我对蜡像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并没有进去看。从那次后,我又经过几次,每次站在对面马路看看,都像是自己回到四十多岁时一样,哈哈,你别笑我,老年人能有这样的感觉,是十分难得的事。”
黄堂敷衍似地回答著:“是,是!”
老先生相当健谈,主动地说下去:“所以,昨天晚上,我一听到了救火车的声音,立即呆了一下,奇怪,当时我就想到,是那幢屋子失火了,因为多年之前,也是在晚上差不多时候,嗯……要早一个钟头的样子,我也是在家里听到了救火车的声音,出去看热闹的,那次,我几乎看到了整场火从头到尾的情形。”
黄堂“嗯”地一声:“你又去看……热闹了?”
老先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的,你别笑,年纪老了,最喜欢凑热闹。我向那屋子走去,整幢屋子,已经烈焰飞腾,我还是站在对面马路,站在三十多年之前看火的旧位置,所站的位置,一点也不差,才看了几分钟,我就呆往了……。”
老先生迟疑著没有说下去,黄堂催了他几次,他才道:“我不但感到时光倒流了,而且,感到昨晚那场火和三十年前的那场火,一模一样。”
黄堂的声音十分疑惑:“自然,由于房子的形状是一样的,所以你有这样的感觉。”
老先生急急分辩著:“不,不,我的意思是,火头的形状、火势,完全是一样的,就像有人把三十年前的那场火,拍成了电影,现在拿出来放映一样,在一个冲天而起的火头之后,在浓烟中,一个屋顶坍了下来,火头才一冒起,我就知道接下来会塌屋顶,果然,接下来屋顶就塌了,冒起来一道浓烟,形状很怪,三十年前我见过,现在又重现了。”
黄堂的声音有点乾涩:“这不是很奇怪吗?”
老先生道:“是的,真怪,我还可以肯定,我昨晚赶去看的时候,才一到的时候,就是三十年前起火后一个多小时后的情形。”
黄堂乾咳了一声:“这真好,真像是又回到了三十年之前。”
老先生大有同感:“是啊,是啊。”
谈话的纪录,到这里结束了。
我、白素、白奇伟三个人都不出声。我相信我们三个人,都模模糊糊地想到了一些什么,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因为所想到的一些假设,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黄堂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一点补充,消防队的初步调查是说,火势一开始就那么猛烈,纵火者一定要有非常强烈的引火剂才行,可是调查下来,却全然没有任何引火剂被使用过的迹象。”